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被侍衛帶到大牢的左小小,眼神空蕩蕩的,面無表情地跟在後邊走着。
一直到走進那昏暗的大牢後,她才微微眯起了眼,習慣了剛纔門外的陽光,突然的黑暗讓她的眼有些沒法適應。
“火妃娘娘,您請進去吧!”侍衛在這時,依舊是尊稱她爲娘娘,同時態度也很謙和。
左小小嘴邊突然勾起一抹笑意,原本嬌俏的臉蛋上,升起了幾縷嫵媚,侍衛們一個個都看呆了。
她緩緩地走了進去,她明白那些人眼中是爲何。火依舞的軀殼,很美。美得動人,美得勾人心魄,美得沒有一絲雜質。可是住進去她軀殼的靈魂,卻不美。一個殘缺的靈魂,讓她多了幾分世俗的味道。
如今,她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又似乎不明白。
穿越的目的爲何,她似懂非懂。睿兒的死,是在提醒自己忘卻的寶寶吧!老天,是你殘忍,還是我無情呢!?
埋藏在內心深處的傷痛,頓時浮出水面,心碎、心痛,莫過於此。
剛纔舉劍的一幕,浮現在腦中,暴君那溫柔的眼神,讓她心生疑惑。她都舉劍刺向他了,爲什麼他看自己的眼神還是那麼溫柔。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帝王心嗎?
儘管無情,但是卻依舊溫柔!
嘲諷的笑意佈滿臉龐,眼神看着前方。
回神的侍衛在看到已經轉身背對着他們的火妃的時候,趕緊將大牢的門給鎖上了!還好剛纔火妃沒有逃走,要不然自己的腦袋得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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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瑞自關門後,將睿兒放置在空牀上,同時,隨手將雲九天一把丟進了木桶之中。
只聽“噗通”一聲,門外之人在聽到的時候,心都驚了一下。可卻因爲太后的命令,而不敢貿然上前一步!
雲九天的傷口入水後,再一次裂開,血汩汩地流了出來——
火瑞輕蹙了下眉宇,隨手撒入些許粉末,只見,那原本流出的血還是鮮紅色的,頓時變成了暗黑色。
果然是它!無色無味,中毒者初期還不會有任何異樣,直到臨死前,纔會浮現淡淡的黑氣於臉上。
剛纔他是多事了,要不是爲了舞兒,他壓根不想救他。
黑眸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而後緩緩轉身,朝睿兒所躺着的牀榻走了過去——
將一顆紫色的丹藥放入睿兒的口中,同時運氣——
睿兒要是出了什麼事,他一定要造事者生不如死!他火瑞從來就不是什麼善類!
轉念間,他已經凝聚全身的真氣於手心,打入睿兒嬌小的身軀裡,爲他打通那被丹藥封住的氣息。
原本猶如磐石般一動也不動的身軀,似乎動了起來。
粉嫩的小手,猶如小蟲般,緩緩地動了動。在看到這一切變化的火瑞,終於露出了進宮後的第一個笑容……
笑顏如玉,菱形的脣瓣划起優美的弧線。
熱水中的雲九天,漸漸轉醒,長長的卷卷的睫毛動了動,突然睜開了雙眼。
雲九天眯着眼,掃視了一下四周,昏厥前,體內那股不適已經得到緩解了。
揹着光,他看見一個雪白的聲音立於牀邊。
“火依舞!你竟然對朕下毒!”屬於雲九天的怒吼聲,響徹雲霄。
門外之人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有的人欣喜,有的人擔憂,還有的人抱着看戲的態度看着這一切……
火瑞手輕輕一揚,雲九天瞬間便消聲了,黑眸瞪得老大,瞪着眼前那雪白的背影。
雲九天憤恨地想着,要是讓他解開啞穴,他就死定了,竟然敢點了他的穴。
水溫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漸漸冷卻,解毒後的身體,相對偏虛寒,更何況剛纔流了不少血出去,雲九天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好看。臉煞白,可卻板着臉,怒視着牀邊的人。
原本還豔陽高照的天,瞬間多了幾朵不知道哪跑出來的烏雲。
衆人急忙地奔入了離房間有一段距離的殿中央。
剛纔的怒吼聲,本要將白家姐妹二人給吸引過去,最後都在風夜凰那嚴厲的眼光下,止步了!
他繼續運氣爲睿兒打通剩下的經脈,被面具遮住的俊臉上浮現了絲絲的汗漬。剛纔,那怒吼聲,差點兒將他引入魔道。
許久,那閉緊着大眼的火宸睿,終於幽幽地醒了過來,長卷的睫毛如粉刷般,刷動了許久。他可愛的小腦袋左右尋找了許久,眼神聚焦後,定在火瑞那帶着面具的臉上,粉嫩的小嘴,微微張了張,才道,
“外公,你終於來了。”臉上露出了一個放心的微笑。
“睿兒,你休息會,別開口說話,傷了元氣。”火瑞淡淡地說了句,見睿兒點了點頭,才走去倒了一杯水,同時放入特製的藥粉入內,搖勻後才端到睿兒的跟前。
“喝了它。”
火宸睿微微張口,淡淡的甜味縈繞在口中,讓他舒服地眯起了大眼,撒嬌似的往外公的身上蹭過去……
“舒服些了嗎?”溫若三月春風絮語,讓人聽了好生舒服。
一旁的雲九天在聽到那小鬼叫外公的時候,恍然大悟般地看着火瑞。他記得火瑞是面冠如玉,脣紅齒白……想了無數個可以形容的詞,卻沒法將它們組合在一起。許久,卻不記得曾經見過的臉到底是什麼模樣了,倒是跟前帶着面具的模樣刻入了他的心底。
小鬼竟然沒死?可那會御醫們不都說了沒氣,沒法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