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盟締屬太行水渠十八連營的先鋒,負責本次河東武林盟主大會太行入口任務,主要保證各路英豪順利進入,同時也要防止不明身份之人潛入。
此刻關卡大營的程鍋就在頭疼,因爲大鬍子紅腫着鼻子站在旁邊,張赫和胖子就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望着他。
程鍋不光是現在頭疼,而是這幾天頭都在疼,這幾天像張赫和胖子這樣上門說理的人實在太多,程鍋有點兒招架不住。
說實話,他真不想在這兒坐鎮的,無奈這次河東武林盟主大會在神隱峰召開,太行十八連營統一要支持某位大人物競走京師,這位大佬已經給十八連營的總瓢把子許了承諾,只要十八連營支持他做盟主,他一旦當選成功,就會給整個十八連營水寨極大的好處。
總瓢把子自然會爲盟主大會的順利召開事先做好功課的,所以程鍋就委派到這兒來了。
問題就在這裡,“十八連營”這四個字你在江湖上先莫提它的名氣有多大,只說在一般玩家眼中,你們這叫做綠林好漢;但在張赫這一層次人的眼中,你們就是烏合之衆。
說白了,歷來進出太行的生活玩家較多,多是採集材料的,所以這幾天一清場,鐵血盟就強行扣下這些弱小新手的馬車驢車,自認倒黴的就沒來要了,但有些材料確實比較重要的,不少人都會像張赫胖子這樣子來討還。
這要是放在平時,程鍋鐵定就是一拍桌子:“什麼?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了,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給我一邊玩兒蛋去。”
但這兩天扣下來的各種車輛太多了,每天都要接待幾十路人,弄得程鍋感覺自己像個長途汽車站的物流公司運輸人,實在是煩不勝煩,所以那些不太值錢的東西,那些新手菜鳥來討還,程鍋還是答允還給別人。
大家都是混江湖的,也是從新手一步步過來的,知道採集材料的痛苦,所以,你有種爲難高手去,爲難新手算什麼英雄好漢?
這點覺悟程鍋還是有的。
“你們丟了幾車在這裡嘛?”程鍋愛理不理的問道。
他這態度其實張赫很樂意見到,因爲他就怕事情不順利,現在程鍋心煩意亂,解決得快就是幾句話的事情。
“程……程老大!”張赫假裝拱手巴結一把,“我們有5輛大馬車,我們朋友還有3輛驢車,上面裝的全是白樺木,我們運去遼州區的遼東省。”
5輛大馬車是胖子從京師僱來的,而3輛驢車則是三位領導委託張赫來要的。
“哦!”程鍋點點頭,看了看大鬍子,“是不是這樣的?”
大鬍子之前在大營外被張赫夾怕了,此刻也知道人家是高手,更不想給自己的領導添麻煩,只能苦喪着臉點點頭。
程鍋鬆了口氣,站起身向胖子拱手:“兄弟,這個事情是我們鐵血盟的人不對在先,我給你道歉,聽說你掉了兩級,我們賠20兩給你做盤纏,希望你不要見怪,這幾天的確是非常時刻。”
胖子本來滿肚皮的火,心想你20兩銀子算個屁,老子還沒稀罕呢,但一看人家大營的頭兒都把姿態放得這麼低了,滿肚子的髒話一時間就是說不出口。
倒是張赫應付這些場合遊刃有餘:“程老大客氣了,我們做點小本生意很不容易的,就賺點練級費藥水費而已,你放條生路,我們實在感激不盡。”
“都是哥們兒,事情好說,大鬍子一會就陪你們去領車,武兄弟以後再來太行採木材,記得上山找兄弟我喝酒……”程鍋看來是個豪爽之人,有時候江湖中的恩怨很容易結,但也很容易解,這主要得看你是男人還是女人。
都是哥們兒的話,只要雙方面子給夠,也沒什麼辦不成的事。
雙方客套了幾句後,大鬍子就帶着張赫和胖子鑽出了大營。
程鍋這才滿臉疲憊的坐回老虎椅上,面對着扣押物品的帳本焦頭爛額。
他焦頭爛額絕對不是因爲各種扣押物太多太雜,而是因爲太多卻沒什麼好東西,無油水可撈啊,反倒是像張赫他們這種上門要債的人,應付得他一天筋疲力盡。
又面對帳本看了許久,大營的虎帳忽然被掀開,一行玩家魚貫而入,爲首一個虎背熊腰的帶刀玩家鑽了進來。
看見這個人,程鍋馬上就站了起來,失聲道:“白頭兒,你怎麼親自來山下啦?”
白頭兒沒有跟他客套,而是冷着臉道:“大概40分鐘前,是不是有兩個男人來過?”
程鍋怔住:“是……是有兩個。”
白頭兒趕緊追問道:“其中一個是不是胖子?長得有點醜,有點矮,穿的是虎皮短褂子?”
程鍋忽然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了,主動解釋道:“是的,另一個身材一般,但是長得挺有型的,穿的畫師服裝,像個生活玩家……”
白頭兒立即打斷他:“那個人根本不是什麼生活玩家,他叫武力征服一切,胖的那個叫瘋牛剔躺,他們都是川州地區的通緝犯。”
程鍋聽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通緝犯關我們什麼事?我們這太行水渠成千上萬個人都是強盜土匪,咱們又不是六扇門的人,總不可能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抓他們歸案吧?
白頭兒根本不管他在疑慮什麼,繼續追問:“他們是不是來這裡要馬車的?”
程鍋還是很茫然:“是的。”
白頭兒道:“沒要別的了?”
程鍋翻本帳本:“一共是5架大馬車,運糧食的那種大號,還有3輛驢車,運木桶水的那種小號。”
白頭兒的瞳孔忽然收縮。
一瞧他這表情,程鍋情知事情真的不妙了,但也只得硬着頭皮解釋下去:“他們說,他們是來太行採集白樺木運往遼州區遼東省的商人,我也喊人查過了,3輛車上確實全是白樺木材,新鮮採集的,由於我們的人把那個瘋牛剔躺掛了一次,所以我賠了20兩銀子讓他們……”
“那車上裝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木材!”白頭兒冷冷的打斷了他,“至少那三輛驢車就不是。”
程鍋呆住了,吃驚道:“我明明找人查看了呀。”
白頭兒沒有接他的話,冷着臉道:“從現在開始,我來接手你這一片,你去把附近的兄弟們召集起來,要好手,不要菜鳥,來的人最好都是4轉以上輕功比較好的。”
程鍋低頭道:“那沒問題,只不過白頭兒,那三輛車……”
白頭兒道:“你不要問那麼多,這三輛車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必須給我們搶回來。”
程鍋明白了,那三輛驢車上,除了大量的白樺木外,一定還有見不得人的東西,不是貴重道具,就是奇珍異寶,否則總瓢把子不會派出白獵這樣的高手到山下來。
白獵在大營裡來回的踱着腳步,反反覆覆的仔細詢問程鍋剛纔張赫來到的每一個細節,就包括張赫所說的每一個字,白獵都不肯錯過,要求程鍋把語氣和神態都要學像。
這不但是一個膽大的人,而且也是一個心細的人,他不但要反搶驢車,而且還不是那種說反搶就莽撞行事的人。
聽程鍋描述了許久,白獵終於得出了判斷:“他們要把馬車送去遼東省,這不是在說謊,因爲他根本沒有必要對你們說謊。”
程鍋就有些不理解了:“爲什麼?”
白獵道:“這個武力征服一切,一伸手只用兩根手指頭就可以把大鬍子的鼻子三番五次的夾住,我雖然看不出這是哪門哪派的武功,但我可以確定這人的武功,單打獨鬥你們絕不是敵手,所以他沒必要騙你們,更重要的一點是,我判斷他們兩人很可能自己都不知道,驢車裡究竟裝的是什麼?所以,瘋牛剔躺還真是來採集木材的,而那個武力征服一切,則是受了別人委託來的。”
程鍋聽得佩服,上面來的高手就是高手,從三言兩語中就推斷出事情的大致走向。
白獵繼續道:“聽大鬍子說他們是從東邊的河東官道過來的,那麼委託他們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在京師委託的。”
程鍋的心咯噔一下跳開了,難道這兩傢伙是衝着盟主大會來的?別有目的?
白獵點點頭:“怕就怕在這一點上,所以老大就派了我下來,不管怎樣,三輛驢車一定要搶回來,不能讓他們押回京師。”
程鍋沉吟着,道:“他們是兩個人來的,押着5輛車走不快的,這會離開剛有1個小時,我們趕上去肯定來不及。”
“不急。”白獵緩緩道,“那武力征服一切只怕是厲害角色,沒有把握我們不能貿然出手,按照正常的腳程,他們今晚應該在河東官道靠近黃河邊的如意鎮落腳。”
程鍋又不懂了。
白獵臉上露出了森森陰笑:“他們武功也許很高,但馬車會武功嗎?人可以下線,但馬車可以嗎?人能不吃飯不喝水,但馬兒呢,所以……”
程鍋的眼睛亮了,這的確是個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