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涼亭中坐着的人就是君若見,他的身邊還跟着一男一女兩個玩家。
女玩家容顏秀美,正在撫琴,琴音優美、引人入勝,男玩家彷彿聽得入迷,但看兩人的衣着打扮,彷彿是一對悠然於海島上的神仙眷侶。
但君若見顯然更加悠然自得,一邊聽琴觀海、一邊飲酒賞景,他的神態、他的氣度、他的那份從容自信,當真是人當此境,夫復何求。
再說獨樂樂不如衆樂樂,所以【***】的張赫進來時,男玩家立即就親自爲張赫倒了一杯酒。
白玉色的杯子,酒倒在裡面是翠綠色的,喝進口中甘甜冰涼,猶如瓊液玉漿,而到了腹中卻是辛辣如火,身上的寒氣立即就被驅散了。
那女玩家停止撫琴,爲麗莎夫人找來了一套嶄新的衣裙,居然還是那種正統歐式風格的中世紀貴族裙,麗莎夫人這才恢復了幾分之前的那種貴族風采。
任何人與君若見這樣的人打交道,都會覺得身心愉悅的。
張赫更是痛快中人,直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手就抓桌子上下酒的小菜,而且還是徒手抓。
他這吃相還算好看的,因爲無論誰像他這樣餓了幾天幾夜之後,吃相能比他好看的人實在是不多。
望着他秋風掃落葉的吃法,君若見非但沒有生氣,眼中反而有了絲絲笑意,因爲藍血寶鼎已經被張赫扔在了一旁。
直到吃夠了,張赫才滿足的呼了一口氣,望着對面的君若見道:“你一直在這裡等我?”
君若見傲然道:“我說過,只要你能最終活着離開風暴島,你就會自然而然的找到我。”
張赫嘆道:“你確實一直在這裡等我。”
君若見道:“你比我想象中回來得早,這值得慶賀,來,我敬你一杯。”
說是一杯,張赫就吞了三杯下肚,這酒比他想象中好喝萬倍。
張赫終於還是忍不住道:“你怎麼知道我會來到這裡?”
君若見放下酒杯,笑了:“我不但知道你會來這裡,而且我還知道你是怎麼來的這裡。”
“哦?”
君若見道:“只要你們在三天之內離開風暴島,你們就會遭遇這場海上風暴,只有遭遇了這場風暴,你們才能真正的離開風暴島,因爲那是地圖出來的方法,否則的話,你們將還是在風暴島上。”
張赫忍不住苦笑:“原來你早就算計好了。”
“我這不叫算計!”君若見糾正道,“這是公平買賣,我也早就說過,做我們這一行的,要讓別人爲我做事,我就得讓先人知道,那是有好處可拿的。”
張赫冷笑道:“這話沒說完,還得加上一句,只不過這好處也不是白拿的,弄不好小命就得報銷。”
君若見大笑:“武兄果然聰明絕頂。”
張赫道:“再聰明的人也有疑問。”
君若見好奇道:“好,既然武兄又有了問題,那麼就由在下來爲武兄釋疑解惑吧。”
張赫沉思着,道:“你以前是不是到過風暴島?”
他居然問了這麼一個問題出來,君若見怔了怔,笑道:“武兄肯定是想問那座地下宮殿的機關吧?不錯,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武兄,想必宮殿中的情形武兄已經見識過了,也思考過了,單獨一個人進去不難,但是單獨一個人想出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張赫點點頭,回想起洋槍隊慘死的一幕幕,他都不禁心有餘悸。
君若見道:“那個機關的關鍵就在於,你千萬不要去碰那四本書。”
“爲什麼?”這次是麗莎夫人問的。
君若見道:“因爲無論誰拿了其中的任何一本,不但燈光全熄,而且中央神像都會吐出怪物來,這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張赫沉吟着,道:“你的意思是,拿了其中一本,機關啓動就慢些,而拿了全部四本,一下子就啓動了?”
君若見嘆道:“可是就算你不拿,只要擡動了這隻藍血鼎,在你沒有跑出宮殿之前,羣狼也照樣可以把你吞沒。”
張赫再度苦笑:“所以你就一定要找一支能夠自動亮燈光的隊伍來幫你把藍血鼎運出去,於是麥斯先生的洋槍隊就派上了用場。”
“但這還不夠。”君若見道,“我還需要一隻精於海上運輸的隊伍,恰好神龍教的船隻一向比較堅固,所以我也需要他們。”
張赫嘆了口氣,所有看似蹊蹺古怪的疑點,現在全部都解釋得通了。
如果沒有這個機關的訣竅,這次“中外聯合別動隊”就不可能產生。
張赫道:“但是這個機關的奧秘,你又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呢?”
君若見站起身來望着遠處,海平線上好象開始起霧,他的眼中彷彿也罩上了一層霧:“江湖之險,誰人能夠預測?而人智之深,又是何其可怕?這個奧秘也是我問了很多行家,查詢了很多資料得出的結論。”
“看來你的結論無比精準。”張赫感嘆,他沒有問君若見爲什麼不親自動手去取。
他也不必問,因爲君若見親自去取無疑風險很大,他想象得出像君若見這樣的高手,絕不會去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也不會去冒無謂的風險,再說了,有麥斯先生、瘋不平和自己,就算任務失敗他也毫無損失,也就是說,他的這個任務完全就是不會虧本的買賣。
他無愧是這一行的佼佼者。
但這個安排也並不是沒有深意的,他也算準了在半路上,麥斯先生等人會起內訌、相互殘殺,目的就是想最終獨吞300萬兩黃金,而且經過一系列的鬥爭,最多也就是三天左右的時間,這鼎就要到他手上。
君若見看人的眼光,對人姓的瞭解,以及對事態的計算和控制,實是非凡之極。
張赫就自問自己現在絕對做不到這些,所以他才覺得君若見可怕。
像雲中客、江堯那些高手的可怕是因爲實力的高強,但那種可怕是有形的,你還可以去努力,去超越,而君若見的這種可怕是無形的,因爲這是天賦和智商上的非凡,你是無法超越的。
想到這裡,張赫忍不住又拿起酒杯喝了一杯,人是不是隻有在感覺恐懼的時候,就喜歡用喝酒來掩飾?
麗莎夫人忍不住道:“可是君先生,就算你能算出海上有風暴,但是你又怎麼清楚的知道我們會來到這個小島呢?”
君若見又笑了:“只要你們能夠活下來,無論從飄到哪個地方,我都找得到,因爲這附近的島嶼和碼頭都是我的。”
“這……”張赫和麗莎夫人瞠目結舌。
幸虧君若見解釋道:“現在《王朝》玩家的實力不斷在增強,能夠去的地方也越來越多,海上的船隻也越來越多。”
麗莎夫人搶着道:“我明白了,而海上最缺的就是補給了,過往的遊客一多,你把碼頭開成商店,海上商店出售的商品價格就算再高,也會有人搶着買的,所以想不發財都難。”
張赫也嘆息:“最關鍵的是我們不管飄到哪個島,君先生在第一時間就會知道,所以他要找我們一點也不難。”
君若見道:“那倒不是這個原因,只不過我算準了風暴之後,恰巧會形成一股寒流,這股寒流會自動把你們送到這裡來,當然也有我沒算準的,就是送你們來的,居然是這隻神奇的鼎。”
“所以你自己根本連手都不用動,只需要說幾句話,上荒道、破機關、運寶鼎、躲風暴、排除萬難這些事自然有人幫你做了,而幫你做這些事的大傻瓜——就是我。”張赫這不是第一次被人利用了,但他心裡也只有佩服。
因爲他越想越覺得君若見不可思議,這個人簡直是奇才中的奇才,不但武功卓絕,而且精通經營買賣,更可怕的是這傢伙上知天文、下曉地理,連天象氣候都可以預測。
幸虧他自稱自己只是求財,倘若要是逐鹿中原,什麼雲中客之類的玩意根本不夠資格讓他正眼看的。
“武兄非也,我們這只是公平買賣,談不上誰傻,你完成了我的要求,自然應該獲得回報。”君若見似在感嘆,“我只希望和我打交道的朋友,他們只要有付出,就能夠有收穫。”
麗莎夫人道:“那麼,費了這麼大的功夫,這隻鼎究竟有多神奇呢?”
君若見道:“麗莎夫人也想見識見識麼?”
“那是當然。”
君若見拊掌道:“也好,既然貨到了,那我們就驗一驗貨物的真僞。”
他把手按在鼎上,鼎忽然消失,然後又忽然出現,這是因爲任務物品已經到達了目的地,他裝進了自己的包袱又拿了出來。
在藍血鼎上,“任務物品”四個字已經消失,意味着這件物品已可以自由使用、自由買賣了。
張赫暗忖,果然最先到過風暴島惡狼地下宮殿的人就是君若見,是他最先接受的這個任務。
一時間張赫覺得自己又很幸運,因爲《天外流星》先一步到了自己手中。
而這時候旁邊的男玩家早就有所準備,搬來了一個老君爐,這個器恤就是用來裝藥的,只見一大把花花草草、各色各樣的藥材被倒進了藍血鼎中。
鼎下連火都沒有燒,鼎身竟然自動開始變色,紅黃藍綠紫各色相互交替變幻,張赫和麗莎夫人都目不轉睛的盯着這一切,就想看看這個費盡千辛萬苦弄回來的寶鼎究竟能夠煉出個什麼玩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