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許慕白糾結萬分的時間,一到炫目的遠光燈從眼前閃過,讓許慕白一瞬間僵住了。
緊接着,口袋裡的手機傳來一陣悅耳的鈴聲。
兩個人同時一怔,顧流風手僵了僵,放下手讓她接電話,許慕白拿出手機一看,是君斯年打來的電話。
然而還沒等電話接通,從對面的車上下來一道鬼魅的身影。
欣長高挑,置身於暗夜之中,宛如黑夜的帝王般。
——君斯年。
他這個時間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許慕白木木的睜大眼睛,見他大步流星的走到車前,敲了敲副駕駛座位的車玻璃:“下車。”聲音比此時的天氣還冷。
顧流風瞬間又抓緊了她手臂,神情凝重的對她搖了搖頭,讓她不要下去。
感覺到捏着她手臂的手指微微收緊,許慕白轉臉看了窗外的君斯年幾眼,移開眸子,視線落在了顧流風的臉上,流風雖說是想幫她,可目前,似乎也幫不到多少忙。
解鈴還須繫鈴人,還是去找君斯年吧!
許慕白深呼吸一口氣,握住了顧流風的手掌:“流風,我跟君斯年談些事情,你先放開我?”
“談事情?”
“嗯。”她點點頭,“你先開車回去吧。”
手掌順帶拍了拍他的手背,不同於君斯年身上灼熱滾燙的溫度。
顧流風手背的溫度有些冷,就好像是血液停止流動一般,她輕輕拍了幾下,能感覺他手掌的鬆動。
這時間君斯年又敲了敲車玻璃門:“許慕白,沒聽到我的話?再不下來,我把車門砸了!”
“我馬上就下去了。”許慕白邁過臉衝他說道,同時柔聲勸着顧流風,“流風,你放手吧,君斯年的性格你也不是不清楚,我要是不下去,我們兩個都沒那麼容易離開的。”
她擺出事實,根本沒有想過,顧流風或許會因爲她跟君斯年正面槓上。
顧流風的手,一點點的鬆開,看着她收起手機推開車門的瞬間,倏地生出一種詭異的錯覺。
若是這一次沒抓緊她,她以後便會離開他越來越遠……
他倏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想要讓她別走,可已經來不及了,許慕白已經下了車,將他的手給擋在了車內。
她回頭朝他揮揮手,隨後便轉過身去。
而君斯年似乎很不開心,月色下的那張臉白得有些不太正常,一隻大手直接就提起了許慕白的手臂,毫無情緒的丟下一個字,“走。”
接着就連拖帶拽的把她丟到車上的副駕駛位上。
炫目的車燈閃過,車子絕塵而去。
君斯年的車子開得很快,就像是賽車節目中的主角開車一般,像是不要命了一樣,許慕白捂住胸口,壓制住惴惴不安的心臟,腦子裡瞬間浮現出不少豪門子弟開車出事的新聞。
她還年輕,可不想這麼英年早逝……
許慕白咬了咬牙,看向身旁的那個男人,他的側臉依舊完美的無可挑剔,薄脣抿成一條直線,雙手握住方向盤的關節微微泛白,這種狀態,明顯不可能聽得進她說什麼話。
“君先生,你能把車開慢一點嗎?我不舒服…
…”她抱着試試看的心態勸告道,“而且又專家研究表明,開快車對心情發泄沒什麼用處,反而會導致車禍率直線上升,所以……”
“所以什麼?”君斯年的語氣依然很不好,話裡像是含了冰渣子般。
“所以警察叔叔提醒我們開車滿星,不僅是對自己生命負責,還是對別人的生命負責,何況五年前,若水小姐還是……”
話音剛落,君斯年那冷得刺骨的聲音打斷她:“許慕白,你膽肥了是吧?”
許慕白渾身打了一個寒顫,不好,又不小心提到五年前的事情了。
他本來就心情不好,這下子……
她像是一隻小倉鼠探險敵情一樣,小心翼翼的瞄了他幾眼,發現她小心翼翼的視線瞥來,他手非常用力的錘了一下方向盤,讓車子停在了路邊。
許慕白終於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安全得到保障,整個人都舒坦多了。
可君斯年的臉色依然沒有絲毫轉變,車廂內的氣氛僵持着,許慕白想了想,除了晚上讓他放了爸爸之外,也沒有得罪他,她都還沒有生氣呢,憑什麼他就要對自己發火?
自己又沒有義務承受他的怒氣?!
可是現在,許慕白卻沒膽量說出來。
死寂的氣氛,一下子籠罩在車廂內。
其實君斯年也不知道自己氣什麼,只是看到她跟顧流風在一起,渾身開始不自在。
原本是打算幫她解決這次的事情,但是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你跟顧流風在協商什麼?”他突然打破了沉靜。
許慕白愣了下,詫異道:“你怎麼知道我跟顧流風在協商什麼?”
說完,她似乎明白過來自己說錯了什麼,用力的拍了下腦袋。
天!她怎麼那麼傻,這麼回答豈不是承認她跟流風在協商東西嗎?
果然君斯年的眸底出現了嘲諷,冰冷的語氣卻是不變:“他大半夜來找你,會有什麼事?”
“那你大半夜來找我,有什麼事?”許慕白底氣十足的反駁,見他被堵的臉色有些不自在,她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我差點忘了,君先生不會還是拿着包養合約來找我簽字吧?君先生對我還真是鍥而不捨呢,讓我差點都以爲你愛上我。”
君斯年手指捏緊了方向盤,青墨色的眸子裡掠過心虛的神色,他移開臉,冷冷道:“你猜不出來。”
“呵呵。”在許慕白心裡,呵呵就等於傻逼兩個字。
照理說明明已經知道爸爸在君斯年手中,可她對君斯年居然沒有絲毫的怨恨,還能心平氣和的跟他說話,真是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君斯年一言不發,搖下車窗,一股子夜風灌進來,冷得許慕白打了一個寒顫。
她不由自主的環抱起胸,君斯年瞥見她的動作,將車窗按上去一些,只留下一道縫。
接着拿出火機和香菸,點了一根,夾在優美的無名指與中指的縫隙間,並沒有急着抽下。
星星的火光燃起,很快車廂裡便充斥着菸草的氣息。
她看他發怔了好一會兒,如果沒記錯的話,她應該是第二次見君斯年抽菸,上一次是在清河酒店和流風吃飯以後
。
他也是像現在這樣,手中夾着香菸,但並不急着抽,當時眉宇間有絲憂鬱,像是心裡藏着什麼心思,卻又不想說出來,無法發泄似得。
可,君斯年能爲什麼事情煩躁?
許慕白覺得自己想多了,他這種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怎麼會煩躁呢?什麼事都可以拿錢解決。
她連忙搖搖腦袋:“喂,君先生,你大半夜來找我,不會就是爲了讓我看你抽菸吧?”
君斯年側過臉瞥她一眼,如霜雪般的雙眸閃爍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緒,嗯了聲。
許慕白覺得自己被耍了。
媽的,既然他沒事,那麼她有事要跟他談談,她清了清喉嚨:“君先生,你打算什麼時候把我爸爸給放出來?”
“你簽下合約以後。”君斯年給出的答案簡單明瞭。
“有沒有第二種選擇?”
“你說呢?”
靠!她要是知道,還用得着來問你?
許慕白幽怨的視線瞪着他,“你就不能看在我們認識那麼久的份上把我爸爸放了,而且我爸爸現在就跟個七八歲的小孩子似得,就算你抓了他還要花錢養着,多浪費啊,還不如放他回來讓我養着比較好。”
君斯年掐滅菸頭,丟到窗外後,接着將車窗關上。
“有些事不是我所能抉擇的。”
她以爲他說的抉擇權在於她,繼續再接再厲的說道:“可是現在確實是你管的啊……”
“是嗎?”他冷冷地笑了笑,笑容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清的意味,“你還不懂,你簽下合約以後,給我一段時間,我會把你爸爸弄出來。”
簽下合約還要等一段時間!
特麼的,你在逗她玩麼?
張雪華那麼蠢的人還說立刻放出來!
許慕白氣得咬牙切齒,腦子裡回想起那幾個字,倏然間愣了愣。
給他一段時間,弄出來!
等等,這是不是證明爸爸並沒有在君斯年手上,那個姓君的男人另有其人……
許慕白身體一震,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怕尖叫出來,飛快的捂住了嘴巴。
君斯年發現她的異樣,不悅的蹙眉:“怎麼?”
“沒、沒什麼。”她連忙擺擺手,掩飾方纔那瞬間的驚慌失措。
雖說他不是抓走爸爸的那個人,可趁人之危也不是什麼君子會做的事。
許慕白對他的好感依舊沒上漲多少,心底斟酌片刻之後,試探性的詢問:“君先生,你們家除了你,還有誰姓君呢?”
“怎麼?”君斯年挑了下眉。
“八卦嘛,八卦大家都喜歡聽,而且你們家又是世家,產出的八卦比娛樂圈有趣多了。”
“翻新聞去。”
“翻新聞多無趣啊,而且新聞還可以造假。”知道他或許不是那個人後,她的膽子也大了,側身環住他手臂撒嬌道,“何況君家的繼承人就在我旁邊坐着,這麼好的資源不利用,還要翻新聞,我纔沒有那麼傻呢!”
君斯年的眸色陡然間一沉,目光緩緩的下移,定格在手臂上的那隻白嫩纖細的小手上,語氣沉沉的:“許慕白,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