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永順門當差的小李子,給德妃娘娘請安了。”小太監手中提着一個食盒,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個頭。
沐蘭打量着他,問道:“你有什麼事便直說吧。”
小李子連忙將手中的食盒奉上,道:“這是夏涼國人最愛吃的點心,有位大人託小的送過來孝敬您。”
沐蘭心中微微一動,卻又更加疑惑了,“是哪位大人?本宮在宮外可沒什麼熟人。”
小李子應道:“那位大人說了,他也是受人之託,能送到這兒來可不容易。您看過了食盒內的東西,便明白了。”
宮外?還是經人轉手?莫非,是汐楓?沐蘭心中一喜,忙命青梅青雪將食盒呈上來。青梅青雪倒是頗爲謹慎,率先將那食盒子打了開來,看了看裡面的東西,這才遞給了沐蘭。
沐蘭掃了一眼,裡面果然是裝着幾盤點心,一雙筷子,並無其它。點心雖然精緻,卻也看不出什麼花樣來。如果真是汐楓想向她傳遞什麼消息,總不會給她設置什麼難解的謎題吧?難道,是藏了什麼東西在點心裡?想到這,她拿起一塊掰了開來,卻只看到裡面的果餡,並無其它。
“主子,這不明不白送進來的東西,還不知能不能吃呢。”青梅只道她是要吃,忙提醒着。
沐蘭有些不甘心,對那小李子道:“讓你送東西的人沒交待點別的了嗎?”
小李子搖了搖頭,道:“回娘娘的話,沒了。”
沐蘭衝他揮手道:“那本宮就把東西留下了,你走吧。”
“是。”小李子又磕了個頭,這才退出了殿內。
待他走後,沐蘭對青梅青雪吩咐道:“你們趕緊幫忙找找,看這點心裡有沒有藏着些什麼。”
青梅青雪這才明白過來,忙將那幾盤點心端出來掰了個遍,卻並無發現。最後,青雪索性將整個食盒都翻倒過來,裡面的筷子滾落出來,落地的聲音頗有些奇怪。
沐蘭眼前一亮,將那筷子撿起來掂了掂,捉住兩端一拔,果然那筷子變成了兩截,中間裹着一卷紙樣的東西。沐蘭頓時激動起來,忙將那小卷的紙展開。
然而,一開頭的“女兒”兩個字便讓她心中猛的一跳,這竟是一封夏涼國國君寫給她的信?沐蘭腦海裡頓時閃現那個身着龍袍,卻面目蒼老的身影,一時眼角有些酸酸的。
信很簡短,用的是近似文言文的方式,所幸這對沐蘭來說還不算太難看懂。信裡,老國王說到了夏涼已與有窮開戰,蕭翼果然帶兵應戰去了。只是正趕上這樣青黃不接的時候,糧草供應恐怕不足,有窮國在戰力上原本就勝夏涼一籌,國中糧草最多又只夠支撐一個月,情況堪虞。
末了,提到了沐蘭上次的牢獄之災,京中有家珠寶鋪子,是他們夏涼布在西楚國的眼線,用以傳遞西楚國的一些重大消息。她在京中的遭遇,老國王已經聽說了,甚是憂心。如今與有窮一戰,不知後果如何,囑咐她,若能求得君上出面議和最好,如若不能,便盡力保求自己周全,不必掛念家鄉的父老。
看完信時,沐蘭已是淚流滿面。突然想起自己遠在另一個時空的父母,如果他們知道她在這裡的遭遇,還不知道要擔心成什麼樣子。如果他們也遇到了什麼難處,她卻連個訊息也不能知曉,更別說是幫上什麼忙了。她也知道,以父母對她的疼愛,最最希望的,莫過於知道她過得很好,可作爲女兒,她卻是不孝極了。
“主子,這是誰的來信,讓您這樣傷心了?”青梅青雪一時有些慌張,又是替她抹淚,又是安慰。
沐蘭眨了眨眼眶裡的淚水,對青梅青雪吩咐道:“關於這封信的事,你們誰也不許泄露出去半個字,就算是君上問起,也不能說,知道嗎?”
青梅青雪雖然不明就裡,卻還是依言應道:“主子放心,不該說的話,奴婢們定會爛在肚子裡。”
沐蘭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起身走到油燈前,將手中的信付之一炬。做完這一切,又對青雪道:“你去寒午宮傳個話,就說我有事要說,請君上務必早些過來。”
她臉上的凝重讓青雪心裡也是一沉,應了聲“是”,便出宮去了。
是的,她是沐蘭,可是,她也有父母親人,她並非冷血,她不能眼睜睜的面對一個父親如此委婉無奈的哀請而無動於衷。佔用了靳寧的身體,雖非本意,但至少也讓她爲她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吧。
青雪回來得很快,帶來了東陵無絕的回覆,說是很快便過來。果然,沐蘭剛教人備好晚膳,他人就已經出現在了錦福宮。
東陵無絕甫一見到她,便微微皺了皺眉,隨即上前來捉住了她的下巴,黑眸在她臉上細細端詳着,道:“你這是怎麼了?哭過了?”
沐蘭掙脫了他的手,別過頭去,道:“請原諒,我沒有君上那麼會掩飾自己。”
聽出她語氣不對,東陵無絕目光沉了沉,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事?這句話,我也是從別人那裡才知道答案。”沐蘭說着,直視上他,“君上,你還準備瞞我到什麼時候?”
東陵無絕從她眼裡隱約猜到了什麼,臉上竟閃過一絲不自在,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你都知道了?”
沐蘭搖了搖頭,道:“我又怎麼可能猜得透你的心?這麼大的事,你爲什麼要瞞着我?爲什麼要袖手旁觀?你若無其事的打發我出宮度假時,心裡是怎麼想的?這些答案,我通通都不知道。”
東陵無絕神色一時有些複雜,凝望了她半晌,才道:“那麼,你希望朕怎麼做?”
沐蘭被他反問得有些氣結,咬了咬脣,道:“人人都知道的事,君上竟然還需要來問我嗎?還是說,您是希望讓我跪下來求您出面,讓有窮國罷兵?”
“你明知道朕沒有這個意思。”東陵無絕一把拉住她,道:“朕讓人瞞着你,就是不想因爲這事再影響到你的身子,並不像你想的那樣用心不堪。”
“是嗎?”沐蘭質疑的迎視他,“那麼,你是準備瞞我多久呢?是等到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夏涼戰敗,無力迴天的時候,給我致命的一擊嗎?”
東陵無絕也被她氣到了,冷聲道:“朕對你是真心還是虛情假意,你感覺不出來嗎?你就那麼確定的知道朕什麼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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