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已經顧不上,當天晚上,元老太爺,賈氏,元俊禧被打包回定城,賈氏和元俊禧都是捆着堵上嘴送走的。至於元老太爺,考慮到他的年齡,元俊卿並沒有讓捆上,卻是當着他的面吩咐小廝,若是老實聽話就不捆,若是還想鬧騰,直接捆起來。
次日元俊卿大早上就帶着媒婆去潘家,爲弟提親,不等流言傳開,婚事就已經敲定。兩家對外散了消息,發了喜糖,然後不管誰問起,都是閉口不談。
“聽說回家之後潘姑娘就被關到屋裡,門窗全部封死,每天只給兩餐飯。”崔嬤嬤說着小道消息,潘家門戶很嚴,爲了打聽這點消息,她可是花了不少錢的。
蘇錦秋看着手裡改良版旗袍,裁縫的手藝越來越好,都會改良。可有可無的道:“應該是潘大人怵了潘妤,生怕她再惹是生非。”
潘勤是打算滅掉潘妤,但不是現在,總要潘妤嫁過去之後。饒是如此,潘勤仍然怕生變故,直接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關起來。
崔嬤嬤忍不住道:“也不怪潘大人狠心,那位潘姑娘實在太能……”
寫信約男人,用迷香下藥……照顧潘家的面子,元家內部是把消息封鎖了。但像崔嬤嬤這種,如何瞞的住。
先不說婦道不婦道,能辦出這樣的事情的女子,確實不能留了。潘勤兒女不少,總不能因爲這一個,其他女兒都不出嫁了。
蘇錦秋站起身來,崔嬤嬤立即喚來丫頭侍候着蘇錦秋更衣,旗袍穿身上,腰身都改出來了,確實別有一番風情。
“不錯,不錯,比着這個樣式,換些花色多做幾身。”蘇錦秋笑着說,晚上給元鳳看看,希望他會喜歡。又道:“針線上該做冬衣了吧。”
“是,九月就要量尺寸,十月中發放冬裝。”崔嬤嬤說着,兩府上下,從主子到下人,好幾百號人,只是每年四季衣服就夠忙的。
蘇錦秋看鏡子中的自己,十分滿意的道:“以後女人的都多做兩身,要這樣款式的。以前只是自己屋裡人穿穿,以後大家都做,尤其是姑娘們一定要多做幾身。”
“是。”崔嬤嬤笑着說,道:“王妃心靈手巧,這樣的新衣服穿出來,旁人看到了,不知道多羨慕呢。”
蘇錦秋摸摸頭髮,總覺得不太配套,索性喚來梳頭丫頭。把頭髮也重新梳了,大拉翅什麼的太麻煩,兩把頭應該比較頭梳。
正跟丫頭說着要怎麼梳,穆六娘來了,她才收到家裡來信,過來給蘇錦秋說一聲。
“來看看我的新衣。”蘇錦秋笑着對穆六娘招手,又道:“我正吩咐讓針線的人照這個樣式裁呢,從上到下都有,每人都添,你記得挑幾區喜歡的料子。”
“多謝王妃。”穆六娘笑着說,看看蘇錦秋身上的衣服,讚道:“王妃就是巧,這樣的款式,從來沒有見過。”
蘇錦秋臉上紅了一下,這是沾了穿越的光,她本人真沒有這個天份,岔開話題道:“你跟賀將軍的婚事,我交給郭長史操辦,有什麼事情你只管派人給他說。”
賀將軍佃戶出身,父母都不在了,讓他自己料理婚事很不現實。他是元鳳跟前立了大功的人,王府給她操辦婚事理所當然。再加上穆六娘情況特殊,交給郭豐料理婚事,只怕更妥當些。
穆六娘羞紅了臉,道:“多謝王妃。”
“女大當嫁,這有什麼好害羞的。”蘇錦秋笑着說,知道穆六娘過來有話要說,也顧不上梳頭,揮手讓丫頭退下去。
兩人到臨牀榻上坐下來,穆六娘就道:“昨天收到家中書信,我母親信上說想進京來看看我,我想想總是不太妥當,已經寫信回絕。不過婚姻大事,總得有孃家人在場,我想請四嫂過來……”
說話間穆六娘不禁看向蘇錦秋,她已經寫信回家,只說蘇錦秋做主給尋的親事,穆家倒是沒敢說什麼。穆大太太想進京,她只說王府出嫁既方便又提身份,若是穆大太太來了,她肯定要搬出去住,那時候就十分不方便。
將近一年的書信來往,每次信上總是提到銀子。以前說的還算隱晦,只說家裡錢不夠用之類。她只裝作不知,最近幾封信上就說的十分直接了。她入宮伴讀幾年,薪俸以及賞賜不少,穆大太太也不說拿她的,只說家中要錢,想她拿出來一些。等以後家境好了,肯定會補她嫁妝。
現在得知她要成親,要嫁給一個將軍,想的自然更多了。穆六娘心裡也清楚,穆大太太是親孃,不會害她,不會賣她,也是真心疼她。提出上京來,也想看着她出嫁。但是她也很清楚,穆大太太更加在意兒子,孫子。
女兒不是不重要,只是跟兒子比不夠重要。
“請四奶奶上京倒是方便,不然郭豐一個男人家,操持婚事,肯定不夠細緻。”蘇錦秋笑着說,道:“姑娘家出閣,要準備的事務不好,四奶奶來了,她幫你料理,倒是方便了。”
穆六娘聽得舒口氣,道:“多謝王妃。”
“這有什麼,都是應該的。”蘇錦秋笑着說。
“什麼應該的?”元鳳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蘇錦秋愣了一下,不禁起身去迎,道:“你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穆六娘趕緊站起身來,她以爲這個點元鳳還不該回來,沒想到元鳳提前了,她在這裡就顯得很不方便。連忙道:“我先出去了。”
說完從後門走了。
蘇錦秋只是笑,這是穆六孃的謹慎,從來只尋元鳳不在家的時候過來,元鳳來了,也馬上會迴避。
元鳳如何會管穆六娘走不走,在他進門的一瞬間,屋裡的丫頭婆子都會自動隱身。都顧不上洗臉更衣,上前先把蘇錦秋抱住了,笑着道:“這是什麼衣服,倒是很新鮮。”
款式新穎,顏色搭配得當,最關鍵的是顯腰身。完全發育的蘇錦秋,何謂是前後勻稱,細腰一把,以前只有牀上能欣賞,現在是回家馬上就能看到。
蘇錦秋得意的轉了一個圈,笑着道:“好看嗎?”
“好看,真好看。”元鳳說着,突然打橫抱起蘇錦秋,就要放牀上放。
蘇錦秋又是氣又羞,拍打着他道:“你這個……放開我了。”
元鳳一臉無辜地道:“你不是讓我看衣服嗎?不脫下我怎麼能看到。”
“你這什麼歪理。”蘇錦秋掙扎着,總算是把元鳳推開了,嗔怒道:“一天到晚就這樣,我們就不能一起坐會說會話。”
“說,你說什麼我都聽。”元鳳說着,一把又把蘇錦秋拉過來,摟在懷裡,不像剛纔那樣粗魯的又是壓又是抱,改用懷柔政策,手仍然沒有閒着,笑着道:“說吧說吧,我聽着。”
蘇錦秋推開他坐起身來,神色認真地道:“今天真不行……”
“到小日子了嗎?”元鳳的笑容頓時萎了,道:“這麼快?”
“到日子了,但沒來……”蘇錦秋說着,眼睛亮晶晶的直瞅着元鳳笑,好像在說,你懂的。
元鳳一臉莫名,問:“什麼意思?”
蘇錦秋真覺得敗給了他了,又道:“這幾天我總是頭暈,想睡覺,吃的也不大好,我想請個大夫來瞧瞧。”
“你生病了?”元鳳立即緊張起來,馬上轉頭吩咐道:“去請大夫來。”
崔嬤嬤趕緊去了。
蘇錦秋徹底無力了,道:“我是覺得……我可能懷孕了。”
例假沒有來,頭暈,想睡覺,症狀太符合了。雖然來的快了些,不過就看她跟元鳳的運動量,絕對有可能。
“懷孕?”元鳳怔住了,不可思議的看着蘇錦秋。
蘇錦秋點點頭,看着元鳳驚訝怔忡的臉,男人第一次當爸爸時,反應會慢半拍。主要是反應不過來,也不理解孩子的意義。不過正常情況下,很快的就會喜悅起來。
她在等待元鳳的喜悅……
“不可能!怎麼可能。”元鳳說着,神情平淡中帶着無措,不是因爲喜悅感動而無措,更多的是不可思議。
蘇錦秋笑着的臉一點點僵住了,道:“我懷孕了?你不高興嗎?”
正常男人在聽說自己當爸爸了,會因爲驚喜過頭而手足無措,但元鳳不是……不是驚喜,更像是驚悲。
元鳳臉色僵硬,道:“你只是猜測而己,大夫診過脈就曉的了,也許是弄錯了。”
蘇錦秋:“……”
大夫來的很快,王府有專門的大夫,放下帳幔診脈。蘇錦秋看着拔步牀牀頂,心情沒有一絲喜悅,只剩下困惑。
她跟元鳳的感情那麼好,圓房數月有孩子不是好事嗎?
元鳳爲什麼會那個反應?有些男人是不想要孩子,天生討厭孩子,但他們聽說妻子有孕,反應也不像元鳳那樣。
說不上元鳳的反應是怎麼回事,好像也不是想她有孕,只是覺得……她會懷孕很不可思議?
“王妃身體並無大礙,只是晚上……有些體虛,應該多休息,少勞作。”大夫十分客氣的說着,努力讓自己顯得更加學術一點。實在是真實原因說不出口啊,純粹是因爲晚上活動太大,身體吃不消,被榨乾了呀。又道:“也不用特意吃藥,吃飯時加些溫補的食材,多休息,一定要休息……”
“沒懷孕,是吧。”元鳳問着,似乎大鬆口氣。
大夫連忙道:“沒有,王妃身體體虛,若是王爺十分想要子嗣,下官馬上開方子給王妃調理身體。”
“不用。”元鳳說着,揮手道:“下去吧。”
魏公公送大夫出去,崔嬤嬤挑起帳幔,臉上不禁有幾分失望。蘇錦秋雖然恩寵無限,又是嫡妃之尊,但女人嘛還是得有兒子。將來元鳳側妃夫人娶進門,蘇錦秋帶着嫡長子,才能直的起腰桿。
蘇錦秋坐起身來,對崔嬤嬤道:“你們先下去吧,對了,吩咐廚房,晚上多加幾樣菜,用溫補的食材,大夫吩咐的話,一定要吩咐下去。”
“是,請王妃放心。”崔嬤嬤說着,揮揮手帶着屋裡的丫頭婆子都同去了,到門口時還不忘把門關好。
屋裡只剩下蘇錦秋和元鳳兩個,蘇錦秋故作失望的道:“唉,沒有呢,讓你失望了。”
“怎麼會,我不失望。”元鳳笑了起來,本來在椅子上會着,起身到牀邊坐下來,伸手摟住蘇錦秋,輕撫着她的背道:“孩子的事情……不着急,以後再說。”
“嗯。”蘇錦秋說着,道:“以後再說……”
“就是沒有也沒什麼。”元鳳突然說着。
蘇錦秋不禁看向元鳳,元鳳臉上笑着,神情卻有些發虛。注意到蘇錦秋看他的目光,笑着道:“大哥……那麼多兒子,孫子,我們完全可以過繼一個嘛。”
“呃……”
蘇錦秋驚悚的看着元鳳,先不說鳳啓是太子,未來皇帝。鳳啓姓鳳,元鳳姓元,就是真到過繼那一步,也該過繼元祈笙的吧。
過繼皇子……確定沒問題嗎?
“好了,好了,以後再說,以後再說。”元鳳笑着說,亮晶晶的看着蘇錦秋,道:“我們可以商議一下,晚上要吃些什麼。”
蘇錦秋也笑了,有幾分小得意地道:“你沒聽大夫說嗎,要休息,多休息,晚上的勞作全部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