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赫沒有躲!
整個人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硬生生的受了這一擊。
三個“—886”的傷害數值從他頭頂冒出,他非但沒有倒下去,而且連身子都沒有顫抖半分,嘴角邊還露出了一絲怪異的微笑。
君子劍等人的臉色變了,縱是幕後黑手復活,其體質只怕也沒這麼強。
六指琴魔和雷霆霹靂也有些發傻,王朝武功博大精深,若說有人的武功到這種地步,他們是肯相信的,但相信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高手相爭,勝負本在一剎那,這其間根本沒有餘地。
六指琴魔的《三音絕響》再度發出的時候,張赫就沒有再硬挺了,他揮刀盪開雷霆霹靂的鋼爪,側身一閃就避開三道音波,身後的壁上地圖被音波直接轟成齏粉。
這兩口子似乎還不死心,一遠一近一剛一柔的繼續故技重施,此時變了臉色的就成了君若見和大師。
別人看不出來,但是他們兩個看出來了,縱然六指琴魔兩口子合二人之力,也未必是張赫的對手,因爲張赫的基本功實在太紮實了,其基礎屬姓遠在他們之上,也就是說,張赫如果要動殺手,這兩口子早就成爲刀下亡魂。
可是,張赫爲什麼不殺他們?
稍微又有人看出了這一點,這個人就是人羣后的夜未央,此人乃是聯軍中的一員悍將,也是君若見比較信任的高手之一。
夜未央不屑的冷笑:“名震天下的京華樓武力兄,也不過如此罷了。”
說完,他分開衆人,一個縱身往前如風一般掠去。
這股風既尖銳又冰冷,風未至,但森森劍氣已籠罩全場,就像九寒天的氣候一樣,風雪還沒有飄落下來,但是冷氣已充斥天地之間。
這樣的劍法絕不在當今七大劍流任何一位護法長老之下。
突然間,一道寒光閃過,彷彿一顆流星於大白天穿越風雪嚴寒之中,跟着所有的劍氣消失,所有的冰冷褪去,整個大廳變得死一般的安靜。
此刻每個人的呼吸並非急促,而是幾乎停滯,連君先生也不例外。
只因夜未央已經倒在地上,他的咽喉處插着一柄三寸長的小刀,刀已沒入至柄。
這柄飛刀是怎麼發出來,沒有人看清楚;是怎麼插在夜未央咽喉上的,也沒有人看清楚;衆人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一個“—6303”的傷害數值和一具瞪大了眼睛的屍體。
這個傷害數值足夠震懾王朝中任何一位絕頂高手!
許久,大師才盯着張赫的手道:“小李飛刀?”
張赫笑了笑:“大師果然好眼力!”
所有人聳然動容,《小李飛刀》這門武功實在勿須多言,一個玩家若是不知道這門武功,簡直就不能算是一個王朝中的江湖人。
大師長長的嘆了口氣:“小李神刀,冠絕天下,出手一刀,例不虛發,能見到如此曠世絕技,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張赫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輕輕的拈起一柄飛刀,這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小刀了,可偏偏此刻卻無一人敢上前,沒有任何人有把握能躲開他的出手一刀。
但君若見還是邁出了第一步:“士別三曰,刮目相看,沒想到武兄竟然練成了如此神技。”
張赫揚起了手,冷冷道:“看來君先生也想領教領教?”
君若見的態度誠懇而嚴肅:“我知道沒有任何人有把握能接你這一刀,但是臥塌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這意思無疑也很明瞭,你今天既然來了,那就別想再活着回去,因爲若是有人說起京華樓武力兄在聯軍大營來去自如,猶過無人之境,聯軍丟臉事小,士氣低迷事大。
君若見緩緩嘆道:“只可惜你這一刀只能殺一個人,無法殺我們全部人,這一刀你一旦發出,你也等於是個死人了。”
張赫的笑容消失了,他手雖仍揚起,飛刀仍閃閃發光,但人卻在一步步的後退,已經退到了大廳正中的北首壁下。
衆人一步步緊逼而上,君若見心中有數了,不禁嘆道:“我早說過,你我二人爲敵,實在是逼不得已。”
張赫也嘆了口氣:“我今天殺你,也實在是迫於無奈。”
說完,他的手臂一揮,所有人大驚之下急退。
誰知小李飛刀這次並沒有發出,事實上也發不出,因爲這個技能冷卻時間有十分鐘,怎麼可能馬上發出第二刀?
但虛晃一槍的震懾力還是有的,這時候張赫身後的牆壁忽然轉動,彷彿魔方積木一樣把張赫旋到了牆壁的另一端,牆壁又恢復如初,儼然這指揮大廳剛纔的一場廝殺彷彿是一場虛幻。
君若見盯着牆壁好半晌才道:“刀來!”
下面立即有人呈了一柄雁翎刀上來,君若見持刀在手,運起真力,隔空連續數刀劈出後再反手一掌推出,牆壁應聲而裂,裡面果然是一間暗室。
只不過這間暗室裡別的什麼也沒有,唯獨一口古井立於室中央,一條繩索從井口垂下,下面深不見底。
君若見望着黑沉沉的井口,臉上露出一種深思之色:“聽說東北關有密道,我一直還不太相信,沒想到這個傳言是真的。”
大師沉吟着,道:“相傳東北關乃是當朝太祖北征時修築,以抵禦當時的大遼進攻,招募了中原6000能工巧匠,耗時百天曰夜兼程完工,才構築了這麼一條鋼鐵長城,據傳內有玄機,非皇家嫡系不知,乃是作爲緊急逃生之用。”
這位大師的確是無事不通、無事不曉。
只不過君若見並沒有急於下去的意思,而其他人的好奇心卻被勾了起來。
雷霆霹靂第一個站了出來:“我去追!”
有了第一個人開頭,其他人自然也跟着前往。
看來張赫的膽大妄爲也造就出這些人的細緻謹慎,沒有十足的把握,誰也不敢貿然踏入井口,萬一這口井不是逃生的秘道,而是殺人的陷阱呢?
井的深度讓人難以置信,如果沒有井口垂下來的那條繩索,你就是擁有的無敵的輕功也休想下到井底。
井底竟是一條長長的通道走廊,四壁明顯經過修葺,上面刻着各種各樣的圖案,彷彿是中原各種宗教的信仰圖騰,長明燈終年不熄,但看起來更加詭異可怖,彎彎曲曲的也不知通往何方。
雷霆霹靂立功心切,拔腿欲追,冷不防被大師喝止了:“大家跟找我,按照我的步伐走,一步也不能錯,若是有錯,死於非命。”
他第一個上前,邁出的步子果然奇怪,三清四象、九宮八卦,時而緩慢向前、時而快速急退,這條通道估計也就1000米左右,但一羣人通過之後,已經耗去了20多分鐘時間。
通道的盡頭彷彿是死路,只有一個案幾般大小的水潭。
雷霆霹靂道:“難道這是死路?”
大師搖頭道:“不,這是地下暗河的入口!”
衆人只得歎服,這秘道構築之妙、可說渾然天成,而張赫選擇從這裡逃走,也是心思細膩,這麼冷的天,若無極高的內功抵擋寒冷,在水中不出半個小時就會被凍僵而溺亡。
暗河遠比想象中長,可說它就不是一條暗河,而是一個巨大的湖泊,也不知跟着大師了遊了多久,一行人這才鑽出水面,水面自然就是河道了。
隆冬雪夜,火把點燃,雷霆霹靂這才發現,這是流向遼州大青湖的大青河。
四野茫茫、白雪皚皚,哪裡還有張赫的影子?而且跟上來的人也沒有幾個,除了大師外,只有君若見、六指琴魔、雪中晴、雲中月、君子劍和雷霆霹靂自己了。
君子劍長吸了一口氣:“這條秘道真是妙。”
君若見道:“妙?”
君子劍嘆道:“這條秘道既是用來逃生,那就意味着後有追兵,可是能追到這裡來的人又有幾個?而追到這裡,就再也追不下去了。”
君若見沉默着,道:“君兄,這裡距東北關不太遠,還勞煩你們護送大師回去,大師千萬不能有所閃失,我再查探查探附近環境。”
君子劍道:“也只好如此!”
直到大師、君子劍、雪中晴、雲中月走遠,君若見才移動腳步,緩緩朝前步行。
靴子踏在雪地上的聲音清晰可聞,但雷霆霹靂卻疑惑道:“我們不追了?”
君若見面色凝重道:“其實我真要追,也能追上他的!這秘道雖然借自然之力便於逃生,但他們卻忘了一點,在這種大雪天氣下,暗河的水溫雖能拖住追兵,但踏雪無痕的輕功卻支撐不了多久的,我們朝着大青進發,遲早會發現武力兄在雪地上留下的腳印。”
雷霆霹靂信服的望着君若見,君先生的細緻和慎密可說無人能敵。
“但我們不必追!”說這話時,君若見面無表情的回過頭,用一種沒有任何感情的目光盯着他。
有時候沒有任何表情纔是最爲可怕的,一股比這九寒天還冷的寒意從雷霆霹靂腳底竄起,幾乎把他整個人冷得麻痹僵直。
難道這個冰雪冷霧的大青河,就是他今夜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