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6 伺候男人的本事??
林奕一直在帳幔中等到林陌染穿好所有衣服,重新將頭髮盤好,才低頭走出來。第一句話就是,“若九王妃他日真正成爲琉璃閣閣主。在下願誓死相隨!”
林陌染輕描淡寫擺擺手,“我不會成爲琉璃閣閣主的,哥哥還活着。他纔是你該誓死效忠的對象。”
林奕愕然擡頭,“你知道?”
“當然。”林陌染笑,“按理說,我已嫁人,早已沒有成爲閣主的資格。可是你。還有王府的那些眼線,卻始終跟隨在我身邊……想來必不是牡丹簪的緣故,而是你們都知道。哥哥沒有死。你們潛伏在他最親的親人身邊,就是爲了有朝一日他回來,你們能第一時間知曉。”休介貞亡。
林奕默然點頭,望向林陌染的一雙深邃眸光,漸漸泛起複雜的神色。
林陌染失笑,“不要把我想得有多聰明,我也不過是在賭。賭他會回來,賭我這輩子能將他找到,替母親報仇!”
她轉而望向窗外,望着遠方的夜色,輕聲道:“時候不早,你也該走了。燕樂晟的人還在茶樓等着你呢!……對了,別忘了,茶樓明日掛牌,名字要叫玉樓春。”
“原塊玉石全部爲西域和田暖玉。共計四十箱。合則能製作三座屏風,十件玉如意,並十五件玉釵,二十件玉墜,十日內完工……要價一萬兩,黃金??”
燕樂晟哭笑不得盯着跪在地上的墨衣男子,搖頭嘆道:“她還真敢開價!第一次跟朕做生意就獅子大開口,竟然要價萬兩黃金!”
辰靳猶豫道:“不僅如此,依臣看來,昨晚與臣會面的那個男子……也不似一般人!”
燕樂晟悶哼望向寢殿外。漸漸亮起的天色,還有絲絲縷縷打落在大殿屋檐翹角上,乳黃色的暖陽。忽而嘴角溢出點點笑意,嘆道:“她身邊的人,自然不是一般人……罷了,你這便去答覆他,這筆生意,朕允了!”
“是!”辰靳應了聲,又悄無聲息退出殿外。
魏喜站在燕樂晟身旁,替他穿上朝服最外一件單衣,有些擔憂地看了他一眼,“皇上,太后那邊的意思是,讓皇上您暫時和九王妃保持距離……”
燕樂晟暼他一眼,權當未聞,自顧自興致勃勃道:“一會兒下了早朝,你替朕擋着趙家那幾個老傢伙!朕要快點趕去母后的清正宮,不然她就回去了。”
魏喜皺了皺眉,只能搖頭閉上了嘴。
今天是個好天氣!林陌染坐在一搖一晃的小轎內,輕輕撩起半邊轎簾,望着外面青藍色的天空,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當然,如果前方沒有那個礙眼的騎着馬的燕肅祁,身上頭上沒有這些礙事的衣服首飾!那麼這一天,將更加完美!
餘嬤嬤和夏雪分立轎子的兩邊,都帶着茶灰色的面紗,整條隊伍肅穆沉靜,悄無聲息從西宮宮門走了進去。
入宮後,燕肅祁自帶着王府的家僕小廝趕去政陽殿,上完早朝後,他還要和皇上、丞相等大臣議事。林陌染的轎子則被幾個大太監領着,慢慢晃進太后的清正宮。
清正宮內,兩日不見的太后一身朝服,頭戴金釵玉鈿無數,脖子上三十六顆七寶佛珠鏈泛着冷冷的褐銅色。
趙容剛用完早膳,身邊盈盈立着一個妃嬪打扮的年輕貴婦,正俯身爲她遞上湯碗。
林陌染進來時,恭恭敬敬雙膝跪地請安。屋內兩人卻都未曾擡頭看她一眼。
餘嬤嬤跪在她身後兩寸的地方,低聲道:“太后身邊這位,是先皇最寵的柳太妃。”
林陌染偷偷擡眼那所謂的柳太妃一眼,見她眉清目秀,風姿綽約,身段更是婀娜多姿,根本不像是太后那個年齡段的女子!
若非保養得好,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柳太妃是最後一次全國選秀時入宮的,那時她可能纔剛及笄,不久後先皇駕崩。如今算來,她也不過二十歲出頭。
只是先皇當年的妃嬪們,不是賜死,就是送入佛門清修,爲何她竟然能被封爲太妃,還如此明目張膽地出入北燕後宮!
兩人似絲毫未察有人跪在自己面前,只是悠然自得地享用膳後甜點。
柳太妃邊優雅地用手帕擦拭嘴角,邊跟太后打趣道:“這中宮的御廚,是越來越不上心了,我記得從前的梨子糖水可沒有這麼寡淡,入口的味道那可是甜得發膩啊!”
趙容淡淡道:“你我皆是清修之人,在吃食上不可如此講究。這便如同做人,給你什麼,你安心接受便是;不是你的,就勿要貪心。貪來之物,怎知入口之時是毒藥還是補藥?”
她話語中若有所指。林陌染心知趙容在指桑罵槐,變相罵她嫁了九王爺還貪心着要進宮。她默默聽着,只是跪在地上,將頭俯低。
柳太妃卻掩嘴一笑,別有用意地朝林陌染看了一眼,道:“姐姐教訓的是。貪來之物,還是勿要入口爲好!”
這時,趙容才放下手裡的湯碗,眼神落在林陌染身上,不動聲色道:“九王妃平身吧。”卻隻字不提賜座。
“謝太后。”林陌染只得一直站着,心中思緒萬千,行動上禮數卻不敢少,給兩個人一一請安,道:“太后萬福。太妃萬福。”
又喚餘嬤嬤將王府裡帶來的各色玉石古玩並時令蔬果,一一呈送給趙容過目。
林陌染笑道:“妾身從王府中帶來的小小薄禮,聊表對太后賜封誥命的謝意,還請太后笑納。”
趙容的面色這纔有所緩和,指着身邊的柳太妃下首的位置道:“且過來坐。”
林陌染走近了方看清,柳太妃此人系真的年輕,估摸着應該還比燕樂晟小兩三歲,她不敢怠慢,坐下後先是恭敬向對方請了安。
柳太妃盈盈一笑,態度和藹道:“月餘不見,九王爺竟然已納正妃了。九王妃模樣喜人,舉止有禮,是姐姐的福氣。”
趙容哼了一聲,“祁兒的正妃是納了。晟兒那邊卻不叫人省心!那柳貴妃死了大半年,他還戀戀不忘,竟爲了她一直虛位中宮!”
此言一出,本是針對林陌染。然而林陌染擡眼之時,卻意外發現柳太妃面色也飛速閃過一抹難堪。她頓時心存疑惑。
然而趙容的餘光只冷冷鎖着林陌染,並未發現柳太妃的異樣。
她掃一眼林陌染額上的黑色胎記,目光中泛起一絲厭惡,頓了頓,轉向柳太妃,又續道:“壽宴之後,我想給他辦一次選秀,全國適齡少女都可參選。柳妃,你看哪個時間比較合適?”
柳太妃神色更加不自然,低頭默想片刻才淡笑道:“姐姐壽宴後不久,就是清明。清明時節,萬物復甦,各府閨秀紛紛外出踏青,正是相親選秀的好時節!不若就定在那個時候吧?”
“嗯。”趙容點點頭,喚道:“安逸,你且從今日起就着手操辦,務必要邀請多一些名門閨秀。那麼多貌美如花的女人,我就不信晟兒不會動心!”
柳太妃神色微有尷尬,卻只是賠笑道:“可不是!男人最喜歡的,除了權利,就是美女。皇上手握天下大權已是不容爭議,如今他身邊,可不就缺點美色?”話說間,眉宇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林陌染一邊怡然品着手裡的茶,一邊聽這兩個女人你來我往,兩人都話中有話,不覺心中暗笑。
一來是笑這柳太妃。不甘爲先皇守活寡,想來又看上了不知道哪個年輕公子,極有可能是燕樂晟身邊的人……所以一提到選秀,就面色有異。
二來則笑這太后。想用選秀來逼迫她離開燕樂晟?可真是太小覷她的容人之量了……別說天下大選,就是強塞一百個女人進他的後宮,她也不在乎!因爲她有一百種方法讓燕樂晟對她們看都不看!
再退一步說,如今的她,對進宮爲妃還沒有絲毫興趣呢!
趙容這會兒又轉向林陌染,似不經意道:“九王妃入府也有三五日了吧,聽餘嬤嬤說,你和祁兒還未同房?”她皺了皺眉,“這是怎麼回事?”
林陌染掩飾道:“回太后,妾身入府當天,在王府門前和王爺約法……”
話未說完,趙容冷冷哼笑打斷,“那只是戲言!真當我會相信你的這套說辭?且莫說是否相信,我同不同意還是個問題!”
林陌染深吸一口氣,暗自腹誹:領誥命進宮,還不若不領!進宮就要伺候這個更年期老太太,沒說幾句話就要挨一次罵,真真摸不透她的脾氣!
嘴上還是笑道:“妾身還在守孝期……百日孝期內不同房,也是得了王爺首肯的。”
趙容笑容更冷,一手將杯子重重放在桌面,“呯”的一聲,嚴酷的話語就丟了過來,“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口口聲聲說要守孝,將自己標榜爲貞潔烈女。可你是否想過,這樣卻是在置祁兒於不孝之地!”
林陌染冷汗都幾乎下來了,“只是百日不同房,妾身並未說永遠不同房,太后切勿心急……”
趙容氣不打一處,“哀家心急?!是,哀家心急!哪個當媽的不心急!”她忽地站起來,道:“你今晚就留在哀家宮中,哀家要差幾個嬤嬤親自教授你伺候男人的本事!”
伺候男人的……本事??林陌染心中哀嘆: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