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紫茉到底沒有跟她一起進屋,而是搖了搖頭,月妃也沒有再邀請她,而是進了屋子,玉妃看見她來了,倒氣哼哼地道:“你怎麼還理那個女人,她到現在仍是鼻孔朝天呢,她怎麼可能會瞧得上我們。”
“我不管她瞧上瞧不上,我只希望她多生出點事情來,讓皇上忙着就是了。”月妃淡然地道。
玉妃有些聽不懂了。
月妃也不說什麼,她只是將東西擺好了,便起身了:“你好生吃吧,我還有事呢。”
“你……你去哪裡呀,哦是了,現在皇宮裡只剩下你一個位分高的妃子了,那後宮之事是不是你處理呢?”玉妃的語氣裡有些酸意了。
月妃搖了搖頭:“便是後宮裡只剩下我一個位分高的,那處理後宮的權力卻掌握在太后的手裡,自從皇后裝死離開宮後,就是太后管事了,我沒有告訴過你嗎?”
“皇上現在待你如何呀?”玉妃又開口道。
“皇上若是當真待我很好,我還有時間東跑西跑的嗎?”月妃幽幽地道。
看她那表情,玉妃相信了。
月妃很快出了院門。她看着宮女道:“春花呀,咱們宮裡是不是有幾個花缸需要搬,可是那些太監都是不中用的東西,光會吃飯,做起活來,都費盡地很呢!你還是該找些人手來纔是呢!”
那春花疑惑了一下,但仍是點頭:“是,娘娘,奴婢會去請些侍衛來幫忙的。”
“嗯,我們回去吧!”月妃說着,扭着身子就走了。
半個時辰後,春花進來,瞧着月妃一笑:“月妃娘娘,奴婢找到了一個搬花缸的侍衛,不知娘娘要不要賞賞他?”
月妃擡起眼皮,懶懶地道:“是哪個呀?”
“是看守冷宮的侍衛,姓史!”春花笑盈盈地道。
“那讓他進來吧,本宮真的要賞賞他……等等,算了,把這些東西給他,算是賞賜了!”說着,從身上摘下了一個荷包,遞給了春花。
春花看了一眼,接了過去,就離開了。
風夜凰站在院子裡,用長長的金色護甲無意識的划着石桌,她只看着眼前的梧桐一年又一年的,如此相似,又開始要落葉了,秋天來了。
皇上回宮已有幾天了,只第一天來見了自己一面,只說火依舞不同他回來,其他的也沒說什麼,這個結果,她早就預料到了。
以前,她覺得能看透舞兒看着雲九天的一顆心,她也能看透她的無奈和掙扎,現在,她仍是瞭解她,但是這瞭解中又多了幾分的佩服,不過,想想舞兒的龍鳳兒女在她的聰明算計下,終於來到了世上,雖然經歷了一些波折,但也算完滿。
她至少是這樣認爲的。
這可是朱雀唯一的皇嗣,她做爲朱雀的太后除外,做爲舞兒的凰姐姐,她當真替她歡喜。
至於她回不回皇宮,她真的不在意的。
風夜凰幽幽地嘆了口氣。
身後不遠處銀色面具下,一些美眸裡也是幽幽地神傷,他看着她的背影,終於輕輕開口:“不知太后倒爲何事傷感?”
“秋天快來了。”風夜凰淡淡地道。
銀翼也是淡淡地道:“那秋天年年都來,有何可感嘆的。”
“也許今天的秋天會不一樣呢。”風夜凰嘴角抿起了一絲笑意,“現在,哀家覺得宮裡的空氣越發地好了,這秋天倒也不是那麼可傷感的……”
“那太后原來是喜歡這秋天了,也是越發地喜歡這皇宮了吧?倒是爲了這好空氣?”銀翼話裡有深意地道。
“哀家只是習慣了這裡,住得象家一樣,家裡的環境好了些,心裡也開心 些,其它的事情,哀家也沒有想太多。”風夜凰一笑道。
“太后能這樣想,自是好事。”銀翼低下了頭,眸子裡閃過了一絲黯然。
風夜凰倒是沒有嘆氣,而是擡頭看着那高高的樹枝,嘴裡道:“原來,不曾留意間,它已經這麼高了,有些事情,真的會悄悄地發生,待自己覺察時,都覺得驚訝呢。”
銀翼聞言,猛地擡起頭,盯着她曼妙的身影,眼神已是癡 了……
皇上駕到——
一聲尖細的聲音破壞了和諧的景象。風夜凰和銀翼一同回過神來,轉身,一身龍袍大氣沉穩的雲九天已是走了進來,他依禮給風夜凰施了一禮:“見過太后!”
風夜凰眉眼裡有些驚訝,他可是頭一次正經地給她施禮,這一刻,她心裡明白,他是真的放下了他和她的感情!
她嘴角扯出了笑意:“皇上今日這麼閒着,來瞧哀家。”
雲九天輕笑着搖了搖頭:“兒臣來給太后請安,不分閒與忙。”
他說得很是輕鬆自在,好像他真是她的兒子一般。
風夜凰看着他平靜俊美的容顏,彷彿穿過時空,她仍是少女,他仍是一個倔強的少年,還好,這一切都過去了,她心裡甚是欣慰,不由地笑着開口:“那皇上跟哀家到屋裡坐會吧。雖是秋日了,這秋陽卻也厲害。”
雲九天竟然同意了。
這是少有的事情。
風夜凰越發地覺得他今天來是有深意的。
進了屋子,風夜凰看着他:“皇上有話現在便說吧,屋子裡也沒有外人。”
雲九天俊眉挑了挑:“昨天夜裡,那楚紫茉說了實話,原來,當年我該迎娶的那個人是火炫舞……”
說到這裡,太后也是愣了一下。
看着她疑惑的表情,雲九天接着道:“火瑞有一對雙生的女兒,一個叫火炫舞,一個叫火依舞,那火炫舞正是與我在花園裡相情相悅之人,只一夜,她便有了睿兒,而我當時卻錯以爲楚紫茉是她,那是楚紫茉使了手段,後來楚紫茉入了宮,又買了刺客,假裝替我擋了一劍,後來,便有了我對她的寵愛,而那時,火炫舞已懷了孩子,楚紫茉隱瞞了一切,等她孩子出世時,她卻擄走了火炫舞,害了她,卻假造了她自己遇害的現場……原來一切都是那楚紫茉在暗中搞鬼,不但害了火炫舞,也讓睿兒不能認祖歸宗,她還想對火依舞不利……”
風夜凰聽他說完,也是愣了片刻,然後道:“怎麼的如此,倒是那說書的一般。”
“是呀,若不是親耳聽到,我也不會相信竟然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想來,我倒真真的錯怪了火依舞,更可憐我的那三個孩子游蕩在民間……”雲九天幽幽地道,這一刻,他的臉上露出了深沉的感情,那是夫愛也是父愛,都帶着愧疚與悔意,讓人看了不禁心生同情。
風夜凰心裡高興,火依舞終於洗涮了冤屈,那過去受的種種的罪也算是有了結果,她心裡心疼她一個人帶着三個孩子,原來睿兒是火炫舞的,那舞兒竟然是炫舞的親妹妹,怪不得自己面對着她,時常有一種陌生感,甚至覺得她不是她熟悉的那個人,彷彿換了一個人一樣,這個她很是有主見,又聰明,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看來,她連自己也是不相信的,所以一併隱瞞了,怪不得當初她受了那樣的嘲諷委屈還堅持入宮,怕是她想替她姐姐報仇查出真相吧,好在上天公道,倒讓那個楚紫茉自己出現了,還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她今天雖然知道楚妃被貶入冷宮,倒不知是爲何事,現在她真的長長的出了口氣,原來,上天畢竟是公正的。
但是對於雲九天,她仍是冷淡,不爲別的,只爲他要親手殺了他和火依舞的孩子讓她一直不能介懷!她見他,也不過是隔着山一樣的談話,很少有交心的。
終於雲九天看着風夜凰道:“我一直錯怪了舞兒,所以,我決定去接她和孩子回宮,這一次,我一定要接她回來,還望太后承全,肯暫時代理朝堂之事……”
風夜凰也沒有看他,只是深吸了口氣:“你去接她,自然是好事,哀家看着也高興,只是你別忘記了,舞兒的脾氣,哀家倒是有些瞭解,她既然這次沒有同你一起回來,怕下一次也不會那麼容易的,她若非傷心,也不會寧死也不願意呆在這個皇宮裡,你該好好思量一下才是。”
聞言,雲九天怔忡片刻,他點了點頭,太后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那火依舞的倔強脾氣他是瞭解了,而且他也想起了在神醫谷時,她那種種恨恨地表情,也想到了她的那句話: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脫口道:“太后,我可以解散後宮嗎?”
聞言,風夜凰的眼神裡有了一絲驚訝,對他的態度也不象剛纔那麼淡淡地了,而是身子往前探了探:“你覺得呢?”
只這一句,她便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看着他,眼底有深意,那意思很明顯,他問的是一個傻問題,就算她贊成他的想法,也不會贊成他的行爲。
聞言,雲九天緩緩地站起了身,是呀,便是太后不說,他也知道,後宮是權衡朝中勢力的地方,怎麼可能輕易廢除?雖然說,他對於後宮沒有專寵,但是那些妃子的地位還在那裡,她的母家就在前朝替自己辦事!就可以利用她們的身份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