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夏侯善將花莖接過,李錦悠才繼續道:
“這涅槃蓮雖生於火熱之地,可性卻極寒,一旦採摘之後,就極爲畏熱,需用玉盒保存,否則置於外界,不出一日,藥性就會全部流失,化爲枯草。你以後每次服食之時,只需將其斬斷一截即可。”
“眼下你可用此物保你性命康健,等到來日尋得合適的大夫,讓其用涅槃蓮爲藥引,必定能夠徹底醫治好你體內的症狀。”
夏侯善聞言想也沒想,就直接將那截花莖放入了口中,輕輕一抿,就感覺嘴裡一股冰涼之意順着喉間流淌而下。
那涼意並不滲人,反而冰冰涼涼的十分舒服,片刻就浸入心肺之間,竟然開始緩解他體內的情況,讓他覺得之前一直難受的心肺之處,彷彿有新的活力注入一般,無比舒暢。
何伯緊緊地看着夏侯善,手間內力灌注,準備一有不對就及時施救。然而片刻之後,原本面色蒼白如紙的夏侯善臉色居然好看了許多,就連他一直帶着烏青色的嘴脣之上,也浮現出了血色。
何伯連忙伸手去探夏侯善的脈,就發現他之前微弱的脈象居然有所緩解,雖然不多,可卻實實在在的比之前強上許多。
他連忙大喜道:“公子,這涅槃蓮真的有效,太好了!”
李錦悠笑着道:“自然有效,我早說過了,我們之間的交易,你們絕對不會吃虧。”
夏侯善聞言看着她道:“無論如何,我還是要多謝你。”
不只是爲她遵守承諾將涅槃蓮送來,更因爲這些時日在京城中發生的事情。
何伯這幾日暗中打探涅槃蓮消息的時候,早就已經知道,元樑國的人錯以爲他們主僕和麒麟玉被大晉皇室所得,因此找上了晉國皇室,那七皇子慕容崢因爲元樑國刺殺,不僅差點喪命,也因此替他扛下了所有的追殺和矚目。
如今在世人眼中,真正的夏侯善和九州麒麟玉都在慕容崢手中,而他和何伯,從此以後天高雲闊,短時間內再也不用擔心會有人隨時殺到,而夜不能寐,行
不能停。
這幾年他一直在想辦法將麒麟玉脫手,但是因爲他的身份,每次不僅不能脫手,甚至還會引來天大的麻煩。
他也曾經試過用李錦悠同樣的辦法,想要將元樑國的目光引去別的地方,好讓自己脫身,可是卻一直沒有辦法。
一是尋不到好的機會,二是沒有好的人選。
機會總是有的,可是人選才是最大的問題。
元樑國國力強橫,普通人根本不敢跟元樑國皇室抗衡,就算他能讓追殺的人誤會他將麒麟玉交給了那些人,可不出一日,元樑國的人就能查到真相。
而能夠抗衡元樑國,不怕他們追殺糾纏的人,他卻不敢靠近,否則恐怕禍水東引不成,最後反而會把他自己給賠進去。
可是這一次蘇錦卻是完美的解決了所有的後顧之憂,這不得不讓他刮目相看。
李錦悠自然知道夏侯善是爲什麼謝自己,她只是微微笑道:“我說了,你給我麒麟玉,我會替你處理好所有的事情。眼下涅槃蓮已到手,你可要離開京城?”
夏侯善想了想點點頭道:“是要離開。雖說你將元樑國的人引去了慕容崢那裡,但是這京城畢竟是是非之地,而且這幾日何伯出去打探消息的時候,就發現有不少人在暗中打聽我們主僕的消息,我想,那慕容崢恐怕是已經懷疑我們就在京城。我們在這裡待着,遲早消息會泄漏出去,倒不如早早動身離開。”
李錦悠聞言也是贊同,她最熟悉慕容崢,自然知道夏侯善的擔憂是有道理的。
慕容崢心思深沉,狡詐多疑,他這次被她陷害栽了這麼大的跟頭,肯定能想到他是替人背了黑鍋。
以他的聰明,他一定能夠想到,元樑國的人既然來到京城,夏侯善主僕肯定也在京中。
眼下他還硬抗着自己派人暗中搜尋,不敢輕易掠天一閣的鋒芒,可如果他扛不住各方壓力之時,將這消息告訴了景德帝,到時候朝中派兵全城搜查,這百花樓就不再安全。
與其等着那一天出現,倒不
如早早離開。
“那你可想好了去何處?”李錦悠擡頭問道。
夏侯善淡笑道:“你不是早已經替我想好了去處嗎?”
李錦悠聞言忍不住輕笑出聲,她從袖中拿出一沓銀票,又從懷中拿出一些不大的金裸子,累疊放在銀票之上後,這才全部放在桌上,推到夏侯善身前。
夏侯善皺眉:“我不需要這些。”
李錦悠微笑:“我知道你不需要,以你的本事,只要去到北境,想要用錢,隨時可得。可是你眼下身體未愈,花費銀錢的地方還很多,這些就當是我送給你,賀你將來一統北境的賀禮。”
“你們此去北境,路途遙遠,那裡民風彪悍,又處處兇險,有些事情,若用錢擺平,總能省些麻煩,而你的心思,就放在那些用錢也難以解決的事情上。這些錢只當是給你一些微弱助力罷了。”
她說完後,見夏侯善依舊沉着臉不肯收下,不由皺眉道:“你我雖相識不久,可我早已將你引做知己,如果你當真覺得拿了這些銀錢心中不舒服,那便當欠我一個人情吧。北境之王的一個人情,難道還當不得這點金銀?”
夏侯善聽到李錦悠的話後,只覺得心神震動。
北境分裂數百年,想要一統,何其艱難,就算他對自己有信心,相信自己能幹出一番驚天動地之事,不遜於任何人,可是他也從未奢望過,自己真的能夠一統北境十八部落,成爲北境之王。
可是李錦悠卻說的這般篤定,堅信他一定能夠做到,相信他能做到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情,這種超乎尋常的信任,讓得他生出一股士爲知己者死的感覺。
他根本不知道李錦悠能預知未來,更不知道李錦悠早就見過他一統北境的時候,當然相信他能做到。
夏侯善眼中忍不住柔和許多,沒再推拒那疊銀票,反而看向李錦悠的目光之中,卻是是帶着幾分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動容和情誼。
“多謝你的信任,你放心,他日你一定會覺得,這個人情絕對值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