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像公孫遇春所預料的那樣,他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小太監就急匆匆地走進幹清宮,跪在殿前,額頭微微觸碰地面,聲音中帶着一絲緊張與急促:“陛下,宣府巡撫兼兵部右侍郎祝鳳翽有書信送到。”
林小風坐在龍椅上,身着明黃色的龍袍,袍上繡着繁複的雲龍圖案,在燭光下閃爍着微光。他輕輕擡手,接過書信,拆開一看,裡面說的事情,和公孫遇春之前分析的一模一樣,每一個字都像是精心計算過的棋子,落在了既定的棋盤上。
原來,喀爾喀蒙古的首領素巴第,以一種近乎懇求的語氣,在書信中誠懇地請求大明開放邊關進行貿易,還特別強調了他們急需的糧食、棉麻、鹽鐵等物資,這些都是百姓生活的基本所需,字字句句透露出迫切與無奈。
幹清宮內的氣氛凝重而沉靜,殿外月色皎潔,透過窗櫺灑在光潔的地面上,彷彿給這古老的宮殿披上了一層銀紗。沒過多久,內閣的四位大臣也一同來到了幹清宮,準備商議此事。他們身着朝服,步伐穩健,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不同的表情,有的凝重,有的憂慮,有的則顯得若有所思。
按照慣例,所有的公文都要先經過內閣的審閱,然後再呈給皇帝過目。但密函和私人奏章則不在這個流程之內,它們如同暗流,直接涌向權力的中心。
李邦華,這位年過半百的老臣,手裡拿着另一封密函,他的手指因爲長年的文書工作而略顯彎曲,此刻卻異常堅定地握着那封可能改變局勢的信。他恭敬地跪下,聲音沉穩而有力:“陛下,蒙古的察哈爾部和鄂爾多斯部也派來了使者,同樣請求開放邊關進行貿易。”
這些信件雖然表面上是在請求,但實際上卻暗含着脅迫的意味,如同隱藏在平靜海面下的暗礁,隨時可能掀起風浪。
林小風淡淡地問道,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情緒:“各位愛卿,對此有何看法?”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試圖從他們的表情中捕捉到一絲線索。
戶部尚書邵師韓,一個身形瘦削,面容嚴峻的中年人,首先站出來反對。他的聲音清晰而堅定,每一個字都像是經過深思熟慮:“臣認爲應該拒絕。蒙古人已經歸順了建奴,如果我們賣給他們糧食,恐怕會資助了敵人;如果賣給他們棉麻,他們可能會製成盔甲反過來攻打我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決絕,彷彿已經預見了未來的戰火。
但成慶華,一位面容溫和,眼神中閃爍着智慧之光的官員,卻持不同意見。他輕撫着袖口的紋路,緩緩說道:“臣以爲,喀爾喀部並沒有歸順建奴,我們可以和他們進行貿易。至於察哈爾和鄂爾多斯兩部,臣的意見和邵尚書一樣。”他的語氣平和,卻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林小風把目光轉向了繆一奎,這位年輕的官員在內閣老臣的薰陶下,已經變得沉穩許多。他從容不迫地站出來,再次跪下,動作中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莊重:“陛下,臣認爲兩位尚書的意見都有道理。”他的聲音雖輕,卻字字清晰。
林小風瞪了他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銳利:“朕問的是你的意見!”他的聲音不高,卻帶着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
繆一奎嚇得趕緊低頭,迅速回答道:“臣認爲蒙古人就像狼一樣,不管他們是餓是飽,都有可能咬人。所以臣認爲可以和他們進行貿易,但一定要控制他們的需求,既不要讓他們吃飽,也不要讓他們餓着。”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但話語中的智慧卻讓在場的衆人都眼前一亮。
接着,李邦華繼續說道,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陛下,內閣的意見是,我們可以和他們進行貿易,但要有輕重緩急之分。喀爾喀蒙古應該放在首位,鄂爾多斯次之,察哈爾則排在最後。優先級高的,獲得的糧食、棉麻、鹽鐵等物資就多一些;優先級低的,則獲得的少一些。”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精心計算過的,試圖在這複雜的局勢中找到一個平衡點。
林小風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臉上依然保持着那種淡然的表情,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好,具體的事宜由內閣議定後報給司禮監,朕會批准的。”他的聲音不高,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謝陛下。”羣臣齊聲應道,然後恭敬地退下。他們的身影在燭光下拉長,如同歷史的剪影,緩緩消失在殿門之外。
羣臣退下後,林小風又叫來了錦衣衛的負責人公孫遇春。公孫遇春身材魁梧,面容堅毅,一身錦衣衛的制服穿在他身上顯得格外合身。他其實一直都很稱職,只是因爲沒有皇帝的命令,他不敢擅自行動。此刻他站在林小風面前,等待着皇帝的指示。
“錦衣衛中,有沒有既聰明又機敏,還善於謀略和耍小聰明的人?”林小風問道,他的目光深邃,彷彿能洞察人心。
公孫遇春被皇帝的話弄得有點迷糊,他能理解皇帝要找聰明機敏的人,但不明白爲什麼要找狡黠之徒。他猶豫了一下,然後謹慎地問道:“請問陛下打算用這些人做什麼?”
“用計,反間計。”林小風回答道,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彷彿每一個字都蘊含着無盡的力量。
“要對誰使用反間計?”公孫遇春心中一驚,他意識到皇帝可能要玩一場大棋。
“張獻忠。”林小風緩緩吐出這個名字,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冷厲。
“要離間他和誰?”公孫遇春追問道,他試圖跟上皇帝的思路。
“李定國。”林小風的聲音中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計劃,一個可以收服李定國的計劃。他知道李定國是個難得的帥才,如果能將他收服,對大明來說將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公孫遇春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皇帝一直想要收服李定國,只是還沒找到合適的方法。他沉思了許久,然後推薦了一個人:“馬吉翔。”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猶豫,彷彿對這個決定並不完全放心。
“馬吉翔是順天府大興人,武進士出身,性格機巧狡猾,還略通文墨。他最初是跟隨高起潛監軍的,後來被授予都司職,現在是廣州錦衣衛的千戶,負責掌管廣州錦衣衛的事務。”公孫遇春詳細地介紹着馬吉翔的情況,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聽到馬吉翔的名字,林小風微微嘆了口氣。歷史上的馬吉翔雖然言行有些瑕疵,但最終並沒有投降敵人,而是隨永曆帝一起殉國了,也算保住了錦衣衛的氣節。但現在的馬吉翔還只是個行省的頭目,他的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不過他還是下定了決心:“傳旨給馬吉翔,讓他設法離間張獻忠和李定國的關係。”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公孫遇春試探着問道:“陛下心中已有計策了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好奇和期待。
林小風斜了他一眼,語氣中帶着一絲戲謔:“朕要是有計策,還要你們幹什麼?”他的笑容中帶着一種難以捉摸的深意。
“臣告退!”公孫遇春慌忙行禮退出。他走出幹清宮,心中依然充滿了疑惑和不安。他不知道皇帝的計策到底是什麼,但他知道,這場反間計將會是一場驚心動魄的較量。
回到鎮撫司衙門後,公孫遇春一直悶悶不樂。他坐在書桌前,手中握着一支筆,卻遲遲沒有落下。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他不知道該如何執行皇帝的命令。直到半夜時分,他突然一拍腦門醒悟過來:“我何必多想呢?讓馬吉翔自己去想辦法不就好了?我要是真有計策,又何必去麻煩他呢?”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釋然的笑容,彷彿終於找到了解決問題的鑰匙。
從此以後,京師裡頻頻發出詔令,傳遍四方。而來自四面八方的消息也絡繹不絕地傳來,每一個消息都如同一塊拼圖,逐漸拼湊出一個動盪不安的局勢。
“新任援剿總督丁魁楚兵敗被俘……”這個消息如同一道驚雷,震動了整個朝廷。丁魁楚的失敗意味着大明在軍事上的又一次挫敗,也讓人們對未來的局勢充滿了擔憂。
“李自成包圍了鳳陽府,企圖進攻南京……”這個消息更是讓人心驚膽戰。李自成的軍隊如同狂風驟雨般席捲而來,彷彿要將一切阻擋在他們面前的障礙都摧毀。
“華瑞奇將軍將兵力分爲兩路,一路守衛嶽州,一路沿江而下保衛南京……”這個消息帶來了一絲希望,彷彿是大明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光明。華瑞奇的決策讓人們看到了抵抗的決心和勇氣。
“許定國設計陷害高傑將軍,高傑將軍受傷後許定國趁機逃走……”這個消息如同一把利刃,刺進了人們的心中。許定國的背叛讓人們看到了人性的醜陋和殘酷,也讓人們對未來的局勢更加擔憂。
“簡明孝將軍揮師北上,攻佔了承天府和襄陽……”這個消息再次帶來了一絲希望,彷彿是大明在困境中找到了突破口。簡明孝的勝利讓人們看到了反擊的力量和可能。
林小風看完這些報告後,臉上依然保持着淡然的表情。他已經把權力交給了各位將領,他們的成敗已經不是他能夠預料的了。但當他看到最後一份報告時,他停下了腳步,指着上面的地名問郭天陽:“永州府在哪裡?”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凝重和不安。
郭天陽看了一眼報告,臉色驟變。報告
永州府,地處湖廣行省的最南端,與廣西、廣東接壤,甚至還與貴州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這裡山川秀美,卻也因地理位置的特殊,成爲了歷史上多次戰亂的焦點。
郭天陽,一個身材魁梧,面容堅毅的中年男子,此刻正站在永州府的城牆上,凝視着遠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既有對這片土地的深沉熱愛,也有對即將來臨的風暴的深深憂慮。他對其他地方或許並不怎麼上心,但對貴州,他卻有着一種難以割捨的情結。這不僅僅是因爲貴州是他的故鄉,更因爲那裡曾經發生過兩次令他刻骨銘心的動亂——萬曆二十四年的播州之亂和天啓二年的奢安之亂。尤其是後者,那場持續了整整九年的戰亂,如同一場噩夢,至今仍然讓他心有餘悸。
“奢安之亂啊……”郭天陽低聲喃喃,彷彿又回到了那個烽火連天的年代。那時,大明王朝正與遼東的建奴激戰,朝廷徵調了四川永寧的奢氏和貴州水西的安氏軍隊前往援助。然而,誰又能想到,這場遠征竟然成爲了一場災難的序幕。奢崇明,那個曾經威風凜凜的將領,帶着兩萬大軍向重慶進發,卻因朝廷的糧餉被剋扣,加之心中的不滿,最終選擇了反叛。他們攻佔了重慶,又向西挺進,圍困了成都。那一幕幕的慘烈景象,至今仍然歷歷在目。
“嗯?”這時,林小風的聲音突然打斷了郭天陽的思緒。他轉過頭,只見林小風正站在他的身旁,目光中透露出一種審視的味道。郭天陽心中一緊,連忙跪下彙報:“皇上,永州府是湖廣最南邊的府城,與兩廣和貴州都相鄰。”
林小風微微點頭,他的眼神深邃而銳利,彷彿能夠洞察一切。“那兩廣總督是誰在當?”他的話語中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郭天陽不敢怠慢,連忙回答:“皇上,兩廣總督是沈猶龍大人。”
林小風聞言,心中不禁暗自琢磨。他深知張獻忠的狡猾與兇殘,這個賊子往南逃竄,顯然不是爲了廣西、廣東那些多山嶺丘陵、平地稀少的地方。大軍在那裡行走困難,補給更是難上加難。他必須儘快做出決策,防止張獻忠的勢力進一步擴張。
“給沈猶龍寫封信。”林小風沉吟片刻後,果斷下令,“讓他兩廣的兵力以防守爲主,不要輕易追擊,免得被賊人牽着鼻子走。”
二十天後,一封密函如同一隻展翅的飛鳥,從京城穿越千山萬水,飛到了肇慶的三總府。這三總府,是明成化元年朝廷設立的,包括兩廣總督府、總鎮府、總兵府,原本設在梧州,但在嘉靖四十五年遷到了肇慶。這裡,是嶺南地區的政治軍事中心,也是沈猶龍坐鎮指揮的地方。
沈猶龍,字雲升,松江華亭人。他出身貧寒,卻憑藉着自己的努力和才智,萬曆四十四年考上了進士。從軍後,他憑藉軍功一步步攀升,最終坐上了兩廣總督的寶座。他身材魁梧,國字臉,大眼睛閃爍着睿智的光芒,下巴尖兒上長着濃密的鬍子。他穿着藍袍,腰繫紫帶,頭上戴着網巾,看起來就像是張飛穿了文官的衣裳。然而,他的氣質卻與張飛截然不同,溫文爾雅中透露出一種不屈的堅韌。
此刻,沈猶龍正坐在書房中,手中拿着那封從京城飛來的密函。他拆開信封,仔細閱讀着裡面的內容。看完後,他輕輕鬆了口氣,心中暗自慶幸。至少,皇上已經意識到了張獻忠的威脅,並給出了明確的指示。
“沈大人。”門外傳來衙役的聲音,“廣東錦衣衛千戶馬吉翔求見。”
“哦?”沈猶龍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快請。”
片刻後,馬吉翔走進了書房。他身材瘦削,面容精明,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機敏和狡黠。他與沈猶龍寒暄了幾句後,便直奔主題:“沈大人,張獻忠那賊子沿江打下了永州,明顯是想打兩廣的主意。您這邊有什麼打算?”
沈猶龍笑着回答:“馬千戶放心,我已經在賊人南下的要道上佈下了重兵。桂林有一萬多守軍,梧州近兩萬,韶州也過萬了。他們想在山林裡贏過我們兩廣的軍隊,難啊!”
然而,馬吉翔卻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這事兒恐怕沒那麼簡單!”
沈猶龍聞言,眉頭微微一皺:“馬千戶何出此言?”
馬吉翔開始賣起了關子:“沈大人您想啊,張獻忠那賊子從來就不擅長打陣地戰,他擅長的是流動作戰。現在幾萬大軍在永州屯了快一個月了,肯定是在憋什麼大招呢。”
“大招?啥大招?”沈猶龍追問。
馬吉翔嘆了口氣,慢慢說道:“具體是啥大招我也不知道,想派細作去探探,可咱們衙門裡沒錢啊!” 沈猶龍一聽就明白了,馬吉翔這是來要錢的。錦衣衛怎麼可能沒錢?還不是因爲內部要更迭了,兩廣這邊也快輪到了。馬吉翔想趁這個機會補補衙門的虧空。
“難啊!”沈猶龍也嘆了口氣,“朝廷都免了全國兩年的賦稅了,咱們兩廣離京師那麼遠,戶部的銀子三月初就發了,到現在還沒到!咱們是不是該參戶部一本?”
馬吉翔心裡暗罵沈猶龍狡猾,自己還沒開口訴苦呢,他就先來了。
“這事兒不怪戶部。”馬吉翔趕緊改口勸道,“都是李闖賊在鳳陽那邊鬧騰,把漕運給堵了,銀子才送不過來。”
沈猶龍聞言,捋了捋鬍子笑着說道:“唉,確實難啊!馬千戶還有別的事兒嗎?沒有的話,我就得親自去梧州籌備戰事了。”
馬吉翔見這招不行,只好拿出第二套說辭:“沈大人您也知道錦衣衛要更迭的事兒,我這廣東千戶的位置啊,既沒功勞也沒苦勞的,怕是要保不住了。我想借着張獻忠南下的機會立個功,好保住我的職位。”
沈猶龍一聽這話,擡眼仔細打量起馬吉翔來。馬吉翔的眼睛亮堂堂的,神情堅定得很,看起來還有那麼一股子正氣。但在沈猶龍那銳利的目光下,馬吉翔還是不由得心裡發虛。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一隻猛虎盯上了一樣,渾身不自在。
正當馬吉翔快撐不住的時候,沈猶龍突然厲聲問道:“馬千戶你到底想幹嘛?”他的聲音如同雷鳴一般,在書房中迴盪。馬吉翔被這突如其來的喝問嚇得一哆嗦,差點沒站穩。他強作鎮定地看着沈猶龍那雙銳利的眼睛,心中暗自盤算着該如何回答。
馬吉翔面對沈猶龍的詢問,嚥了口唾沫,眼神中閃爍着堅定與決絕,他認真說道:“現在張獻忠那賊人駐紮在永州,我打算派些精明的探子進去摸摸底細,好爲沈大人您接下來的行動做準備。”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決,彷彿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沈猶龍微微眯起眼睛,審視着馬吉翔,彷彿在權衡他話語中的真實性。他沉默片刻後,搖了搖頭,嘆息道:“不是我不願意幫忙,實在是我也有心無力啊。”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種無奈和苦澀,彷彿被生活的重壓所困擾。
“這是爲什麼?”馬吉翔一聽,臉色驟變,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焦慮。他深知這次任務的艱鉅,也明白沈猶龍的猶豫可能會給他的計劃帶來致命的打擊。
其實,馬吉翔的真實目的並非單純爲了情報,他是奉了林小風和公孫遇春的密令,要實施一場反間計。五天前,他從京城收到了密信,要他設法離間張獻忠和李定國。他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和掙扎,他知道這個任務的危險性,但他也明白這是他的職責所在。
馬吉翔左思右想,最終把主意打到了張獻忠的女婿阮師武身上。阮師武原本是桐城的一個秀才,家裡挺有錢,但因爲一些事情被學宮給坑了,關進了大牢。後來張獻忠攻打桐城,阮師武就趁機煽動獄中的囚犯暴動,裡應外合,把桐城給攻陷了。張獻忠見他是個能人,就收他做了女婿。這傢伙心狠手辣,又狡猾又會拍馬屁,很得張獻忠的歡心。如果沈猶龍不幫忙,馬吉翔擔心自己完不成任務,後果不堪設想。
看到馬吉翔一臉焦急,沈猶龍微微一笑,他的笑容中帶着一種從容和淡定,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馬千戶,你不用擔心,朝廷的命令是讓我守好這裡,而不是主動出擊。”他的話語中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和威嚴。
“既然是以守爲主,那探子就派不上用場了,所以我也愛莫能助啊。”沈猶龍的話語中帶着一種無奈和遺憾,彷彿他也被現實的殘酷所束縛。
馬吉翔定了定神,眼珠子一轉,又說:“沈大人,您手下雖然有四萬多兵馬,但分散在桂林、梧州、韶州三地。如果張獻忠集中兵力攻打其中一地,等援軍趕到,城可能早就破了,到時候您該怎麼辦?”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種急切和擔憂,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的災難。
沈猶龍一聽,沉默不語。這正是他擔心的問題。攻守之道本就不同,進攻的一方可以自由選擇目標,而防守的一方只能依託城池等待援軍。他的心中充滿了憂慮和不安,彷彿被未來的不確定性所困擾。
“如果沈大人能提前知道張獻忠的主攻方向,提前做好準備,那情況就會大不一樣了。”馬吉翔繼續勸說,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種堅定和自信,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沈猶龍想了想,說:“這樣的話,我自己派人去也可以,何必麻煩錦衣衛呢?”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種疑惑和不解,彷彿對馬吉翔的提議充滿了質疑。
馬吉翔笑道:“陛下常說,術業有專攻。打探消息、傳遞情報這種活,還得是我們錦衣衛來幹才行。”他的笑容中帶着一種自信和驕傲,彷彿對錦衣衛的能力充滿了信心。
沈猶龍再一想,覺得也有道理。錦衣衛確實擅長刺探敵情、策反敵將,這不是一般人能幹的。他的心中充滿了對錦衣衛的敬佩和信任,彷彿看到了他們爲朝廷立下的赫赫戰功。
於是他伸出五個手指,說:“五千兩銀子!”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種決絕和堅定,彷彿已經做好了最後的決定。
“哎呀!”馬吉翔心裡樂開了花,但表面上卻裝作不滿地說:“沈大人您可是兩廣總督啊,怎麼連一萬兩銀子都捨不得?”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種誇張和戲謔,彷彿對沈猶龍的吝嗇感到十分不滿。
沈猶龍苦笑:“一萬兩銀子哪是那麼容易湊的?這五千兩銀子,可是我們三總衙門歷年節省下來的。”他的笑容中帶着一種苦澀和無奈,彷彿被生活的重壓所困擾。
“九千!”馬吉翔開始還價,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種急切和渴望,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五千!”沈猶龍堅持己見,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和決心。
“八千!”馬吉翔繼續還價,他的心中充滿了焦慮和不安,彷彿害怕失去這次機會。
“五千就五千,不能再多了!”沈猶龍的話語中帶着一種決絕和果斷,彷彿已經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馬吉翔一邊還價一邊在心裡罵沈猶龍吝嗇得跟鐵公雞似的。但他也知道,五千兩銀子雖然不少,但要想打動阮師武這樣的角色,恐怕還得再加把勁。他本想多要點銀子好自己留一手,但最終還是妥協了。他明白,這次的任務比銀子更重要。
“六千金,最低價了!”馬吉翔拋出了自己的底線,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種無奈和遺憾,彷彿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
沈猶龍嘆了口氣,說:“五千五百金,不能再多了。”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種決絕和果斷,彷彿已經做出了最後的決定。他明白,這次的交易不僅僅是爲了銀子,更是爲了大局着想。
“成交!”馬吉翔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的心中充滿了喜悅和激動,彷彿已經看到了任務成功的曙光。能從沈猶龍這裡弄到五千五百兩銀子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他明白這次的任務將會更加艱鉅但他也充滿了信心和決心。
“沈大人您儘快準備銀子吧我這就派人去永州。”馬吉翔的話語中帶着一種急切和渴望彷彿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開始行動了。
“好但我得提前說好如果馬千戶你不守信用的話就算我死了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獄!”沈猶龍瞪着眼睛威脅道。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和決絕彷彿對馬吉翔的信用充滿了質疑。
馬吉翔雖然心裡有點虛但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拍着胸脯保證:“沈大人您放心好了我馬吉翔做事一向靠得住。”他的笑容中帶着一種自信和驕傲彷彿對自己的能力充滿了信心。
“那就好。”得到了馬吉翔的保證後沈猶龍也鬆了一口氣。大明總督這個職位可不好當啊一不小心就可能掉腦袋。他雖然一心爲朝廷着想但也不想白白送命啊。他的心中充滿了憂慮和不安彷彿被未來的不確定性所困擾。但他也明白這次的交易是爲了大局着想他必須信任馬吉翔。
談妥了銀子的事情後馬吉翔就告辭離開了。臨走前還不忘拍沈猶龍的馬屁:“沈大人您真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啊!大明有您這樣的棟樑之才真是幸事一樁啊!”他的笑容中帶着一種敬佩和讚美彷彿對沈猶龍的能力充滿了敬仰。
沈猶龍淡然一笑說:“馬千戶過獎了都是爲朝廷盡忠而已只求無愧於心罷了。”他的笑容中帶着一種從容和淡定彷彿對一切都已經看透。他也明白這次的交易不僅僅是爲了銀子更是爲了大局着想。他必須盡忠朝廷無愧於心。
“再會!”馬吉翔拱手告別他的心中充滿了期待和激動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勝利。
“再會!”沈猶龍也拱手回禮他的心中充滿了憂慮和不安但也充滿了決心和信念。他知道這次的交易將會對大局產生深遠的影響他必須全力以赴。
……
永州府內,張獻忠的軍隊駐紮在這裡。原因其實很簡單:張獻忠得了一場大病——風寒感冒,也就是現在的感冒。在古代,這種病可是要命的,因爲很容易引發肺炎、心肌炎等嚴重的併發症。歷史上有很多帝王都是因爲這些併發症而駕崩的。就連康熙帝也曾經得過這種病。好在有軍醫的全力救治,張獻忠的病情逐漸好轉,但精神卻大不如前了。
“軍醫呢?快把那些附近的郎中都給我找來,輪流給我義父看病!治不好的,就砍了他們的腦袋!”孫可望在軍帳中怒氣衝衝地命令道。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種焦急和擔憂,顯然對張獻忠的病情十分關心。
“大人啊,城裡的名醫早就跑得沒影了,剩下的都是些半吊子郎中,開的藥方也都是些老生常談的東西。”艾能奇無奈地回答道。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種無奈和遺憾,顯然對這種情況感到十分頭痛。
正當衆人唉聲嘆氣的時候,軍師阮師武趾高氣揚地走了進來。他的臉上帶着一種自信和驕傲,彷彿已經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
“諸位不必擔憂,我已經找到了一位名醫。”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種得意和炫耀,顯然對自己的成果感到十分滿意。
“名醫?哪兒來的?師承何人?”劉文秀疑惑地問道。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種好奇和探究,顯然對這位名醫的身份和背景十分感興趣。
“從廣州府來的,師承名醫吳有性。”阮師武得意地回答道。他的臉上帶着一種炫耀和自豪,彷彿已經看到了張獻忠病情好轉的希望。
“吳有性?字又可?乃是瘟疫學派的開山鼻祖啊!”衆人一聽,紛紛驚歎不已。他們對吳有性的醫術和貢獻早有耳聞,如今聽到有這樣一位名醫前來爲張獻忠治病,都感到十分欣喜和期待。
“咳咳咳,原來是……吳老神醫的高徒啊,快……快請進!”張獻忠一聽來人身份,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掙扎着從病榻上坐了起來,一臉急切,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吳有性,這個名字在民間早已傳爲佳話。過去,他只是個默默無聞的遊醫,名聲不響,行走在江湖之間,以醫術濟世。然而,命運似乎總愛在最艱難的時刻,將英雄推向歷史的舞臺。
在林小風掌權的第十四年,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席捲了大江南北。山東、浙江,還有南北直隸,這些地方鼠疫橫行,感染的人數多得數不清。到了五六月份,疫情更是如猛虎下山,勢不可擋。有的家庭,一個接一個地倒下,無一倖免,整個村落彷彿被死神籠罩,哀嚎遍野。
生死關頭,吳有性不顧安危,深入疫區,創制“達原飲”治療鼠疫,名震四方。
他提出瘟疫由口鼻入體的“癘氣”引起,但醫界固守陳規,不認可其理論,吳有性只能在民間行醫。
張獻忠聞吳有性醫術高超,請其高徒趙永年治病。趙永年醫術精湛,診斷張獻忠病情後,開出藥方,並答應留在軍中爲其他病患診治。張獻忠感激不已,趙永年隨即前往軍營救治病倒的士兵。
同時,趙永年從廣州而來,受託向大西軍師汪兆麟傳達富商們希望大西軍不攻打廣州,願獻十萬兩銀子作爲酬謝的請求。
兆麟震驚於鉅款,但念及趙永年救治張獻忠之功,未予追究,趙永年亦表示此事已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