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真的很像我哥哥,”簫曉有些黯然的面頰上掛着幾多淚花,擡頭看着眼前的大叔,回憶着自己哥哥的音容笑貌,一時間有些神傷,“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覺得有種親切感,只是不敢確信,直到剛纔我才忽然意識到,你們兩個真的很像。”
這丫頭變得也太快了吧?葉風鬱悶之極,剛纔還紅着眼想要掏刀子殺人,現在卻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眼神中沒有任何的怨念和憤恨,就像是看自己的熟識親人般。
“那他現在哪裡?”葉風起身坐到簫曉旁邊,想要輕拭去她的淚水,卻在即將達到那梨花帶雨的臉龐時,堪堪停住。誰知道這丫頭會不會再因爲那親密動作而發飆呢?
“天堂。”簫曉低聲道,卻掩飾不住語氣中的悲傷。
葉風沉默,這種喪失親人的悲傷的確可以讓人忘記很多事,包括剛纔赤裸裸的調戲。只是一個18歲的少女心中藏有這樣的傷疤,不禁不讓人憐惜,痛心。僅從那表情中,葉風就可以看出這傷疤依然淋漓着鮮血,絲毫沒有結疤的跡象。
自己何嘗沒有嘗試過這種痛苦滋味,只不過他的職業不允許他去傷心,去哭泣。殺手冷血,但感情猶在!
月前的一幕又閃現在葉風的腦海中……
“我知道你會來的,”牀鋪上的男人沉聲緩緩道。卻依舊是靜靜躺在那裡,沒有一絲動作,甚至連呼吸頻率都沒有改變。
葉風靜立在門口,虛掩的門口中透出些許光亮,加上屋內本有的燈光,使得整個屋子亮堂不少,那具有些佝僂的身軀讓葉風平靜的心情泛起小小的波瀾,只不過在深呼吸下,輕鬆化解。
他爲這一天計劃了近一月,甚至計算到每一秒的行動,也許對於平常人來說,失敗可以繼續努力,跌倒可以重新爬起,但是殺手,不行!
這一切卻只是爲了眼前的男人,殺掉他,葉風便是冷組有史以來最早退役的人。冷組,這個只有寥寥數人知道的神秘組織,有着近乎神般的能力,一旦他們聯合,也許世界沒有任何人能逃出他們的掌心。而這屆冷組葉風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王者。
殺千人而隱匿,不過是爲了保存精英中的精英,仔細算來,建國到現在,仍然在世的千人王不下百位。亂軍之中取上將首級並不是史書上的泛泛空談,這些千人王十有八九都能做到。只是這股隱藏的力量不到不得已時絕不動用。
葉風手中的黝黑匕首閃動着詭異的光亮,逐漸逼近着千人王的稱號。
“照顧好我的家人。”牀上的男人感受着殺氣的靠近,本打算沉默,卻不爭氣地說出唯一的牽掛。雖也知道這本不需要提醒,可仍然放心不下。
“放心!”
葉風的手掌微微顫抖一下,卻馬上恢復正常。只是那堅定的語氣中透出一絲悲涼。
手起,刀落。
殷紅的鮮血順着那細細的刀痕緩緩滲出,慢慢浸溼衣領,又逐漸延伸到牀上。那男人卻沒有一絲掙扎,甚至是連絲毫的聲響都沒有發出。
這就是鐵漢!也許不能像葉風般大殺四方,不能如將軍般指揮抗敵,屠戮番邦,也沒有那種強健的身體抗敵於國門。但是他有一副鐵骨,一顆真正無愧於華夏,無愧於中國的拳拳之心。任他百般折磨,任他無端侮辱,任他權色利誘,唯有不發一言,默默承受。
中國軍人沒有一個孬種!
葉風收起匕首,凝視着漸漸變涼僵硬的屍體,冷漠的雙眼中閃出一絲晶瑩。淚水,這陌生的東西終於在最後流下。
緩緩轉身,葉風奮力抹掉臉上的淚痕,心中卻是翻江倒海,這個男人,這個曾經抱着自己到處玩耍,爲他講故事,爲他買玩具的男人,絕對無愧於軍人的稱號!何叔,一路走好……
……
“大叔,你怎麼了?”慢慢恢復平靜的簫曉這才注意到旁邊的葉風竟入定般的呆坐那裡,不由拍拍他的肩膀提醒道。
“哦?”葉風思緒拉回,才注意到旁邊的簫曉已然停止哭泣,好奇地看着自己。“沒什麼,想起一個長輩。”
“他是幹什麼的?你的什麼人?”女人總是感性的,也許會突發奇想哭泣不止,卻也會爲了一句話,一個人瞬間破涕爲笑,善變本爲天性。
“我的叔叔,一個真正的軍人!”葉風緩慢卻不失威嚴的聲音讓旁邊的簫曉嘖嘖稱奇,這大叔也有如此深沉的一面。只是從他臉上的崇敬之色,就知道他口中的叔叔絕對不是凡人,至少在葉風心中如此。
“我的哥哥也是軍人……”簫曉在葉風的提示下,又想起那天堂中的哥哥,黯然後卻也是堅定起來,“他也是真正的軍人!”
葉風笑笑,華夏軍人,可歌可泣的故事何止千萬,想必這丫頭的哥哥也是位鐵漢。雖然葉風幾乎沒穿過軍裝,但也深深知道那耀眼徽章下代表的莊嚴含義。
“我做你哥哥,怎麼樣?”葉風摸了摸簫曉的頭髮,輕聲道。
“切,你這麼老,我纔不要。”
……25歲,老了?葉風無奈,卻是不想放棄,“我主動由大叔降爲哥哥,你還不願意?”
“沒興趣,我哥哥多牛啊,你什麼都不會。”簫曉調皮又有些自豪道,對於眼前的男人充滿不屑。
老子除了生孩子什麼不會?只是這話卻說不出口,這丫頭古靈精怪,讓她抓住話柄就不好了,真想出什麼鬼點子還不被整死。貌似有些東西即使會,也不能證明,比如裸奔,比如XX……
葉風面對鄙視也是擺出一副不屑的表情,“那你哥哥會什麼?”
“我哥哥會開飛機!”簫曉自豪道。
“我也會!”葉風笑答。別說自己真會,就是不會她也不能找架飛機來試驗。
簫曉也意識到有些問題。忽而想來哥哥還在少林寺練過武術,不禁有些得意道:“我哥哥會功夫,你會嗎?”
“我當然會。”葉風又是笑笑,貌似他那哥哥會的都是軍隊上的東西,想來自己也不會遜色。
這大叔又撒謊!簫曉實在想不出一個都市白領而且是早就出國的人會武術,只是這屋子卻實在施展不開。忽然看到地上滾落着一隻陶瓷花瓶,想必是剛纔自己沒摔碎的,不由地童心大起。
伸手撿起那隻花瓶遞到葉風面前,有些小得意卻充滿壞笑道:“大叔,你只要用腦袋把這花瓶開了,我就認你做哥哥!”
“啪”,話音未落,那隻花瓶已然變成一片碎屑,葉風伸手撣下頭髮上的瓷渣,微笑着看來面前的簫曉。
簫曉則是一臉驚訝,錯愕的眼神中透出懷疑,看看地上的碎屑,又瞅瞅葉風的額頭,凝視良久,牙縫中緩緩擠出倆字,“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