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八:唾手可得的勝利

現在!

正是最關鍵的時刻。

隨着每一天的過去,孟九州犧牲生命創造出的封印都在變得衰弱。

大魔神王掙脫封印只是時間問題。

三千萬僅存的難民們,隨着每一天的逝去,都在因爲決戰的臨近和絕望而愈發消沉。

衛萊回來的路上,城裡的人個個無精打采,地痞流氓甚至已經混亂到敢襲擊安吉,襲擊救了他們的皇家騎士團。

這正是人們意志正在消沉的最好證明!

而現在這個時候,人們需要的是什麼?

英雄!

人們盼望着一個可以力挽狂瀾的英雄出現!

他可以一呼百應,帶領大家重燃鬥志!

發泄出人們那份壓抑已久,想要活下去的情感!

與那魔神族進行最後的決一死戰。

就像託莫羅說的。

與其連基因和靈魂都被吞噬,變成類魔,成爲永恆的奴隸。

倒不如拼上一切,奮力反擊,死在朝希望前進的路上。

“你覺得我是這樣的英雄嗎?”漫步在演練場,衛萊和託莫羅聊了很多。

託莫羅笑道:“除了你還能有誰?你不覺得,這正是你,衛萊(未來)這個名字的真正含義嗎?”

和託莫羅肩並肩走出門,衛萊至始至終沒有回答他的話。

門外的大街,依舊是那樣。

每個難民的臉上都蔓延着濃到化不開的憂鬱。

絕望如同跗骨之蛆般,隨着每一天的過去,都在蠶食人們爲數不多的鬥志。

希望,彷彿已經拋棄了這個世界。

“衛萊,你看到了嗎?這就是天啓大陸的現狀,這個世界不光需要有人拯救,人們更需要一個可以帶領他們的領袖。”

衛萊沒有回答。

託莫羅也沒有指望衛萊回答。

因爲回答這種話,壓力實在太大了。

託莫羅只是自顧自的說着:“固然,無論多少人一起上,都贏不了大魔神王,但同樣,如果只是單槍匹馬,也贏不了大魔神王。”

“我會用我的意志之力贏!”

衛萊按耐不住了。

握緊拳頭,衛萊鄭重的看向哥哥:“如果你說聖典和開鋒湛盧是贏他的唯一希望,我就會在剩下的20天裡想辦法。我一定會贏他!用我的意志!我經歷過太多的犧牲,不用你說,我也不會再讓任何人死!”

“所以你要聽我的!”

託莫羅一把拽住衛萊,指着大街上的人喝道:“你看看他們,他們的眼中哪裡還有希望?衛萊,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因爲我是魔神,但別忘了我是你哥!相信我!如果你還是不改,決心一意孤行,一個人撐起一切的話,下一次,你還是會輸!”

“。。。”

衛萊抿着嘴,難以答應。

沒人理解衛萊的心。

誰都認爲,衛萊現在跨過了難關,心情好了,也成長了。

但事實上。

所謂的難關,衛萊從未跨越過。

奧利佛,德克菲爾,蘇爾特爾,孟九州,威廉,傑克,老爸,卡特……還有蒂芙尼。

一份份犧牲彷彿惡靈一樣,讓衛萊每每閉眼,都能看到他們的慘狀。

死了太多人了。

真的太多了。

衛萊不知道下一個會死的是誰?

新勇者?安吉?伊莎貝爾?安妮薇兒?還是斯卡蕾特?

衛萊重視的東西,已經不多了。

正因如此,衛萊不希望再讓任何人涉險。

大魔神王,由我一個人擊敗!

不知從何時起,這個決意,就如木樁般深深的釘在了衛萊心頭。

“衛萊,聽我的,尋找剩下的聖劍和org,同時還要重新組建皇家騎士團!”

託莫羅無比認真的說道:“讓所有能拿起劍的人跟你一起上戰場,而不是讓這個騎士團,變成疏散平民的調度員!”

衛萊無法理解的看向託莫羅。

“讓騎士團上戰場?你瘋了?這和讓騎士團去送死有什麼區別?”

“有!”

“什麼區別。”

“這樣你就不會一個人戰鬥了。”

“這算什麼?唯心主義嗎?”衛萊哭笑不得。

而託莫羅表情未曾變動半點。

他淡淡的說道:“你第一次敗給大魔神王,就是因爲你試圖一個人承擔!一個人斷後,這本身就是一種逃避責任!不是撤退的人逃避責任,而是你自己!這樣的你,是發揮不出意志之力全部力量的。”

託莫羅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相信我,我雖然因爲成了魔神,意志之力無法繼續覺醒,但我好歹領悟有二十年了,我靠意志之力保存了自我,同樣也比你更瞭解這個力量!”

意志之力嗎?

衛萊沉默了。

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

這隻拳頭,明明比以前更加強大。

但這份無力感,卻每分每秒都在折磨衛萊。

說到底,意志之力到底是什麼?

心底迸發的力量?

永不退步的信念?

衛萊不知道。

只知道,這是踏入神明領悟之人才有的,可以超越極限的力量。

而唯一能影響這份力量強弱的,就是自己的意志。

逃避責任嗎?

如果逃避責任,讓弱者撤退,自己獨自承擔也是一種軟弱,那麼……

短短几秒鐘。

百轉千腸。

衛萊看了眼託莫羅。

這個爲了勝利,犧牲了一切的哥哥。

是啊,如果我讓斯卡蕾特撤退,她會怎麼樣?

三千萬人,真的都想撤退嗎?

倖存的人裡,有多少人失去了自己家人和親屬,失去了自己摯愛?

真正想撤退的人,有多少?

衛萊再看了一眼萎靡的街道。

人們還是那樣,目光無神,似乎已經沒有了生的意念。

但此刻,衛萊卻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看漏了一些東西。

憤怒。

雖說不是全部,但十之八九,大街上這些彷彿生氣全無的人眼中,閃耀着隱約的怒火。

那是悲痛被殘酷的現實壓抑着無法宣泄的怒火。

衛萊看到了。

三千萬難民。

他們真正渴望的是什麼?

不是撤退。

也不是逃避。

而是皇家騎士團下達的【一個月後魔神族來襲之際便全員撤退】…對這條命令的失望!

試問,幾十億人,剩下三千萬,每個人都失去了自己最愛的人…孩子,妻子,父母……每個人都失去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人們的絕望,並不是因爲活不下去。

而是不能夠上戰場,和魔神族決一死戰。

這些難民,渴望的是向奪走自己一切的魔神族復仇!

而不是在決戰到來時,聽從命令再一次撤退!

人們,真正渴望的,是復仇!

“我明白了,我信你一次,哥!”衛萊擡起頭,鄭重的說道:“我會讓難民上戰場,我也會重組皇家騎士團,所以告訴我,哥,第一步我該怎麼做?”

聽到這個答案,託莫羅滿意的點了點頭。

“很好!第一步,我們兩個今晚潛入火龍族,偷取屠龍聖劍,你不是想要救安妮薇兒嗎?順便也可以救救,但記住,無論發生什麼,哪怕安妮薇兒被殺,你也絕對不能殺薩拉曼達!他…是這個計劃第一步的關鍵!”

“關鍵?什麼意思?”衛萊不太理解,爲什麼託莫羅說不能殺薩拉曼達?

他不過是火龍族的族長,而且是個人渣,非親非故的,爲什麼不能殺?

“很簡單。”

託莫羅臉上,浮現出一絲高深莫測的微笑。

衛萊認出來了。

真的認出來了。

他真的是託莫羅!

這是自己認識了一輩子的兄長才有的笑容。

每當託莫羅露出這個微笑,就意味着……

勝利已經唾手可得!

“不能殺薩拉曼達,是因爲我要用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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