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中年道士說道那個預言,高個子當然知道,因爲做出這個預言的,正是他的師父,他也是剛剛知道這個預言的事情的,剛被告知的時候,他還以爲那魔君是洛雨。
因爲洛雨是他師父從外面撿回來的,而且教他學習佛法,卻不讓他剃度,只是給了他一個守護洛雪尋找佛心的任務,這怎麼看都像是在用佛法和守護來磨平、渡化洛雨內心的惡。
不過現在這個情況中年道士提出這一點,難道是想說殷風纔是那個魔君嗎?高個子想了想也覺得很有可能,或者說他內心希望這是真的:“這殷風可以驅使幽冥火,而且用幽冥火燒死了那麼多所謂的喪屍,可按照我的感應,那些根本就不是喪屍,只是靈魂被控制了而已,是完全可以救活的,我不信以他的道行還看不出來這一點。他明知道那些人可以救,卻還要把他們全部燒死了,還一把火將整個小鎮都燒掉,殺心是不是太重了些?”
中年道士沉默不語,根本不爲殷風辯駁,或者說將高個子的注意力引到殷風身上,正是他所希望的,畢竟有一個能操控幽冥火的人在山上,對他們師門會有不好的影響,加上殷風總是不說話,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陰沉沉的,所以山上大部分人都不是很喜歡殷風。
老道士看了中年道士一眼,中年道士趕緊收斂了心神,不再多少,他知道,自己這麼做已經惹師父不喜。
老道士一甩拂塵,看向高個子:“這片天地魂魄無數,但皆有所傷,沒有一個完整,說不得他們原本就是魂不全,焉能說是我徒殷風見死不救反下殺手?”
高個子對老道士彎腰施禮:“衆所周知,幽冥火對魂魄傷害極大,又怎知這些殘缺的魂魄是原本就不全,還是被幽冥火灼燒所致?”
老道士輕嘆一聲,轉身看向大火:“你這是代表佛門將殷風列入懷疑對象了嗎?”
“不敢。”高個子再行一禮:“小僧人言輕微,怎能代表佛門。”
“不,不是這樣……”一個有些微弱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衆人循着聲音看去,正是洛雨已經醒來,而且明顯聽到了他們的話,想要爲殷風辯解,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動作十分艱難,原本他對抗心魔就損耗極大,之前高個子想要幫他,反而引起了他體內氣血的不穩,反噬之下受了重傷,現在氣息不穩說句話都難。
“殷風他……”不是魔君轉世,我纔是,那些魂魄不全,也不是因爲殷風的幽冥火灼燒導致的,而是那些人將這小鎮裡的人都攝走了生魂,改造後放入了海報上的陣法之中,所以他們根本就沒救了,而且他們身上都有操控用的蠱蟲,那蠱蟲很厲害,隱匿性很高,除了用這種大火燒的方式,恐怕再也沒有其他方法可以對付了……
洛雨想說的話很多,可他除了那三個字,什麼都沒說出來,因爲他還沒來得及說,就被一道速度極快的血色光束擊中了,就連身手非凡的小師叔,也沒有救到他,只是來得及閃身過來扶住他,讓他不至於摔倒在了地上。
洛雨瞪大眼睛看向那個從大火中走出來攻擊了他的身影,他拼命想要看清,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辦不到,他閉上眼睛之前,最後看到的,是高個子師兄見他被偷襲受傷,一怒之下衝了上去,跟那人戰鬥起來,而那個中年道士,也衝上去幫忙了。
那個人,不是殷風吧?
他一定是看錯了,對嗎?
洛雨的傷太重,最終還是沒有抗住,帶着這樣的想法,慢慢閉上了眼睛……
……
……
……
“喂,二胖,你怎麼還在睡,快醒醒!”
一間柴房中,一個穿着白色長袍的小胖子躺在柴垛上呼呼大睡,旁邊一個灰袍少年在他身上狠狠踹了幾腳,在他潔白的袍子上留下了幾個腳印。
不過任憑灰袍少年怎麼踹,躺在柴垛上的那個小胖子都沒有反應,他有些氣惱,看向一旁站着的幾個穿着同樣灰袍的少年:“這傢伙怎麼弄不起來?你們誰有什麼辦法嗎?”
一個少年上前來,躬身看着柴垛上的灰袍少年:“俊逸哥,當時在給他下藥的時候,他們以爲這傢伙既然被太祖看重,肯定有不凡之處,所以藥重了點,可沒想到他太沒用了,這才兩天了還沒醒。”
俊逸不屑地“切”了一聲,又在那小胖子身上踹了一腳:“他就是個廢物,我微生家的老祖是一個大修行者,於世間創下赫赫名頭,建立了微生家族,家族子弟在修行方面大都天賦不凡,最不濟也可以修武道,成爲一個實力高強的武者。可他倒好,修行不成,習武也不行,這麼一個廢物還受到了太祖的另眼看待,真不知道他走了什麼狗屎運!”
一個灰袍少年酸溜溜地說;“聽說他父親當年是太祖最看重的一個子弟,天資也極高,修行不到十年,就到了一個讓多數世人仰望的地步。”
又一個灰袍少年不屑地撇撇嘴:“可他還不是看上了一個妖女,跟那妖女結合纔有了這個廢物!他也因爲這個身隕神滅,一身修爲毀於一旦!這個二胖這麼廢物肯定是因爲妖族的血脈影響了他的血脈……”
“不要亂說!”俊逸打斷了他的話,滿臉嚴肅地提醒他:“這些事情可以說世人皆知,但你千萬不要在外人面前說,否則對我微生家而言,絕對是大災難!”
那灰袍少年額頭上冒了很多冷汗出來,他也知道這些話不能亂說,不過剛剛也是一時腦熱,這才說出那些,見俊逸提醒他,趕緊低頭應是。
另外一個灰袍少年見氣氛有些僵,上前看着俊逸討好地笑着:“我們微生家修行者名字爲兩個字,習武者名字爲一個字,但這胖子倒好,名字居然是三個字,這可是數千年來都沒有的事情,真不知道太祖他老人家是怎麼想的,即使有名字是三個字的榮耀,也應該給我們這一代最有天賦的俊逸哥纔對。”
俊逸傲然一笑,臉上嚴肅盡去,全是自得之色,他是這一代天資最好之人,得太祖賜名俊逸,前途怎麼可能是其他人,尤其是這個廢物胖子能比的?
不過一看到柴垛上那個睡得死死的胖子,俊逸就一陣氣憤,這傢伙雖然廢物,但是太祖看重他啊,他們也只能這麼捉弄他一下,再過分就不敢了:“他這藥性什麼時候才能退?他不醒來的話也太無趣了,再說如果時間太久,被人發現他不見了,那就不好了。”
尤其是太祖,太祖幾乎天天都要見這個胖子,見不到的話就一定會找,如果查到是他們將這胖子迷倒帶走了,他們絕對吃不了兜着走。
拍馬屁的那個灰袍少年想了想,提出建議:“用靈水潑吧,我們用的也是最普通的**,靈水濃度高一些就可以解除。”
俊逸點點頭,看看那個睡成死豬一般的胖子,知道這還得自己幫他解除,因爲他這狀況一看就是**中的太厲害,一般濃度的靈水根本沒用,而在這些人裡,他的天資最好,修爲自然也是最高的,也只有他才能集聚高濃度的靈水。
俊逸滿臉彆扭地舉起手,沒想到他們想捉弄這傢伙,還沒捉弄成,他就得先幫他解除**,一會等他醒來,一定要讓他跪下來學狗叫!
一個水球在俊逸手心慢慢凝聚,隨着水球慢慢變大,他的手都有些發抖了,水球術很簡單,一個初學者就能凝聚出來,可要凝聚出靈水,就要把靈氣灌注到水球裡,這可是很難的操作,就是他也還做不到信手拈來。
水球聚集到嬰兒腦袋那麼大的時候,俊逸再也支撐不住,將那個晃晃悠悠隨時都可能破掉的水球砸向了還在睡着的胖子。
可料想中那個胖子睜開眼醒來的情景卻是沒有出現,那胖子只是哼哼了兩聲,舔了舔嘴巴,翻了個身繼續睡。
“再來!”俊逸感覺這胖子是在打他的臉,瞪了他一眼,又舉起了手。
“不必了。”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打斷了他的動作。
衆人擡頭望去,只見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少年走了進來,他們看清來人,頓時都變了臉色,尤其是有兩個少年,冷汗都下來了。
“微生炎,你來幹什麼!”俊逸臉色蒼白,不知道是剛剛聚集靈水消耗過度,還是害怕那個名叫微生炎的黑衣少年。
“接他回去。”微生炎用下巴指了指躺在草垛上的那個胖子,然後從幾名灰袍少年面前走過,那些少年都趕緊彎腰行禮,叫了聲“炎哥”,沒有一個人敢直起腰,也沒有一個人敢看他一眼。
看着走到草垛旁的黑衣少年,俊逸咬着牙,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妖怪炎,別以爲我怕了你,我可是微生家這一代最有天賦之人,是家族未來的領軍人物,而你充其量只是一個家主從外面撿來的野小子罷了,別以爲你姓微生就是微生家的了!”
“我姓不姓微生不是你說了算,是不是微生家的人也不是你說了算,別說未來怎麼樣,如果你現在打得過我,就儘管來。”說着,一道霸氣無匹的劍意從微生炎身上爆發出來,幾乎要將周圍的空間割裂,下一刻那劍意消失,化作了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柴房裡的幾個少年都被那霸道的氣勢壓制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但他們知道,這已經是微生炎留情了的結果。
而首當其衝的,在微生炎身前站着的俊逸被微生炎身上爆發出的氣勢一衝,胸口一陣翻涌,噴出了一口鮮血,這才舒服了一些,俊逸擦掉嘴角的鮮血,看着微生炎,眼睛裡滿是忌憚。
“我們走!”恨恨地看了微生炎一眼,俊逸也知道這場子一時半會是找不回來了,且不說他打不過微生炎,他就連找人幫忙都不敢,畢竟是他犯錯在先。
柴房裡的幾個少年看了一眼微生炎,然後都跟上了已經走出房門的俊逸,微生炎沒有理會他們,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微生軒,微生弘,自己回去領罰。”
已經跑出了門外的那兩個在微生炎剛來的時候冒冷汗的少年身體一顫,應了聲“是”,他們不敢不應,更不敢假裝沒聽到,否則等着他們的就不是家族的懲罰了。
微生炎跳上草垛,用手輕輕地將那還在睡覺的胖子臉上的水漬擦掉,然後這纔看到胖子身上的那幾個腳印,他動作一頓,擡頭看看那幾個少年離開的方向,眼睛裡有了殺意,不過很快就被他斂去了。
微生炎拍了拍胖子的衣服,將那幾個腳印拍去,他知道胖子身上穿着的這件白袍可是用世間罕見的冰蠶絲製成,不僅在髒了的時候拍一拍就可以去除污漬,而且還有着不凡的防禦力,所以那微生俊逸的幾腳並沒有給胖子帶來什麼傷害,但他這種侮辱性的做法還是讓微生炎很不爽,不爽得想要殺人。
“我說過,你救我一次,我護你一世。今後我會加強對你的保護,不會再讓你受這種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