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兒,我回來了,你該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你的銀翼,當初我選擇了留下,就該一直陪着你……是我太自私了,你這般美好,我一直想擁你入懷……卻無視你的處境,不能全爲你着想……若你現在醒來,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便是爲了你的心靜,我做一個僧人也罷,只是爲你日夜祈福……不爲今生也爲來世!”
銀翼平時話少不太擅於表達,所有,他說的每一句話都細細地思量,他彷彿怕自己的言行衝撞了她,會惹她不高興一樣。
然而,風夜凰仍是沒有一點反應,她靜靜的躺在那裡,彷彿已沒有生命,銀翼害怕的將指尖放在她的鼻端,然後鬆了口氣:“凰兒,你現在能聽到我說話嗎?若是聽到了,你便醒來,我想告訴你,離開皇宮的這些日子,他便是成了一個沒心的人,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我離開了京城,只是走出了不到一里,便又返了回來……我只是覺得在京城裡,離你還近些……雖然惱你,卻更疼你,卻不想你怎麼就病了,你的身體平日裡倒是連風寒都少得,是因爲我嗎?我這樣的念頭一起,便又幸福又自責,我恨自己把你一個女子單獨的留在這深宮裡……這裡的日子,若沒有愛,一刻都讓人窒息……我怎麼這麼糊塗……”
銀翼痛苦地扯着頭髮:“都怪我,都怪我!”
突然風夜凰睜開了眼睛,輕聲道:“莫再扯了,再扯頭髮都落光了!”
她嘴角淺笑盈盈,眼底是調皮之色。
銀翼愣住了,他的眼底的晶瑩還掛在睫邊:“你……你沒事?”
“怎麼?你倒希望我有事啊?”風夜凰坐起身來,嬌嗔道。
銀翼從來沒有看到她這樣的宛如小女兒般的表情,他一下子癡了,張着嘴竟然說不出話來。
本來就是,他不善言辭的。
看着他發窘的樣子,風夜凰笑了:“人家剛纔睡得正香,怎麼的好像聽到耳邊一直有人在說着什麼,還說什麼不該離開之類的話,還說今生來世的……我倒是沒有聽得太清,不知剛纔是不是你說的?”
這個時候,銀翼已是反應過來,他看着她:“你是故意的?你在裝病?是爲了我嗎?”
他問到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眼底已是掛了笑意,這個念頭讓他很是意外,但也是很是幸福。
“我倒一年你也沒有聽到你說這麼些話,便是裝病有些晦氣但也值得了……”風夜凰笑出了聲。
“不許再胡說,我已是被你嚇死了。”銀翼臉上的表情很是怪異,他本來是擔心,她醒來又是開心,可是又覺得她騙自己他又有些尷尬,剛纔他說的話都被她聽到了,這些話現在想起來,自己也是耳紅面熱呢,怎麼地能不尷尬。
風夜凰的心裡倒是美極了,這些話若不是這樣裝病,她怕是聽不到呢,所以她臉上一直掛着笑意,眸子亮亮的看着銀翼:“如果我說,我還想聽一遍,你會不會再說給我聽?”
銀翼彆扭地扭過頭去:“你……”
風夜凰就咯咯地笑了。
銀翼突然回頭:“你只是在騙我,想讓我回來嗎?可是你瘦了這麼多,瞧你的手……”
這時,風夜凰才發現,原來他一直在握着她的手,那手心傳來的溫度讓兩個人都愣了,但是,誰也沒有鬆開!
風夜凰半低螓首,耳邊現了紅色:“我……也不是故意裝病,若不是舞兒他們回來,我怕是這會兒真的起不來牀了,一連幾天沒有吃飯,瘦些也正常……”
銀翼看着她:“是我錯了,只是你……”
他停了下來,他想問的問題,現在竟然不敢問,他怕!
怕他聽到不想聽的答案,本來,他是想借着雲九天沒有在皇宮,帶着她一起離開,也方便些,現在他回來了,自己怎麼可能順利帶走她?自己這番偷偷溜回皇宮已是極限,怎麼可能在森嚴的侍衛面前的帶走她呢?
而且,他怕聽到她不跟他走的回答。
所以,他的眸子黯了下來。
風夜凰卻幽幽地道:“舞兒回來了,帶回來她的三個孩子,那個小皇子可愛着呢,只是不知怎地,見到誰就咬誰,那個小公主也是可愛,她很喜歡我,一直要我抱着,看着她的孩子們,我真替她開心,她終於守得雲開了,她就是勇敢,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
“她是勇敢,至少比凰兒要勇敢!”銀翼開口道。
“哇,就算她是你的徒弟,你也不許這樣誇她!”風夜凰真真假假地很是霸道。
銀翼看着這樣特別的她,眼底驚訝極了,原來,女人妒嫉起來都一樣!
“怎麼?是不是這樣的我嚇到你了?”風夜凰看見他驚訝地樣子,挑着眉頭道。
銀翼緩緩搖了搖頭:“你怎樣都好,都是你!”
“你倒是會說話,我是說,舞兒很勇敢,她可以明明白白的向雲九天提出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要求……”說到這裡,風夜凰故意停了下來,眼睛看着某處,幽幽地似乎出了神。
“你喜歡孩子?”銀翼突然道。
倒是讓風夜凰愣了一下,而後點頭:“自然。誰又不喜歡呢?”
“嗯,我也喜歡。”銀翼木訥地道。
風夜凰暗笑,但是臉上的表情沒有變,而是繼續道:“雲九天爲她解散了後宮,他也做得不錯。我沒有想到,想是以前小瞧了他。”
“你在懷念以前嗎?”銀翼突然道。
風夜凰暗恨:還有比他更木訥的人沒有?
還要她怎麼暗示呀?難道要她明着問?也學舞兒明明白白地?
所以,她嘆了口氣。
“你如何打算的?”銀翼又開了口。
風夜凰仍是嘆氣。
銀翼有些慌了,他想不明白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他握着她的手,再不想分開,此番回宮,他曾有那麼片刻的衝動,直接將她劫了去,什麼也不管,管他雲九天追殺不追殺,不過就算是追殺,他也不會是明目張膽的,那樣,他們就有機會,不是嗎?
銀翼在想着自己的問題,對於風夜凰的暗示真的一點都沒有感覺。
終於風夜凰又開了口:“當舞兒知道我因爲你離開而斷食的時候,你知道她做了什麼嗎?”
“什麼?”
“她說恭喜,而且是真心的!”風夜凰看着他。
終於銀翼眼神一亮:“你的意思是,她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事情,而她還在恭喜,而你也沒事……”
風夜凰點頭。笑了:“你倒是終於想明白了。”
“那雲九天呢?”他開口道。
“他來看我的時候,只真的當我是一個朋友了,不是太后,也不是愛慕之人,就是一個朋友,他倒是沒有恭喜,只是說,讓我寬心,不許斷食……”
“真的?”銀翼聞言倒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他站起身在地上轉了幾圈後才奇怪地道,“你的院子裡怎麼守衛如何鬆懈?我進來這麼久了,與你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連問一聲都沒有。”
“是呀,我跟他們說了,這幾天如果夜裡聽到什麼聲音,見到什麼人,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你倒認定我會來?”
“若不來……我亦無法,只是盼着你來!”風夜凰認真地道,“以前的我,那樣的矛盾,明明知道不可能,卻是飛蛾撲火,害了你,連累你在宮裡悶了這麼多年,也沒敢給你一個結果,這倒是我的錯!”
“對了,一生一世一雙人!那有了孩子怎麼辦?”銀翼突然轉過彎來,但仍是傻傻地問。
“你是故意的嗎?”風夜凰無奈地看着他,他真的有這麼笨嗎?
銀翼突然笑了:“我也給你這樣的承諾,我會跟我走嗎?”
說完,他的笑容斂了,很是嚴肅地道。
風夜凰見他終於說出這句話,她的眼底已是、蘊上了淚,她就等着他這一句,若愛,便深愛,而情到深處,卻再容不下其它人了。
終於,她撲入了他的懷裡,兩個人緊緊相擁,這一天,來得太晚了,但雖然遲了些,卻陳釀卻無比的純美!
銀翼很快便離去了,只是這回他離去的身影都滿是幸福的。
翌日。
左小小來看風夜凰,此刻,風夜凰的精神好多了,但是左小小已經禁了御醫來瞧,只說招了外來的名醫,讓御醫只送來藥方便可,然後那藥也是按時地煎的,反正對外的一切都做得同她病危時差不多,所有的宮女也是虛虛實實地不知道真實情況,反正,左小小再來的時候,總是把孩子帶上,說給太后沖沖喜。
而風夜凰着實喜歡這三個小傢伙,當然,還有一隻狐狸,那隻狐孤很有靈性的,但卻只認三個孩子,對於所有的大人都是包含戒心,誰都碰不得,所以這個小傢伙纔在宮裡存活下來了吧?
左小小本來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讓風夜凰與銀翼在一起,不過她心裡倒是慢慢地有了眉目,太后病得正是時候,這病危的傳言也是恰到好處,所以,昨天晚上她對於這件事情與雲九天已商量好了對策。
雲九天只是讓左小小來探探口風,瞧那銀翼到底舍不捨得,果然,他不捨,來了,既然這戲有了男主角,那就好唱了,左小小遣散了宮女,只細細地將情況與風夜凰說了一遍。
風夜凰聽完眼底全是感動:“倒難爲你們,爲我們做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