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後廂裡面,衆人臉色都是難看。
那太醫滿臉赧然,有些後悔居然會接了這檔子差事,跟着李景鑠兩人從京城過來。
他看着榻上緊閉着雙眼,臉色蒼白睫毛微顫的李錦悠,心中忍不住吐槽,那個李景鑠的腦子是不是有毛病,他就算再討厭這安平縣主,可至少人前功夫也要過得去吧?
宮中人人都知道,那蘇貴妃有多受寵,陛下對這個新晉的縣主更是親睞有加,若是今天的事情傳到陛下耳中,李景鑠以爲他就能討得到好?
齊家不寧,何以爲官?
“陳太醫,錦兒怎麼樣了?”蘇歡沉聲問道。
那太醫聞言,生怕自己被蘇歡的怒氣波及,小心翼翼的將銀針收起之後,這才低聲道:“安平縣主是氣血兩虛,以脈象看來,應是病了數日以致身體虛弱,剛纔又因心神俱傷氣血攻心,所以纔會暈了過去。”
“那她要緊嗎?”
“蘇二公子放心,微臣已經替縣主施針,等下微臣會替縣主開副方子,煎藥服用了之後,再好生休養幾日,就無大礙了。”
蘇歡聞言後這才放下心來,輕抿着嘴脣道:“多謝陳太醫,剛纔的事情……”
“剛纔微臣什麼都沒看到,蘇二公子放心,微臣並不是多嘴之人。”
陳太醫聽到蘇歡的話頭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這些年他行醫之時,早見慣了後宅陰私,宮中的陰謀算計陰穢之事更是數不勝數。想要好好活着,就要學會“不看,不聽,不說”,他自然不會把之前的事情拿出去胡亂宣揚,憑白得罪了丞相府和慶國公府。
蘇歡見陳太醫識趣,臉色這纔好了一些,轉頭看向一旁的嶽夫人。
嶽夫人連忙說道:“小翠,帶太醫下去開方子,好生伺候着。”
“陳太醫,這邊請。”
陳太醫連忙收好東西,跟着丫鬟退了出去,誰知剛到外面,就被丞相府的下人攔住。
那人朝着陳太醫行了一禮後低聲道:“陳太醫,
我家公子身上有傷,還請陳太醫前去看看。”
陳太醫對李景鑠實在沒有好感,可想及他的身份,終究是點點頭,跟着那下人去了李景鑠那邊。等到了岳家安排的住處時,李景鑠臉上的血跡早已經清洗乾淨,只是臉頰紅腫,鼻子隆起,原本還算俊逸的容顏上青紫一片。
陳太醫上前替他檢查了傷勢之後,從藥箱裡拿出幾瓶傷藥小心的倒在李景鑠臉上被打的地方開口道:“李公子臉上都些皮外傷,敷些藥將養幾日就能完好。這幾日不要碰水,少食辛辣。”
李景鑠疼的呲牙咧嘴。
陳太醫上完藥後,留下了幾瓶傷藥,就準備離開,一旁的李映月連忙出聲道:“陳太醫請留步。”
“李小姐還有什麼事情?”
李映月臉上的面紗已經除去,露出完美無瑕的絕色容顏。她輕咬着紅脣,一雙水眸之中盈滿了擔憂之色:“陳太醫,三妹妹她身子可要緊?”
如果沒有剛纔的事情,陳太醫或許真的會被李映月這純潔無瑕的表情所騙,可經歷了剛纔的事情,再看到李映月此時的關心,他只覺得怎麼看怎麼假,而且像極了宮中那些心思陰暗的后妃。
陳太醫垂着眼簾說道:“安平縣主久病在牀,身子虛弱,方纔又因氣血攻心,所以纔會暈過去。李小姐不必擔心,臣這就去給她開方子煎藥,服了之後就沒大礙了。”
“陳太醫……”
“李小姐善解人意,想必不會爲難老臣。臣還要去爲縣主開方,就先行告辭了。”
陳太醫說完之後,直接朝着兩人點點頭,讓跟着他的丫鬟提着藥箱,而他直接轉身離開。
那丫鬟上前一把抓過藥箱,滿是鄙夷的瞪了李映月一眼,不屑的哼了一聲,用極輕微的聲音說道:裝模做樣!
李映月臉上的笑容險些崩裂,心裡一股怒火狂涌,可想到李景鑠還在身邊,她不由委屈至極的低垂着頭,咬着嘴脣難過道:“我…我只是想要關心三妹妹,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待我…”
李景鑠見狀心疼:“你別難過,他們既然不待見我們,我們這就走。”
李映月擡着微紅的眼眸低聲道:“那怎麼可以,三妹妹還病着,我們怎麼能離開。大哥,我們去看看三妹妹吧。”
李景鑠頓時怒色道:“看她幹什麼!病死活該。”
“大哥……”
李景鑠低頭看着李映月,就見她眼底帶着些淚水,眼底滿是祈求之色,不由心中一軟,臉上帶着幾分無奈道:“你啊,幹什麼總是這麼善良,李錦悠都這麼對你了,你還心心念唸的想着她幹什麼,她哪會記得你半點好?”
“可是……她是大哥的妹妹啊。我不要她記得我的好,只要她能和大哥和和睦睦,映月就開心。”
原來她的委曲求全都是爲了他?
李景鑠心中暖洋洋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李映月的長髮,低聲道:“大哥知道你關心我,可是你沒必要委屈自己。”
“映月不委屈,能得到大哥和父親的疼愛,映月真的很開心。”
李映月微仰着頭,如雪般的肌膚上染着淡淡紅暈,她紅脣微啓,漂亮的眼眸帶着絲絲水漬,霧濛濛的不染半點塵埃,像極了不染塵世的高山雪蓮,純潔無瑕的讓人忍不住想要疼進骨子裡。
陳太醫走後,房中幾人看着倚在軟塌上的李錦悠嘆口氣。
嶽成脾氣暴躁,忍不住怒聲道:“這個李景鑠簡直太不是個東西。表弟,你剛纔幹嘛攔着我,不讓我揍他一頓?”
“嶽成,你胡說什麼!”
“什麼胡說,母親你也看見了,他說的都是些什麼話。虧得他還自稱飽讀詩書,還入了翰林院,我看他連狗屁都不是,要不是表弟攔着我,我非狠狠揍他一頓給錦兒出氣不可!”
“你給我閉嘴!”
嶽夫人小周氏見嶽成說的越來越不像話,狠狠瞪了他一眼,臉上帶着怒氣道:“那李景鑠不管怎麼說都是朝廷命官,是當朝丞相之子,豈是你說打就能打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