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們紛紛上前,盯着那處被擦拭乾淨的肌膚。
頓時,三雙眼睛瞪得老大。
這地方怎麼多出個孔?
而且,似乎還並不小。
方纔明明沒有看到啊!
孟漓禾勾脣一笑,再次說道:“你們看看,這孔對着的是什麼位置?”
經這一提示,仵作們再次看去,這一眼卻頓時怔住。
這,不正是心臟所在之處嗎?
難道……
看到仵作們的神情,孟漓禾點點頭:“沒錯,死因找到了。”
說着,便用手朝有孔之處按去。
接着,眼睛一眯,眸光一寒,果然!
仵作小夥立即反應過來道:“太子妃,可是裡邊有東西?”
“沒錯。”孟漓禾點點頭,“想辦法找工具將它弄出來。”
“是。”仵作小夥走過去接替孟漓禾,在上面按壓一番後,再找到比較精密的工具,開始對着屍體鼓搗起來。
不一會,只見一根細細長長的鋼針,竟然從屍體的心臟處拔出!
而另外一具屍體,也毫無意外地拔出了同樣一根細細長長的鋼針。
一時間大家均是激動不已。
太子妃果然是厲害啊!
竟然可以從他們三人都忽略的地方,查出問題的關鍵,實在太令人慚愧了。
然而,孟漓禾卻開口道:“真是多虧你們了。”
仵作小夥趕緊開口:“不不不,這與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完全是太子妃心思縝密。”
“怎麼沒有?”孟漓禾一挑眉,“如果不是你提起兩具屍體有同樣的刺青,怎麼會發現到這麼關鍵的疑點?”
仵作小夥一愣,好像是這麼回事兒啊!
說起來,好像的確是自己給了女神靈感呢!
簡直不要太開心。
頓時一雙眼睛亮出異樣的神采!
看的另外兩個小夥伴兒唏噓不已,人家太子妃就是客氣一下,你還真當回事兒啊!
雖然你那句話的確是有那麼點兒作用,但是方纔你也跟我們講了呀,我們完全沒有想到什麼,所以說來說去,根本就是人家太子妃厲害。
你還就真飄飄然了啊!
嘖嘖嘖。
兩個仵作小夥伴兒一邊腹誹,一邊投去不屑的目光。
因爲並不服氣。
不過仵作小夥顯然不往心裡去,因爲這明顯就是**裸的嫉妒嘛!他懂。
然而,不管這三個人有什麼樣豐富多彩的心理活動,孟漓禾依舊沒有心思注意。
一雙眼睛仍然在盯着屍體胸口拔出鋼針的位置,思索着。
很明顯,這兇手是先用鋼針刺入兩人的心臟,將其二人害死,之後又塗抹上十分像胎記,又很難清除掉的黑色物質。
因爲她方纔用了五六種藥水纔將其塗抹掉,顯然是一種特殊的東西。
而這種東西恰好可以完全覆蓋住那針孔,使其表面看起來十分光滑,讓人發現不了。
不得不說,這一招當真是絕,因爲,就連她都差點忽視掉。
“方纔那黑色的東西,就是你們這裡平時刺青所用的染料?”孟漓禾忽然擡頭問道。
我們這裡?
仵作們有些奇怪,難道風邑國所用的東西和這裡不同嗎?
不過說起這個東西……
仵作小夥搖搖頭:“不是這個東西,刺青所用的東西一般遇水還是會掉色的,所以纔要用針將其刺進肌膚。這個東西明顯是防水的,在用酒擦拭之前,我們也是用水擦過此處的,因爲沒有任何改變,我們才認爲其顏色也是在肌膚裡的。”
“防水!”孟漓禾忽然眼前一亮:“你說防水!”
“對啊!”仵作小夥懵懂的點點頭。
可太子妃又怎麼了?
總不會又因爲自己的話,想到了什麼關鍵點吧!
那自己也真是太差勁了。
都是已經查出來的東西,卻想不到那麼深。
不過孟漓禾卻眼睛閃亮,非常認可的看着他道:“你真是我的靈感之源!”
仵作小夥頓時臉一紅。
啊啊啊被女神認可了!
簡直開心要無法呼吸。
這種感受你們誰懂?
身邊,兩個年齡稍小的仵作再次瞥了一眼。
瞧瞧那點出息。
然而,仵作小夥還是依舊不理他們。
再次昂首挺胸的隨着太子妃,也就是他心中的女神,走回大殿中。
眼見孟漓禾神情較之驗屍之前要輕鬆許多,宇文澈脣角微揚。
梅青方也是猜到了幾分,所以趕緊問道:“太子妃,可是驗出了什麼?”
“不錯。”孟漓禾說着,對身邊的仵作點點頭。
接着,就見仵作手捧一塊巾帕朝上遞了過去。
衆人不禁朝巾帕看去,只見巾帕上,橫着兩根細長的鋼針,上面隱約還帶着絲紅色。
“這是?”梅青方看着鋼針皺眉問道。
“這是從兩具屍體的心臟之處取出的,我們判定,屍體是被鋼針插入心臟而亡。”
聽到此,尚太傅拍案而起:“小女果然是被人陷害!”
夏大人此時也無法淡定坐穩,眸光亦是冷冷閃爍。
差一點,他就冤枉了自己的兒媳。
還差一點就和尚太傅反目成仇不說,若是到最後查出真相,恐怕連自己的兒子都會怪自己。
真是令人後怕。
所以,亦堅定開口道:“此事事關重大,一定要查出這背後之人。”
梅青方點點頭:“兩位大人說的沒錯,既然如今已經可以判定爲他殺,那下官會即刻立案,尋找線索,追查真兇。”
然而,孟漓禾卻是勾脣一笑:“梅大人,線索查到了。”
幾人均是一愣。
誰也沒想到這太子妃,僅僅是去驗了一趟屍,不僅查出了死因,甚至,還查到了案件線索。
只有宇文澈神情未變,除了上揚的嘴角弧度更大了一些。
因爲這個女人的厲害,他已經見識了太多了。
所以無論發生什麼,他都不意外。
而且,最高興的是這個女人是他的,完完全全屬於他。
真的是到哪裡都不忘秀老婆,妥妥的。
而他的老婆大人孟漓禾微微一笑:“梅大人,可否容本王妃再看一下那封遺書?”
梅青方點點頭,接着便命人將那封遺書完好無損的拿出來。
之所以說是完好無損,因爲這遺書外面本就有一層油布包着。
而那字原本便是寫在巾帕之上。
所以,儘管從水裡撈出,巾帕也多少浸溼了一些,但終究沒有被破壞掉上面的字跡。
如今巾帕已經全乾,完全可以說是完好無損。
孟漓禾淡然接過,接着又道:“梅大人,可否命人準備一碗水?”
衆人均不明所以,但一貫很瞭解孟漓禾的梅青方,還是二話不說,命人將水端了上來。
孟漓禾嘴角一勾,接着,竟是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舉動。
因爲,她竟然當着所有人的面將那封遺書,直接丟進了那盛滿水的碗裡!
“太子妃,您這是?”一旁,尚太傅忍不住開口問道。
雖然已經幾乎可以證實遺書大概並非由他女兒所寫。
但看着與自己女兒筆跡極像的字,就這樣被丟入水裡,還是忍不住的焦急。
而夏大人也同樣有些不解,方纔孟漓禾提出要那份遺書時,他還以爲這太子妃是想在遺書的筆跡上找線索。
可是如今她在做什麼?
將這帶有字的巾帕丟進水裡,那字跡不是全毀了?
別說找什麼線索!
如今恐怕連證據都斷了吧!
所以,夏大人也忍不住接着問道:“太子妃您……”
“兩位大人稍安勿躁。”然而,未等他將話說完,孟漓禾便開口安撫道。
尚太傅與夏大人均是皺了皺眉。
然而,看着孟漓禾那張神色未變的臉上帶着的諸多自信,還是將心裡的疑慮暫時壓了下去。
或許這個太子妃當真有什麼想法吧。
不過並沒有讓他們想太久,孟漓禾便將那已經浸滿水的巾帕從碗中拿了出來,甚至於略微擰乾一些,再次展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並且,圍繞着堂上走了一圈,讓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頓時,所有人包括仵作在內,都吃了一驚。
因爲那帕子上的字跡不僅沒有全部毀掉,甚至,連模糊的跡象都沒有。
仵作小夥兒很快便了然。
他終於知道自己給女神帶來的靈感是什麼了。
嗚嗚嗚,好興奮。
他果然沒有立錯崇拜的對象。
頓時一雙眼睛看着孟漓禾,閃的晶晶亮,一點都不加掩飾。
甚至於,都沒有看到從一旁從宇文澈那投來的冰冷目光。
畢竟那可是看着他的媳婦。
雖然他媳婦兒是人見人愛,但這也太不收斂了!
真是越發讓他動了把媳婦兒藏起來,誰也不讓見的心思。
也真是夠了。
孟漓禾環繞了一圈後站定:“各位大人都看清楚了?這字跡並沒有問題,說明是用了很特殊的墨所寫,據本太子妃所知,世上的確有這種墨,但極其罕見。想來,是那背後之人擔心那油布也會滲水,以防字跡模糊所用。所以,如今只要查出是誰擁有這種墨便可。”
她還記得,當初自己身上受傷時沐浴,就是用這油布將傷口包起來,最終還是溼了水,說明這油布並非萬無一失的。
因此,也讓她聯想到了這幕後之人的心思。
沒想到,倒是讓她因此破了案。
然而這句話說完,不僅在場之人全部愣住,就連宇文澈的臉色都瞬間僵了起來。
孟漓禾一愣,這是怎麼回事?
所以,試探着問道:“你們可是知道誰有這墨?”
衆人均沉默下來,只有宇文澈慢慢開口:“五皇子宇文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