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本以爲這種程度的偷襲不會阻止那個男人的前進步框難道還能砸爆那小子的頭顱?除非出現奇蹟。
果然,就要遠離自己視線的葉風用一個極其輕鬆的動作躲過拋出去的襲擊物,僅餘的那絲僥倖心理也被生生擊碎。銀牙緊咬,卻也是無可奈何,幾次交手都是輸得不明不白,心下實在不服。
若如若真刀真槍的幹上一場,打不到那個男人也算是學藝不精,實力不濟,可僅有的兩次過招都是在那混蛋的躲躲閃閃中以自己的失敗而告終,上次是被他趁機把槍奪下,這次卻是利用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方便而逃之夭夭。
有力使不上的感覺最是難捱。在遇到那個混蛋葉風之前,段冰從來都是無往不利,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就算是省部高官子弟也是照打不誤,如今卻被個無名鼠輩耍得團團轉,那團積聚在胸口的悶氣正在飛速漲大,幾欲爆炸,可卻總找不到出口。
就在心灰意冷之際,忽而發現那個男人竟然停了下來,呆呆得立於那裡,再也沒有了任何動作。這一變故頓又把破滅的希望重新燃起。
倒也沒想其中的原因,段冰以最快的速度挑了件合身一些適合打架動手的衣服換上,飛速躍出房間,朝那個背對自己的男人衝去,不過這次卻是加了小心,客觀上講,她對葉風的身手還是很欣賞的,就算原來因爲大意才敗於他手,但是不可否認,一般的角色就算是投機取巧在自己面前也佔不到什麼便宜。
那個混蛋能夠三番兩次的脫逃。就有着一定地實力,難保不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人物,打扮的斯斯文文。卻有着超出常人地格鬥能力,越是這樣的人對社會危害越大,就算是出於公事也要抓住他,好好盤問出其底細,堅決不能留下安全隱患。
只是葉風好似入定般,絲毫沒有注意到已經揮拳衝到了自己切近的女人,兩隻眼睛直勾勾盯着地下,神色悽然,嘴角更是在不停地抽搐,連身體也禁不住輕微顫抖。
“砰”。那隻看似不大卻是富含勁力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葉風的後背之上,連這一拳的始作俑者段冰也是暗暗吃驚這勝利來得太過容易,雖沒有開石破碑的能力,但是也知道常人在經受了這一打擊後,定然沒有了反抗能力。
不過這種喜悅也僅僅是維持了不到半秒鐘。蓋因收回拳頭的剎那,段冰感覺到從未有過的疼痛,就算是原來單掌開磚時也沒有這種感覺。就彷彿不是砸上了一具肉身,而是打到了塊不可移動的巨石之上,目標沒有絲毫地移動,自己卻是被一股反彈力逼得不由自主地踉蹌着後退幾步。
“呼”,葉風悶哼一聲,猛然轉頭,掃視一眼那個驚駭異常的女人,卻也沒有說一句話,冷漠地眼神充滿了不屑,再也沒有原來那種或挑釁或玩味的眼神。儼然變成了一個殺神。那是一種無視,是種完全的漠視,森然流露出的殺氣。直讓段冰背後嗖嗖發涼,出奇地害怕起來。
那是一種殺過人的人才有的戾氣!
段冰是特警不錯。也曾親手擊斃過兇犯,但是自認爲從來沒有也不會擁有那樣地氣質,那已經不是簡簡單單地取人性命那麼簡單,也許只有把殺戮當成職業纔會有那樣的氣勢,這樣的殺氣!
即便對方再是強大,段冰也沒有一絲退意,此時對於葉風的身份已經起了很大的疑心,一個小職員不可能有那樣的身手和這樣的氣勢,除非他有着令人難以捉摸的另一重身份。
扎定步伐,擺出了一個最爲得意的防禦姿勢,靜待那個男人的反擊,隱隱地也有一種期待,與強者對抗是她最大地理想,當然這也是提升自己的最好方法,在熱武器橫行的今天,段冰一直認爲身體素質近身格鬥更爲關鍵,畢竟在很多情況下,不是掏槍斃掉對手就能解決問題。
出奇地是,不遠處地葉風也僅僅是回頭看了一眼,並未採取行動,旋即轉回身蹲下,在地上摸索起來。
背對的身子擋住了段冰地視線,讓她一時不解起來,暗暗思考着那個男人到底中了什麼邪,竟然在這樣的關鍵時刻露出破綻,給自己可乘之機。
多年來的特訓經歷告訴他,要抓住一切的機會,不擇手
取勝的法寶,所謂公平決鬥不過電視小說中引人眼球角強大人格的泛泛空談,自己還沒有傻到那種程度。
又是一個跨步,這次學聰明瞭些,那個男人的身體好像遠遠超出了正常人,自己最大力度的打擊恐怕也不能傷到他,與其硬拼,還不如用些巧勁。所謂擒拿,格鬥,前者也是制敵的最基本卻又最有效的方法。
兩隻手掌同時伸出,分佈錯開,如鐵鉗般僅僅鎖住那男人的手臂,卻沒有獲得一絲的反抗,這樣的結果又是讓她欣喜不已。
可惜與上次一樣,本已抱定的胳膊驟然啓動,彷彿起重機般,把段冰的身體忽的擡高,猛地一甩,不足百斤的軀體被橫空拋起,翻滾着飛向遠處。
幸得一張軟軟地沙發在關鍵時刻起了作用,接下了段冰的身體,饒是這樣,她也是被這一升一落搞得頭腦發脹,心中劇烈翻騰起來。
強忍着傷痛,才勉強站起,茫然地看着那樣步步逼近的男人,再也沒有了繼續戰鬥的衝動。
段冰很自負,從來還沒未真心服過什麼人,但是現在卻也沒有一點脾氣,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數量級上的比試,自己拼盡全力,竟然擋不住對方的一下,這樣的打擊着實難以承受,失望,沮喪,氣憤,各種心情立時雜糅在一起,把她推向了谷底。
“你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必須要接受懲罰。”葉風停下腳步,冷聲道。一隻手中擒着那張在碎玻璃中撿出的照片,另一隻手的指尖卻在緩緩地滲出鮮血,不停地凝聚,滴落,在凝聚,再滴落。
爲了那個男人,他不惜再殺上幾人,心底之中的愧疚讓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對其的褻瀆,即使只是他的照片。
何建國,一個沒有絲毫罪過,卻死之手的男人。他有着很多身份,情報處長,烈士,影風殺掉的第一千個生靈,但最爲重要的,他是葉風的叔叔,雖然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但是感情卻勝過親人。那殺戮是任務使然,何建國是甘心赴死,沒有任何怨言,一個被俘虜的華夏軍人,最好的結局便是壯烈犧牲,在沒有能力自殺的情況,也只得藉助同伴之手。於是葉風不自然地充當了那個劊子手的角色。
只是葉風心中的不安卻從沒停止過,回國之後,他也曾想過找到何叔的家人,儘量用物質來彌補她們心靈上的創傷,卻終爲成行。
到目前爲止,他還沒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那痛苦流涕的場面,而今天在這裡他卻意外地見到何叔的照片,而照片中的另一個女人赫然就是何惜鳳!
“不過你很幸運,我現在還有些事情要問你,如果回答能讓我滿意地話,我可以考慮放過你!”剛纔因爲扔相框一事而忽然爆發的葉風也是漸漸冷靜下來,他本沒想把那個暴力女人怎麼樣,剛纔的一番打鬥也讓她吃到了苦頭,也不失爲一種懲罰。
現在他最關心的就是何惜鳳到底和何建國是何關係。顯然,想要知道答案的話,問面前那個女人最好不過。能夠住在這裡,和何惜鳳的關係一定不淺,想來她也應該知道這照片的來歷。
段冰感受着這威脅的語氣,卻沒有一絲鬥嘴的慾望,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向高傲的她也不得已低下頭來。只不過如若那混蛋問的是不好回答或者關係到重要事情的問題,自己就算是被打死也不會說出來。
有些疑惑地看着那張遞到眼前的照片,卻也不知道葉風這動作到底是何含義。
“照片中的男人和鳳姐是什麼關係?”葉風終於說出自己最爲關心的問題,滿是期待地眼神注視着面前那個暴力女警,語氣迫切,但卻也是柔和了許多。
“他是鳳鳳的哥哥,不過已經過世了。”猶豫再三,段冰還是說出自己知道的一切,這本就不是秘密,講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不過對於葉風的提問還是懵懂無解,不知道他爲何對一張照片這麼感興趣。
聽得段冰的回答,葉風緩緩呼出口氣,慢慢後退,最終坐在了後面的沙發之上,端起掌心中的照片,靜靜地凝視起來,卻是不再言語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