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黑霧

洛雨臨分開時和殷風要了陸展鵬的生辰八字,等他將洛雪送回寢室後,便去了校外,直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纔回來。

回來時他背了一個大大的布口袋,口袋是米黃色,略顯破舊,和帥氣的他有些格格不入,可奇怪的是,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卻似乎對他這奇怪的行頭視而不見,他就那麼揹着他的口袋在人流中一步步朝着校內醫院走去。

而到了校內醫院,醫院的工作人員也彷彿看不到他一樣,任由他走進了住院部,走進了陸展鵬的病房。

洛雨輕輕關上門,走到陸展鵬的牀前。陸展鵬閉着眼睛,不知是昏迷還沒有清醒,還是睡着了,他的眉頭緊皺着,呼吸時急時緩,手無意識地抓着身下的牀單,可見他潛意識裡是那般的不安。

洛雨隨意地把背上的口袋放在地上,右手朝身後的房門一揮,只見一道金光從他的手掌揮出,籠罩在了整個房門上,如果從外面看,就會發現這間病房的門慢慢變成了牆壁,然後緩緩收縮,看起來就像是相鄰兩間病房的牆壁漸漸合併,將這間病房擠出了這個世界。

洛雨打開布袋,從裡面取出一個古樸的香爐,以及半根大拇指粗細的高香,高香一頭燒的黑黑的,顯然是燒到了這麼短,而非折斷。

之後洛雨又拿出了一個紫金鉢,一串佛珠,恭敬的放在被他清理好的牀頭櫃上,他對着這兩件寶物行了一個大禮,然後盤腿席地而坐,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默唸經文。

快到正午的時候,洛雨才停止唸經,睜開雙眼,站起來點燃那根高香,拜了拜,插入香爐。

洛雨雙手捧起香爐,輕輕放在陸展鵬的牀下,高香冒出的縷縷白煙頓時變成了滾滾濃煙,這煙從牀底下緩緩飄起,沿着牀邊,向上散開。

洛雨沒有去管,而是拿起了一邊的布口袋,然後在陸展鵬身體上方從頭部移動到腳部,再移回頭部,這樣來回九次之後,停在了中間的位置。

這時,只見牀下高香燃起的煙居然停止了無規則的四散,而是向上透過了牀板以及厚厚的牀墊褥子,透過了陸展鵬的衣服,燻蒸過他的身體,齊齊鑽入了布口袋裡。

牀下的香也不似平時那般緩慢地燃燒,而是很迅速的燃盡,連香灰都沒有留下。

在所有的煙都鑽入口袋後,洛雨收回手,打開口袋取出一塊黃色的布,平鋪在地上,將陸展鵬抱起來放上去,令其平躺,然後又從口袋裡取出七小一大八個稻草人,七個小的從頭到腳放在他身上,擺出北斗七星的形狀,勺柄指向陸展鵬頭部,也即北極星的位置,大稻草人就放在那裡。

洛雨把佛珠放在陸展鵬的頭頂,紫金鉢放在他的腳底,然後一把又一把地從口袋裡抓出更小的稻草人,均勻的撒在陸展鵬的身體周圍,直至口袋變空。

就在洛雨擡手將要施法的時候,一股黑色的煙霧從陸展鵬口中激射而出,速度極快,頃刻間便到洛雨眼前,洛雨身體略向後傾,只見從紫金鉢閃出一道金光,在他面前形成一道屏障,擋住了衝來的黑霧,黑霧在碰壁之後立刻轉向,衝向另一端,卻又被佛珠發出的金光形成的屏障擋了下來,下一瞬間,佛珠和紫金鉢形成的屏障相連,融合,構成了一個防護罩,將陸展鵬整個籠罩在其中。

黑霧碰撞了幾次後,發現沒有可以逃出的方向,一陣翻騰後幻化出一張鬼臉,衝着洛雨張開嘴一陣吼叫,它發出的聲音十分尖銳,洛雨卻面不改色,擡手掐決,在光罩上又加一層,鬼臉那尖銳的聲音立馬被隔絕掉。

黑霧形成的鬼臉發現自己發出的聲音無法影響洛雨,便想再次回到陸展鵬體內,它還沒來得及行動,只見光罩內瞬間充滿了金光,照在黑霧身上發出陣陣白煙,光是看着都似乎可以聽到那種滋滋的聲音。

黑霧彷彿十分痛苦,鬼臉上的表情極其扭曲,它的身體在金光裡漸漸被消融,這令它十分絕望,它在光罩內東衝西撞,卻唯一沒有撞向陸展鵬的方向,就像看不到他一樣。

這時,在光罩上方的屋頂,又出現了一股黑霧,比陸展鵬體內出來的那股更加濃郁,那黑霧形成了一個漩渦,源源不斷的黑霧從漩渦裡涌出來,很快便遮蔽了整間病房的屋頂,就像是暴風雨將來時天上的烏雲,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

洛雨感覺黑霧形成的漩渦裡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不斷地吸扯他,彷彿要把他吸入其內,而且力量在不斷加大。他立馬站定,雙手合十,口中默唸經文,和那股力量對抗。

然而在他閉上眼之後,黑霧俯衝而下,卻沒有立刻發現陸展鵬的位置,它在稻草人鋪滿的位置衝來衝去,所過之處稻草人全都消失無蹤,連一點灰塵都沒有留下。

感受到稻草人在飛快消失,洛雨立馬睜開眼睛,他實在沒想到那些小稻草人無法阻止黑霧分毫,只是起到了混淆視線的作用罷了。

就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已經是所有小稻草人全部消失,黑霧正圍着光罩打轉。

然而黑霧並沒有立馬衝上去,它似乎感受得到光罩對它有所威脅,但它看不到光罩的內部,看不到裡面那股黑霧正拼命對它嘶吼求救,那股黑霧已經被金光消融了超過一半,它正蜷縮起身體保護着自己最重要的部分。

洛雨沒有輕舉妄動,而是靜靜觀察着外面黑霧的舉動,他猜測,只要光罩內的黑霧被徹底消融,陸展鵬的詛咒就算解開了。外面的黑霧看不到光罩內部,它和內部黑霧的聯繫也被光罩切斷,所以現在沒必要去招惹這個強大的傢伙。

敵不動我不動,能夠就這麼等着黑霧消失當然最好。

然而,事情永遠不會這麼簡單,光罩內部的黑霧發現它無法引起外面黑霧的注意,只好放棄了求救,而是轉向洛雨的方向,用它那空洞的眼睛狠狠瞪了洛雨一眼,然後,它居然選擇了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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