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尼亞一上場，克萊茵都不禁怔了一下。
如今克萊茵心智已堅如磐石，能讓他怔一下，這本身就證明了克萊茵見到了一些異常驚人的事。
阿塔尼亞身上，散發出一股讓克萊茵感覺異常熟悉的氣息。
這股氣息雖說是最近才體會過，但是克萊茵發誓，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氣息。
這是促使他改變的氣息。
這是帶給他傷痛的氣息。
這是……拉卡德的氣息。
阿塔尼亞的身上，此刻散發着拉卡德特有的兇意。
雖然阿塔尼亞背對着克萊茵，但是克萊茵還是能感覺到，他的後腦勺上好像有一雙隱形的眼睛，正用吃人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
察覺到了嗎？
衛萊看着這一幕，心底微微有些抽搐。
事實上，魔素是一種很強的能力，它不光可以干擾感知，甚至如果修爲不夠的話，都無法感知到魔素的存在。
至少修爲要達到勇者級，才能感知到魔素。
克萊茵光憑氣息，也許判斷的時候會有誤差，但衛萊確確實實能感知到魔素，所以衛萊非常確定…
阿塔尼亞被魔素污染了，而且這還是拉卡德的魔素。
是那次殺了拉卡德後，有一絲魔素殘留在角落裡，沒有被發現嗎？
“嘖。”
衛萊嘖嘴，心頭感覺有些噁心。
所以魔素才麻煩，稍不留神你就會遺漏一點沒清理乾淨。
而只要有一點點沒清理乾淨，這種力量就會像病毒一樣，迅速尋找新的宿主，侵蝕成長並壯大。
不過，這也是好事。
衛萊沒有太緊張。
因爲阿塔尼亞被魔素侵蝕，顯然魔神族是不知道，不然還在養精蓄銳的魔神族，斷不可能讓已經被污染的阿塔尼亞，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公衆場合，更不可能讓他出現在衛萊面前。
也許，阿塔尼亞是個用來引出魔神族的好棋呢？
衛萊想着，決定暫時不出手，讓克萊茵處理。
至始至終，衛萊只在乎一件事，就是想辦法引出魔神族並將之殲滅。
代價？
不惜一切代價！
承諾守護仙德拉魯首都城？
固然，魔王種的承諾不容玷污，但殲滅魔神族是比魔王種的承諾更優先的事項。
如有必要，哪怕親自推平仙德拉魯，哪怕人類皇室貴族的大批量死亡會造成戰爭局勢失衡，衛萊也不會有一點猶豫。
因爲魔神族必須死！
這並不是因爲他們玷污了託莫羅的屍體，而向他們的復仇，沒錯，這不是復仇。
這是報復！
魔神族不光威脅到整個天啓大陸，更觸動了衛萊逆鱗，所以他們必須付出代價。
不惜一切代價的讓他們付出代價。
“這…”
面對阿塔尼亞不詳的氣息，以及此刻他的要求，柯伊諾爾又一次躊躇起來。
這怎麼搞？
再來一次？
來的話，這次就不能保證克萊茵能否瞬殺，但不來的話…觀衆那邊也交代不過去。
噢，好不容易開個先鋒戰，你給我來個瞬殺，而且是0.08秒的瞬殺，普通人可能都看不清，現在又好不容易又有個機會，你還不同意，你這傢伙怎麼做王的？
柯伊諾爾不是怕平民造反。
畢竟自己的名望擺在那兒，就算一次兩次稍微讓人民失望一下下，也不會出什麼岔子。
柯伊諾爾怕的是…
他下意識的用餘光瞥了一眼歐米多米斯。
果然，歐米多米斯此刻眼中再次燃起了奪權的狂熱。
沒錯，柯伊諾爾怕的是歐米多米斯帶節奏。
“陛下，這克萊茵既然又裝了逼，又贏了先鋒戰，出盡風頭，無論如何，也應該我們這些被他裝逼呢人一次機會，挽回點顏面吧？”
這時，阿塔尼亞適時的添油加醋，又說了一句。
此話一出，柯伊諾爾頓時額頭上冷汗都滲了出來。
雨，慢慢變大了。
小雨浸潤了空氣，也升級了柯伊諾爾脊樑上的惡寒。
他沒有修爲，但是作爲一個國王，超越常人的直覺告訴他，這要再打起來，很可能真的會出事。
“父王。”
果然，就如柯伊諾爾所料，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機會，歐米多米斯就跳了出來。
“剛纔那一戰，兒臣仔細想了想，實在太短了，觀衆們肯定不過癮，這阿塔尼亞是羅斯福德家的末子，如今見識到了克萊茵的厲害，還肯站出來，必然有自信之處，兒臣想，是不是該給他個機會？一來滿足他，二來滿足觀衆，三來也好體現父王您的仁義，和賢王之名。”
這小子…
如果說，以前是寵兒子，憋着火不辦歐米多米斯。
那麼這一次，柯伊諾爾是真的生氣了。
這個三兒子，只要一有機會，就要咬住本王的咽喉嗎？
牙咬的嘎嘎響。
本來牙口就不怎麼好的柯伊諾爾，感覺牙牀傳來劇痛。
但也只有這種疼痛，能讓他保持冷靜。
直覺告訴他，不能同意，一旦同意，準出事！
但是…但是根本沒時間思考措辭。
這小子…
瞥了一眼歐米多米斯臉上狡黠的微笑，柯伊諾爾此刻心如針扎。
怎麼辦？
再相信一次衛萊嗎？
柯伊諾爾看了一眼教官席上的衛萊。
但是衛萊根本沒有在看他，而是如臨大敵的看着場上的阿塔尼亞。
果然，連衛萊也露出瞭如此凝重的表情，說明這孩子的登場不是巧合或者意氣用事，真的是某種程度上，壞的意外。
只能由本王自己判斷嗎？
柯伊諾爾感覺，如今的自己，宛如一個被攻佔陣地的勇士，只能憑自己一己之力，想辦法從百萬大軍中脫身。
短暫的猶豫，在柯伊諾爾的大腦中彷彿過去了一萬年般漫長。
最終，知道不能再沉默的柯伊諾爾，只能把心一橫。
不管怎麼樣，衛萊，本王已經盡到了最大努力，是本王的錯，本王婦人之仁，本王應該今早辦了歐米多米斯的，請你原諒我，所以…接下來，就只能靠你了！
想到這裡，柯伊諾爾近乎絕望的嘆了口氣。
“既然這樣，那就先鋒戰二開戰吧。”
迫於這刀架在咽喉上一般急切的局勢，柯伊諾爾萬般無奈同意了要求。
幾乎是他宣佈的同一秒，歐米多米斯的臉上，露出了只屬於勝利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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