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喜事一樁接一樁,唐婷是正月初六訂婚的,這不正月初八本村的小四哥要娶媳婦。
小四哥在家排行老四,上面有三個姐姐,他是家裡唯一的男孩,也是最受寵的一個孩子,從小村裡的長輩就叫他小四,我們叫他小四哥。
農村裡接媳婦一般辦的是晚宴,女方那邊辦的是午宴。
正月初七這天枝枝從舅舅家回來了,她最是喜歡熱鬧,在舅舅家的這幾天可把她憋壞了,天天盼着回來。
小四哥結婚的喜帖年前嬸嬸就已經送過來了,聽母親說小四哥的媳婦是通過媒人介紹相親認識的,也是本縣人。
在那個網絡不發達的年代,年輕人多數是通過相親認識的,一些農村老太太常年做着牽線搭橋的媒人,倒也能賺取一些喜錢。
說起做媒,阿紫的母親在很多年前也給人做過一次媒,男方是婆家這邊的一個小夥,女方是孃家那邊的一個姑娘,兩邊都認識,於是阿紫母親就從中說起了媒,說來也巧,那對男女相親了一次就互相看對了眼,最後喜結連理。
阿紫的母親倒也是做了一樁好事,湊成了一對姻緣。
“ 媽,明天你是不是早上就要去小四哥家幫忙啊?” 吃完晚飯的時候阿紫提起了這件事。
“ 嗯,要的,他們接媳婦事情多,要去幫忙的,現在有空我都去幫忙,等以後你們結婚的時候也是需要那些嬸嬸幫忙的。都是一個村的,誰家都有辦大事的時候,理應要互相搭把手的。”
“ 我們結婚還早呢!”
“ 時間過的快得很,幾年功夫就輪到你們了。你看小四哥家,幾年功夫他的三個姐姐都嫁出去了,現在最小的孩子也娶媳婦了,時間吶,過的快的。”
“ 也是,我印象中小四哥還是個小屁孩,整天追着三個姐姐後面玩,嬸嬸沒時間顧他,他都是跟着姐姐後面混大的,這好像一眨眼功夫,他也成家了,是挺快的。” 枝枝感慨地說了一句。
“ 老話說只有母親不生,沒有孩子不長。出生後的小孩你就見他一天天的往上竄,一不注意就很高了。”
母親像是想起了什麼,接着說道:“ 我還感覺昨天在鄉醫院生的你們,現在你們都上高二了,你說日子過的快不快。”
“ 爺爺都離開我們五年了。” 阿紫突然想起了爺爺,自從爺爺走後,她經常會想起他。如果爺爺還在,該多好!
第二天一早,母親做好早飯後就出去了,阿紫和枝枝吃完早飯後,就開始寫作業。雖然村裡很熱鬧,但是作業還得做啊。
下午大概五點鐘,只聽外面鞭炮聲不斷,估計是新娘接回來了。
合上課本,阿紫和枝枝歡呼雀躍的離開了家。走到小四哥家門口,屋裡屋外,都是人,燈火通明,一副熱鬧的景象。
阿紫挽着枝枝的手進了新娘的房間,新娘坐在牀的一角,牀上放着整齊的喜被,這是孃家陪嫁的嫁妝。
婚房佈置的很漂亮,在明亮的燈光下,新娘很美,頭上掛滿了裝飾品,這天大概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時刻。
在酒席開始之前,小四哥的母親拿着一袋糖果去了自家的樓頂,她準備往下撒糖,這是當地的習俗,娶媳婦的人家要撒糖,寓意新人甜甜蜜蜜。
當嬸嬸撒糖的時候,樓底下早已站滿了男男女女,小孩最喜歡搶糖。一把糖下來的時候,大家一鬨而搶,搶到糖的孩童最是喜悅。
對於搶糖,枝枝最有經驗了,每次也是她搶的最多,不過她對於只搶到幾顆糖的阿紫表示嫌棄。
“ 阿紫,你也太弱了吧,你看,我搶了多少糖,再看看你的,你慚愧不?”
“ 哎,我只顧着保護你去了,你說,要是你顧着搶糖被別人踩了怎麼辦?” 阿紫想掩飾她的窘境。
“ 就我這頭腦靈活,四肢輕巧的人,你認爲,我會被人踩到麼?簡直不可能啊。”
“ 得了吧,那是你嗎?你就吹牛吧!不過...你的戰鬥力確實可以,這一點從小就見識到了。”
“ 哈哈... 我老厲害了。” 枝枝嘴巴里含着糖,還不忘誇誇自己。
吃酒席的時候,阿紫和枝枝坐在一起,同桌的是村裡的老人和婦女,因爲都是女的,就沒有安排人來專門倒酒,大家喝喝飲料,然後自己吃自己的。大口吃肉,大口吃菜,酒席的菜油膩的很,好像每一家都是這樣,吃一次就膩了。
流水席大概吃了將近三小時,一撥人吃罷,另一撥人登場,無論男女老少,來者是客,隨便上桌吃。
每一桌設有席位,一席,二席給尊貴的客人,三席,四席見着空位隨便坐,大抵是錯不了。
又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挺好,挺好!
希望小四哥和嫂子白頭到老,望着燈火通明的樓房,阿紫衷心地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