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天剛欲跟去,忽然間身子一僵,彷彿感應到了什麼,往懷中一摸,竟一把將金佔兒的無盈錦囊摸了出來。
無盈錦囊之中,一柄白色仙劍豁然飛出,如龍躍九天,在屋中做了個折轉,又飛到了戮天的眼前。
可是,它彷彿感應到了什麼,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這自然是冰翎爲“無境”耗盡十五年時光所種出來的法器。
戮天依稀記得,當年流連谷中,侍童曾說過生靈雙核會種出兩柄無上神劍,一柄綠劍名曰泰阿,另一柄白劍名曰魚腸。
戮天得到這柄白色仙劍,便用“魚腸”爲此劍命名。
他本欲贈予女兒,讓她拿着防身,可缺月卻嫌它太重,很不喜歡,二來功法太弱,無法控制這柄神劍,便又交還給了父親。
之後,戮天便將這柄劍一直隨身帶着,本身並不善於使用法器,更不善於使用仙劍,也不怎麼在意,豈料這個時候,魚腸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異動。
似狂熱,似興奮!
劍體本身,彷彿因激動而顫抖着。
戮天眉頭一皺,一股念力注入魚腸神劍之中,卻聽見魚腸之中,有一位女子的輕聲低語:“……大家都去鳳凰島了,他,也在那兒……”
戮天渾身一震,念力也收了回來,這位女子的聲音,哀怨纏綿,隱隱還有着關懷擔憂之意,正是冰翎。
戮天彷彿嚇了一大跳,臉色刷的一變,腦中電光一閃,“生靈雙核”四個字和流連谷八翅墨龍腹中那副奇幻的圖案閃掠而過。
神色連番變幻,幾番看着魚腸劍,臉上露出猶豫之意,片刻後又將目光移開。
可是,那魚腸神劍之中,彷彿有着無盡的魔力在召喚着他,吸引着,讓他無法抗拒,又一股念力注入其中。
“……總有一天,他會解開心結,和喜歡的人歡歡喜喜的在一起,你是不是也這麼想,花雨?”
“我現在很擔心他,這些日子,我一身修行不進反退,都是因爲靈魂受傷才造成的,他被兩極族的喚靈使傷了,應該和我一樣,受着靈魂虛弱的影響……”
戮天心頭又是一震:“她爲何不恨我,還擔心我?她的靈魂被我天倫眼的氣勢所傷,若不好好醫治,恐怕會虛脫而死,倒擔心起我來了。”
他再也聽不下去,腦中忽然亂成一團,最終只剩下四個字:“生靈雙核……”
很明顯,魚腸劍和花雨劍乃是生靈雙核所種出來的神妙法寶,聽侍童所言,又受過亡靈古咒所下的詛咒,彼此間會有感應。
魚腸正是感應到了花雨的異動,才變得熱情起來。
就像是,聽到訴說心語的時的狂熱。
那美麗瀟灑的身影,冰冷如霜的容顏,竟是無法抑制的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忽然有些害怕,用力握住魚腸的劍柄,想將它收入無盈錦囊之中。
豈料魚腸劍在此刻變得傲氣橫生,竟不受戮天的控制,依舊不停的懸浮在半空,因激動而顫抖着。
戮天瞳孔一縮,細細地打量着魚腸神劍,牢牢地握住劍柄,一股磅礴力量洶涌而出,將它抓住。
豈料,亮如秋水一般的劍刃之上,也有一道白光如山一般綻放,將他的身形徹底罩於其中,魚腸顫抖的也更加劇烈了。
顯然,它是在反抗。
戮天眉頭一皺,法力流轉,想將魚腸收回,可沒想到魚腸這等絕世法寶竟然威猛無匹,力量大的驚人,被顫抖的劍身震得手臂發麻,虎口欲裂。
無奈之下,他只能撒手。
那一刻,原本劇烈顫抖的魚腸又暗淡了下去,明亮耀眼的光彩也被吸入劍身。
可是,它依舊在不停的顫抖。
戮天心頭歡喜,不管用不用,這魚腸確實是一件天下無雙的神劍,不管自己用不用,身上攜帶着如此一柄神劍,也是好的。
可是,他的傲氣,也被魚腸給徹底激發,手印變動,口中誦咒,白、紅、綠、紫四色靈光同時從體內涌出,宛若四條狂龍一般,如飢似渴的圍繞着戮天的身體旋轉游動。
戮天施展四部分的亡靈古咒,可見他已動了真格,自信憑着現在的力量,必定可以壓住的住魚腸。
豈料,在他抓住劍柄的那一刻,魚腸的力量也隨之暴漲,看似輕輕一顫,竟震得戮天氣血翻騰,手臂發麻。
戮天退後一步,將四種靈光收了回去,心中更是歡喜不已:“真不知玉面殭屍怎麼種出來的這種神兵利刃?遇強則……”
腦中電光一閃,戮天已有了計較,頷首凝視着魚腸,臉上露出了一絲帶着興奮的笑意:“遇強則強,你也有傲骨啊。”
他又走到魚腸旁邊,微微一笑,這次卻不再施展任何力量,只是輕輕地,像拿筷子一般,將魚腸握住。
奇蹟出現了,魚腸並沒有生出反抗之力,反而任由戮天拿捏在手,如撫摸心愛的女子一般,左手的食指、中指在劍體上溫柔的撫摸了一遍。
“下次試試你的威力!”
戮天嘿嘿一笑,將魚腸往無盈錦囊中送去。
豈料,魚腸彷彿感覺到了什麼,桀驁之氣再度發出,輕輕一顫,將戮天的手再次盪開。
戮天心下不解,可又試了幾次,每當他作勢欲將魚腸收回無盈錦囊之中是,魚腸便如受到刺激一般,倔性大發。
戮天眉頭一皺,心道:“魚腸真是桀驁不馴,看來它並不希望被放在無盈錦囊之中……”輕輕一嘆,又將它抓在了手中,負在了背上。
果然,魚腸被戮天負在了背上,乖覺了很多,雖然依舊在顫抖着,不過卻已大爲收斂,戮天可以感覺到,它還有些歡快之意。
被魚腸這麼一鬧,此刻他才緩步而行,往赤鳳殿尋去。
隆隆!
一聲沉悶的響聲,從腳下傳來,整座鳳凰宮彷彿輕輕的顫抖了幾下。
戮天心頭一凜,生出一個念頭:“這是激撞,有人在鳳凰宮鬥法。”
戮天急欲探個究竟,順着剛纔這次激撞的方向躡手躡足而行,一條寬敞的大道盡頭,前方,沙塵瀰漫,隱約可辨,是一座巨大的殿堂。
殿堂的地面上,砸出了一個一丈左右的深坑,兩旁衆人,也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顯然是剛纔動過手了,那聲隆隆之聲,便是從此處所發。
屠戮身子一緊,瞳孔一縮,卻見童靈子也站在殿堂的之上。
他縮身於黑暗之中,定睛一看,只見和他在白天交手的土葬等三人都在。
另外,他依稀記得,當年在朝月崖附近和小騙子周旋的風祭司也在其中。
而此刻,殿堂中所有的人都分爲兩路,一路以一個頭戴白玉王冠的男子與風祭司爲首,另外一路以一個頭戴紅玉王冠的男子爲首。
紅冠男子身後,跟着三個年紀與風祭司相仿的老翁,他們個人的身旁,又有土葬等人相隨,勢力非常龐大。
反觀頭戴白冠的男子與風祭司,身邊只不過五人而已,看起來實力相差很懸殊。
戮天私下忖度:“那帶着紅冠的男子應該就是赤鳳王子,那帶着白冠的男子,該是白鳳王子。”
忽然間,一個紅衣女子被一個丫鬟扶着站起,瞳孔無光,似乎是已經瞎了,衝着衆人輕喝一聲,怒道:“兩位哥哥,消停點吧,這是赤鳳殿,不是鬥法的地方。”
戮天暗暗點頭:“聽這位紅衣女子的聲音,該是剛纔的那位公主。她果然是個瞎子。”
在丫鬟的攙扶下,那位紅衣女子走上前來,臨近一看,只見她生的冰肌玉骨,姿色過人,蓮步輕移時,眉間英氣逼人,渾身更是披金掛玉,珍奇異寶,懸掛了不少,走路時發出叮叮咚咚,金玉相交的聲音,顯得高貴無比。
這座殿堂之中,佈置極是華麗,珠光瑩瑩,一派堂皇之氣,照映在這位紅衣女子的身上,更爲她增添了一派仙家氣息。
彷彿,她天生便與衆不同。
待看清那個女子的長相之後,戮天忽然一怔,隱隱覺得這位女子在什麼地方見過,可就是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