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繚雲,素歡擡頭望着時隱時現的月亮道:“這麼多年,我從沒想過還能有自由的一天。”
梅二刷馬的動作頓了頓,頭不曾擡起,“小姐將你看得很重。”
“就是因爲如此,我才覺得心中難安,她用玉佩換了我的自由,那塊玉佩從她離開花府就帶在身上,想必意義不同。”素歡嘆了口氣道。
梅二放下刷子,用帕子搓了搓粗糙的手,道:“小姐說會將玉佩拿回來,就一定會拿回來,你不必多想。”
素歡回頭看着他,沉沉道:“梅二,你在小姐身邊多年,是爲了什麼?”
梅二側身,拍了拍睏倦的馬匹,道:“緣分。”
素歡輕輕一笑,知他不想細說,便也不追問,只是道:“梅二,你的臉,也是自毀的吧。”
梅二背影僵了僵,沒有說話,素歡卻繼續道:“你爲了小姐自毀容顏,我爲了活命自毀容顏,我不能和你比,但從今以後,小姐將是我的一切,如果威脅到了小姐,就算讓她傷心,我也會親手了結你!”
梅二這才轉過身來,正臉面對着她,他坑坑窪窪的臉上,表情並不十分清晰,“不愧是在天宮閣待過,洞察力敏銳倍於常人。”
素歡卻笑,“你以爲我看得出來,小姐就看不出來,她不問,是有她的考慮。”
梅二頓了一下,道:“我不會把危險帶給小姐。”他自毀容貌,防的就是這一天。
“小姐信你,梅二。”素歡轉身離開,裙襬在風中搖曳。
梅二轉頭看着月色,在心中暗暗嘆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繞來繞去繞了這麼多年,還是繞到了一塊兒……
眉霜,這就是天理嗎?
*
第二天錦兒起了個早,一溜煙就竄進了花驚瀾的房間,冰涼的手伸進被窩去抓她的脖子。
花驚瀾一個激靈醒過來,條件反射踹了過去,正好踢中錦兒撅起的屁股,小身子“噗通”一聲就滾下了牀,在地上磕得“咚”一聲。
花驚瀾迷迷濛濛地坐起來,看着坐在地上捂着額頭眼淚汪汪的錦兒,打了個哈欠道:“你坐地上幹嘛?”
錦兒紅着眼圈,也不知道是痛紅的還是氣紅的,“不是你讓我早點叫你起牀嗎?竟然還踢我屁股?!”
素歡剛剛打了洗臉水進來,看着這架勢,不由一笑,放下臉盆拉起錦兒道:“不是給你說了,公子起身的時候容易犯迷糊下手沒輕重,我來喊的嗎?”
錦兒忿忿地皺起鼻子道:“母夜叉,以後鐵定沒人要!”
他說完就扭臉跑了出去,腳剛踩到門檻外,就聽花驚瀾涼涼地說道:“誰昨兒找我要零花錢來着,哎呀,瞧我這記性,一時記不起了,是一兩還是十兩來着!”
錦兒一個翻身跳了進去,激動大喊,“十兩!是十兩!”
花驚瀾笑眯眯地掀開被子道:“乖,給我穿鞋。”
錦兒忍住一口氣,心忖好男兒能屈能伸,於是就蹲下身抓起她的鞋子胡亂給她套上,“這下好了吧?”
花驚瀾摸摸他的頭,笑道:“小孩子哪兒來那麼多脾氣,乖,去問素歡姑姑拿。”
“素歡姑姑!你聽到了,她說的十兩!”錦兒蹦蹦跳跳地跑到素歡身邊伸出雙手。
素歡給了他一錠銀子,微微笑道:“省着點花。”
錦兒接過銀子道:“我昨天跟大武說好了,今天去吃樓蘭城最好的燒雞!”
他說完就歡天喜地地跑了出去,老遠還能聽見他喊大武的聲音。
素歡將帕子擰好交給花驚瀾,道:“錦兒是個會心疼人的孩子。”
花驚瀾笑着點頭,“是個好玩兒的孩子。”十歲大的模樣,卻走遍了五國,他至少從兩年前開始流浪,身邊只跟了一個侍衛。自小就有這份思量的人,前途不可估量。
等花驚瀾這邊梳洗好了下樓的時候,“雪月公子”和梓兔已經用完早點了,前她一步下樓的唐汾正在吃,花驚瀾便坐過去與他一桌。
唐汾並不待見她,只冷冷看了一眼,便繼續吃着自己的飯菜。
等到花驚瀾慢吞吞的用完飯,時間已經很晚了,街上的人也稀稀疏疏,大部分都涌去了西城門看比武招親。
“雪月公子”似乎也被她慢的出奇的模樣弄得有些不耐,便粗了聲音道:“玄機公子,可以走了嗎?”
花驚瀾看向梓兔,“桃花和三丫呢?”
“不知道跑哪兒野去了!”梓兔低斥一聲,率先走出了客棧。
西城門。
遠遠便能看見從高聳的城門樓上牽下來的綵綢,一字排開竟然達數十條那麼多,每隔半米便是一條,不緊不鬆地靠在一起。花驚瀾看了眼綵綢下洶涌的護城河,心知這鋪開的綵綢便是比武的場地。
四下看了眼,才發現淳于燕早就安然坐在一側,由樓蘭國的護衛隊護在一側,其中好似還有其他三國的使者。
樓蘭國四天女招親,竟然驚動其他四國,但看四國的官員也並不是參加招親的人,這又是怎麼回事?
“人來了!”人羣一聲高喝,花驚瀾擡頭,便見四個女子從城樓上躍出,沿着綵綢各自滑下,舞袖翻飛,體態輕盈,猶如蝴蝶一樣從空中飛下,四人中,分別持琵琶、簫、判官筆與纏腰軟劍。
四人流暢滑下,又同時停在半空中,猶如彩蝶點水,將綵綢盪出輕輕的漣漪,抱着琵琶的青衣女子啓脣道:“先行比文,請打擂者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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