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慕容熙的怒火才漸漸平復下來。
還未痊癒的身體被怒火刺激之後,慕容熙只覺得腦中一陣陣的眩暈。
他知道這種情況不止只是因爲在回京路上所受的傷,還要多謝慕容崢之前神仙草的“厚賜”,若非如此,他又怎會過了數日還這般虛弱!
想起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慕容熙對自己這些個“好弟弟”就更添恨意。
慕容熙揉了揉眉心,強壓下眩暈之感,這才椅子上沉聲道:“老師,既然已經知道這次的事情和老五有關,恐怕老五此次絕非只是針對老七那麼簡單。”
“老五心性深沉,野心極大,他既然設下此計恐怕所圖不小。老七恐怕不是他最主要的目標,我怕他在這件事情上做手腳,將童金盛的死嫁禍給你和王大人,屆時若是出現了所謂的人證,恐怕你們都會陷入麻煩之中。”
陳灃聞言立刻回道:“太子大可放心,此事我早已經吩咐比槐有所準備。”
王比槐在旁沉聲道:“殿下可還記得,前些時候流匪入京的事情?”
“當然記得,當時廖家滿門被屠,京中亂成一團,父皇對此事還雷霆震怒,限令童景州在三天內抓捕兇手。我記得童景州不是已經抓到了兇手了嗎,現在就關在奉天府衙門裡。”
“不,殿下可能不知道,那些人並非是真正的流匪。”
“什麼?!”慕容熙眼睛瞬間大了幾分,帶着幾分驚色道:“你說童景州抓住的那些人不是真正的流匪?”
王比槐點點頭無比肯定的說道:“殿下應該知道,微臣自從知道小兒之死中有疑之後,就一直在追查這件事情,前段時日查到童景州和七皇子身上後,臣原本打算隱忍些時日,等到殿下大計得成之後再行動手,誰知道就發現了童景州做下的事情。”
“當時這件事情鬧的太大,京中勳貴那邊每天追着陛下要結果,偏偏那些流匪來的蹊
蹺,無人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童景州爲保住官位和性命,就想出了移花接木的辦法。”
“牢裡面現在關押待審的那幾個人,本就是犯了事早就判了秋後處斬的死刑犯,童景州爲保住官位,對那些人許以重利,答應替他們照顧他們的家人和親眷,然後讓人將那些人從原本的監牢裡替換了出來,冒充前些時日在京中行兇的流匪。”
“廖家被屠一案告破,童景州已經把這消息上報了刑部,呈報了陛下,只等走個過場將那些人定罪,這件事情就得意完美結束,但是如果這個時候被查出那些流匪的身份並不是真正的流匪,而是童景州找人冒充的,殿下以爲陛下會如何,那些勳貴會如何?”
如何?
慕容熙眼底帶着幾分喜色道:“那些勳貴大多都是與先祖共同打江山時賜下的富貴,雖說並無實權,可卻地位不低。那些人向來最是極爲惜命,而且重視他們那些人的地位身份,如今有人屠了廖家,就等於是在挑釁他們。”
“童景州將此案告破抓住了兇手還好,至少對那些人有個交代,可如果被那羣人知道童景州居然是應付他們,不鬧的天翻地覆纔怪。至於父皇那邊,他最厭惡的莫過於朝中之人欺上瞞下的行徑,如果被他知道童景州居然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童景州的官位一定不保,說不定連小命都給搭進去。”
“那如果這個時候真正的流匪再出來呢?”王比槐淡淡問道。
“真正的流匪?”
慕容熙雙眼猛睜,神情有瞬間的錯愕,下一瞬整個人頓時雙眼發亮的看着王比槐說道:“王大人是說?”
“當時屠殺廖家的人到底是誰根本就沒人知道,所謂流匪一說也不過出自童景州之口,誰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說不定那些人只是和童景州有仇,再說不定那些人只是想做些什麼陷害童景州?只要能把所有人的目光從童金盛之死上面移開,就算大理寺和刑
部嚴查,到時候也大可以佈置成是有人爲了泄憤而殺了童金盛,而且如果操作得當,說不定還能把參與這次事情的人都拉下水來。”
王比槐神情篤定的說道:“到時候事情鬧大,所謂的流匪變成了明面上的人,惹上麻煩的可就不是殿下您了。童景州沒了奉天府尹的身份,又背上了命案,下場絕對淒涼,七皇子照樣脫不了干係,而五皇子……呵呵,他想要隔岸觀火,漁翁得利,咱們就讓他一頭栽進泥坑裡,洗都洗不乾淨!”
王比槐並沒有說的太過清楚,但是慕容熙卻已經聽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說不定這一次真的能讓慕容崢和慕容玉同時摔一個大跟頭!
慕容熙原本冰冷的臉上頓時露出幾分笑容來,蒼白的容顏上也多了抹血色。
既然他們敢對他出手,那就別怪他對他們不客氣,誰輸誰贏,大家走着瞧!
三人在太子府中又商議了許久,將童景州的事情安排妥當之後,又把太子手頭關於西南的事情說了一遍,將其中要做的事情全數安排好之後,陳灃和王比槐兩人才離開了太子府。
只是完全不同和太子在一起時的信心滿滿,兩人顯得愁眉苦臉,甚至在出府之後還因爲差點摔倒重重責罰了僕人,那樣子反倒像是因爲童景州的事情捱了太子的訓斥,惱羞成怒之後顯示出來的方寸大亂。
兩人坐進馬車裡之後,王比槐臉上的惱怒瞬間消失不見。
他掀開車簾一角,看着空蕩蕩的太子府外,對着陳灃笑着道:“岳父,你說咱們被太子訓斥的消息要多久能傳到那幾位皇子手上?指不準明日早朝,就該有人暗傳咱們和太子翻臉的事了。”
“他們這麼緊盯着太子府,總要找到點讓他們滿意的東西才行。只是這次的事情一定要安排好,務必要讓五皇子和七皇子好好栽一個跟頭,也好報他們數次陷害太子之仇!”陳灃沉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