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天強忍着心頭的憤怒,掩飾不住埋怨之意,“段正是這些年沒正正經經地做過事情,就大腦短路,開始瞎胡鬧起來了。你一口氣把人都殺了,後面的事情怎麼辦?他們有沒有同夥,有什麼目的,有什麼後續行動,這些都還沒有搞清,還毀屍滅跡,真虧你想得出來,我現在真想,真想”
“真想怎麼樣?”葉存志擺出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驚訝道:“難不成整倆警察來抓我進局子,如果你真想的,不妨試一下”
“你?”段正天被一句話噎了回去,葉瘋子會束手就擒?別所倆警察,就算是二十個,二百個警察也不見得能制服他,再有就算是成功抓了他,沒幾個小時,老首長一個電話就會撈他出去,氣歸氣,但是這種無用功還是不能做的。
見段正天似乎是真地生氣了,葉存志舔着臉湊了上去,嘿嘿解釋道:“老段,你丫都五六十歲的人了,怎麼還跟年輕的時候一樣,凡事不經大腦,我現在都懷疑你這個部長的官職是不是靠關係拉來的。想我葉存志如此聰明之人,能不留個活口?真是好笑。”
段正天立時轉憂爲喜,暗怪自己又着這傢伙的道兒,今生碰到葉存志,真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覺,無論玩語言還是行動,俱不是其對手。這傢伙說謊話開玩笑撩撥人的技術真是到了爐火純青的程度,不得不甘拜下風,就差沒任他擺佈了。
“那活口在哪裡?我見一下。”段正天靜了靜了心神,正色道。此次的事情是他做警察以來遇到的最大挑戰,以前所處理的案件不過是殺人越貨或者走私販毒之類,終究沒有上升到國家安全的程度,和軍方聯手還是頭次,如果換個另外的搭檔可能是幹勁十足,可有了葉存志的存在不由也是泄了幾分氣,算來算去。自己還是配角,這彷彿就是宿命的安排,無從改變。
“做好心理準備,我給他用了點刑,可能你看到地狀況會不符合警察的認知行事範圍。”葉存志打着預防針,起身引領奔赴關押吉米的房子。
段正天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我早就料到了,要是你做出的事情符合了我的認知範圍。那你就不是葉存志了。”
“正解。”葉存志打開屋門,做了個請的姿勢,含笑道:“就像我當年追求小嵐時用的手段,也是出乎你地意料之外吧?”
段正天本是白皙的面龐霎時變得鐵青。怒道:“你***也好意思說,找兩個人假扮搶劫犯,然後英雄救美,中間搏鬥受傷住院。這麼老套的手段還真超出我的理解範圍。”在那場充滿了腥風血雨,爾虞我詐地泡妞大戰,他一直採用懷柔政策,企圖用溫情牌贏得美人歸。沒想到葉存志無恥到了極點,不惜真地放血受傷,在醫院一住就是兩個月。日久生情。近水樓臺。佔據了各種優勢,終於在平手多時後佔據了優勢。最終鎖定勝局。
“不管這手段是否狗血老套,但是事實證明非常之實用,所以我兒子的母親叫孫詩嵐,而你閨女的媽只能叫夏從雲。”葉存志不顧對方充滿殺氣的目光和緩緩攥緊地拳頭,邊走便洋洋得意道。一副小人得志之態。在保衛愛情的戰爭中,那次英雄救美事情絕對是個轉折點,同時也在自己蹂躪段正天的歷史中抹下了濃重的一筆。
忍耐是在無有勝算時地最好選擇。段正天腦中快速搜索着壓下氣的理由,最終鬆開了拳頭,心中則是暗示着,這次是來處理正事的,爲了工作拋去個人恩怨是他一貫堅持地做事準則。所以就當是犬吠,無視之。
葉存志心中不免有點失望,客觀地來說,這二十多年來,段正天已經徹底地變了,現在地他已經找不到年輕時地一絲痕跡,原本好戰暴躁衝動的莽夫小夥子蛻化爲凡事都是深思熟慮,謀定而後動地強力人物,僅是這份泰然若定的氣質就足以支撐起他現在的職位。
兩間房子離着不遠,不大功夫,便到了目的地。守門人見老大蒞臨,恭敬地鞠躬行禮,繼而在葉存志的命令下,麻利地打開房門,迅即又是筆管條直地迴歸原位站崗放哨。
段正天懷疑過葉存志的人品,懷疑過他的道德水平,很久前甚至邪惡地懷疑並且詛咒過這位情敵生理某方面都問題,然而其能力卻是毋庸置疑。葉存志一旦認真起來,實在是太過可怕。二十幾年前,二人同追一個女人見過一次,一晃這麼長時間過去,自己一步步爬到了部長高位,而他則是保持着吊兒郎當的風格。可是而今見到他訓練出的手下,不得不轉變最初的觀點。葉存志這次搞黑幫,做老大當真是沒多少玩鬧的因素,實在認真謹慎對待。
冷風堂的小弟是全華夏黑社會最有組織紀律的小弟!
就剛纔那連串鞠躬開門迴歸原位的動作來看,比起
著稱的T市警察還要強上幾統太多。
爲人不識冷風小弟,做過黑社會也枉然!這是他最終給出的評價,當然作爲公安部的老大,不可能拿這個去宣傳,假若華夏所有的黑社會都有了冷風堂成員的素質,那麼警察可就要忙起來了。
心中暗自讚歎着,緊隨葉存志進入屋內。擡眼便瞧見躺在角落牀上之人,那人仰面而臥,容貌看不太清,但是一頭金髮則是與衆不同,引人注意。無疑,這位就是刀鋒軍團中的僱傭兵了,至於是否是打上自己女兒的匪徒還有待查問。
經歷過一系列的傷痛折磨和精神上的威懾,吉米早就身心俱疲,倦乏到了極點。正在昏昏欲睡之際,忽然聽到開門之聲,寒毛立時立了起來,忙睜開眼惶恐地扭頭望向門口處,暗暗祈禱不是那個魔鬼男人心血來潮,又來虐人取樂。
四道目光瞬間糾纏到了一起,在段正天的思想之中,僱傭兵怎麼說也都能稱得上真正的男人。就算不是真正的正規軍人,也應該有軍人的氣節骨氣。可在看到那雙充滿恐懼的藍色眸子後,立時改變了原本的觀點,似乎自己高估了這類人,終歸是沒有強大的信念做支持,僱傭兵還有少了幾分硬朗。
然而在發覺到那人雙腿折斷,打着石膏,以及他轉變方向射到葉存志身上地目光後。心中一顫,想起了事情的大概。任一個錚錚鐵骨之人,恐怕也受不得冷組傳說中的酷刑吧?特工畢竟與警察不同,非常規手段諸如行刑逼供視爲必須必要技能。自己也聽說過某些特種部隊偵察兵抓到俘虜時獲取有用信息的方法。着實是可怕,而葉存志的手段想必比那些要強上太多了。那雙斷腿不過是最終的表象結果,至於怎麼斷的,斷了之後是怎麼處理的就不得而知了。
葉存志把主動權都交予了老朋友。搬了把椅子貓在角落裡,欣賞警察裡地最終BOSS是如何親自審案的。會不會給這位外國有人做些政治思想上的開導工作,以語言攻勢降妖伏魔。至於段正天是要坐地上問話,還是趴牀邊上問話就不是自己要考慮的了。反正這間屋子裡就準備了一個椅子,而今已經被他牢牢佔據。
“你打過他?”凝視良久,段正天回身詢問道。就算那個外國男子臉上沒上傷。但觀其表現也斷定是受過拷打折磨地。
“廢話。我不打。難道他那腿是自己摔斷的?”葉存志撇嘴反問道。
“那你已經審問過他了,有有價值的信息嗎?”段正天沒有理會葉存志的譏諷之言。繼續問道。看情況,牀上斷腿之人懼怕葉存志到了極點,恐怕知道地都已經說出來了。
“確實說了不少有價值的,”葉存志嘴角翹起,充滿得意之色,不過話題一轉,卻是不屑道:“可惜這些都和你無關,不要試圖竊取別人的勞動成果,有本事自己問去。當時我可要事先警告你,作爲警察的榜樣,可不能以暴力脅迫地手段對待疑犯,要堅持攻心爲上,攻心爲上”
段正天沒料到葉瘋子這時候還不忘開玩笑,不過這也從側面上反映出來,所有的事情還在他的掌握之中,如此纔可能有閒心在這裡逗趣,不惜浪費時間。
葉存志拿眼瞄着,記憶中老段好像是高中畢業,後來才又在職進修弄地大學文憑,外語應該不咋地,就算能夠勉強交流,也不可能靈活地應用到審問中地軟硬兼施上。看來,一場好戲馬上就要上演了,想想正氣浩然地段正天以手語表達思想,最後還是沒效果急得團團轉地景象,心中止不住地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外語,似乎又是超越他地另外一項,原先並沒有發現,否則的話,當時追求老婆時,就應該整兩本國外文學名著,幾千頁好幾斤重的那種,好好裝裝B,的孫詩嵐一定是個不小的刺激,兩人促膝談論莎士比亞的創作歷程,《茶花女》的結局設定,想來也是浪漫至極。
心中無恥地YY着,幻想着用另外一種方法再一次擊敗段姓某男.:成想,標準的G國首都語調傳入耳中,即便不像自己那樣能夠城區郊區口音,但達到這種程度也是極爲難得了,按照級別設定來看,比脫輻,雞阿爾咦的水平要高出太多了。
段正天根本沒有想到葉存志讓自己再次審問是故意刁難自己,對G國從心理上有些敵視,但不可否定其語言是世界上最爲普及的言語,所以這些年來堅持抽時間學習G國,對於閱讀外國原版書籍和國新聞有很大的幫助,至於口語則是得意於夫人,也就段冰的母親,一個出生G國的女人。
絲毫沒有注意到背後的男人驚得下巴都掉到了地上,自顧自地問着牀上勉強撐着身子做起的外國人,“你叫什麼名字?”
氣不輕不重,不快不慢,略帶威嚴卻不含殺氣,但對之鳥的吉米來說,在到了這裡之後,見到的每一個人都有成爲魔鬼的潛質,這裡真是堪比傳聞中的D國集中營,全然沒有現代社會對待俘虜的人道主義政策,就差沒有進行人體試驗了。
端詳了半天。吉米確信這第二個男人並不是變態醫學研究者,他身上所散發出的凜然正氣與角落中的男人截然不同,似乎邪惡與對面的男人並無關係。
在經歷過一場悲慘遭遇後,吉米已經學得聰明起來,反正已經把事情都抖落出來了,不介意再說一遍,“我叫吉米,來自刀鋒軍團。這次一行是十三人,已經死了十一個,還有個叫麗莎地女人在逃,我們要執行的任務並沒有確定。僅是聽從麗莎的命令,她來華夏是爲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的名字我已經說明了一切,我知道的也只有這些。”
足足用了十分鐘。吉米才把自己的來歷,這次來華夏的目的等諸多情況一一交待清楚,完畢之後才神色複雜地看着牀邊站立靜靜傾聽的半老男子。從其表情上觀察着是否滿意,是否會有下一步的行動。
吉米的坦白讓段正天吃驚不小。在聽到背後地葉瘋子嘖嘖嘆息後,立時釋然。看來這一切都是他鋪路在先,斷腿男恐怕已經被折磨到了心理防線崩潰。現在無論遇到誰都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以免去肉體上的痛苦。
思忖了一會。段正天才意識到吉米話中漏掉了一點,那就是關於前幾日的襲警事件。比起國家安全。那算是小事,可關係到了女兒,不由得多問兩句,至少也要找出是誰打傷的她。
“那你們這些天就都憋在那個小區裡沒有出來?”段正天逐漸加重地語氣讓吉米身體一顫。
猶豫了一下,就算承認了殺掉警察也不過是一死,反正到了這步田地,嘴硬不老實的結果就是多受罪。呼了口氣,手搭在了傷腿上,低頭道:“按照麗莎的指示,我們是不可能隨便出去的。但是我想到她和男人鬼混卻讓我們憋在屋裡,一時氣不過就帶着另外一個同伴去酒吧喝酒,中間和人發生了點小衝突,甩掉警察後纔回到了原來地小區,也就是出去了那一次,之後一直都呆在那裡,直至,直至那位先生出現”
“小衝突?”段正天劍眉立起,厲聲道:“具體是什麼情況,你明白地說一下,是不是和警察發生了槍戰?”即便如是問,但心中也就確定女兒險些丟掉性命,就是這夥僱傭兵所爲,不過是想聽聽到底是他還是他的同伴打傷的段冰。
吉米沒想到對方反應如此巨大,先前還是心平氣和,現在卻是忽然暴躁起來,直到現在還搞不清殺掉自己同伴抓自己來地到底是何人,屋內兩人地身份更是撲朔迷離,琢磨不同。官方政府人士似乎不會這樣去對待俘虜,看那個魔鬼男人打扮與這裡地人員配置,似乎是個黑幫窩點,但是又實在想不出刀鋒又怎麼會華夏有這樣的黑道敵人。
現在唯一確定地就是,角落男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而且折磨人的手段超乎尋常,所以配合是最好的選擇。
“我們喝酒時因爲女人和另外的人發生衝突,打了一架,沒想到之後就招來了警察,我們在這裡並沒有合法的身份,所以不能被抓到,在警察包圍了我們之後,不得不開槍自衛,中間應該是有警察中槍。”回想當時的情況,雖是黑夜,但是同伴開槍的成果還是記得一清二楚,絕對有警察倒在了槍下,否則也不會後突破口讓他們離開。
“自衛?”段正天冷哼一聲,這個詞彙怎麼能被這暴徒使用,平靜了下心情,才繼續問道:“也就是你們兩個人都開槍了?”
“沒,沒有。”吉米忙擺手道:“只有我的同伴一人開槍,我只是在旁觀看,他在戰場上很有一套,所以對付幾個警察,有他一人就足夠了。”
“那他人呢?”段正天額頭上青筋暴起,作爲一個執法者不應該有報仇這種狹隘的年頭,但是受傷的畢竟是自己的女兒,而且不知道傷後會不會有後遺症。
“哦,原來打上你閨女的不是這個。”未等吉米回答,葉存志由打後面緩步來到跟前,“那爲你女兒報仇的可真就是我了,估計那個開槍的畜生已經火化燒成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