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注定不是一個平靜的夜晚,蠟燭雖然還在平靜的燃燒,可是卻爲房間裡染上了一種詭異的黃色。
張赫道:“他們兩人跳起來的時候,我注意到我旁邊的顏如玉眼神有些不對,分明動有殺機,而他二人的眼神也是落向顏如玉二人的,可以這麼說,他們真落到我們這一桌來,我、你、顏如玉、戀冰痕四人聯手一擊,他兩個鐵定完蛋,而且他兩人外功強大,真被近了身就麻煩了,所以我才用了《飛巖掌》,而且我沒使出三層力氣,怎麼可能把這兩個傢伙一招打翻?”
胖子歎服了,其實呢,我不但是個演員,四周的人全他媽都是演員:“馬拉隔壁的,這9撥人只怕沒一個軟蛋,個個都是難對付的角色?”
張赫嘆息道:“不錯,如果他兩個真撲下來了,客棧裡馬上就會發生大混戰,結果怎樣不清楚,他兩人絕對最先倒黴,因爲有人混水摸魚也說不一定。”
胖子這才明白爲什麼那少林大師主動走過來了,他不想這裡發生混戰。
張赫嘆道:“是的,在少林大師面前,任何人都要收斂點,連我也不例外。”
胖子還準備問什麼,張赫忽然舉起了拳頭,伸出了食指輕輕的左右搖擺,臉上的表情也是凝重得很。
胖子沒有說話,卻忽然發現燭臺上的火苗子抖了抖。
房間裡的空氣如此靜謐,火苗子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的拉得細長?
張赫手腕一翻,手指已經夾起了一枚銅錢彈了出去。
“嗤”的一聲急響,銅錢打在木製的窗拴上,窗戶“吱呀”一聲就開了。
胖子反應神速,別看百多斤肥豬般的身軀,就地一滾就到了窗口。
只不過外面的夜色深重,四周又安靜,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一個。
“沒人呀。”胖子納悶。
“不!”張赫反駁道,“一定有人,剛纔就在窗戶邊,他要是沒那麼大的殺氣,火苗子是絕不會飄的。”
他一邊說一邊走到窗邊探頭張望,伸手在窗檐牆壁上探摸:“剛纔有位絕頂高手就攀附在外面,此人武功可說登峰造極,連我都沒有感知出來,厲害。”
胖子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張赫誇獎對手厲害,一時間心驚肉跳,這家客棧怪事連連,居然連客房都不安全。
張赫忽然道:“你看這裡!”
順着他的手勢指去,胖子忍不住道:“這窗戶的條格好象沒什麼異常呀?”
張赫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對着條格吹了口氣,只見其中一根木條神奇般的化爲了粉末飄散在空中,就像這沙漠中的風沙一樣。
胖子目瞪口呆:“怎麼回事?”
張赫面色凝重:“此人用手指沿着屋檐攀爬,沒有動用武學,而且也發出任何聲音,所以感知不出來,而且他用一根手指掛在這窗戶的木條上,然後仔細傾聽我們說話,手指不但支撐住了他整個人的重量,而且指尖上的內力也把木條震成了粉末。”
胖子聽得右眼直跳,這是何等可怕的內功,又是何等可怕的輕功,哥子真的沒有亂說,這客棧中的人果真沒有哪一個比他弱,原來一個個深藏不露,這纔是高手啊。
也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聲慘叫,聲音奇慘無比。
胖子動容道:“是一樓大廳。”
“走去看看。”說完這話張赫人已經竄出門了。
大廳裡亂成一片,奔走呼喊聲到處都是,四周的樓梯上也有腳步聲,顯然是每個人都聽到了,都跑了出來。
可惜客棧早已打佯,大廳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黑暗中掌櫃的聲音響起:“燃燈,快燃燈。”
燈光終於燃起,大廳又恢復了金碧輝煌的光線。
這一刻,胖子看清楚了,大廳的地面上,一個店夥計仰八叉躺着,胸前兩個血洞正在突突突的冒着鮮血,而且他口中也不斷往外滲出一絲絲的血液。
胖子心軟,不太忍心多看,因爲這店夥計就是給自己端饅頭燒雞來的那個店小二。
店小二面色驚恐,眼睛瞪得老大,死前彷彿是看到什麼很可怕的東西。
掌櫃憤怒了:“誰?是誰幹的?怎麼連npc夥計也要殺?”
儘管每個人都走下樓來,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回答他,因爲每個人的眼睛都像一把刀,緊緊的盯着屍體。
那華服公子忽然開口道:“是誰幹的其實也容易知道。”
顏如玉瞟了他一眼:“哦?”
華服公子悠然道:“一瞧傷口便知,只不過有少林大師在此,在下就不獻這個醜了。”
他這意思就是天下武功,源出少林,只要是少林中人,對各門各派的武功那就多多少少都知道一點。
大師合十走了出來:“阿米豆腐,掌櫃的可否讓貧僧瞧瞧店小二的屍身?”
掌櫃氣得臉發抖,但看見大師走上來也不敢怠慢:“大師請。”
大師蹲在地上,伸手在店小二屍體上的各處摸捏,掌櫃卻是氣得冷笑道:“難道有人還不知道我們客棧的規矩?”
胖子忍不住道:“什麼規矩?”
掌櫃冷冷道:“打爛東西三倍賠償,殺別人我們不管,但殺我們的人老闆就要管了。”
胖子道:“這也是老闆定下的?”
掌櫃道:“沒錯。”
胖子道:“那老闆呢?怎麼一直不見他人?”
掌櫃冷冷道:“該你見的時候,你自然就見得着了。”
這時大師指着屍體胸前的血洞道:“這是《碎花指》一類的武功。”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轉向戀冰痕,戀冰痕的臉一下子就漲得通紅:“什麼?難道你們以爲我會殺一個手無寸鐵的店小二?”
大師接着道:“只不過致命傷卻不是《碎花指》。”
戀冰痕似鬆了口氣,因爲這個時候大師解開了店小二的上衣,指着胸膛上一團發紅發紫的肌肉。
這傷口顯得很古怪,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不是兵刃所傷,像拳頭又像掌法。
之前一直埋頭吃豆腐腦的孩子舉手道:“我知道這傷口是怎麼造成的。”
顏如玉不禁笑了:“小弟弟,你看出什麼了?”
孩子道:“這是《大摔碑手》在變化切換的過程中造成的。”
所有人都忍不住想笑,心想你一個未成年的小屁孩知道什麼?你是逃課進來玩《王朝》的吧?
誰知大師偏偏開口道:“不錯,這的確是《大摔碑手》一類的武功在招數的變化中造成的,這是致命傷。”
沒有人懷疑少林大師的話,因爲每個人都清楚的看見了傷口。
這一下,每個人的目光又齊齊的落到張赫和那藍衫男子的身上來了。
掌櫃黑着臉道:“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藍衫男子冷哼道:“如果殺一個npc店小二可以讓我賺個百把兩黃金的話,那我馬上就承認是我做的。”
他這話不無道理,是呀,平白無故的殺店小二,而且還是在黑暗中偷襲,這對殺人者有什麼好處呢?
掌櫃又望向張赫。
張赫淡淡道:“我想說的是,會這《大摔碑手》的人,並不一定是殺這夥計的人,更何況,如果要我對付一個店夥計,用不着《大摔碑手》這麼剛猛的武功。”
掌櫃的臉色難看極了:“都不承認?”
顏如玉拱手道:“掌櫃的,這不是承不承認的問題。”
掌櫃冷冷道:“那是什麼問題?”
顏如玉道:“他們雖然都有嫌疑,可並沒有什麼證據證明他們就是兇手,何況剛纔你也看見了,大家都在各自的房間裡,聽到聲音後才下樓來的。”
“是啊是啊!”衆人都附和起來。
就連那個醜女都激動起來,好象是掌櫃的冤枉了她一樣:“我房間裡燈都沒有熄的。”
那莊稼漢和水仙花也爭辯着:“我們一直在房間裡吃小吃,不信你可以看,瓜子花生都還在桌上呢?剛開封的。”
華服公子不屑道:“總不可能懷疑是我吧?”
那孩子道:“如果你不是,那麼大師就更不可能是了,少林大師怎麼可能是呢?”
……
衆人七嘴八舌的辯護着,掌櫃氣壞了:“好,我們就查個水落石出,諸位這兩天最好莫要亂走,等到老闆查明真相大家方可離開。”
這次居然沒人敢爭辯,胖子暗暗心驚,這老闆是何方神秘人物?好象大家都很認他的帳。
張赫卻忽然抓住一個店夥計:“剛纔出事的時候,你們在哪?”
那夥計嚇了一哆嗦:“客……客官,小店打佯後我們就睡了。”
張赫道:“你們睡在哪兒?”
那夥計指了指廚房那邊:“那是小的們的大雜鋪,之前小二說要起來解手,大夥兒都睡得迷糊,後來聽到聲音才跑出來的。”
張赫點點頭,鬆開了他的手。
這時店小二的屍體化爲一縷輕煙飄走,這下大家才知道掌櫃的確實沒有亂說,小二是npc,只有npc死亡,系統纔是這種回收的方法,而玩家死亡後多是化光飛走。
胖子憂慮的望了張赫一眼,張赫頭上六個紫色大字實在是顯眼,這無意中讓人懷疑他的砝碼加重了。
張赫的表情雖然凝重,但眉頭皺得很深,好象是在思考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