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世仇必報
鄧臧看了家裡的情景後,是心亂如麻,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府邸,怎麼自己一夜未歸,就成了如此這般,悽慘的樣子。
“老爺…”角落裡有個虛弱無力地老者,見他回來,立忙喊他。
鄧臧聞聲望去,不覺心驚膽戰,他看到那名老者身負重傷,被人砍了好幾刀,正倒在血泊裡。由於天寒地凍,他身上流出的血液,已經被凍住了。
“劉管家,這是怎麼回事?”鄧臧趕忙跑到老者的身邊,想去扶,但又想了想,還是沒去碰他,就在一旁蹲着問他。
“老爺,今天下午,突然有一夥人衝進府裡來,見人就打,其他的下人都被打跑了,夫人們和小姐少爺們,也被他們抓走了……”老者說完咳出了一口血,面色蒼白。
“那府裡的庫房怎麼樣?”鄧臧一聽自己的家小都被捉走了,整個人如同被重物擊打一下,身子不禁有些搖晃。
“庫房…”老者還想說些什麼,可說着說着就嚥了氣,看來是在臨死前留着最後一口氣,等着鄧臧回來,真是可惜了他的一片忠心。
‘噠噠…’趕車的馬伕,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大驚失色地說:“老爺不好了,府裡被強盜洗劫了,庫房都被搬空了…”
“啊…”
鄧臧聽後,直覺兩眼發黑,不由得慘叫了一聲,剛剛他還有點心存僥倖,現在一聽家裡的庫房被搬空,那就意味着自己收刮的銀兩,全部打了水漂。
這樣的打擊,實在是也太過惡毒了,鄧臧那顆搖搖欲墜的心,終於到了極點。他只覺天旋地轉,氣血翻涌,心中一口悶血脫口噴出。
“噗……”
緊接着,他兩眼一黑,仰面朝天地倒了下去。
一旁的馬伕,見鄧臧吐血倒地,趕忙上前攙扶,卻發現他已經斷了氣。想必是他剛纔急火攻心,一口氣沒上來,就此氣絕身亡了。
“啊…”馬伕也是一陣陣地驚恐,慘喊了一聲,丟下鄧臧的屍體,跑了。
可憐的鄧臧,一生貪得無厭,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十幾年,收颳了無數的銀兩金錢,可謂是莞平城官吏中的典範。最終卻落了個人財兩空,家破人亡,自己還被氣得是吐血身亡。
這真是因果輪轉,報應不爽,老天爺捉弄人啊!
這件事不出一兩天,全城上下,人盡皆知,鬧得是沸沸揚揚。普通的百姓們對此,在冷眼旁觀之餘,無不大感蒼天開眼,報應來的太快。而城裡的其他官員們,卻是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以前的斧頭殿,可是不會動官府的人啊!如今逼死了糧什官鄧臧,能讓他們的日子好過嗎?他們當然是心知肚明,斧頭殿有城主李騰飛撐腰,打狗還得看主人不是。所以除了趕緊孝敬上供,就別無其他辦法了,希望城主爲他們做主,免遭禍事。
而南城守尉田震,卻沒有他們那麼高明的覺悟,這幾天急火攻心,一心想着怎麼去爲鄧臧報仇雪恨。
因爲鄧臧是他的姐夫,鄧夫人和鄧小姐、鄧少爺等一干家眷,可還在斧頭殿那幫人的手裡,自己的姐姐和外甥們不得不救。
他也去找過城主,卻被李騰飛找各種的藉口,搪塞了,這讓他更加的憋屈。之前田震的親弟弟,無辜被人殺死,至今兇手還未捉到伏法。現在自己的姐姐一家,又被賊人捉了去,姐夫還被氣得吐血身亡。
這新仇舊恨的窩心事兒,讓田震這個一向軟弱無能的守尉大人,也是大動肝火,每日裡茶不思、飯不想,就想着如何去報復斧頭殿。
自己的長官大人,心急如焚,手底下的衛士們,也是憋屈惱怒。其中也多有血性的漢子,他們一直看不慣斧頭殿的所作所爲,如今算是被欺負到,自家長官的頭上了,豈能善罷甘休。
於是,田震手下的一幫衛士們,有心爲他解憂,也爲了給自己謀個功名利祿,就私底下商議,趁着夜色,殺入東城斧頭殿的分舵,救出鄧夫人的一家老少。
當然,私自行動,難免日後,會遭人口舌。於是,領頭之人叫劉洋,就把衆衛士們的心聲,向田震說了。
田震正在氣頭上,也沒多想,就點頭同意了,還許諾事成之後,論功行賞。還特意許諾領頭的劉洋,說以後衛士長的位置,非他莫屬了。
有了田震的支持,衛士們信心倍增,一個個無比亢奮,如同打了雞血。當下就收拾了各類的兵器,準備了一切應急的事物,什麼麻繩,石灰粉,砍刀,棍棒…等等傢伙事兒。
等到晚上,天色黑透。
衆衛士們趁着夜色,悄悄地來到了,斧頭殿位於城東的分舵。
隆冬臘月的夜晚,冷得讓人骨髓生疼,街角雪地裡,捲縮在一起的幾個乞丐,見一羣人身裹夜行衣,黑布蒙着臉面,被嚇得不輕,趕緊連滾帶爬地跑了。
而斧頭殿分舵的大門口空無一人,想必是這麼冷的夜晚,裡面的幫衆們,早已經躲進了熱乎的被窩裡,誰還願意來守備。
這正給衛士們大好的進攻機會,讓劉洋幾乎沒費多大的勁,就翻過了牆頭,從裡面打開了大門,其他衛士們,也一窩蜂地衝了進去。
進去之後,劉洋命令衆人,小心行事,按照事先計劃好的計策,兵分三路,先悄悄地潛入各個廂房,見到男人就撒石灰粉,糊住眼睛,再用棍棒繩索伺候。
他自己則帶着幾個,身手敏捷的漢子,悄悄地來到了,舵主張三萬睡的房前,躲在房門外的角落裡,伺機動手。
“啊…”不一會,到處慘叫連連,不絕於耳。
房內的張三萬,正一左一右地摟着兩名姿色貌美的姑娘,睡得正香,鼾聲如雷。一陣陣的慘叫聲,讓他突然地驚醒了過來,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也來不及多想,張三萬趕緊起身,胡亂套了件衣服,拿起牀邊靠着的朴刀,匆匆忙忙地往外衝。
結果,他剛出房門,一股辛辣刺鼻的白色粉末,迎面撲來。
想躲也來不及了,剛剛心急火燎,也沒顧及其他。此時被這白色粉末,一撲面,他心中暗叫一聲不好,也認出了這白色粉末,正是自己以前常用的石灰粉。
這玩意兒,可是被道上的人們,認爲是下三爛的手法之一,別人不恥使用,他以前可是沒少用來害人。
“什麼人?”想到這,張三萬怒不可遏,大吼一聲。
由於,石灰粉入眼生疼,能讓人瞬間失去視線。
此時的張三萬,雙眼迷糊,看不清東西。他只好握着朴刀,左右揮舞,用耳朵來聽周圍的動靜。
四周靜悄悄的,除了凜冽的寒風,在半空中呼嘯,就聽不到半點的其他聲響了。
張三萬心中漸漸地冷靜了下來,回想着自己的衆多仇家,他突然發現自己,是壞事做盡,仇家無數。
雖然平時欺負的,都是貧民老百姓們,按理說真正敢來報復他,也沒幾個人啊?
聽剛剛宅院裡的腳步聲,應該不止一人,眼下又是哪路人馬?
這張三萬,自持身法武技,藝高人膽大,此時此刻,並不怎麼擔心自己的安危,而是一個勁地想着,是誰敢這麼大膽,敢來報仇,殊不知斧頭殿的厲害。
而那膽大包天的劉洋,沒給他胡思亂想的機會,見他被石灰粉熗瞎了眼,當即甩出繩索,套了他的脖子。
旁邊幫忙的幾個漢子,立刻棍棒招呼了上來,打得張三萬,是滿地亂滾,破口大罵,怎麼難聽,就怎麼罵。
可光罵也沒用,張三萬此時,只恨看不到任何的東西,脖子又被人套着,幾度想爬起來,卻始終爬不起來。
脖子上生疼,他越掙扎,繩索套得越來越緊。
沒辦法,他只好扔了朴刀,雙手拽住繩索,想解開繩套。
但死死扯着繩索的劉洋,豈會讓他解開繩索。
當下二話不說,劉洋扯緊繩索往後跑去,拖着張三萬滿院子跑,其他衛士們,則跟在劉洋的後面,以棍棒相交,不停地打在,張三萬的身上。
可憐的張三萬,空有一身本領,還沒使出來半分,就被劉洋像拖死狗一般,拖着亂跑亂竄。
他想掙命,可無奈的,是脖子被套住着,一陣陣的窒息,讓他痛苦難耐。
沒過多久,這位斧頭殿的三當家,就被活活地給勒死了。且,他的死相,極爲的慘烈,面目猙獰,雙眼圓瞪,看來是死了,都不能瞑目啊!
劉洋跑了半天,也是累得夠嗆,見張三萬終於不動了,怕他裝死,也不敢鬆了繩套。就讓身旁的衛士們,一起把張三萬,拖到了院落裡的一口水井邊。
衆人合力把張三萬的屍體,扔到了水井裡,過了好久,才聽到“噗通”一聲,重物落水的聲音,劉洋這才放了心。
“劉大哥,鄧夫人她們找到了,只是…”一個衛士,匆匆地跑了過來。
“只是什麼?”劉洋被他搞得莫名其妙。
“鄧夫人,她上吊了,我們趕到時…”那衛士一臉的慌張,話也說得不太清楚。
“什麼…”劉洋一聽,頭都大了,這次主要是來救鄧夫人家小的。這鄧夫人如果上吊死了,那回去怎麼交差,自己的努力,不就全部白費了。
他心中大驚,也不敢耽擱時間,趕忙跟着那名衛士去找鄧夫人。
等找到鄧夫人,他才知道了緣由。這鄧夫人雖說都人老珠黃了,但這斧頭殿的那幫人,還是沒有放過她,捉回來不久,就把她給糟蹋了。鄧夫人一直在家相夫教子,性子剛烈,被凌.辱糟蹋後,自慚形穢,覺得沒臉見人,就上吊自殺了。
再看鄧家其他的女眷們,一個個衣物破碎,衣不遮體,頭髮凌亂,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想必也是沒能逃過,被侵犯的下場。
劉洋見了,是一陣地氣血翻涌,大罵了一聲“畜生…”
雖然他此時暴怒,但也不好多耽誤時間,免得夜長夢多,又出什麼事端。
當下,他並讓衆衛士們,把斧頭殿分舵的一干幫衆人等,一一都結果了性命,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這纔算解了心胸中的一絲恨意。
屠殺過後,他帶着衆衛士,護着鄧家的女眷們,擡着鄧夫人的屍體,匆匆忙忙地往南城守尉府而去。
等他們都走了,斧頭殿分舵裡,其他被搶來的姑娘、婦女們,這才慌慌張張地四散而逃,紛紛消失在了寒冷的街頭巷尾中。
這些女子中,唯有一人沒有像其他姑娘一樣地逃命,而是尋着劉洋他們的身影,悄悄地跟了過去。
這是個漏網之魚,剛剛趁亂之際,披了一件女人穿的大紅花襖,躲在了一幫女人堆裡,算是躲過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