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兒驚恐地擡頭,看到順心怒氣衝衝的臉和陸向冬頭頂肩上亮閃閃的軍徽,不禁哆嗦了一下,朝四邊散開。。
“別跑----都不許跑-----!!”順心跺腳大叫。。。。
這時,地上狼狽的小男孩捂着淌血的鼻子,掙扎着站了起來。他一瘸一拐的也想跑,可是剛動了動,肩膀就被一雙大手牢牢按住。
“嗯---”他倏然回頭,充血的黑眼睛裡充滿了厭憎的情緒。
“不要動,讓我看看你骨頭有沒有事!”陸向冬神情嚴肅地命令。
他顯然不準備配合,抻着脖子,甩着膀子還想逃走。陸向冬不爲所動,僅用一隻胳膊便牢牢鉗制住他。
“陸團長。。。。他怎麼樣!”順心追不上小兔崽子們,氣喘吁吁地跑回來。
陸向冬一邊幫男孩檢查,一邊用頗爲嚴厲的眼神瞥她一眼:“以後沒我的允許,不要冒冒失失的充梁山好漢。”
“。。。。。。。。。”順心默然,在心中腹誹道:陸團長,瞎好我也算是見義勇爲吧,不表揚也就算了,還當着外人的面兇我,真是的。。真是的。。
像是聽到她肚子裡不安分的聲音,他涼涼的視線快速掃過她,命令道:“順心,壓住他的胳膊,我得看看他的腳踝是不是崴到了。。”看小男孩剛纔走路的姿勢,十有八九是腳腕出了問題。
小男孩原本還在掙扎怒罵,聽到陸向冬的聲音,忽然間不動了。他把有些駭人的臉扭過來,黑亮的眼睛盯着她,問:“你叫。。。順心?”
順心正使出吃奶的勁兒扣着他的雙臂,生怕他掙扎逃跑。聽到他的問句,想也沒想地回答:“是啊,我叫夏順心。怎麼了?”她抽空擡頭看看他。
男孩的表情奇怪又僵硬,眼珠在刺目的陽光下發出琥珀般的顏色,令人感到莫名的不安。
“你沒事吧。。”她把手稍稍鬆了些。
男孩咬着脣,眼角紅腫撕裂,鼻血在鼻子和脣之間滑出一道可怖的紅痕。
“腳踝扭傷,小腿肌腱也有損傷。”陸向冬查看完傷勢,立起身來。
他正要問男孩有無去處,“啊----”順心驚叫着被那個男孩猛力一推朝他的方向倒過來。
陸向冬眼疾手快,扶着狼狽的妻子,可那個行裝可疑的流浪兒卻一瘸一拐的狂奔跑遠。。。。
身邊有看熱鬧的老人,伸着手指對剛纔行爲惡劣的孩子指指點點。
“唉,少數民族的孩子就是野蠻,看看,人家救了他連句謝謝沒有,反而恩將仇報!”
“就是,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野孩子。”
“我瞅着他穿的衣服有點像青山黎族的。我當年啊。。曾經。。。。”老人的話,像是暗夜裡的一道忽如其來的光束,一下子照亮了順心心頭的疑問。。
“陸團長--”順心的聲音有些發顫。
陸向冬停在車門前。
“我知道他是誰了!他就是劉主任自殺前曾拜託的送信人。。。那個孩子,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陸向冬看看順心,長長的劍眉蹙緊。
“是我疏忽了。”他剛纔隱約覺得男孩的態度不大對,但是想到萬千人海,哪裡會有這樣巧的相遇,微小的疏忽卻真的遺漏了線索。
順心有一絲失望,但是她很快控制好情緒,說:“陸團長,怎麼能怪你呢?我現在也只是猜測,不能確定他就是送信的小男孩。”
陸向冬嗯了聲,示意她上車。
大野在車流中不停地穿行。
走到工人文化宮時,陸向冬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看來顯,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下。
“媽,我是向冬。”
順心有些擔心地看看他,最後還是決定安靜的呆在副駕駛一角,不去幹擾他和尚雨虹的談話。
尚雨虹此刻正坐在陸家古色古香的客廳,一邊品嚐保姆吳嫂送上來的雨前龍井,一邊握着電話問詢兒子的近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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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前陣子從B市走的時候還在氣頭上,所以話說得失了輕重,後來想想也很後悔。撐了這許久,有多少怨氣也抵不過想兒子的心。老伴陸榮海這兩天得知兒子演習勝了,還上了軍報的特別版,高興的不得了,特意讓她聯繫兒子,看能不能讓他在聯合軍演之前回一趟帝都,闔家團圓。
陸榮海還不知道兒子已經結婚的事。一是她保密工作做得好,二來是兒子自己似乎也不想讓京城的圈子知道他再婚的事情。
這讓尚雨虹覺得還有機會,她覺得只要夏順心不在帝都露面,誰又能知道她是陸家未經認可的兒媳婦呢?她肚子裡的孩子,陸家肯定會要,不過生完了,她的美夢也就可以醒了。唯一令她感到麻煩的是付家的丫頭,她肯委屈的接受一個不是她骨血的孩子嗎?想想應該沒有太大問題,因爲付蓮曦能等向冬十幾年,一定是愛他愛到骨子去了。女人一旦沉迷於愛情,又有什麼是不能容忍的呢。退一萬步說,付家老爺子屆時若還不願意,那她就出面勸服陸榮海,由他出面讓向冬再生育一胎也不是不可行的。
總之,她必須安撫好兩頭,才能讓她的大計劃實現。
“嗯,你還好嗎?”這是尚雨虹從B市離開後第一次主動聯繫陸向冬,也算是做老的,先對兒子讓了步。
“很好。”話筒裡傳來兒子沒有溫度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