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舞見她氣色的確好了許多,便也不再攔她了,替她解惑道:“這是汐楓給你係上的,大概也是圖個平安吉利的意思,沒想到他也會信這個。不過,看你好得這麼快,說不定也真是他的功勞呢。”
沐蘭知道這塊木牌並不簡單,汐楓特意爲她繫上,必然是有緣故的。說不定真如清舞所說,有什麼奇效呢。想到此,便也不再多說,穿好了衣服,和清舞一道推開了通往隔壁房間的門。
讓她意外的是,東陵無絕房裡竟席地坐滿了人,靠牀榻的是汐楓和李譽,李思譜和幾個大夫衙役則是圍牆靠坐,只有江叔一家不在。
“欽差大人醒了。”見她進來,李思譜率先起身見禮,其它人也立刻跟着站起身來行禮。李思譜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大家,對她道:“實在抱歉,這兒沒有別的房間,我們大家也只好都擠在一起了。”
沐蘭只怔愣了一下,便反應過來,忙讓衆人免禮,道:“你們怎麼都來了?”
李思譜恭敬的應道:“欽差大人,您可是我們整個鄔江縣人的救命恩人,您有事,下官等怎能不親自前來。”說着,忙命那幾個大夫道:“快,再給欽差大人診個脈。”
沐蘭正想說自己沒事,那幾個大夫已經熱心的圍了上來,沐蘭便也只得任由他們替自己把脈。
不一會,幾個大夫便連連點頭,不可思議的道:“欽差大人,您身子骨可真好,不光是燒退了,脈搏也強勁有力,已經完全無礙了。”
這倒讓沐蘭頗爲意外,前幾天在李府的時候,大夫還說她身子虛弱得很,這一病倒全好了?心裡頓時更加篤定,定是汐楓那塊木牌起的作用。
想到這裡,不禁看向牀榻上躺着的東陵無絕,問道:“大夫,他現在怎麼樣了?”
提到東陵無絕,幾個大夫的反應和清舞一樣,臉上微微凝重,道:“他燒還沒退,加上過度疲乏,只怕至少要昏睡到明天去。腿上的傷也有些麻煩,這若是常人,只怕就已經撐不住了,好在他身子骨健朗,又練就了一身好內力,只要明天能退燒醒過來,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危險。”
沐蘭聽得心裡沉甸甸的,走到了牀榻跟前坐下,伸手探了探東陵無絕額頭,果然還是很燙手。當下便解下自己脖子上繫着的那塊木牌,改系在了東陵無絕身上。
“你怎麼能……”汐楓見此,眉峰一皺,剛想要制止,便見沐蘭一臉哀求的看向他,到嘴的話頓時又咽了回去。
“求你了,就幫他一次,好嗎?”沐蘭知道這塊木牌是他冒着生命危險帶出來的,可東陵無絕燒了這麼久還不褪,她實在有些擔心。
汐楓無奈的看了看她,道:“你把這個給他了,你自己的身體怎麼辦?”
沐蘭知道他這便是允了,不由笑道:“大夫不是說我已經好了嗎?你不用擔心。”
汐楓眼裡有些複雜,似是想解說什麼,話到嘴邊,卻又改了,道:“等他一醒,就得還給我。”
沐蘭點了點頭,道:“我知道這個對你很重要,我不會濫用的。”
汐楓微微別開臉去,不再說話了。倒是他旁邊的李譽一直細心的觀察着這一幕幕,終於忍不住問道:“蘭姑娘,冒昧的問一句,這位……是你什麼人啊?”
其它人也有着同樣的好奇,只是出於身份所礙,沒有人敢發問,此刻見李譽問了出來,也俱都好奇的衝沐蘭看了過來,等待着她的回答。
沐蘭看了一眼昏睡的東陵無絕,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爲了以防萬一,還是儘量保密爲好。想到這裡,便道:“他,是我的上司,也是國師身邊的人。”只不過這上司是頂頭上司,一國之君,莫言也的確跟他走得很近,算是“身邊人”,只不過一個是君,一個是臣。
其它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唯有李譽神色有些古怪,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又蹲回一旁去不語了。
沐蘭知道,李譽對她的身份來歷心裡定然存着許多的疑惑,但眼下她也顧不得去解釋這麼多,只定下心來看東陵無絕有沒有好轉的跡象。
不一會,江叔和雲嫂便敲門進來了,端了一口大鍋和幾盤菜,滿是歉意的道:“山裡也沒什麼吃的,只能做點野菜粥,炒了幾道野味,各位大人將就着吃點吧。”
衆人連連謝過,李思譜忙親自盛了一碗要遞給沐蘭,沐蘭倒不怎麼覺得餓,正推說着讓大夥先吃,小狼也拿着一口小鍋走了進來,道:“我娘煨了鍋兔肉湯,是專給姑娘和這位大哥補身體的。”
江叔忙喝了他一聲,道:“什麼姑娘,要叫欽差大人。”
沐蘭撲哧一樂,道:“我一個女兒家,你們還是不要叫我欽差大人了,叫我蘭姑娘我反倒要自在些。”說着,接過了小狼手中的湯鍋,道:“江叔,雲嫂,我也就不客氣了。”
說着,盛了一碗肉湯出來,端到了牀邊,準備喂東陵無絕喝下。汐楓眼快,上前將東陵無絕扶着半靠半躺在牀頭。
衆人也是餓了近一天了,在清舞的招呼下,也就不再客氣,狼吞虎嚥般吃了起來。唯有李譽,心事重重的,將清舞拉到了一邊,小聲的問道:“小舞姑娘,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清舞衝他神秘的笑了笑,道:“以後你自然就明白了。”說着,也不再理會他,徑自盛粥吃去了。
沐蘭給東陵無絕餵了大半碗湯,他倒是全嚥下去了,卻仍沒有要醒的跡象,身子倒是暖和了許多,額頭上出了些汗,似乎也沒那麼燙了,這才和汐楓各自吃了點東西。
“欽差大人,這裡有我們這麼多人守着,不會有什麼事的,你們到隔壁屋去歇着吧。”見夜色不早了,李思譜出言建議着。
清舞贊同的道:“是啊,有這麼多大夫在呢,雖說你燒已經退了,也要多注意纔是。”
沐蘭搖了謝絕了,道:“你先去歇着,我想在這裡等他醒來。”
清舞見她執意如此,知道勸不動她,也就不再堅持,回頭瞥了一眼東陵無絕,輕笑道:“也好,至少他也算沒有白走這一遭。”
想到這裡,便不由想到了東陵應弦。此時此刻,他在做什麼呢?她和沐蘭逃跑的事他必然也是知道了的,只可惜,同樣是聯姻,她卻遠不及沐蘭幸運和幸福,有一個會千里迢迢不顧一切追逐着她的夫君。東陵應弦知道這件事後,想必反而很高興吧?終於可以不必再維繫他們這段不像樣的婚姻,也再沒有人會妨礙他和他心愛的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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