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中蘇蕾用光滑的桃木梳子梳理着烏黑的髮絲,那張映襯在銅鏡中精緻的臉沒有任何的表情。
閻和笑着將一個錦盒放在蘇蕾的梳妝檯上:“夫人,這是我特意在襄城爲你挑選的玉簪。”
看到蘇蕾將錦盒打開,閻和的眼眸中露出一絲笑意,沒有一個女人不喜歡金銀首飾,儘管他知道自己從前的許多做法都深深地傷害了蘇蕾,但是他也堅信蘇蕾對他的愛恨深沉,這份沉甸甸的愛足以抵消她心中的恨意。
錦盒裡躺着一支造型獨特的玉簪,玉盞的頂部是一朵精雕細琢的牡丹花,而花蕾的紋路則是用黃金澆築的,那隻簪子拿在手中冰涼入骨,金燦燦的黃金紋路更是讓人賞心悅目,只可惜閻和並沒有從蘇蕾的臉上看淡任何笑意。
“如果我沒有記錯,牡丹花是蘇葉的最愛。”蘇蕾的脣角勾起一絲冷笑,很顯然這支造型獨特的簪子是閻和用來哄蘇葉用的,只不過閻和在見識了她的容貌之後便臨時改變了心意。
閻和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尷尬的說道:“若是夫人喜歡,下次我會爲夫人帶一隻夫人喜歡的荷花碧玉簪回來如何?”
蘇蕾搖了搖頭,她要的不是這些,以前她要的是閻和的真心,如今看到閻和虛僞的真面目後,她已經心如死灰,她要的是自由。
“無論夫人想要什麼,我都會滿足夫人。”閻和的語氣真誠,只可惜已經無法打動蘇蕾。
蘇蕾正欲說什麼,忽然只聽哐噹一聲,門被阿青撞開,一個人影滾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哀嚎。
閻和的臉色立刻變了:“你不是走了麼?這是做什麼?”
蘇葉從地上爬起來哭哭啼啼的扯住閻和的衣袖:“夫君,他竟然輕薄與我。”
這個刁婦竟然還反咬一口,阿青輕蔑的冷哼道:“二夫人怎麼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你長得這樣平庸,我哪裡有輕薄你的興趣。”
蘇葉的容貌算得上清秀,只是阿青見過的美人太多了,衛鳶尾美的不食人間煙火,衛官姝美的淡雅嫺靜,六公主美的靈動沁人,就連那可男可女的寧折顏都美的人畜無敵,蘇葉這樣的容貌充其量就是一朵開在山間的無名小野花。
蘇葉的眼眸中釋放着憤恨的光芒,她甚至忘記了哭泣,她這輩子最讓她引以爲傲的就是容貌,也是因爲這份自信,她才主動勾引那時是她姐夫的閻和,沒想到今日竟然被人輕蔑。
蘇葉的眼眸翻轉了一番,她的脣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老爺,我一直爲你守身如玉,如今卻被這個男子輕薄,我不活了。”
蘇葉猛然朝着屋子中的石柱子撞去,眼看就要腦漿迸裂,閻和緊緊的從背後將她抱住,他最終還是捨不得這個給他溫柔鄉的女人,更何況蘇葉是他的解語花。
蘇葉哭的更兇了,臉上的眼淚如黃河決堤,河水氾濫:“老爺爲何不讓我去死。”
閻和心疼的抱着蘇葉,他滿面怒容的朝着罪魁禍首望去:“來人,把這個刁民抓去報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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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清脆的女音響起:“原以爲閻掌櫃是通曉道理之人,沒想到閻掌櫃竟然如此糊塗,不但眼瞎還心瞎。”
衛鳶尾微笑着從門外走進來,她已經洗盡鉛華,臉上帶着一塊紅色的面紗,越發的顯得肌膚若雪,那雙深如古井的眸子中帶着一絲譏誚的冰冷,讓人不寒而慄。
閻和如今已經是藥材鋪子的掌櫃,他的生意遍佈大江南北,這幾年更是順風順水,甚至將藥材生意做到了意想不到的地方,他身邊的人一直將他捧得高高的,何曾有人這樣說過他?
衛鳶尾的這幾句話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侮辱!
閻和憤怒的指着衛鳶尾:“你走而復返意欲何爲?莫不是真的看上了我閻家的財富想要佔爲己有不成?”
這個男人真是愚不可及,難怪被蘇葉戲耍了這麼多年,也不知道他的生意是怎麼做大做強的,衛鳶尾的眼眸落在了蘇蕾的臉上,蘇蕾一直靜默的看着一切,臉上沒有絲毫的慌張,衛鳶尾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閻和如今的成就恐怕與蘇蕾有莫大的關係,她的心中生出一陣竊喜,日後她若是開了整容鋪子,她負責主刀,阿青負責招攬客人,而蘇蕾正好負責爲她理財。
阿青在衛鳶尾的身邊輕輕客騷了一聲,衛鳶尾這次意識到自己走神,她將眸光收回,落在閻和身上的時候嘴角勾起一絲譏誚的笑意:“若是我們姐弟兩個真的爲財而來,恐怕此刻與我說話的就不是閻樣櫃本尊了,而是一個鬼魂。”
這個女人好大的口氣,閻和怒氣衝衝的看着她。
衛鳶尾反而不急不緩的坐在旁邊的雕花小木凳上自顧自的斟上一碗茶水握在手中,她的眸光若無其事的落在蘇葉的身上,蘇葉的睫毛微不可見的顫了顫,衛鳶尾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閻掌櫃不必動怒,若是閻掌櫃聽完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或許就要匍匐在地上感激我了。”
閻和的眸子中幾乎射出冷箭來,她以爲她是誰,竟然如此桀驁不馴,如此犀利冰寒,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閻掌櫃,你可知你懷中的那個女子不是你的解語花,溫柔鄉而是毒蠍,一隻想要讓你葬送性命的毒蠍。”衛鳶尾的眼眸中滿是冰寒。
閻和或許是受眼前女子的蠱惑,竟然真的將蘇葉猛然放開,蘇葉的身子踉蹌了幾下才穩穩地站住。
看到閻和的反應,蘇葉緊緊的攥住閻和的衣袖哭訴道:“夫君,你莫要聽信了別人的讒言,她和那個男子可是姐弟,她爲了爲弟弟擺脫罪名可是什麼都說得出啊。”
閻和有些煩躁的甩開蘇葉,他並不是爲蘇葉無休止的哭訴而煩躁,而是爲方纔自己的舉動而感到羞恥,他竟然被一個女子蠱惑到了,直到現在他還有些不相信,這個女子的氣場未免太過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