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死之前,百般叮囑的表情,她一直認爲楊家人沒有把她當成一家人,所以在嫁進來之後,她想盡辦法的想掌楊家的權,但楊老太一直不同意。
唐玉蘭一直心裡在記恨楊老太,現在才知道那種眼神並不是看不起她,而是知道她當不好這個家的眼神,果然,這個家散了,她有些累,她想要睡覺了。
緩緩的,唐玉蘭閉上了眼睛,眼角劃過一滴悔恨的淚水,此時此刻,已經不知道她在後悔什麼了。
第二天早上,房東從鄰居那聽說自己家租出去的房子裡昨晚半夜有吵鬧聲,她有些放心不下,想着早上來看看,一個老婆子租着房子,無兒無女的,不要出了什麼問題就說不清了。
進門後看見趴在地上的唐玉蘭,發出了巨大的尖叫聲,“死……死人了!”
聽到聲音匆匆都趕來的鄰居們一起把躺在地上的唐玉蘭送進了醫院,房東悲催的不行,租個房子給租出人命來了,這下好了,房子以後也租不出去了。
因爲送去的太遲,唐玉蘭被當場確認死亡,需要通知家屬來簽字認領屍體,但房東哪裡知道她的家屬在哪裡。
屍體在醫院裡躺了一個星期,還是醫院有看病的人聽到醫生門在討論的時候,聽着不對,像是自己知道的那個人,匆匆跑到唐家村去報了信。
接到唐玉蘭死亡後的消息,唐建設先是愣了一下,坐着的雙腿都發起抖來,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反覆確認,他明明聽說唐玉蘭賣了老宅就搬走了,搬哪他還沒打聽出來,這才幾個月,怎麼就人沒了,他帶着孫桂香一刻也不敢停,跟着來人一起前往了縣醫院。
眼前蓋着白布的屍體,唐建設顫顫巍巍的掀開白布,露出的是一張蒼白緊閉雙眼的臉,唐建設有些心酸,沒想到上一面竟是永別,眼前的人再也不是叉着腰中氣十足的站在唐家院子裡對罵的人了,也不是那個爲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而抱着他的胳膊使勁搖晃的小妹妹了。
眼前的人臉上充滿了皺紋,額頭上都是乾裂的細紋,頭髮已經花白,跟幾個月前見到的神采奕奕的唐玉蘭沒有一點相像之處,但還是她。
一起來的人沒有一個敢相信的,唐玉蘭的身體非常壯實,養的十分的精神。
見了唐玉蘭租住房子的房東,又走訪了幾家鄰居,才得知唐玉蘭去世的那天晚上,唐玉蘭和一個陌生男子發出了爭吵。
“砰!”的一聲,唐建設狠狠的捶在了醫院的牆壁上,他要是猜的不錯,按照醫生所說唐玉蘭送來的時候,全身空空如也,如果不是被房東給掏走了東西,那麼就應該是那兩個沒出息的外甥回來過。
一想到有可能是外甥害死了妹妹,唐建設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家門不幸啊!
唐家人含着淚替唐玉蘭辦了喪事,不論以前有多大的矛盾,都隨着唐玉蘭的離世而煙消雲散,所有的往事就彷彿跟一場夢一樣,夢醒了,就結束了。
等到楊成才輸完手裡的錢,趕回家的時候,才得知在他搶走錢的那個晚上,他媽就去世了,楊成纔不敢相信,直到在唐家村看到正在辦的喪事時,楊成才終於相信了,他媽沒了。
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只是從他媽手裡搶了點錢,人怎麼就沒了,在他的認知裡,他媽不可能就只有這一點錢的,他一直認爲他媽還藏着錢,只是不願意給他們而已。
看到親媽的喪事,楊成才也猜得到,他媽的去世跟他有關,他低着頭思考了半天,最終決定轉身走人,當作自己沒有回來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唐家村,至於他以後去了哪裡也沒人知道,當然他也沒有一絲害死親生母親的念頭,他認爲都是他媽的命不好。
“唉,你別想了,這都是玉蘭的命!”孫桂香看着眼前已經身體虛弱的不行的丈夫,她也發出了感嘆聲,沒想到唐玉蘭的離世來的這麼快,雖然生氣時也會說幾句氣話,她怎麼不去死,但當人真的沒有了的時候,還是不免有一些傷心。
一個好端端的人,說沒就沒了,都說養兒防老,但唐玉蘭的這兩個兒子有還不如沒有,唐玉蘭活着的時候,爲了給這兩個寶貝兒子還債,想了多少辦法,但現在人沒了,兩個兒子連個人影都沒有,在醫院停屍了那麼久,都是他們去辦理的手續。
唐建設老淚縱橫,雖說唐玉蘭不是不是親生的,但跟親生的沒什麼兩樣,抱到唐家的時候,還在襁褓裡,就跟狗崽子那麼大點,眼睛都睜不開,他還記得,是他媽給了他一碗糊糊,讓他餵給唐玉蘭的,那個時候的唐玉蘭抱着他的手指頭睡的多麼香甜啊。
如果不是後來,老兩口就跟魔怔了一樣,寵的唐玉蘭無法無天,那現在的結果肯定不會是這樣的,他隱隱聽那時候的母親說過,要不是因爲他爹,唐玉蘭的親身父母不會死,所以現在的一切都是在贖罪。
但唐建設並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在他的心目中,只要唐玉蘭在唐家,還叫他一聲哥哥,所以他就願意爲這個妹妹遮風擋雨,無論她犯下什麼錯,都願意原諒她。
他也知道自己這樣做跟自己的父母沒什麼兩樣,但那是他的妹妹啊,他怎麼能做到坐視不理,就連最後一次狠下心來,徹底的不幫唐玉蘭,也是想着能借這個機會,讓她自己想清楚。
“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明知道不能放縱,卻還是幫着她,你說我要是早點能知道是這個結果,當她第一次跑回家要錢的時候,我一定不會給她。”唐建設現在滿腦子都是後悔,都是他逃避的原因,才導致這種結果的發生。
這種事情誰能提前想得到,孫桂香這幾天愁的頭髮都白了一半,看着丈夫愁,她也愁,這事她也有責任,從兩個外甥欠幾百到幾千再到上萬塊,她要是能早點制止就好了,但一切都沒有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