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二章 絕食

一百一十二章 絕食

說着,王爺就站起來,瞅着一屋子等着瞧宛清熱鬧的人,沉了臉道,“今兒這事不許再提,沒有事了就都散了,還有元媽媽的事,本王會詳查。”

王爺說的時候帶着濃濃的質疑去瞅着老夫人,老夫人心噗通一下跳着,握着柺杖的手倏然握緊,眸底的寒冰在爆發之前從王爺身上轉移到宛清身上,宛清坐在那裡巋然不動,無辜的瞅着她,榮華富貴唯我獨尊了這麼多年也該到了你栽跟頭的時候了,別想着糊弄王爺,打親情牌,你再親能親的過先王妃去,她會在王爺背後伸手的,等着吧。

王爺說完,那些瞧熱鬧震撼不已的太太小姐們都站了起來,一窩蜂的往外了走,心裡都疑惑不已,要是先王妃真死的不明不白,元媽媽可是個至關重要的人物,老夫人那麼想要逼死她,她們一直以爲是因爲她跟伏老夫人不對頭,想斷她左膀右臂,沒想到是因爲先王妃的原因,若是這事是真的,那老夫人下場會如何,她們呢,她們的老爺可都是老夫人生的,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她們也不會有好果子吃,二太太三太太互望一眼,眸底都流露着擔憂,這事別是真的纔好。

莫流夏跟在六太太身後走着,半道回頭瞥了眼宛清手裡拿着的緩緩展開的畫軸,一個寒顫襲來,臉刷白的,忙撇過頭跟着六太太出了屋子,人都走的乾乾淨淨的,屋子裡霎時間空曠清明瞭不少,王妃瞅着宛清緩慢打開畫軸,嗔了她一眼,“你就由着宸兒胡鬧,這樣的畫哪能辟邪,回頭讓丫鬟拿去燒了。”

宛清被王妃說的有些訕訕的,這不是故意的嗎,上回還特地求的某人呢,還被狠狠的鄙視了一番,就知道有黑鍋讓他背能省不少的麻煩,要是她畫的,還不定人家怎麼說呢,真是委屈他了,梳雲在宛清後面站着,嘴角直抽,少奶奶讓少爺幫她背黑窩不算,連慧海大師都捲了進來,人家可是得道高僧呢,那幅畫那麼的漂亮,怎麼能變成骷髏圖呢,一美一醜,簡直就是天差地別嘛,不得不說少奶奶膽子真的很大,連骷髏都敢畫,她可是連瞧一眼都不敢呢,不過慧海大師送畫給少奶奶原就不尋常了,再詭異點也沒什麼不可以的,不然少奶奶說是慧海大師給的畫變樣了,怎麼會沒人懷疑呢,連那麼好的機會請她們去香室藥室看都沒人敢邁步,恨不得避之千里,哼,少奶奶的屋子豈是你們想去的,非得嚇的你們斷了念頭不可,估計連觀景樓都沒人敢來了。

不過燒了還是太可惜了,宛清搖搖頭,把畫軸捲起來,“相公的墨寶宛清不敢亂動,放回屋子裡掛好,看不見就不怕了。”

宛清這麼說,王妃也就由着她了,只囑咐別被嚇着了,帶着玉苓就走了,外邊南兒進來,眼睛睜得那個溜啊,嘴角的弧度都憋不下去,“王爺沒走大門,直接就從院子裡翻牆出去的呢。”

宛清聽得嘴角也是樂,忍不住搖頭,要是貴妃娘娘知道王爺爲了避她都選擇翻牆了,非得氣爆了不可,王妃的屋子怕是要更慘了,也不知道王爺去寧王府是爲了什麼,質問嗎,依着寧王妃的八面玲瓏,王爺能質問的出來點什麼纔怪,不過今兒總算還是開心的。

看着宛清嘴角的笑,北兒腳步有些滯,潑冷水的事她不大喜歡做啊,這幾個沒義氣的把事都推給了她,南兒拿手輕推了下北兒,北兒往前了一撲,癟着嘴舉起手裡被王爺射死的鷹,這幾個丫鬟哪裡不知道這鷹對宛清有多重要,一來一回只需一點點的時間,比人比鴿子快不少倍呢,死了肯定會傷心的,但還是問道,“少奶奶,這鷹怎麼辦?”

宛清瞅着被一箭穿喉的鷹,忍不住嘆了口氣,死的太過無辜了點,她是可以救它一命的,只怕遲早有一日人家會把主意打到她的四葉草上來,再者,那樣的情況下,她就算張口,也不會有人聽她的,“好生埋葬了它吧,再送封信給爺,叫他不要送消息回來了。”

竹雲點點頭,這隻鷹是最有靈性的,那麼些的鷹同時訓練,就數它悟性最高,學的最快,沒想天妒英才不算,連它也逃不過去,竹雲寫了封小信,幾個人就在觀景樓後面的花圃裡挖了個坑把鷹埋了,撒了好些的眼淚呢。

王爺發了話,那些流言蜚語存在了半個時辰就止住了,也沒人敢私下裡議論,宛清卻是想着方纔在屋子裡李總管的神色,他進屋有一段時間了,卻是沒把貴妃沒走的事告訴王爺,伏老夫人朝他使了個眼色,他就稟告了,想着,宛清便道,“去找兩個暗衛跟緊了李總管,還有那些老太醫,跟去保護起來。”

竹雲聽得怔住,少奶奶莫不是又發現了什麼吧,經過今兒這麼一鬧,那些老太醫怕是要受到波及了,是該保護起來,想着,竹雲就去院子裡找暗衛了,順帶把之前宛清吩咐她的事一併說了,老夫人今兒被嚇到了,晚上肯定會做噩夢的,那安神香得偷偷給她換掉,只是不知道她做噩夢時說不說話。

宛清也是期待呢,晚上帶着期待上了牀,卻是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睡得晚起的就晚了,胡亂的吃了幾口早飯就去了觀景樓,在書房見到了暗衛,聽了暗衛的稟告,宛清氣的都不知道說什麼話了,老夫人果然有說夢話的習慣,只是聽到的內容真是讓宛清大跌眼球啊,老夫人別的沒說,只說了莫流宸的事,她說她從未虧待他,雖然沒了世子之位,但是她可是挑選了孃家的嫡女給他,就是在娶了她之後,也沒少送小妾來,更是連平妻都給他娶,她對他已經夠好了,他腿殘,她盡心盡力的找人伺候他,對王爺就更是了,她沒有搶他的王位,更沒有奪他的嫡子之位,還拿她當親生兒子對待……

這些話都是老夫人夢裡說的,害了人心裡害怕,總想法子彌補,沒奪王爺的王位就是彌補了,更是拿那些平妻小妾來彌補她相公,果然人不同想法都不同,那些原就是王爺的,她倒是會彌補了,她不會認爲那些原該都是她的吧!

暗衛潛伏了一晚上就聽了這麼些的消息,宛清真是很失望,不過總算知道點了,吩咐暗衛繼續聽着,這時候宛清真是氣啊,要是有錄音機的話,就是這段話,王爺也會對她恩情不再,晾她也逃不掉。

宛清出了觀景樓就去王妃的屋子,果然是煥然一新啊,連地毯都換了,那些玉瓶什麼的就沒一件是一樣的,可見貴妃娘娘的破壞力了,她就不怕在王爺心裡留下不好的印象嗎,還是真的被氣的毫無理智了,只是在人家的屋子裡亂砸東西,也太無禮了吧,還貴妃呢,真不知道皇上跟她在一塊兒十幾年是怎麼忍受的。

宛清從容的邁步往前了走,身後是六太太,宛清給王妃行完禮便給屋子裡其餘的幾位太太請安,才坐定,那邊三太太瞅着六太太眼皮下的黑影,“六弟妹晚上莫不是也做噩夢了吧?”

六太太搖搖頭,聲音帶着絲疲憊,“我倒是還好,是夏兒嚇的一整晚都沒睡,我照顧了她一整晚,怎麼了,有誰被嚇着了嗎?”

三太太嘆了口氣,“除了臥病在牀的側妃,昨兒瞧了畫的就沒有能睡得着的,一閉眼,就那骷髏圖在眼前飄。”

三太太說着,幾位太太就打冷戰,暗拿眼睛去瞅宛清,宛清端着茶怡然自得的啜着,心裡樂開了花,六太太想着宛清可是盯着那畫軸瞧了好久,忍不住問宛清道,“你就不怕嗎?”

宛清搖搖頭,“相公畫畫時,宛清就在一旁幫着研磨,早習慣了,那才一幅呢,宛清可是瞧過一屋子的呢,這都怪林媽媽太過好奇屋子裡放着什麼東西了,不然也不會害的幾位嬸子跟着受罪,宛清出嫁前就聽祖母說過生平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幾位嬸子也沒什麼好害怕的,不過,要是害了人命的人瞅了,那才叫害怕呢,毛骨悚然,宛清就在想估計是慧海大師要藉此警戒宛清和相公要多行善事,多種善因吧。”

宛清說着,王妃在一旁連連點頭,這麼說來還真有那麼幾分意味在裡面,宛清卻是悶着笑,一本正經的道,“要不宛清把相公的畫多送幾幅給幾位嬸子吧,掛在屋子裡,要真有那些個不長眼的污穢之物,也被嚇死了。”

幾位太太聽着連連搖頭,不說還好,越說心裡越發毛,暗把林媽媽罵個半死,還掛在屋子裡,那不是成心的嚇死自己嗎,三太太膽小,瞅着二太太道,“待會兒我要去南禪寺求道平安符,你們去嗎?”

幾位太太連着點頭,早就有這想法了,得去求個籤,想着時辰已經不早了,便向王妃告辭,一道去了南禪寺。

宛清聳着肩膀,悶笑不已,那邊王妃瞅了直搖頭,正要開口,外面丫鬟打了簾子進來,身後還有個公公,只見他進屋道,“皇上請二少奶奶去一趟。”

宛清聽得白眼一番,輪番轟炸也該停了吧,現在連皇上都捲進來了,宛清回頭看着王妃,王妃臉也沉的,很想讓宛清裝病不去,纔好沒兩天,又找宛清去,剛剛就該讓宛清走的。

宛清朝王妃福了福身子,帶着竹雲梳雲就出了屋子,隨着公公往外了走,上了馬車,一路往皇宮而去,一路都在想輒。

進了宮,宛清以爲會被帶到御書房,卻是被領着去了貴妃的寢殿,宛清真是疑惑的不行,不過假傳聖旨的事想必貴妃還不敢做,果然,皇上就在貴妃的屋子裡,正吃着貴妃蔥嫩的玉手剝的果子呢,宛清扯着嘴角邁步上前,一道陰狠的視線讓她難以忽視,擡眸望去,盡是和顏悅色。

瞧見了宛清,貴妃娘娘這纔對皇上笑道,“臣妾在錦親王府面前可是一點面子都沒有,也不知道皇上有沒有?”

這是告狀呢還是用的激將法啊,眼前的不是別人是皇上,那是天下人的主宰,要是沒面子還被個女人說出來,皇上臉能有光纔怪,宛清恭謹的福身行禮,然後眼睛睜得大大的瞅着皇上,手裡的帕子拿出來,捂住嘴巴連咳嗽了四五聲,那個悽慘啊,宛清一臉羞愧的看着皇上,“宛清身子還沒好全,污了皇上和貴妃的聖耳了。”

貴妃聽得臉一哏,皇上揮手示意宛清坐,宛清一點也不客氣,大大咧咧的就坐在了凳子上,時不時的就拿帕子捂嘴咳一下,那邊皇上端着茶盞啜着,蹙眉道,“陵容呢,還不快叫她出來給宛清陪個禮。”

貴妃一聽,心疼的跟個什麼似地,“陵容這幾日絕食跟臣妾鬧騰,病歪歪的,怕是來不了了。”

皇上聽得眉頭更是蹙了,直拿眼睛去看宛清,宛清把玩手裡的帕子臉都沒擡一下,倒是還記得隔個一分多鐘咳嗽兩聲,然後繼續把玩着手裡的帕子,那樣子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裝的,宛清就是故意的,估計讓皇上瞧出來她是故意咳嗽的,她連假咳嗽都做出來了,皇上要還是明說,那就別怪她不給臉了,只能怪他自己沒眼色,上回要被他給賣了,轉眼就被她女兒害的小命不保,堂堂一國之君這麼偏袒,豈不貽笑大方。

再說了,皇上,您老人家想讓自己的女兒給我賠禮道歉,人家絕食牴觸呢,根本就沒那個心,還有,大熱天的,你巴巴的找我來就爲了陵容公主一句不甘不願的道歉,以爲她很稀罕是嗎,自尊心很強,很好,她就喜歡這樣的。

宛清就坐在那裡等着,不時偶爾的擡頭去看一眼皇上和貴妃,貴妃在撒嬌呢,明顯的就是不願意不贊同皇上的提議,只要皇上開口,她就不信宛清敢不給臉,皇上拗不過她,朝宛清道,“陵容也算是你表妹了,上回那是無心之失,她已經悔改了。”

悔改了絕食?慢性自殺嗎?幹嘛不直接撞牆呢,多快多省事啊不是,宛清輕咳一聲,“上回從半月坊買了七八瓶解毒的藥丸呢,似乎沒什麼效果,都這麼些天了都沒好透,看來還得再吃,皇上,您就可憐宛清一下,告訴宛清中的什麼毒吧,也好讓半月坊對症下藥,讓宛清少受些折磨,也能省些銀子。”

宛清說完,皇上的臉上就顯了尷尬,宛清話裡什麼意思,毒下的太重了,半月坊的醫術都解不了,這無心之失失的太遠了,還表妹呢,下這麼狠的手,這麼些天他也沒給個交代,讓她受盡了折磨,這還是輕的,半月坊的藥多貴啊,十萬兩銀子一瓶,七八瓶子下去,那就是七八十萬兩了,道歉就得有誠意,把醫藥費付了先,接下來好商量。

宛清越說越委屈,有種囊中羞澀的感覺,要是皇上不告訴她中的什麼毒,沒錢買藥了,沒治了,皇上瞅的都啞然,依着半月坊爲她討公道的架勢,會要她銀子嗎,可宛清要說付了銀子他也無話可說,那是她和半月坊的事,他無權過問,只是現下國庫最缺的就是糧食和銀子了,原本都談妥了,要不是半途鬧出這事來,他也不會頭疼這麼些天。

宛清就是知道冷魂在宮裡纔敢這麼做的,就算蓋了印又如何,只要東西沒給,還不行半月坊改口啊,充其量也就賠點違約金而已,她可是差一點點就成了半月公子的老婆,爲她討個公道理所當然。

皇上怔在那裡無話可說,貴妃娘娘是沒料到宛清一點面子也不給,反倒是咄咄逼人,皇上的面子宛清不給,她說話就是自取其辱了,昨天的氣她想起來都氣的心肺疼,這麼多年,還沒人敢給過她臉色,何況是錦親王,一想到那種可能,貴妃娘娘的臉色越發的陰狠,她不允許他愛上雲謹!

大殿裡就這麼靜謐着,除了宛清那裝出來的咳嗽聲,一衆的宮女太監大氣都不敢出,這麼些天貴妃屋子裡就詭異的很,誰都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伺候着,不然小命危矣,宮女太監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眸底慼慼色焉然,這樣膽顫心驚的日子何時纔是個頭啊。

突然,外面一尖銳的嗓音傳了來,“皇后娘娘駕到。”

宛清胎眸望去,就見皇后娘娘一身鳳袍儀態萬方的進來,身後跟着的是顏容公主,宛清忙站起來請安,貴妃娘娘也站了起來,雖說這裡是貴妃娘娘的寢殿,但是皇后的位置就在那裡,平時她最大,見了皇后就得讓出位置來,貴妃行了禮就坐到了椅子上,就聽皇后娘娘心疼的拉着宛清的手道,“這才幾日沒見,人都瘦了兩圈了,身子好些了沒?”

宛清聽得微微咧嘴,這兩個是幫手,宛清微微欠身道,“多謝皇后娘娘關心,宛清已經好些了。”

顏容公主嗔着宛清道,“方纔聽說你來了,還想找個太醫來給你診診脈,知道給你瞧病的都是半月坊的大夫,就放心了,沒想到半月坊治了這麼些天都纔好了一點,氣色還是這麼的差,那羣庸醫怕是什麼都瞧不出來,你身子纔好,怎麼不在王府裡待着,跑皇宮來做什麼?”

宛清聽得直在心底感嘆啊,你爹要是能有你一半通情達理就好了,她這不是被逼無奈嗎,宛清瞅着她閃亮的眼神,知道她是故意這麼說的,她不答話那纔是有苦說不出呢,她雖有品階,可是未經傳召怎麼能隨意進宮呢,不說話,但不妨礙她做幾個委屈無辜的表情,兩人眸底都是心知肚明的笑。

宛清給顏容公主福身請安,這才坐回原位,只是與貴妃娘娘對面了,所以宛清往下挪了一位,一來示意尊重,二來可以少受些冷眼,坐在這裡,她總不大好意思不看着皇上皇后撇過頭來瞪她吧,才落座,就聽皇后娘娘笑道,“臣妾聽聞陵容公主絕食了有四五日了,太醫院的太醫也未曾來瞧過,這麼餓下去非得消瘦不可,餓壞了身子可怎麼是好,皇上這幾日瞧見過她嗎?”

皇后問話,宛清就瞅着她,等她問皇上,宛清的視線就挪到皇上身上,嘴角是一抹淡淡的笑,絕食四五天呢,還沒餓暈,連太醫都不用瞧還真是奇事呢,皇上搖頭,貴妃也搖頭,宛清呀的一聲叫着,“還不快找人去救公主,醫術上說人只要三天不喝水就得渴死呢,這麼熱的天,陵容公主怕是危險了!”

顏容公主頭低低的,肩膀微顫,裝的跟真的似地,陵容以爲絕食就可以逼迫父皇心疼,想法子找宛清求情麼,宛清是那麼好騙的麼,她最會的是什麼,醫術啊,那麼些的小伎倆連她都糊弄不過去,想騙她,還是省省吧,顏容公主擡頭瞅着宛清,正想說話,就聽宛清咕嚕道,“看貴妃娘娘一點都不急,應該是喝水了,絕食不該滴水不沾嗎?書上是這麼寫的啊,許是宛清記錯了,回去再瞧瞧。”

貴妃娘娘的臉窘迫的紅中泛白,皇上的臉這回是真的掛不住了,小孩子家家的胡鬧哪裡真的絕食的那麼徹底,被宛清這麼一說他還真是沒臉再待下去了,就聽宛清疑惑的問道,“皇上找宛清來到底是爲了什麼事?”

皇上眼神飄忽,都到這份上了,那替陵容求情的話他哪裡還說的出口,皇上不言,貴妃娘娘就道,“是說鐵匣子的事,錦親王要把鐵匣子交給宸兒,可是鐵匣子事關重大,關乎國家安危,不可這麼胡鬧,皇上找你來是想讓你勸勸他。”

宛清扭着帕子瞅着她,後宮不得干政,她這算是麼,就算不是,那手插到錦親王府去是肯定的了,她以爲她是誰啊,皇后還坐在這裡呢,自己的女兒不好好調教,還有這閒工夫來管錦親王府的事,宛清眼神淡淡的撇過她看着皇上,皇上點頭了,這個藉口的確很好,至少解了眼前的尷尬。

宛清看見皇上點頭,這才道,“相公沒什麼好勸的,鐵匣子相公並非非要不可,只是上回丟失是相公曆經千辛萬苦才找回來的,因爲鐵匣子的事相公生氣了,不想拱手讓人,至於相公生氣的原因,那是錦親王府的家務事,宛清不敢對外多言,不過相公名言了,錦親王府無論誰出價二十萬兩,相公就把鐵匣子讓給他,至於父王一力要把鐵匣子交給相公,宛清是小輩,不敢妄加評論,不過,就憑鐵匣子是相公找回來的,相公就有資格繼承它,左右沒人能打得開,只要守着就是了,皇上,您說是不是?”

宛清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皇上,皇上被問的啞然,貴妃娘娘卻是聽得直冒火,宛清這是明確的回答了她,還說她管的太寬了,貴妃娘娘扭緊了手裡的帕子,朝皇上笑道,“宛清這是要定了鐵匣子呢,只是邊關戰事緊急,鐵匣子裡的東西是必須要拿出來的,交給宸兒怕是不妥,大御的安危可不能當成兒戲。”

宛清聽得直冷哼,把大御的安危當成兒戲的可不是她,宛清裝傻的問皇上道,“皇上,邊關戰事真的緊急麼,昨兒半月坊還說邊關戰事好轉了呢。”

皇上聽了蹙了下眉頭,皇后便搖頭,笑道,“怕是人家是逗你玩的呢,邊關情勢如今更加艱難了。”

宛清恍然大悟,微張了嘴巴,隨即閉上,搖頭道,“不會,人家說的有憑有據,皇上之前那麼急着要糧食,現在可是一點都不急了呢,半月坊說了,皇上要是不要了,麻煩派人跟他說一聲,他們好拿去賣了,集在那裡礙事的很,換成銀子不佔地方。”

皇后瞅着宛清,嘖嘖點頭,是個會說話的,拿半月坊逼皇上下決定,這都耽擱多少時日了,因着貴妃的苦求皇上難不成連江山社稷都不要了,若是半月坊將糧食一賣,看那些邊關的士兵拿什麼活下去,邊關送來那麼些的告急文書,皇上不去瞧,反倒在這裡爲難宛清,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錦親王府都不幫着討個公道,好不容易半月坊幫她,還各方求情,她瞧着都心疼宛清。

皇上聽得微怔,貴妃娘娘的臉色當即拉了下去,這不是變相的逼着皇上處置陵容嗎,幾個丫鬟也處置了,也禁了陵容的足,這些難不成都不算是懲罰了,怎麼就沒人體諒一下陵容心裡的氣憤,要不是半月坊,要不是她,陵容會下手嗎,貴妃瞅着宛清,抿着脣瓣,眸底很冷,半晌,朝皇上求情道,“皇上,既然錦親王那麼肯定的把鐵匣子交給宸兒,皇上就應了吧。”

皇后聽得眸底夾笑,宛清卻是冷哼一聲,以爲賣她這麼個人情,她就會還一個,饒了陵容,也太便宜了吧,宛清站起來道,“皇上,宛清還急着回去吃藥,錯了時辰藥效就差了,宛清就先告辭了。”

宛清這麼說,皇上哪能不應,點點頭就讓宛清下去了,顏容公主讚歎的看着宛清,宛清轉了身就往外了走,竹雲梳雲兩個站在宛清身後,胸前裡的氣自打進來就沒順過,越憋越大了,陵容公主害她們少奶奶這又不是第一回了,要不是有半月坊壓着,這啞巴虧她們少奶奶是吃定了吧,巴巴的想嫁給她們少爺,被拒婚了竟然動殺心,哼,這麼歹毒的女子是公主又怎麼了,她以後肯定嫁不出去。

宛清在前頭走着,外面一個高調的聲音傳了進來,“邊關百八里加急!邊關百八里加急!”

宛清怔了下腳步,外面一個士兵就衝了進來,眼看着就要撞到宛清了,宛清忙往旁邊一站,那邊皇上都從御座上站了起來,士兵一身鎧甲跪在地上,加急文書拿着竹筒封印着,高舉在頭頂,公公忙接過遞到皇上手裡頭,皇上迫不及待的就打了開了,咋一看臉就烏雲密佈了,瞳關失守了!戰士死了近三萬!損了幾員戰將!

皇上眼睛橫了往下掃,那邊宛清邁步往外了走,皇上用眼神示意公公將宛清攔了下來,宛清回頭瞅着皇上,皇上蹙眉道,“顧老將軍在戰場受了傷,昏迷不醒。”

宛清聽得愕然睜大了眼睛,昏迷不醒,宛清抿着脣瓣瞅着皇上,眸底是指責,要不是他一拖再拖也不會鬧成這樣,既然他那大御開玩笑,她奉陪到底,宛清福身道,“宛清知道了,這就讓半月坊送些救命的良藥去給祖父。”

說完,福了身子就往外了走,那邊貴妃哼道,“你可知道要不是半月坊一拖再拖,邊關也不至於鬧成這樣,邊關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嗎?爲了一己之私,害的大御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宛清聽了擡眸瞅着貴妃,嘴角輕弧道,“那些國家大事宛清的確不知道,宛清只知道半月坊只是一介商坊,沒有那個義務必須要幫助朝廷,朝廷沒拿宛清當回事,之前未問過宛清半句,就要宛清在和親和嫁給半月坊之間選一個,呵,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宛清沒有說過半句,畢竟那未曾害我性命,也讓北瀚皇子親口應了不與東冽狼狽爲奸,難道宛清做的還不夠,陵容公主對我下毒的事,皇上貴妃娘娘心裡難道不清楚嗎,宛清何曾冤枉過陵容公主半句,錦親王府沒有幫宛清討個公道,宛清認了,若是那日宛清死在了陵容公主手裡,誰會幫宛清報仇?宛清的命就如此輕賤嗎?殺人償命,陵容公主犯了錯就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宛清不會幫着求情的,誰幫着求情都沒有用,皇上知道半月公子爲什麼不娶陵容公主嗎,因爲半月公子已經娶妻了,皇上願意陵容公主與人做妾嗎?皇上如此偏袒,就不怕傳揚出去難堵天下悠悠之口,更是爲了她置天下百姓的安危於不顧,寒了宛清的心沒有什麼關係,寒了千萬百姓的心可就得不償失了,民心一旦失去想要找回來可不是一件易事。”

宛清說完,再次福身,想到一件事,宛清繼續道,“貴妃娘娘昨兒在母妃的屋子裡摔了不少的東西,宛清已經讓丫鬟折算成了銀子,十萬兩,貴妃娘娘記得讓丫鬟送去給母妃,告辭。”

宛清說完,就轉了身,才轉身就見七皇子陰狠的眼色,宛清饒過他就往外了走,顏容公主追出來,直虧宛清,“你現在是本公主最欽佩的人了,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誰敢這麼斥責父皇和貴妃的呢,就是太后都得顧忌着父皇的顏面,更別提讓父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貴妃氣的嘴皮都哆嗦了,要是換成旁人,一早拉出去砍頭了。”

宛清搖頭笑着,實在是被氣的不行了,說她爲了一己之私,誰說都可以,就她不行,溫貴妃是她兩輩子見過最自私的人了,她要不提這個,宛清也不會氣的說出這番話來,好在手裡有底牌保命,不然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只是不知道皇上有沒有把她的話聽下去,要真是如此糊塗,宛清真不想半月坊幫他了,自古皇帝就該有德者居之。

她這算是有反心了吧,會誅九族的,宛清一笑而過,瞅着顏容公主,笑問道,“你父皇當真那麼寵愛貴妃嗎?”

顏容公主聽得臉就耷拉了下來,嗔了宛清道,“這是大御人都知道的,父皇常說,要不是當初貴妃救他一命,他人現在都不定在哪裡了,沒有貴妃就沒有他,就因爲這樣,太后都拿貴妃沒法子。”念着貴妃的恩情呢。

宛清聽得嘴角笑意連連,這麼說來,皇上就這點可取了,知恩圖報,可惜笨了點兒,宛清搖搖頭,那邊二皇子走過來,宛清瞅的嘴角微弧,笑的眸底閃亮亮的,二皇子瞅着疑惑不已,心裡上升一絲的喜悅,宛清上前福身行禮,瞅着他身後跟着的小太監,宛清笑着,“借你們二皇子說兩句話。”

小太監警惕的瞅着宛清,宛清抽了下嘴角,她一介女流能把你們二皇子怎麼着啊,還戒備她,二皇子一揮手他便下去了,竹雲梳雲也後退了幾步,顏容公主也不大好意思站在前頭,往後挪了兩步,就見宛清上前一步,小聲的嘀咕着,二皇子聽得眉頭緊蹙,宛清說完,拿眼睛看着他,二皇子半天不吭聲,宛清疑惑的問道,“我說的,你聽懂了嗎?再直白的一點就是我要借你的刀殺人。”

二皇子點點頭,聽自然是聽懂了,只是心存疑惑罷了,宛清見他聽懂了,便滿意的福身告退了,竹雲梳雲忙快步追上。

二皇子瞅着宛清的身影越走越遠,顏容公主上前拿手戳了戳他,“皇兄,她跟你說什麼了?”

“敵人的敵人是朋友。”

顏容公主聽得直怔,二皇子卻是脣瓣弧起,打蛇打七寸,她要他從皇上對貴妃的寵愛下手,去查二十年前的事?

不管能得到什麼結果,只要她要,他便去查。

宛清心情很好的走在皇宮的道路上,竹雲梳雲瞅的滿臉疑惑啊,宛清走着,突然身子被人給擋住了,宛清擡眸就見到趙欣然,一臉的怒氣,她身後的丫鬟脫口而出罵宛清道,“不要臉,有夫之婦竟然當衆勾引二皇子!”

宛清聽了臉就冷了下來,梳雲脾氣暴躁,跳着腳罵道,“你家主子勾引人的時候會當着一羣丫鬟太監的面嗎,你懂什麼叫正大光明嗎,你要再出言污衊我們少奶奶,我讓你這輩子都說不出來話!”

竹雲一聽梳雲的話,直掩嘴,既是說理了,還順帶罵了回去呢,趙欣然聽得臉都青了,再看着宛清嘴角淡淡的笑,手裡的帕子是扭了又扭,卻是在一瞬間轉了笑臉,宛清正疑惑呢,就聽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來,有些的欠扁,“怎麼你到哪裡都有人瞧你不順眼啊,現在連丫鬟都敢罵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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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皇子雙手背在後頭,蹙着眉頭往這邊走,趙欣然忙福身行禮,“見過十三皇子。”

十三皇子瞅着趙欣然,嘖嘖搖頭,“太后和母后的眼光越來越差了,竟然還想着把一個連丫鬟都不知道調教的女人嫁給我皇兄做皇子妃,來人,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拖下去,好好賞一頓板子,再找個嬤嬤好好教教她規矩。”

十三皇子身邊跟着的小太監跟梳雲熟呢,朝梳雲咧了嘴笑,露出幾顆明晃晃的牙齒,告訴梳雲,這頓板子不輕,梳雲笑的那叫一個得意,靠山果然靠得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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