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個子朝着洛雨頭上狠狠敲了過去,洛雨卻略一側身就躲開了,他這一躲,高個子的火氣又上來了:“什麼?你還想待幾個月?你七天七夜沒下山你妹妹就快瘋了,方丈師叔的鬍子都不知道被她扯掉多少根,真是幾個月,山上的師祖們怕是也難以清修下去!”
洛雨笑着搖了搖頭,那丫頭,擔心他是一方面,更多的是無聊吧,山上沒人陪她玩,到處瘋是難免的。
“好了,下山吧。”站在山崖邊的小師叔走過來順便丟下了這麼一句話,腳步片刻不停地下山了,之前在他身後的那幾個老僧卻早已不見蹤影。
高個子行禮恭送小師叔離去,目光卻瞥見在一旁站着不動的洛雨,高個子心裡一陣古怪,小師弟這傢伙今天怎麼這麼反常,以前一點禮節都不會出錯,他的多禮害得整座山上都興起了“講文明懂禮貌”的學禮儀風潮,怎麼去了一趟功德洞卻把這個“優良傳統”給丟了?
獨自行禮的高個子有些惱怒地在洛雨頭上拍了一巴掌,洛雨這次卻沒有躲,因爲他感覺得到師兄這一巴掌雖然看着威勢依舊十足,但實際上用的力氣卻並不大,高個子一巴掌拍中,臉色卻並沒有變得好看:“小師叔走時,你怎麼不送送!”
洛雨摸着並沒有被打疼的腦袋無辜地說道:“我送了啊。”
高個子擡手又要打,洛雨卻飛快的退出很遠,高個子氣憤地一甩長袖,瞪着眼睛看着洛雨:“你還敢狡辯!和尚我怎麼沒看到你送?你是怎麼送的!?”
洛雨看着發怒的高個子,悠悠地開口:“目送。”
……
當洛雨在師兄殺人的目光中下山的時候,洛雪剛剛起牀,洗漱完以後依然還是很迷糊的她,正揉着眼睛找着去飯堂的路,可是她那略顯呆萌的目光,卻從上下眼皮的夾縫中捕捉到一個穿着青色僧衣的“長毛怪物”,於是她的大腦立刻清醒,給嘴巴下了一個比吃飯略顯不重要那麼一點的指令。
“啊!”
五臺山千百年來第一次由一個女孩子的尖叫聲開始了新的一天,尖叫聲在山谷裡四處迴響,正在敲響的鐘聲也似乎被打亂了節奏,有些狼狽地停了一下才又繼續,正在早課的僧人們將誦唸經文的聲音加大了一些,誦經聲藉着早晨最後一絲清風,傳出了很遠很遠。
“嘻嘻嘻……”
洛雨的小屋前,洛雪一邊笑一邊拿着手機不停地拍着,自從認出那個“長毛怪物”就是哥哥後,她的笑聲就沒停過,並第一時間拿出手機對着洛雨狂拍,早飯都幾乎忘記吃。
不過,經歷了靈啓之後的洛雨臉皮似乎也變厚了不少,根本無視她的嘲笑,帶着她去飯堂裡在衆人詭異的目光中淡定地吃光了近十人份的早飯。
而因爲看到洛雨被妹妹嘲笑,被師兄師弟甚至師侄們“側目”,高個子的心情立馬愉快了起來,早飯都多吃了一些,並果斷加入了以洛雪爲首的“洛雨嘲笑團”。
吃過飯的洛雨將他們帶到小屋這裡,拿出了一把剃刀,坐在小屋前的石階上讓師兄爲自己修發剃鬚,那把剃刀是小時候師傅託人從山下買來給他用的,因爲他不是僧人,不能用寺裡的剃刀,也不能在寺裡修發。
高個子雖然在笑,手上卻十分穩當,沒過多久,洛雨便又恢復了原來那樣短髮無須的模樣,他雖然瘦了一些,卻看着絲毫不顯虛弱,反而更覺精神幹練。
洛雨摸了摸頭上的短髮,雖然不如光頭,但剪短之後也是舒服了不少,低頭看看明顯短了一些的褲子,他興致勃勃地去和師兄比身高,結果自然還是他矮一些,他再怎麼長也不可能短短七天便把師兄五臺山第一高個的名頭搶了去。
高個子得意地俯視着洛雨:“和尚我一米九九的個子可不是那麼好超越的,你還得再長上幾年,但前提是你還能再發育。”
洛雨卻絲毫不受打擊,看着高個子微微一笑:“師兄,十幾年前你便是一米九九,如今還是一米九九,怎麼不多長點,長個兩米多呢?”
高個子瞥了他一眼:“阿彌陀佛!你個小孩子懂個什麼?九爲極數,一米九九剛好,多長了反而不美。”
洛雨假裝想了想,然後慢慢挪到了洛雪身邊,這纔開口:“既然九爲極數,那……師兄你爲什麼不長個九十九公分呢?”
高個子仰着頭,俯視着已經長得只比他矮一點的洛雨:“九十九公分?那也太矮了,你想讓師兄我仰視你嗎?這輩子怕是沒可能了。”
“師兄此言差矣,衆生皆平等,高矮胖瘦又又何干?一副臭皮囊罷了,即使你不是這般模樣,而是長的又矮又胖還醜,你也依舊是我的師兄,我也依舊會仰視着你。”洛雨對着高個子施了一禮,直起身的時候卻已經將妹妹的手握在了手心裡,不等高個子有什麼反應,洛雨一把拽着洛雪就朝山下跑去。
身後的高個子原本還因爲洛雨的一番話而美滋滋的,心想這小師弟果然還是很崇拜他的嘛,不過見洛雨這麼一跑,本就聰明的他立馬反應了過來,提腿便追了上去,邊追邊怒吼:“洛雨!你小子皮癢了不成!現在怎的說話如此氣人?看我不代師傅他老人家教訓於你!”
洛雨帶着洛雪跑卻依舊是閒庭信步,悠閒得很,雖然速度飛快,卻絲毫不覺吃力,就連洛雪都沒有一點的不適,被洛雨嚴密護住的她,一直在洛雨懷裡看着後面的高個子偷笑。
洛雨不時地回頭看看緊跟在身後的師兄,妹妹不知,他卻是知道,若是師兄真的有心抓他,就他現在的實力,即使是經過了靈啓,也跑不出太遠去,於是又跑了不短的一段距離之後,他大笑一聲:“師兄,你犯嗔戒了,回去小師叔肯定要罰你默寫心經。師弟我先走一步,跟與不跟你自己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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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洛雨腳下加快了幾分,很快便看不到人影了,高個子一看已經快要到了景區,便減慢了速度,站在原地面朝着洛雨遠去的方向站了許久,才長笑着轉身回山上去了。
就送你到這吧!
這個小師弟,終於是長大了,不用他這個師兄再那麼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