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慕白垂了下眸子,用力的抿緊脣不說話。
她確實害怕跟若水競爭,是因爲她有自知之明。
她知道君斯年心中至始至終都沒有自己的位置,而她又何必一廂情願的自作多情呢?
“因爲喜歡不敢說出來不敢承認,若水的出現,你就像是一隻鴕鳥一樣躲避現實,懦弱的根本就不像是我所認識的許慕白。”說這話的時候,薛御眼梢微垂,脣邊噙着淺淺沁人心脾的笑意。
然而許慕白卻認爲薛御是在取笑她,徹底惱了,雙眼冒火的瞪着他:“薛御,我把你當成朋友,不代表你可以肆無忌憚的冤枉我!”
薛御微微一笑,無奈的搖搖頭後,還想說些什麼,待看清楚突兀的出現在許慕白身後的那個人以後,他的眸色驀地深了深:“斯……斯年……”
斯年?
君斯年?
見薛御目光微窒,她瞬間感覺到背後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
許慕白僵了僵,動作遲緩的側過身子,只見君斯年欣挺的身軀筆直的佇立在她三米之外的地方。
他一襲黑色正式的西裝,讓酒吧流光溢彩的燈光從他頭頂肩上掠過,白皙的臉龐在黑暗中莫名蒼白的宛如鬼魅,神情高深莫測。
薛御盯着君斯年神情有些複雜,許慕白看了他好半晌,喉嚨滾了滾,顫聲道:“你……你來幹什麼?!”
他現在不是該跟若水小姐在一起麼?怎麼會出現在酒吧裡?
“找你。”簡單利落的兩個字算是回答許慕白的問題。
他邁開長腿,大步朝着她走來,隨着他一步步的走近,那張俊美的容顏在她眼前越來越清晰,許慕白的心跳也砰砰的加速跳了起來。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着她,兩隻小手緊張的抓緊了衣襬,儘量壓制呼吸,安撫此刻狂亂的心跳聲。
心底卻忍不住的腹誹:承認吧!許慕白,你喜歡上他了。
然而,下一刻,一隻修長的手臂毫無預兆的擋在許慕白身前,原本神情平淡的君斯年,此時此刻,目光陡然間一窒。
他的視線定格片刻,隨後緩緩的上移,掃了掃薛御:“你有事?”
薛御莞爾一笑:“你該跟她解釋清楚若水的事情。”
“怎麼?”君斯年不悅的蹙了下眉,墨色的眸底泛起絲絲冷意,“你想插手我跟她之間的事?”
“作爲你們兩個人的朋友,我覺得我很有必要關心一下朋友的感情生活,你說不是,斯年?”
眼看着君斯年的臉色以清晰可見的速度下沉着,許慕白生怕他一怒之下會在這裡鬧事,連忙抱住薛御的手臂,眨眨眼暗示他別惹怒君斯年:“薛御你別鬧,這是我跟君先生之間的事情啦,你知道一些就好了,剩下的我們可以自己來解決。”隨後衝着君斯年笑了笑,“對不對,君先生?”
君斯年掃了幾眼許慕白抱住他的手臂,眸中的冷意絲毫不減:“作爲朋友,我倒是不認爲你有資格插手我的感情生活。”
“這麼說來,你還是不把我當成你的朋友是吧?”薛御深感受傷,臉上依舊嬉皮笑臉的,“不過也不是
人人都跟你一樣不在意朋友,就我看來,至少白白還是挺在意我的,剛纔要不是我在她身邊的話,說不準……”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許慕白已經飛撲上去捂住了他的嘴巴。
生怕他下一秒會對君斯年說出什麼驚悚的話出來。
在君斯年面前,她沒有絲毫籌碼,更何況現在若水小姐回來了,薛御要是告訴君斯年自己喜歡上他,那麼她簡直連最後一塊遮羞布都沒有了。
她踮着腳,一隻手臂壓在薛御肩上,另一隻手緊緊地捂住他嘴巴不肯放手,咬牙切齒的壓低聲音:“你幹嘛?!”
薛御邊瞟着君斯年唔唔了兩聲,許慕白才鬆了鬆手指。
他微笑的喘氣道:“我在幫你,故意刺激刺激他。”
“誰要你自作多情的,你不說話已經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薛御笑而不語,眼角的餘光瞥向君斯年,果然看到他殺意瀰漫的眼神射過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若水的迴歸,大概會發生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夠了沒有?”他的聲音無形中像是含着冰渣子,使得周圍的溫度嗖嗖直降。
許慕白猛地打了一個冷顫,快速的鬆開薛御,尷尬的笑了笑,而薛御覺得已經完成了使命,“那好吧,既然是你們兩個人的感情事,就自己解決,我也不插手了,先走一步,有事再給我打電話啊白白。”他的手掌意味深長的拍拍她的肩膀,在君斯年冰冷的目光注視下,留下許慕白一個人衝着君斯年微微一笑的走了。
許慕白恨得牙癢癢,說什麼朋友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全都是狗屁,現在留下她一個人應付君先生,而明顯君先生此時的臉色不太好啊。
“君、君先生……你現在是有話要跟我……”
聊聊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君斯年猛然扣住她的手臂,語氣清冷的丟下一個字:“走。”
許慕白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他給拖着出了酒吧。
銀白色的月光細細密密的灑了下來,面對着眼前一汪漆黑無邊的湖水,許慕白輕嗅着晚間清晰的空氣,右手將被風吹亂的髮絲播到耳後,無意間感覺到肩膀碰到了身邊男人的肩膀,她頗爲避諱的往左手邊的位置挪了兩步,下意識的想離他更遠一些。
“君先生,你找我有事麼?”她輕聲說道,聲音淡淡的散在空氣中。
許慕白原以爲再見到君斯年時她會大發雷霆,根本沒想過自己會如此平靜的語氣對君斯年說話。
“沒事不能找你了?”想到剛纔她跟薛御親密的動作,君斯年的聲音在空氣中略微帶點陰沉的不悅。
許慕白微微愣了下,隨後搖頭,透着賭氣的意味:“君先生是什麼人,就算沒事拿我尋開心,我能說個不字麼?”
銀白色的月光落在她嬌俏的小臉上,她微微嘟起脣瓣,似乎帶着些嗔怪和發怒的意味。
他眸光微閃,原本胸腔出存有的怒氣,漸漸的感覺到有些無力。
“你很在意若水的事情?”
聞言,許慕白不屑的切了聲:“誰在意若水的事情,本來
我們兩個人就只是合約關係,現在正室回來,怎麼說我該給人家讓位置了,這麼簡單的道理我還能懂。”
君斯年擡起下頜:“你懂?”
“當然懂!你現在來找我不就是怕我出現在你跟若水小姐面前,怕我會破壞你們的感情?”她更加生氣了,抿着的脣瓣上揚起嘲諷的弧度,“你大可以放心,反正我偶們就只是一紙合約的關係,你當初要幫我做的都已經坐到了,我現在對你也沒有什麼要求,也沒理由出現在你跟若水小姐面前傷害到你們的感情。”
她說的義憤填膺,可君斯年聽着她氣不打一處來的語氣,卻莫名的想笑。
“還說不在意,分明就很在意若水的事情。”
“關你屁事!”
“再說一遍試試?!”
“關你屁事啊!”她單手叉着腰,怒瞪着君斯年振振有詞,“我的東西用習慣了,突然換個人使用,任誰一時間都無法接受吧?”
這話剛剛落下,君斯年突兀的揚起手,單手捏住她的下頜擡起。
四目相對,許慕白的眸中折射出一種驕傲不羈的光芒,而他漆黑色的眸子則變幻莫測,複雜得很。
“放手!”她語氣沒有絲毫退步的意思,現在正在氣頭上,也不顧得害怕了。
君斯年目光直視她好半晌,最後斂了斂眸子,鬆開了她的下巴。
“我找你不是爲了合約的事情。”他再次側過身子,負手而立平靜的望着那一池湖水,“我會讓陽雨給你安排住的地方,你先暫時住下,剩下的事以後再說。”
以後再說?
許慕白覺得非常可笑,當然她也配合的笑出聲。
這算什麼?把她安排到外面,一邊跟若水小姐在一起。
那麼她到底算是正室,還是他跟若水小姐之間的第三者?
這世上沒有被安排在外面住的,那麼只有是第三者的身份了。
想不到她許慕白也有今天!
她譏諷的笑起來:“君斯年,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居然會是這種人!你太讓我失望了!”
她清楚君斯年至始至終喜歡的人都是若水,也認爲他是個癡情專一的人,但沒有想到的是,若水小姐現在已經回來了,他竟然還能辦出腳踏兩條船的事情。
“你不願意?”
“我特麼除非傻逼纔會願意!”她用力的推開他,起身先走一步。
她之前腦袋簡直是有坑,居然還對他抱有一絲絲的希望,以爲他回來找她,是想跟她解釋清楚和若水的關係。
不曾想到自己什麼都不是,還讓至極如此的難堪。
君斯年望着她在燈光下拉開一道纖細的影子,他眸色悄然加深,涼薄的脣微微動了動,想說些什麼最後又慢慢的嚥了進去。
而垂落在身側的雙手卻握成拳裝,緩緩的捏緊。
許慕白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自從在君斯年家裡住下以後,好久不曾體驗過深夜一個人孤獨的感覺。
手上拿了一瓶從路邊小商店買來的啤酒,邊走邊喝的她,到後面一瓶啤酒不知不覺中已經被她喝下了一大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