對於蔣父蔣母的出現,孫桂香沒有一絲意外,她知道遲早有一天糖寶的親身父母會來。
孫桂香把躲在門外想要偷聽的王大傑媳婦攆了出去,“就你個惹禍精一天到晚嫌事不夠大。我告訴你,你弄外村人來我們村搗亂,看村長到時候怎麼收拾你們。”
王大傑媳婦耷拉着臉,“唐嬸兒,你聽我說……”
孫桂香不想聽她狡辯,她轉頭問蔣父。
“你們說我家糖寶是你們的女兒,有什麼證據嗎?”
證據,蔣父當然有了,他把身後的蔣母推了出來,“你說。”
“我二閨女屁股上有個紅痣。”蔣母畏畏縮縮的站在蔣父的旁邊,她記得的也不多,就記得婆婆當時給她接生的時候提過一句是個屁股上有紅痣的丫頭。
糖寶的屁股上確實有顆紅痣,剛抱回唐家的時候,鄭玉梅幫着一塊洗的澡,她記得也很清楚,當時還開玩笑着說,女娃屁股有紅痣是有福。
當時撿到糖寶的是池家兄弟,所以唐愛國打了電話給池衍,希望他能趕到唐家村一趟。
池衍來的很快,來的時候還帶着當初撿到糖寶的揹簍,他一直都沒扔,收藏在家中,就是爲了有一天有人上門來認親。
進門的時候,池家兄弟就聽到蔣母哭的很是悽慘。
“我可憐的女兒呀,你不知道媽媽找了你多久,自從不見了以後,我們每天連覺都睡不好。”
看着這對假惺惺的夫妻倆,池朝先是忍不住了,他衝進唐家的院子裡,“你胡說,我和我哥撿到糖寶的時候,她就睡在這個簍子裡,我們當時還看了附近一個人都沒有。”
蔣父看到面前跳出一個半大的少年,渾濁的眼裡閃過一道精光,“小夥子,我們就是揹着閨女去山裡,然後把娃給丟了的,你不知道,我們發現娃不見了,回去找了很久都沒找見,原來是你們撿了我的娃,太謝謝你們了。”
被反握着手的池朝頓時啞口無言了,他們當時沒聽說有人回來找孩子啊。
“大叔,你們是幾點發現你家孩子不見的?”池衍把弟弟拉過來,盯着蔣父反問道。
蔣父哪裡還記得幾點,他就是晚上看着村裡的人基本上都拉了燈,帶着媳婦一路沿着山走,感覺走的差不多就給扔了,哪顧得上看時間。
“我估摸着也就是個半夜一兩點吧!”蔣父隨口說了個時間。
“那你們是什麼時候發現孩子不見去找的。”池衍繼續問。
蔣父壓根就再沒返回去看過,這他哪裡編的出來,他只能隨口說一句一個小時後。
這下池衍心裡有譜了。他撿到的糖寶的時候都快凌晨五點了,那天晚上,池朝白天受了村裡人的欺負,一晚上都鬧着做噩夢,沒辦法,只能摸黑帶池朝去山裡摘菌子,平時村裡的幾個小霸王看的也緊,他們都是晚上出動。
這下時間明顯和蔣父說的對不上,如果按照蔣父說的他一個多小時以後回來找的話,糖寶應該還是在原地的,這說明蔣父肯定在說謊。
池衍當着唐家人以及門口圍觀的所有村民們,把撿到糖寶的所有過程說了一遍。
“我看你就是來騙娃的,剛纔在王大傑家鬧,這會又來唐家鬧。我看你們是柺子吧。”村裡的一位大娘看不下去了,剛纔在王大傑家門口她就看到這兩人鬧着要娃,這會又在唐家看見了。
“我們是柺子?你們好好看看,我婆娘和那小丫頭長的有點像,這一看就是我們家的娃,我沒讀過書,你別給我整那一套一套的,時間這麼久了,誰記得那麼清,我現在就要我的娃,不然我就找警察了。”蔣父被一羣人圍着,一下子惱羞成怒了。
“你有本事就去找警察,我華美鳳告訴你,這裡沒有你的孩子,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把你打出門。”華美鳳站在旁邊聽不下去了,她第一次見到糖寶的時候,三歲的娃,瘦的還不如個狗崽子,那一點點,她精心的拉扯大,如果說是負責任的親身父母找上門來,她也能坐下來好好談談,但在挖了井的那一年,婆婆無意中知道糖寶親身父母消息的時候,她就派人去打聽過。
這蔣父蔣母在蔣家村都是出了名的刁,一家生了三個丫頭,就爲了再生個兒子,能把親生閨女給扔在山裡,這是多麼狠心啊,現在看孩子大了,就找上門來了。
蔣父一噎,被堵的說不出話來了。
他可是奔着要錢來的,要真是給他孩子,他領回去更是麻煩。
“大妹子,你看,這樣,孩子我不要了,你最起碼也給我們老兩口補貼點對吧,看在我白白給了你家一個孩子的份上。”蔣父也破罐子破摔了,把自己的真實目的說了出來。
唐愛琴哪裡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用孩子來要錢,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嗎,在場的都是有孩子的人,誰也看不下去。
“你看,你給我錢,孩子歸你們,這買賣多划算,我也不多要,就五萬,你們想想五萬塊就有個孩子你們也不虧,我可以立下字據,一輩子都不來認她。”蔣父繼續說道,他越說越覺得自己簡直太聰明瞭,這正是一舉兩得,還在爲這個主意而沾沾自喜呢。
蹲在堂屋裡的糖寶早已泣不成聲了,剛纔媽媽雖然把她推進來了,但房子又不隔音,她聽的是一清二楚,她一直知道自己不是爸爸媽媽親身的,也隱約記得自己小時候在原來的家庭被關在柴房裡,沒有飯吃沒有水喝,如果出聲還會捱打,就在遇到池家哥哥們的那個晚上,親生父母騙她說去做遊戲,她都記得很清楚,雖然她小,但他們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記得,以前不理解,但長大後的她都懂了。
她記得原來的媽媽拿着糖給她說,只要她乖乖的坐在簍子裡,不要出聲,到時候會再給她五顆糖,五顆糖啊,那是她從來想都不敢想的東西,連吃饃饃都是家裡在放炮的時候,那個叫爸爸的男人吃剩下的纔會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