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倒在終點
301劉興國院長辦公室。
這位院長將一份報告捏在手裡許久沒有說話，在座還有喬南政委、秦石教授，都陷入罕見的沉默。
“這些事情都覈實過嗎？”
劉院長表情嚴肅，如果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麼對楊平，他們出現嚴重的誤判。
“我們已經電話與當地相關部門覈實過，都是真的，覈實的公函來往可能時間會比較長。”喬南政委坐在沙發上回答。
既然已經電話覈實，那應該沒有任何疑問，公函只是程序需要。
不說別的，科研資金目前可以使用的就三個億，等待入賬的還有五個億，而且捐款的企業都能夠穩定持續提供資金，比如安寧集團、東南亞郭氏集團、昌鑫礦業等等，這些捐款都是定向捐款，制定用途爲資助楊平的科研，說明這些企業都是衝着楊平個人來的。
劉院長雙手搭在辦公椅兩邊扶手上，背靠椅背，閉目片刻。
“還有一些重要消息？”喬南政委通過一些途徑已經對楊平進一步有了解。
“你說，關於他的情況越多越好。”劉院長沒有睜眼。
喬南政委整理一下腦子中的資料：“他有一家個人專用的醫療器械公司，名字叫做銳行，據資料顯示，這家公司擁有的自主知識產權數量在國內排第一，前不久與一家跨國巨頭的商戰中獲取巨大成功；他在南都還有一家專用的高檔私立醫院；還有，他出國飛刀的佣金正常價格現在是數百萬美金，這個價格還在上漲；美國紐約特種外科醫院、德國慕尼黑哈拉興骨科醫院、東京大學附屬醫院，這些頂尖醫院爭相與他合作——”
“德國慕尼黑哈拉興骨科醫院奧古斯特教授，說起來也是我的老師了，世界頂尖脊柱外科專家，正在他手底下進修。”秦石教授說完這句話，吐出一口氣，奧古斯特在三博的身份現在是奧醫生，幹着住院醫師的工作，他要是來301，那是在講臺上講學。
劉院長睜開眼睛，緩緩地說：“如果這樣，我們的引進計劃恐怕會困難重重，距離完成任務非常遙遠，各位有什麼好辦法，反正我現在拿不出好方案，即使收購三博醫院，恐怕裡面很多東西沒法理順，有些東西如果不理順，會消磨人才，上級讓我們引進的初衷時愛護人才，給特殊人才提供合適的發展平臺，等調查的公函回覆，我會擬一份報告上交，與楊平的合作繼續開展，一些相關配置要升級，醫院層面成立臨時機構，專門服務合作，我親自擔任合作小組組長。”
三人幾乎同時端起茶杯，只是喝茶，不再說話。
——
楊平像往常一樣，交完班準備查房。
科裡幾個實習生神神秘秘，嘰嘰喳喳，好像覃小衛準備已久的徒手攀巖終於開始。
“岩石壁上沒有巖釘，他除了帶一袋鎂粉，沒有帶任何東西，連降落傘也沒帶，真正的徒手攀巖，好刺激！”
“開始了？”
“早上五點多已經開始，估計要晚上七點才能爬上去。”
“你看，他像壁虎一樣，好厲害。”
“據說他單手可以做兩百個引體向上，一根手指勾住也能做引體向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應該是真的，之前有他訓練的視頻，徒手攀巖對臂力要求非常高。”
“這次他真的要爆紅，現在看視頻的人數突破千萬，點擊過億，而且人數還在上升。”
“這次地表勇士大發，聽說一開爬，股票就上漲，我表哥買了他們家的股票。”
“已經爬上三百米，相當於一百層樓吧，越往上越難爬，只能往上不能後退，沒有回頭路走。”
“你看，這裡抓手落腳的只有一釐米的凸起，完全靠指尖和足尖支撐，要爬幾十米。”
“聽說贊助商邀請我們醫院急診科出動直升機和急救團隊作爲醫療保障，真是財大氣粗。”
“這麼高人氣，肯定捨得花錢。”
……
楊平好奇，拿出手機，不用搜索，熱搜榜首的新聞就是覃小衛，楊平點開視頻，畫面令人震撼窒息，堪比好萊塢大片。
九百多米的岩石壁上，覃小衛只穿着短褲，赤着上身，腰間帶着裝鎂粉的袋子，正在往上攀爬。
近距離及遠距離各種視角進行跟拍，近距離的拍攝，應該是攝影師團隊帶索跟着一起爬岩石壁，進行跟蹤拍攝。
真的，沒有任何防護，覃小衛的雙手像鉗子一樣牢牢地抓住任何可能抓住的凸起，雙足也像釘子一般，牢牢地蹬住岩石壁，身體極爲協調，猶如壁虎爬牆，穩穩地往上爬，距離地面越來越遠，而地面是岩石峽谷，一股溪流從峽谷穿過。
從上往下，從下往上，從左往右，從右往左，各個方向的視野，全方位展示覃小衛的徒手攀巖，時不時還有鏡頭拉遠的全景鏡頭，渺小的攀巖者，在絕壁上努力向上。
楊平作爲觀衆，即使隔着屏幕，也是幾乎將心臟提到嗓子眼。
這種戶外極限運動，的確能夠刺激任的腎上腺素分泌。
好像覃小衛遇到難點，他抓住巖點，腳下沒有任何支點，完全靠雙臂攀爬，他雙臂掛在巖點上，整個身體懸空，猶如引體向上一般，讓身體上升，再維持這種狀態，單手掛住身體，空出一隻手去抓另一個巖點，連續重複幾個這樣的動作，讓身體上升二十多米，腳下才找到支點。
楊平看了十幾分鍾，心驚肉跳，剛纔那個動作，只要臂力稍微減弱，或者巖點鬆動，或者沒有抓穩，整個人就會墜落，而峽谷裡全是岩石，沒有防護墊。
楊平打電話給急診科熊四海，熊四海證實了實習生的話，急診科已經派出直升機，還有醫生護士急救員，去現場負責醫療保障，這些都是覃小衛的合同公司籌劃的。
楊平沒有看太久視頻，查完房，趕着去手術室做手術。
手術室裡，張林小五胖子幾個也在討論這件事。
據說覃小衛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事前簽署捐腎的協議，一顆腎留給表弟，另一顆腎給有需要的人，所有臟器連角膜都簽署了捐贈協議。
對賠償款也做了劃分，萬一出事，一千萬的賠償款一半留給表弟，另一半捐給老家村裡孩子讀書。
白天一整天手術，楊平專注手術，沒有再關注覃小衛事。
中午吃手術餐時，張林說，天氣預報不準，說氣溫只有三十多度，但是攀巖現場戶外溫度超過四十度，岩石壁在中午正是當曬的角度，光禿禿的岩石壁，覃小衛一邊爬，一邊接受太陽的炙烤，非常吃虧。
不過他準備很充分，在哪裡休息，在哪裡補充水分，在哪裡小便，體力如何分配，都安排得非常細緻，目前狀態還很好。
下午大約五點的時候，楊平結束一天的手術，回到科室。
很多實習生規培生聚集在醫生辦公室，用手機看視頻。
覃小衛距離終點還有一百多米，已經爬到八百米的高度，他面臨最後一個難點，下一個巖點距離太遠，完全展開雙臂距離還不夠，只能利用身體的長度來獲得下一個巖點。
據實習生說，因爲氣溫太高，覃小衛已經顯示出疲態，不知道他能不能過這一關，網上觀衆緊張的氣氛已經到了極點
奧古斯特、羅伯特和高橋也跟實習生圍在一起觀看攀巖。
大家工作已經完成，宋子墨也不會太乾涉這些事。
“有中暑的徵兆。”徐志良趴在辦公桌上看手機，分析覃小衛的疲態，他是急診科出身，對急診知識瞭解比較多。
“伱看，他甩了幾次頭，這是攀巖者不應該有的動作，說明他出現頭暈，而且休息頻率比以前多。
結合四十多度的氣溫，徐志良判斷有中暑的跡象，還有一百多米，如果有中暑可能，那麼就十分危險。
八百多米的高度，相當於約三百層樓，視頻中，近距離鏡頭，覃小衛確實有點體力不支的跡象。
刀削一樣的峭壁上，距離地面八百多米，覃小衛在調整心態，準備越過最後一個難點，而這個難點恰恰是最危險的。
“官方說，有幾個攝影的中暑撐不住，提前被拉上去急救了。”
“覃小衛現在處於危險中，還有大約一百米。”
“下一個巖點太寬，根本抓不住，他怎麼過。”
所以網民拭目以待，觀看視頻的人數已經逼近兩千萬，點擊也逼近兩億。
越等久，危險越高，只見覃小衛開始行動，它以雙臂爲支點，像猿猴一樣，將身體甩過去，幾乎打成水平，用腳勾住了巖點，確認掛穩後，鬆開兩隻胳膊，整個身體靠足尖勾住，然後再利用腳尖的倒掛，去抓下一個巖點。
可是覃小衛的身體靠足尖倒掛，足足等了兩分鐘沒有動靜，大家心臟提到嗓子眼，以爲他堅持不住的時候。
他開始動起來，嘗試靠擺動身體取抓下一個巖點。
如鐘擺一般嘗試了四次，在無數網民的期待下，他終於抓住巖點，雙手攀穩，鬆開足尖，然後往下幾步，再往上開始爬。
攀巖往下是最困難最危險的，但是隻有往下爬出一個U字形，覃小衛才能到達一個有交大凸起的路線再往上爬。
爬行U形路線大約二十多米，覃小衛雙手抱住岩石凸起，雙足靠與巖壁的摩擦，身體成弓形，往上爬，爬幾步歇一會，顯得十分吃力。
此時，各位觀衆好想拉他一把。
終於，覃小衛在萬衆矚目中，沒有失手，爬完最後一百米，上了岩石壁。
——
可是，大約十幾分鍾後，那些實習生規培生開始出現騷動。
覃小衛爬到涯頂，走向醫療站的時候卻倒下。
現在正送往臨時開闢的直升機場，用直升機送回三博醫院，目前不知道什麼原因。
全網爲此事沸騰到極點，究竟發生了什麼，覃小衛爲什麼倒在去醫療站的路上？
實習生中，覃小衛的粉絲居然在科室哭起來。
楊平打電話給熊四海詢問關於覃小衛的情況，熊四海說，現場急救得醫生初步判斷是熱射病，也就是中暑中最嚴重的類型，死亡率極高，覃小衛目前處於昏迷中，正在用直升飛機接來醫院。
此時，楊平突然想起，應該去看看李俊，他來到ICU，醫生護士正在忙碌，說是準備接手直升機接回來的急診病人，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覃小衛，房間就設置在李俊的隔壁。
李俊一直保持清醒，但是雙肺的牀邊胸片還是白茫茫的一片，肺部還沒有恢復，不能脫離ECMO的幫助，也就是還沒有脫離死亡威脅。
他顯然不知道表哥的事情，還在安靜地休息中。
ICU主任打了個眼色，將楊平叫出李俊的病房，頗爲遺憾地說：
“直升機接回來的病人就是他表哥，全網最火，徒手攀巖的那個小衛哥，聽說爬上去後，走出幾十米就撲通倒在地上，初步判斷是熱射病，人已經深度昏迷，直升機正在回來的路上，熊四海讓我們準備人工肝。”
熱射病，如果得不到及時治療，死亡率百分之八十，這是中暑最嚴重的類型，很容易引起多器官功能衰竭。
需要用到人工肝，說明肝衰竭已經非常嚴重。
“隔壁病房就是留給他的。”
ICU主任嘆氣。
世事無常，這對錶兄表弟，前不久，表哥還竭力在求醫生救表弟，現在兩兄弟住進ICU，還是隔壁。
“我們打算暫時不將這事告訴李俊，他們兄弟感情很好，怕他受不了。”ICU主任沉吟道。
“還是氣溫太高，在四十多度高溫中暴曬這麼久，好在爬上去了再發病，不然在岩石壁上發病，掉下去，真的粉身碎骨。”一個知情的ICU醫生補充道。
“辛苦大家，覃小衛到醫院，你們只會我一下，我過來看看。”楊平對這個小夥子有幾分欣賞，他像親自參與搶救。
而且聽說覃小衛提前將身故賠償金一半捐給老家孩子讀書，更是欣賞這個極限運動者。
PS:已修改好！不好意思，有時候晚上下班實在太晚，來不及修改，只能先發後改，不過這種情況比較少。這個穿插故事本來很精彩的，涉及到器官捐贈和器官移植的細節，但是受限於客觀原因，做了大量刪減，只能這樣帶過，所以顯得有點水，不過只是一個穿插故事，不影響整個大故事架構。謝謝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