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今天的茉兒如此不對勁,也不想深究她到底發生了什麼,按理說,她不會無緣無故地說太子愛的是她,如果沒有把握,她怎麼會這麼說呢?可是太子怎麼會愛她呢?
她聽到過太子的喃喃自語,若說他心中的那個人,她倒是知道的,但是她不能說,那個女人可絕對不是她!
“小姐,我若是你,就去親耳聽聽。”楚紫茉嘴角起譏諷之意。
火炫舞聞言再不說話,轉身拔腿往前院跑去。
陽光那樣的好。
明晃晃的,天氣很熱。
火炫舞從來沒有跑得這麼急過,路上見到不少丫環和家丁,他們看着她用很奇怪的眼神。
往日端莊的小姐怎麼了?怎麼會這樣急?
是想見太子?
其實,整個府內的人都知道了太子來拉親的事情,畢竟那樣的人物,又那麼多的聘禮,想不知道都不可能呢。
火炫舞覺得自己的裙襬真的很礙事,終於,她按着急切的心情,在接近前廳大門的時候,停住了腳步,她半扶着門框,餘光已是看到了滿堂的禮物。
那些箱子已打開,光華耀眼。
是父親的聲音:“太子殿下,您當真考慮好了?”
父親什麼時候回來的,火炫舞已沒有時間多想。她繼續傾聽。
“是呀,楚紫茉已是我的女人了,我不該迎娶她嗎?”雲九天的聲音裡帶着一點囂張和篤定,“瑞王不會不成全我和紫茉吧?”
火炫舞聞言身體晃了晃,他在說什麼?楚紫茉已是他的女人了?
那天晚上,茉兒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怎麼可能?他明明醉得不醒人事,而且,他怎麼就篤定那個女人是茉兒而不是自己?他當時可是什麼都沒有問呢,他怎麼會知道的茉兒?
火炫舞這一刻,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
她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那天晚上是自己陪他,怎麼他說茉兒……
火炫舞很想衝進去,斥問他。
但是她沒有。
她瘋了一樣的往回跑。
進了屋子,楚紫茉就站在門口,彷彿一直在等着她。
火炫舞完全失去了理智,她上前就推搡着楚紫茉:“你早知道?你早知道會這樣是不是?”
楚紫茉淡然點頭。
“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麼?那天晚上你失蹤了,是不是你和太子在一起?”火炫舞怒吼道。
“嘖嘖,這個樣子哪裡象是一個賢良有禮的大小姐,與潑婦也差不多了。”楚紫茉的聲裡全是譏笑,
“我承認,我是故意的,你不知恥,同太子睡到了一處,我就有樣學樣,撿了個現成的便宜。那太子的身材可真好,肌膚比女子的還細滑,我一直以爲他高高在上,沒想到,他說起情話來,那樣的動聽……”
楚紫茉在故意混淆視聽。
火炫舞聞言再控制不住,她邊哭邊斥問這個自己一直沒有懷疑過的姐妹,紫茉她臉上卻掛着笑意,好像一直在故意激怒她,火炫舞越是看她這樣,心裡的怒氣越來越大,她開始沒頭沒腦的撕打着楚紫茉。
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一個惡魔,她一直待她如自己的親妹妹,甚至衣服都是相同的,她吃的用的幾乎都與她一般無二,她怎麼可以這樣待她,找哪個男人不成?偏偏的找太子,還是故意的!
她越打越停不下手來,她心裡曾經那滿滿的幸福和希望,所有少女般的夢想,全被她打碎了,怎麼可能是她!是任何一個人她都不會如此心痛到瘋狂。
她親口承認,這一切完全是她故意的。
她的表情告訴她,她看見自己這樣痛苦,她很開心。
她怎麼可以這樣!
火炫舞的手停不下來,她扯爛了楚紫茉的衣服,彷彿撕破的是自己與她一直以來虛僞的溫情……
楚紫茉一動不動,她臉上仍是掛着那樣的笑,嘴裡還道:“小姐,其實我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大膽,我還真找不到這樣的機會,或者你也可以跟太子講,讓太子評一評……我們之間誰更好……也許他心一軟,會把你也帶進宮裡去的!”
楚紫茉的這句話事實上非常的狠,她怕火炫舞真的把那天的事情講出來,那麼太子是個聰明人,他不會不懷疑的。而且自己剛纔故意說的事情,分明是假的,就算他真的醉得不省人事,有些事情也禁不起推敲的纔是。
所以,她算準了,驕傲如火炫舞,她怎麼可能會乞求人的憐惜?
雲九天他已做出了選擇,自己何必自取其辱呢?
火炫舞抓着她的頭髮:“你……哈哈,你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枉我平日……”
“你在做什麼?”突然一聲暴喝響起。
火炫舞回頭,看見門口站着兩個高大的身影,那個看着她緊皺眉頭的男子正是雲九天——她非常想嫁的那個人!此刻他看向她的眼神,猶如看着一個惡婦,那樣的失望與不屑,還有惱怒。
水炫舞呆了。
俊逸的雲九天冷哼一聲,走過她的身邊,帶着明顯的怒氣,他將楚紫茉護在自己的懷裡,看着她:“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他聲音裡的冷意讓火炫舞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她清醒了過來。再看在他懷裡那個發亂釵斜的女人,她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聲音。
她不想說話。火瑞看着自己的女兒突然這樣的狀態,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
所以他沒有出聲。
楚紫茉卻輕扯雲九天的衣袖:“太子,您不要怪小姐,是我做錯事情,所以受罰是應該的!”
看着她虛僞的臉孔,火炫舞苦笑出聲,她對着楚紫茉一連說了兩個好字。
楚紫茉對着火炫舞一躬身:“對不起小姐,奴婢以後再也不能服侍您了,剛纔奴婢的茶有些熱,是奴婢的不對。小姐若是息怒了,奴婢要走了。若以前奴婢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您儘可以現在一併處罰,奴婢沒有任何話說,您一直待奴婢如姐妹,奴婢心裡是知道的,您也消消氣,好好保重纔是,若氣壞了身子,奴婢再不能陪在您身邊,您可怎麼辦纔好,您的氣撒不出去,對身體也不好!”
雲九天看着懷裡的女人,眼底是憐愛:“茉兒,你心底如此善良,本太子真的很開心。從此你是本太子的人,其它的事情不必再操心,哪個身體好與不好,氣死氣活,於你何甘!”
他說這話的時候,擡頭看向火炫舞,那眼神裡是厭惡,萬分的厭惡。
很可能如果不是礙着他是男人,他已經上前給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幾個耳光了。
火炫舞所有的話更沒法說得出口。
她只看着他,心底是痛得呼吸都要停了,再看向楚紫茉陰謀得逞的樣子,那嘴角狡猾的笑意,她搖了搖頭。
雲九天冷冷地哼一聲,帶着楚紫茉:“茉兒,我們走,以後你再不是奴婢,再不用看誰的臉色,更不用挨打受氣!”
經過火瑞身邊的時候,雲九天的怒氣也未消,只是淡淡地作了個告辭的眼神,顯然,他的女人在這個府內受到的待遇讓他非常不爽。
連帶着埋怨火瑞,怎麼會如此教育女兒,怎麼會教育出如此惡毒的一個女兒來?
火炫舞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頹然地癱坐在地上。
雲九天!楚紫茉!
火炫舞笑了起來,那笑意是那樣的苦澀。
火瑞看着女兒的樣子,神情冷肅,他心裡清楚,一定是有什麼讓她不可忍受的事情發生,她纔會這樣。
他的女兒他了解,她一向那樣溫婉善良,到底發什麼了什麼?
他心疼的將火炫舞扶了起來:“炫舞,告訴爲父,到底發生了什麼?”
火炫舞只是搖頭,淚如雨下,卻什麼也不說。
讓她怎麼說?婚前不潔已是可恥的,沒想到,竟然被情同姐妹的那個人利用傷害,這讓她感覺到自己失敗透頂,一定是她做了什麼,才讓楚紫茉那樣來對待自己?
她在她的眼睛裡看到了恨意!
可是憑良心說,自己真的從來沒有把她當成丫環,是什麼讓她這樣恨自己,甚至不惜自毀……
不,她不是自毀,嫁與這樣的男子,是哪個女孩子都願意的事情。
一想到那天晚上,雲九天的霸道與溫柔,火炫舞的心就情不自禁地抽痛起來,她被這樣打擊!她被自己最不想傷害的人這樣的來傷害自己!
楚紫茉,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你是故意的。搶了雲九天不說,你還讓自己在他面前失態變成惡毒婦人,讓他對自己永遠厭惡,你還真是心思歹毒!
她故意用語言刺激她,而她這樣的蠢,就真的上當了。
火炫舞哭得傷心至極。
火瑞見此眉頭蹙起:“炫舞,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爲什麼你要打紫茉?紫茉和雲九天之間的事情你知情嗎?”
火炫舞搖頭,讓她怎麼開口呀,她覺得自己簡直沒臉再活下去了,本來,她想將這當成一場夢……
火炫舞失魂落魄。
火瑞見狀道:“那個男人便是他吧?”
火炫舞已哭得不可遏制幾乎背過氣去。
火瑞見狀什麼都明白了,他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讓人好好服侍她,火炫舞只是哭,哭得很傷心,她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想起了她這一個月來每天的煎熬,每日的幻想與相思,最後卻換得了如此的結果,想她傻子一樣的待楚紫茉,最後她竟然譏笑她,是呀,她好傻,越想越傻,傻到她幾乎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火炫舞哭得昏天暗地。
而楚紫茉卻坐在軟轎裡,笑得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