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是一早宛清就起了牀,想着今天要去皇宮謝恩,忙下牀洗漱打扮,莫流宸坐在牀上就撅起了嘴,看着宛清穿着誥命服飾,眼巴巴的跟着宛清打轉,賞個東西還得去謝恩,真是麻煩。
竹雲左右幫宛清整理這衣裝,暗暗讚歎,這誥命夫人的服飾穿在身上還真有那麼幾分誥命夫人的樣子呢。
不過宛清卻是怎麼穿怎麼不舒服,彆扭着呢,太中規中矩了點,穿在身上有些壓力,宛清在扯着衣服,就聽身後某人打擊的聲音傳來,“別扯了,再扯就更醜了。”
宛清手一頓,忍不住就撅起了嘴,再扯就更醜,言外之意不就是說不扯還是醜麼,是誰昨晚還說她美來着,果然男人在牀上的話不可信,宛清雖然心裡這麼反駁,可還真不敢說出來,那不是給自己添窘麼,宛清橫了他一眼,扯着衣服走了。
身後,飄來醇洌慵懶的聲音,“娘子,早些回來,別忘了昨晚你答應過我的事。”
宛清腳下一頓,沒差點往前栽去,這廝心裡就惦記着那麼點事呢,真是……氣死她了,不理他,哼,非得磨蹭着纔回來。
宛清上了馬車,一路往皇宮而去,進了宮下了馬車就由太監領着往太后住的永壽宮走去,皇宮果然就是皇宮,哪裡都大氣端莊,哪怕只是一個小角落,奇花蔓草也是一路走一路開的妍麗,奪人眼球。
宛清走着瞧着,沒注意到領路的太監止了腳步,恭謹的彎腰行禮道,“給二皇子、端親王世子請安。”
宛清聽了腳步一滯,忙跟着福身行禮,行完禮這才擡頭去看二皇子,長的風流倜儻,儀表堂堂,跟皇后娘娘有幾分相似,莫翌軒倒是沒料到能在這裡見到宛清,忙福身回禮,想着上回端寧跟他說的話,十三皇子當真是她救的,便拉着邁步要走的二皇子道,“不是想見見十三皇子的救命恩人嗎,眼前這位就是。”
二皇子的腳步一頓,這才細細打量起宛清來,方纔宛清是低着頭的,擡頭打量他的時候他也沒瞧見,這會子一見,模樣倒是清秀,人也淡雅中帶着一點疏離,看着着實不像個會用那種法子救人的人,二皇子忍不住問道,“當真是你將十三皇子親醒的?”
宛清聽了直跳腳,纔不管眼前之人是不是什麼皇子,氣呼呼的道,“那叫人工呼吸!”
一口一個親醒,當她是誰呢,一個兩個的都這麼說,三人成虎知不知道,她的清譽還要不要了,回去妖孽還不知道氣成什麼模樣了,他一氣,她就跟着倒黴。
竹雲聽了心一抖,她知道少奶奶聽到親醒兩個字就有些反常,可眼前這個可是皇子啊,哪能這麼大呼小叫的,忙從後面扯了宛清的衣襟,宛清這纔回過神來,見眼前之人睜圓了眼睛,忙低頭訕訕的笑着,“人工呼吸,臣婦救十三皇子的法子就叫人工呼吸,希望二皇子下回措辭準確一些,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親十三皇子啊。”
說後面話時宛清哪有先前突如其來那一吼時的氣勢,倒還能聽出三分委屈來,二皇子聽了也覺得自己說的過份了一點,即便十三皇弟才十歲,可有那個閨閣婦人敢當着衆人的面去親一個外男,不過要他措辭準確一些,還什麼人工呼吸,親了就是親了,換個名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先前吼他,轉眼就變的溫順無比,也太過善變了點吧?
宛清瞧他打量自己的眼神,心裡直突突,她不過不小心吼的稍稍大了那麼點點聲,一個大男人還是皇子呢,至於這麼小氣麼,她還趕着去見太后呢,對,去見太后要緊,宛清忙福身告辭。
才轉身走了兩步,那邊一個尖銳的太監聲音響起來,“十三皇子,您跑慢一點兒,等等奴才啊!”
宛清一聽十三皇子,下意識的忙提了裙襬加快了速度走,更不得長了翅膀飛纔好,又才邁了兩步,就聽到一個小淳厚的嗓子呵斥道,“站住,等你兩天了,總算是來了!”
宛清忍不住眼角抽了抽,十三皇子喊的是她麼,是的話,她可以裝作什麼也沒聽見麼,才糾結了兩秒,十三皇子人已經站在跟前了,臉黑黑的,就跟十幾年沒洗過似的,雙眼裡小火星亂竄,大有給她剝皮抽筋的架勢,嘴圓鼓鼓的瞪着宛清,一副深仇大恨的樣子。
宛清無語望了眼天,她到底招誰惹誰了,救了人還這麼被對待的,還有沒有天理了,宛清呼嚎完,轉而換了福笑臉福身行禮,“給十三皇子請安。”
十三皇子從鼻子裡呲出來一聲,撇了頭不接受宛清的行禮請安,哼道,“長成這副醜樣兒,還敢非禮本皇子,來人,把她給我拖下去關了。”
宛清愕然睜圓了眼睛,牙齒上下打架,這小屁孩說她非禮他,還要把她拖下去關起來,宛清咬牙咬的腮幫子都疼,不是她要跟一個小孩一般見識,實在是忍不住了,宛清叉腰回瞪了他,伸手戳了他的小胸脯道,“非禮你?你也不看看你纔多大點兒,你看看你,渾身上下瘦不拉幾的,一看就是個挑食的主,而且極不聽話,不然能掉湖裡去,都十歲了還不會浮水,怕是沒吃飽沒力氣撲騰吧,我救了你,你不知道感激就算了,你還要把我關起來,是不是還打算打我板子?”
宛清越說越大聲,手戳的十三皇子的小身板連着往後退,那原先扯着嗓子喊的小太監懵了,宮裡頭還從未有人敢對十三皇子動手動腳過呢,不過她說的倒是實話,宮裡頭最挑食的就屬跟前這個主了,每日伺候他膳食他就想去撞牆,皇后娘娘也是頭疼呢,這個女人是誰,從十三皇子瘦弱就瞧出來了?唉,別戳了,十三皇子上回被她壓過後,心胸現在還疼呢!
小太監心裡還是念着宛清的恩了,上回要不是有她救十三皇子,沒準連他也要跟着陪葬了,可是大庭廣衆之下的,這也太不敬了點吧,小太監忙呵斥道,“住手,膽敢對十三皇子不敬,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宛清這才縮回了手,戳都戳了,還能怎麼着,就那麼站在那裡,雙眼清清的瞅着十三皇子,家裡有個大別扭,出門還遇到小別扭,沒準哪一天她也跟着彆扭了,宛清腹誹道,見十三皇子淡紅了笑臉,雖然脖子昂昂的帶着反抗,但可以瞧見他小身板縮着的樣子,宛清一本正經的道,“看你這樣子就知道我猜準了,還真是個小沒良心的,算了,姐姐也不跟你一般見識了,麻煩您讓讓,我還得去給太后謝恩,謝完恩我就離的遠遠的,以後別再提我非禮你的話了,你不要清譽我還要呢。”
說完,朝他福了福身子,饒過他往前走,先前帶路的丫鬟太監怔在了那裡,見宛清走遠了兩步,這纔跟上去道,“二少奶奶,走錯了,是這邊。”
宛清無語,只得跟着丫鬟太監轉了身子又從十三皇子身邊路過,一擡頭就見二皇子和莫翌軒站在那兒,宛清眼角抽了抽,她那應該不算欺負十三皇子吧,怎麼算被欺負的也是她吧,宛清就當沒瞧見他們,跟着丫鬟太監走了。
身後,十三皇子軟嚅的哭聲,“皇兄,她戳的我心口好疼,她欺負我,我去找太后給我做主,你去給我作證,免的她說我沒良心誣賴她。”
說着,拉着二皇子就走,路過宛清身邊的時候,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一副你要倒大黴的樣子,宛清真是覺得今天出門沒瞧好日子啊,怕是要栽在皇宮裡了,竹雲也是擔心呢,手拽了宛清的衣服,有些侷促難安,待會太后真要怪罪下來,誰來救救少奶奶啊。
宛清頓了腳步,十三皇子回頭呲道,“方纔戳我的時候不知道怕,現在知道了,晚了,還不快跟上,想逃跑不成?來人,替我看着她,誰要讓她跑了,通通挨板子。”
接着就有兩個太監上前攔着宛清,就沒差拖宛清走了,宛清只得硬着頭皮跟着,不過步子邁的小,千金重呢。
纔到太后的宮門口,就聽屋裡頭十三皇子道,“太后,那個醜女人非禮洛兒不算,她還說我瘦不拉幾的,挑食,還戳孫兒的心口,二皇兄也瞧見了,我可沒誣賴她。”
太后哪裡不知道十三皇子心裡的氣啊,前幾日落了水,好在是救活了,也是命大,也沒有受傷寒,昨兒就來她這裡鬧騰了,說是被其他皇子公主親王世子笑話他被個女人非禮了,要她下旨打她板子,聽說她要來謝恩,一早就派人候在了宮門口呢,看來這樑子是結大發了。
可救洛兒的是錦親王府的兒媳啊,沒有她在,洛兒這會子還不知道如何了,只是戳洛兒的心口,還得敲打纔是,怎麼說也是皇室子孫,哪裡就容她放肆了,仗着皇恩就沒將人放在眼裡。
宛清進來時就瞧見太后的不慍臉色,完了,這小沒良心的十三皇子當真告她的狀呢,宛清忙認錯道,“臣婦知錯,請太后饒恕。”
太后見宛清還算知錯,正準備訓斥她兩句,就見十三皇子板着個小身子繞着宛清打量,越看越搖頭越搖頭眉毛越扭,宛清怎麼看他這副樣子都像是在想法子整她呢,就聽他道,“不饒你一命,你會說我沒良心,饒了你我心裡不舒坦,你說怎麼辦?”
宛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是皇子你最大,哪有我說話的份啊,想她活了兩輩子了,連個小屁孩都鬥不過,丫丫的,宛清磨牙,下回再有機會進宮,非得拽着妖孽陪她來不可,這麼四下無援真是難受,不過宛清倒也不大擔心,怎麼說她也才救過十三皇子一命,又幫着顏容公主治了臉,小屁孩就是想罰她也得聽聽太后的意思不是,這要真搭上個忘恩負義的惡名,皇家能不顧及點兒,要知道皇室的臉面纔是天呢。
宛清想着,就把心放寬了,你就可勁的爲難我吧,我接着就是,宛清眨着眼睛瞅着他,不語,怎麼看怎麼樣只有被欺負的份,十三皇子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她那樣子瞧着他好像真沒良心似地,忍不住嘟了嘟嘴,想着宛清先前說他挑食,把脖子一昂,道,“我餓了,你去廚房做些好吃的來。”
太后一聽十三皇子喊餓,面上一喜,忙招呼人道,“快去給十三皇子準備吃的來。”
十三皇子將人喊住了,指着宛清朝太后道,“我要吃她做的,他說洛兒挑食,她不是會救人嗎,讓她想法子治治洛兒的挑食之症,治不好,就不放她走。”
莫翌軒聽十三皇子這話就知道他是成了心的有意爲難宛清,治病是一回事,這做菜煮飯可又是另一回事了,不由的擡眼去看二皇子,他倒是一臉閒心的瞧好戲,眼裡還露出一絲複雜有趣的神色。
莫翌軒心頭一顫,擡眼去瞅宛清,正遇上宛清在翻白眼,除了無奈卻是沒有半分焦急之色,不由的定了心,他還從未見過她有過慌亂的時候呢,除了方纔說她親了十三皇子時的流言蜚語,原來她氣惱時說話聲會那麼大,把尊卑都拋遠了。
宛清忍不住嘟了嘟嘴,深呼一口氣,不就是燒回飯麼,她又不是沒燒過,她對自己的廚藝還是有幾分把握的,自己身邊就有一個挑食的主在呢,連他都搞得定,還怕一個小孩了不成,宛清想着,擡眸朝十三皇子道,“你不喜歡吃什麼?”
十三皇子又被怔到了,她不應該拒絕麼,十三皇子身邊的小太監卻是上前一步回道,“十三皇子不喜歡吃胡蘿蔔,不喜歡吃青椒,不喜歡吃青菜,不喜歡吃雞蛋……。”
洋洋灑灑說了幾分鐘都沒停,連想都不用想就脫口而出,就像是逮着什麼說什麼似地,說的宛清都睜大了眼睛,嘴角是抽了又抽,她好想問一句,十三皇子喜歡吃什麼,排除一下就是不喜歡的了。
十三皇子自己也聽不下去了,他原不覺得自己挑食,被貼身太監這麼一提,他好像真的有那麼一點點的挑食呢,不由的微紅了臉。
宛清也不阻止就那麼聽着,心思也不再那些吃食上了,一般人挑個一兩樣很正常,挑食的太多那就是身體的問題了,而且十三皇子也太瘦了點,仔細看都有些病態的瘦了,別是什麼病纔好,那樣她就是做出菜來,他也不喜歡啊,那她豈不是回不去了。
宛清就那麼瞅着十三皇子,在心裡琢磨着這是什麼導致的,十三皇子被瞅的臉都紅了,正想開口罵她,就見宛清朝他招手,十三皇子倒是很聽話,跑她面前蹲着了,目的就是看她搞什麼把戲,宛清一手給他把脈,卻是叫他張大嘴巴,“讓我看看你舌苔是不是跟別人不一樣。”
十三皇子原是想張嘴的,可是一聽宛清話裡的意思,忍不住氣紅了臉,什麼跟別人不一樣,不就是挑了點食麼,說的倒像他是個怪物似地,不由的緊抿了脣,想要起來,卻被宛清給摁住了,她還跪着呢,給你瞧病,你還委屈了,委屈的是她好不,又沒欠你們什麼,大老遠的跑皇宮罰跪來了。
十三皇子還要起來,宛清就是拽着他,眼睛瞪着他,十三皇子只得癟癟的張了嘴,這個無禮的女人一定要打他板子,狠狠的打,大庭廣衆的她不要臉面他還要呢,他是皇子怎麼能隨意的吐舌頭,太掉相了,就聽宛清不滿的道,“小屁孩,舌頭伸出來點兒,看不清。”
宛清聲音還是壓的很小的,這麼冒犯人的話可不能讓太后聽見,不過太后高高在上,應該聽不見,可她忘了在場還有兩個會武功的,聽的清楚着呢,就她的所作所爲,小命早沒了。
十三皇子真是被氣死了,雙眼暴瞪,連脖子都氣紅了,他都十歲了,早不是小孩了,讓她去做菜她非得要看他舌頭,讓你瞧成了吧,待會燒不出好菜,看不罰你,宛清瞧過後,有些心驚,也不知道十三皇子是什麼時候得的病,問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吃什麼都是苦的?”
二皇子一聽,立時睜亮了眼睛,十三皇弟跟他一塊用飯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的抱怨說他的廚子不好,做菜味道苦,他只以爲他是挑了點兒,喜歡吃甜食,今兒一聽,當真是舌頭有問題不成?
太后也奇怪了宛清的問話,十三皇子挑食皇宮裡衆所周知,卻是沒人往病上頭想,就是往日瞧病也沒見哪個太醫說起啊。
十三皇子聽的紅了眼,總算有人相信他說的話了,不過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吃東西都是苦的,他討厭吃飯。
這病隱晦着呢,也是宛清在他外公那兒聽得的,宛清外公可是曾爲了一個病人的這種病窩在書房裡閱古籍想法子整整呆了三天才想出治療的方子來,所以宛清記憶深刻,當時還同情那病人來着,吃什麼都是苦的,連吃糖都嘗不出甜味來。
宛清忍不住很同情他了,暗惱自己先前平白無故的說人家挑食瘦不拉幾,那也不是人家想的啊,皇宮裡頭好吃的多了去了,卻是吃在嘴裡味苦,也難爲這個才十歲的小皇子了,宛清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小肩膀,“算你福大命大,我剛好知道有個方子可以治你的病,回頭吃上幾貼藥,讓舌尖上的小包消退了,姐姐保證你吃什麼都香。”
太后一聽有方子,也不計較宛清自稱十三皇子的姐姐的不敬之罪了,忙讓人準備筆墨,就放在桌子上,宛清這才能起來,跪了好一段時間,腿都麻了,幸好竹雲扶着她,她穿過來小半年還沒跪過兩回呢,宛清不喜歡這種下跪的禮儀,她是現代人,跪着總覺得心裡膈應,她上輩子還只跪過外公外婆呢。
宛清看着筆墨,眼角不自主的抽了一下,竹雲也擔心,少奶奶就想着她和梳雲練好字,幫她代筆,她自己卻是碰都不碰一下,後來又有少爺幫着,她連鵝毛筆都少碰了,這會子不會寫字,這麼多人瞧着呢,多丟臉啊,在端王府丟過一回了,雖然最後是沒丟成,可這回怎麼辦,總不能叫她一個丫鬟寫方子吧。
宛清看着筆墨發呆,也沒人上前打攪,這不是怕擾亂了她的思緒,萬一開錯了方子可就問題大了,哪裡知道宛清扭眉是在糾結該怎麼寫方子好啊,十三皇子忍不住催促道,“你不會是忘了藥方吧?”
說着,眼裡就帶了抹失望,她看着就不像是個大夫的樣子啊,上回救他沒把脈,這回就只看了一下舌苔,不過倒是跟他的症狀相吻合。
宛清越等臉越紅,把筆往十三皇子面前一送,“我字太醜了寫出來丟人,你寫。”
十三皇子愕然張大了嘴巴,忍不住砸吧了兩下,無語的接過筆,這還是他頭一個見到不會寫字的人呢,二皇子也忍不住搖頭,大家閨秀不會寫字真是……不過她會那什麼人工呼吸會看舌苔,倒真是奇怪了。
宛清瞧他們一個個古怪的眼神,忍不住撅了嘴,不會寫字怎麼了,瞧不起她啊,她就不會了,想她前世可是寫得一手漂亮的鋼筆字,誰知道到這裡來要寫那軟綿綿的毛筆了,它壓根就不聽她使喚,故意跟她作對,她就不寫了,反正有人幫着,跟她寫的不一樣麼,丟臉丟一回是丟,丟兩回也是丟,宛清很阿Q的想,可是真的很丟臉啊。
莫翌軒卻是皺了眉頭,上回她不會寫字他心裡就有些詫異了,這回見她救了十三皇子又會看舌苔治一些太醫們都不會的病症,再想着他母妃藥方上端寧的字跡,端寧又和她走的這麼近,莫非他母妃的命的宛清救的?
莫翌軒想着就擡頭去瞅宛清,宛清卻是神色淡淡的在報藥名,報完了藥名又重新檢查了一遍可寫漏了,就聽十三皇子得意的哼道,“怎麼樣,本皇子的字不錯吧,不會寫字真是丟臉,回頭本皇子送你兩套文房四寶,把字練練。”
宛清看着藥方,聽了他得意的話,忍不住打擊道,“你別說我,你這字比我相公寫的還差的遠呢,文房四寶你自己留着好好練吧,小朋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說完,不顧十三皇子黑沉的臉,轉了身,朝太后告辭去了,得正式謝謝太后的賞賜,謝完了就趕緊回去,原本還是要聽太后說一些誥命夫人的訓示的,不過太后今兒心情好,也就沒說了,瞧她的樣子也是個知禮的,再說了,錦親王二公子也不在朝爲官,她也深入簡出,就沒那麼多的訓示了,不過說了兩句意思意思也就罷了。
說完,宛清就要走,十三皇子沉着一張臉瞅着宛清,“你還沒燒飯給我賠罪呢就想走?”
宛清真是無力了,不走難不成還留在皇宮住着不成,宛清溫婉的笑着,“十三皇子還是乖乖的喝藥吧,等治好了味覺,您吃什麼都香,再說了,我就是燒了菜你也不一定愛吃啊。”說完,心裡添了一句,小屁孩,別沒事找事啊,回頭她回去遲了捱罵,她會把這筆賬算你頭上的,她整治人那可是見人不見血的。
十三皇子聽了,這才作罷,總有機會再來皇宮,這頓飯菜就先欠着了,十三皇子挪到二皇子身邊站着,扯了他衣服道,“皇兄,母妃不是要給你娶王妃麼,你就照她的樣子娶個回來吧。”
說完,忍不住又嘀咕道,“要是她沒嫁人就好了,你就可以直接娶她回來了。”
二皇子瞥了一眼臉色微紅的宛清,笑道,“爲什麼你不自己娶?”
其實能娶個這麼有趣的王妃當真是件幸事,只可惜他沒有小宸那麼好的運氣,大門不出也能撿到寶,依他看,這個女人怕是沒把小宸的腿疾放在心上呢。
十三皇子撅了嘴,理直氣壯的道,“等我長大,她都老了。”
宛清晴天霹靂,他長大,她老了,他現在都十歲了好不,宛清真想拍死他算了,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嘴巴比妖孽還毒,宛清福身告辭,免得他在語出驚人,氣死她。
出了太后的永壽宮,宛清就遇上了陵容公主,忙福身行禮,陵容公主身邊站着的是葉詩文,自上回在錦親王府被端寧郡主她們合起夥來欺負了一回後,葉詩文就將宛清給記恨上了,這會子瞧宛清穿了三品的誥命服,忍不住朝宛清譏笑道,“當真是你救了十三皇子呢,沒了世子妃之位也得了個三品誥命的封號,等你治好顏容公主的臉,皇后娘娘還不知道怎麼賞識你呢。”
宛清聽了擡頭去看陵容公主,就見她臉稍稍沉了一點,宛清知道葉詩文是在挑撥,陵容公主和顏容公主兩個水火不容,她治好顏容公主的臉,陵容公主不氣她纔怪呢,宛清不想樹敵,儘管已經樹敵了,宛清笑道,“我哪有那本事,是十三皇子福大命大逃過一劫,倒讓我撿了個便宜,不耽擱兩位去給太后請安,就先告辭了。”
宛清福身帶着竹雲就走,葉詩文氣的眼睛都紅了,好運氣,她當真是撿了個大便宜,“哼,當真以爲得了皇后的賞識,就不把人放在眼裡了。”
陵容公主瞧着宛清的背影笑的意味不明,“等你何時救個皇子,你也可以。”
收回視線,擡步往永壽宮走,葉詩文跟上前時看着宛清的背影嘴角劃過一絲陰翳的笑。
宛清從宮裡回來,纔回絳紫軒,南兒就上前道,“二姑娘來了小半天了,在屋裡等您呢。”
宛清聽了一怔,不是說過兩日纔來謝她的麼,怎麼今天就來了,“少爺人呢,可去見她了?”
南兒搖搖頭,“少爺一直在書房待着呢。”少爺何時搭理過除少奶奶以外的女子了,二姑娘倒是問過兩回,少爺會來見她纔怪呢,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南兒說完,轉身就往書房走,少爺說了,少奶奶一回來就先稟告他,宛清卻是將她喊住了,“少爺看書,別去打擾他。”
說完,繞道去了裡屋換了身衣服纔去見宛容,宛容坐在那兒百無聊奈,見了宛清這才迎了上來,笑道,“總算是回來了,不然我今兒非得把你這裡坐穿了不可。”
宛清一聽就知道定是有事找她了,宛清笑着招呼她坐下,裝起了糊塗來,“二姐姐來是找我有什麼事麼?”
宛容笑着握着宛清的手,親暱的拍着,“這回真是要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救了十三皇子一命,我也不會有機會當選秀女,沒準還會被大夫人指門亂七八糟的親,二姐這輩子可就完了。”
宛清搖搖頭,不找痕跡的抽回被她緊握的手,給她倒了被茶,“怎麼會呢,大夫人如今還在佛堂抄家訓呢,二姐姐的婚事自有老太太給你做主,怎麼也不會虧待了你去,你既是不想嫁侍郎庶子,老太太不也沒給你定親麼。”
宛容聽了直抹眼淚,“老太太待我倒還不錯,可大夫人何時瞧我們幾個庶女順眼了,你沒出嫁前不也沒少受她的罪,昨兒皇后的懿旨才下到顧府,大夫人出佛堂就不同意我當秀女,硬是說定下了與侍郎府的親,如今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纔好,大夫人不會同意我去當秀女的,只要她一口咬定私下與侍郎府議了親……。”
宛清搖頭,不知道宛容到底想說什麼,大夫人還沒笨到那種程度吧,想和皇后娘娘搶人,不過也不排除這種可能,大夫人心裡只有她兩個寶貝女兒,哪裡容的下別人,宛容當選秀女,回頭被哪個皇子看中了,自有飛黃騰達的一天,大夫人不樂意瞧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過老太太接了旨,那就是同意宛容當選秀女了,這與顧府也是一件光榮的事,宛清啜着茶笑道,“二姐姐別繞彎彎了,有話就直說吧。”
宛容聽的臉上一僵,擡眼去瞅宛清的臉色,她如今越發的看不透宛清了,以前只知道她繡藝好,其餘什麼都不會,可她卻是不吱聲的就攀上了兩位郡主,更是攀上了顏容公主,不聲不響的就給三姨娘升了平妻,二姨娘爲此沒少抱怨她,如今就連皇后娘娘也承她的情,敢情她一直就深藏不露呢。
宛容也不想繞彎彎了,擦乾那莫須有的眼淚,道,“我也不跟你說虛的,雖然皇后是許了我當選秀女,可你也知道秀女必須要有嫡出的身份,大夫人心思歹毒,心胸狹隘,不肯將我記在她名下,跟大姐四妹平齊,三姨……二夫人性子軟,事事都聽大夫人的,我只得來求你,讓你幫着說說情,我也不想記在大夫人名下,就讓我記在二夫人名下就好。”
不是二夫人性子軟,是不同意吧,不然怎麼會求到她頭上來,二夫人是她親孃,宛容又是因着她的緣故才得以當選秀女的,若是與她更親厚一些,皇后娘娘也會更待見她一些不是?
只是,二姨娘買通殺手殺二夫人的時候,宛清可不相信她不知情,沒準兒就是她背後使得計,宛清放下茶盞,搖頭道,“娘才受了驚嚇,又有凝兒昕兒要照顧,定是不願意管這些瑣事的,我如今出嫁了,實在不好插手過問顧府的事。”
宛容豈會聽不出來宛清是不想幫她,忍不住暗氣,不好過問顧府的事,卻知道暗地裡派人護着二夫人,不然她們就得手了,這會子說不好過問,騙誰呢,宛容扯了扯嘴角,眼圈紅紅的看着宛清,“二姐只能求你了,我若沒個嫡出的身份,就是進了宮也只有被擠兌的份,將來我若嫁的好,我承你的恩,皇后既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恩准我入的宮,我嫁的好,你纔有面子不是?”
你嫁不嫁得好,關我屁事,宛清忍不住腹誹道,其實宛清心裡也清楚,上回宛容可是看中妖孽了的,若不是皇后從中插了這麼一腿,她怕是會把主意打到她這裡來,送她進宮也好,不過也只是送,出了事可與她無關,宛清想了想笑道,“我倒是不反對你記名在二夫人名下,只是大夫人用不了多久就會出佛堂,你也知道我娘性子軟,好說話,大夫人要是不許,她也不敢不是?”
宛容知道宛清說的是實話,不過,大夫人想出佛堂可沒那麼容易,二姨娘還在裡面呆着呢,怎麼能讓她先出來,宛容笑着拍了宛清的手道,“老太太發火了,大夫人一時半會還出不來呢,等她出來我都進宮了,那時她就是想管,手也伸不進去。”
宛清聽了笑笑,大夫人這回想出來可是真難了,宛容的心計不輸給她,宛清點點頭道,“過不多久,我就要出趟遠門,在這之前我會回顧府一趟,到時候幫你提這事。”
宛容聽的一怔,宛清要出門,她還想着等到時候相中誰了,讓宛清幫着去和皇后說說情呢,她也不想那正妃之位,封個側妃就成了,“去多久?”
“三四個月,正好和二姐選秀女的日子重上了,”宛清惋惜的道。
宛容聽了也忍不住嘆息,真想叫宛清不要出去了,好好的呆在王府當她的二少奶奶不好麼,出去瞎溜達什麼,不過她也知道宛清是那種能不出門就不出門的人,怕是逼不得已吧,方纔進絳紫軒之前,她也是使了銀子打探過消息的,在府裡除了錦親王妃怕是沒人待見她,身份又不及冰嫺郡主尊貴,聽說差點連貼身的丫頭都保不住呢,這麼難待的地方,再尊貴的身份她也不想,再說了,他長的是美,可是腿殘了,總是一大憾事,如今有了更好的選擇,幹嘛還緊盯着他。
小坐了一會兒,宛容便走了,宛清送她出了內院的門,回頭就見冰嫺郡主由丫鬟扶着往老夫人院裡走,宛清疑惑,今兒可是她回門的日子,看樣子怕是沒回去呢。
宛清拋開疑惑,正打算往前走,那邊老夫人身邊的方媽媽就過來請道,“少奶奶,老夫人請您過去。”
宛清深呼吸一口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個時候老夫人找她,莫不是爲了沈側妃的臉吧,這一回的藥效比上回顧宛芸的狠着呢,不用藥忍忍四五日也就好了,用藥的話少說也要九十天才會好轉,沈側妃求藥無門,纔會想到她頭上吧。
宛清湊到竹雲耳邊嘀咕了兩句,竹雲點點頭嘴角含了笑的走了,宛清帶着南兒去了老夫人屋裡。
宛清邁腳進門就聽老夫人拍了冰嫺的手,一臉關心的道,“腳好些了麼,還疼不疼,難爲你了,今兒原是你回門的日子,卻因爲腿疼回不去,寧王妃方纔還派了人來問你呢。”
冰嫺搖搖頭,“不是很疼了,冰嫺能忍受。”
南兒聽老夫人和世子妃的對話,忍不住在心裡爲宛清叫屈起來,同樣是回門,少奶奶卻是要陪着王妃去寧王府給世子爺提親,世子妃因爲自己的丫鬟才崴了腳不能回門,倒是千般關懷了,她到底有沒有把少奶奶當做她的孫兒媳啊。
這個事實,宛清早就認清了,老夫人不過是王爺的庶母,她認不認無關緊要,這個王府的主母是王妃,只要王妃認了她就成了,宛清笑着上前行了禮,然後立在那兒,等着老夫人說話。
老夫人最是見不得宛清這副樣子了,像個木頭樁子站在那兒似地,嘴淡的很,半天也吭不出來一個字,更別提奉承的話了,老夫人不悅的皺了皺眉,接過丫鬟奉上來的茶,輕輕的啜着,半晌才道,“沈側妃的臉腫的厲害,除了半月坊的藥,別的藥用了臉更是腫,你跟半月坊熟,去尋點來給她,怎麼說她也是你的長輩。”
宛清聽了眨了兩下眼,無辜的道,“怕是不成,相公只入了一千兩銀子的股,哪裡好意思去要這麼珍貴的藥來,沒得回頭惹惱了人家,連那點股也退了回來,我和相公還指着半月坊生銀子呢。”
老夫人沒料到宛清一口就回絕了,半點回緩的餘地也沒,不由的冷了臉,她哪裡想管這檔子事,是沈側妃頂着那張臉來求她,暄兒也求她,她才管的,只是沒想到這孫兒媳一點臉面也不給,她也不好意思硬要。
老夫人一邊啜着茶,一邊想輒,那邊小丫鬟進屋道,“王爺王妃找二少奶奶過去一趟。”
老夫人聽了這才緩了臉,定是沈側妃求到王爺那兒了,有王爺出馬,還怕求不到藥,老夫人揮揮手,示意宛清走,自己也和冰嫺在後面走着,更像是散步。
宛清匆匆趕到王妃屋裡,王妃臉色不大好,王爺臉色似乎也不大好,屋裡氣氛有些詭異,二太太一見宛清,忙上前拉着她的手道,“你總算是來了,勸勸你母妃,讓她少跟王爺置氣。”
宛清哪知道屋裡發生了什麼事,王爺王妃怎麼鬧上了,一臉懵懵懂懂,看的二太太直想敲宛清的鬧袋,都是她引起的,昨兒送藥前也不明說,直說了老夫人不也不會把藥給扔了,這會子沈側妃的臉比昨兒更腫了,依着這樣下去,怕是以後都沒臉見人了,錦親王府的臉面往哪裡擱。
王爺氣什麼呢,氣王妃不理他,他不過就是讓她去跟宛清說說,讓宛清去半月坊尋些藥來,他哪料到王妃一來就質問他,幫宛清叫屈,沒人告訴他昨兒宛清送藥被老夫人打掉了,送去時不要,回頭一說有效就讓宛清去尋了。
王妃見宛清擔憂的朝她走過來,臉色綻開一抹笑來,“母妃不礙事,你回去吧,其他的事你不用管,你該做的都做了,是人家不領你的情,不是母妃說你,性子太溫和了點兒,受了委屈不吭一聲就算了,可不能像個傻子似地被人呼來喝去,側妃的臉腫了又不是你的錯,犯不着做那吃力不討好的事,你是母妃給宸兒娶的媳婦,可不是來伺候別人的,府裡能耐的人多了去了,犯不着巴着你不放。”
宛清見王妃每說一句,王爺的臉就沉上一分,宛清不傻,聽的出來王妃的話既是說給她聽的,也是說給王爺聽的,更是說給屋子裡沒事找事的人聽着,王妃雖然性子軟綿,但也不是任誰都可以欺負的,莫流宸在意她,王妃就會把她當寶護着,宛清聽的眼睛泛酸,連着點頭,不過,她好想說一句,她性子不溫和。
王爺的臉當真是掛不住了,當着屋子人的面,王妃當真一點面子都不留給他,不過他也知道怨不得她有氣,老夫人做的太過分了點,宛清送去的藥,她怎麼能當着宛清和雲謹的面就給扔了,既是扔了,怎麼好腆着臉再討,就是綿羊遇到這事也會氣的。
老夫人在珠簾外聽到王妃這番話,臉都青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再進去了,進去了王爺也會質問她,老夫人想着就要走,宛清早知道她在外頭聽着了,見她轉身要走,宛清哪會給她這個機會,疑惑的望着珠簾,問道,“老夫人來了?”
老夫人這纔不得不進屋,二太太上前扶着她坐下,宛清倒是很有規矩的上前見了禮,王妃只端着茶喝着,連眼睛都沒擡,宛清就疑惑了,她發現在王爺面前,王妃貌似要更無禮一些,而且似乎帶了點故意的意味,故意惹王爺不滿?宛清頭大。
老夫人才坐定,王爺就開門見山的發問了,“你當真扔了宛清送給側妃的藥?”
老夫人嘴角抿了抿不語,算是默認了,王爺當即冷了臉,哼道,“宛清是宸兒的媳婦,送藥給側妃已經盡了一番心意,你是長輩,怎麼能這麼爲難一個小輩,難不成你還想去佛堂再靜靜心。”
老夫人一聽再去佛堂住,當即黑了臉,可卻是無話可說,二太太三太太想着王妃之前的話,哪好意思幫着求情,一求情不就是說宛清活該只有被欺負的份了,這一回老夫人做的的確過了點,宛清再大膽,也不敢再藥裡下毒不是,老夫人是瞧不上宛清,氣王妃沒應她的意娶她孃家的嫡女和平妻呢。
現在,只有宛清和王妃求情,王爺纔不會生太大的氣,不過王妃素來不管王爺做的決定,當初將鐵匣子給暄兒,她不是一句話都沒吭麼,這麼多年,她們也只見王妃在宸兒娶親的事上堅持過,也就這麼一回,就和老夫人槓上了,一個溫順慣了的人突然有了脾性,不但是老夫人不適應,就是她們也都不太適應啊。
這麼多年,她們倒也瞧出點道道來,只要王妃認定的事,王爺不會過問,王爺認定的事,王妃更是由着他,兩人都槓上了意見不一時,若是事關宸兒,就由宸兒自己做主,不論對錯都由着他,他們兩個彷彿就像是兩個陌生人一般,你過你的,我過我的,真是詭異的很,哪有一絲正常的夫妻樣子,可是就是這樣,王爺還是有一半的時間住在王妃屋裡,她們着實想不通。
所以,王妃求情的希望落空,宛清麼,不通人情世故,怎麼會幫老夫人求情,不過也難爲她了,進王府大門那一刻起,老夫人就沒給過她舒坦時候,想讓她幫着求情也是難啊,倒是冰嫺,已經求過一次情了,王爺還會給面子麼,除非老夫人自己認錯了。
宛清是想幫着求情的,可是一權衡,這老夫人不栽她手裡一回兩回怕是不會長記性,淨想着有事沒事的欺負她,她不是瞧不上她麼,她求情老夫人怕是也不會承,別回頭想着佛堂清淨住着修身養性,怪她多事呢。
宛清理所應當的站在王妃身邊,手搭在王妃的肩上,輕輕的幫着捏起來,橫豎都是不喜歡,那就徹底點吧,這麼好的機會不多見了,應該把妖孽找來湊湊熱鬧的,關鍵時候還能添把火。
正想着,那邊軲轆滾動聲就傳了來,宛清嘟嘟嘴,這人屬曹操的呢,經不起唸叨,不過還是很高興的去接他,就見他瞪了宛清道,“你不是去送人出府嗎,怎麼送到老夫人屋裡,又轉到母妃這裡來了?我不來找你,你是不是打算待會兒再去幾位嬸子院子轉一圈?”
宛清挑了眉毛嗡聲道,“方纔老夫人把我找去,讓我去半月坊買藥給側妃呢,估計一時半會是回不去了。”
莫流宸忍不住揪了宛清的鼻子道,“昨兒不是才送去了麼,怎麼還要你去買,沈側妃那臉又不是豬臉,用的着那麼多藥膏嗎?”
宛清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果然是這廝的嘴巴最毒呢,宛清忙憋了笑可憐巴巴的道,“昨兒老夫人扔了我送的藥,側妃沒用着,我怕你罵,所以就沒告訴你了,相公,浪費你一片好心了。”
她可是真沒告訴他,不過梳雲會問,竹雲會說,他會聽。
莫流宸聽了臉一沉,推了輪椅就到了老夫人跟前,“我說娘子昨兒手怎麼腫了呢,原來是你打的,娘子送的藥你不要就算了反正也不是送你的,幹嘛有事沒事的欺負我娘子,我娘子長的很好欺負嗎,欺負她之前,你有問過我嗎?”
王爺聽了宸兒的話,知道他護着宛清,可對長輩也太無理了點兒,不由得輕斥道,“宸兒,不得無禮。”
莫流宸把臉一撇,表情缺缺的看着王爺,“你把我娘子找來,是不是也是爲了側妃的事?還惹的母妃不高興了?”
王爺語噎,下意識的去看王妃,王妃只是含笑的看着莫流宸,和他的視線對上,把臉一撇,站起來走到莫流宸跟前,撫了撫他的頭問道,“宸兒這麼急着找媳婦,可是有事?”
“沒什麼事,就是想她了,”莫流宸聳了鼻子道,臉不紅心不跳的,就跟說‘我餓了,要吃飯’一般隨意,卻是鬧的宛清臉紅的媲美西紅柿了,太無恥了,這話大庭廣衆的也說的出口,成心害她被口水嗆死的是吧。
不但是宛清嗆着了,一般坐着的二太太是當真被茶給嗆到了,咳嗽起來,直拿帕子掩嘴,王妃臉也有些紅,暗惱自己問這麼多做什麼,宸兒還是那樣,想到什麼說什麼,也不顧着點媳婦的薄臉皮。
莫流宸說完,卻是不管她們的反應,繼續望着老夫人,直到外面有個丫鬟急匆匆的進來稟告,“不好了,側妃要尋死了。”
老夫人一聽,當即站起身子,這麼好的機會不遛,還等到什麼時候,走之前還不忘留下一句,“太醫院的太醫們可都來過一趟了,都沒法子治她的臉,看來只有半月坊的藥有幾分希望,你看着辦吧,這事我不管了,我回宜雨軒唸經去。”
回宜雨軒唸經,老夫人這算是認錯了呢,宛清嘴角微勾,這老夫人腳底抹油的功夫不差啊,王爺敬重她,只要這麼一句,也就揭過了吧,果然,王爺沒再說什麼了。
莫流宸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拽了宛清就要走,王爺攔下他,扯了扯臉皮,“宸兒就幫幫她吧,那臉腫的……。”
“腫了就腫了,反正你也不喜歡她,”莫流宸把臉一撇,鼓着嘴道,“爲了那麼個醜女人,欺負我娘子,我纔不幫。”再說了,他娘子還在這裡呢,藥是她制的,哪有他說話的份啊。
王爺知道他彆扭,但是聽宛清的話,只得把目光投向宛清,宛清只得道,“不是宛清和相公不幫,上回九皇子求治病,一雙鞋墊就花了十萬兩銀子呢,相公面子再大也大不過皇子去啊,那藥半月坊估計是沒得賣,既是特地去求,宛清怕半月坊會獅子大開口。”
反正半月坊黑心之名遠播,那就更遠一點吧,想必王爺也是有所耳聞的,果然,王爺不再說什麼,總不能爲側妃求藥要他們掏銀子吧,也得掏得起啊,王爺瞥了眼王妃,王妃在啜茶沒說話,王爺眉頭蹙了一下,想着沈側妃那張瞅着讓人皺眉的臉,吩咐總管道,“去賬房取了銀子來。”
宛清聽了,眼睛睃了眼莫流宸,用眼神詢問,要多少合適,就聽莫流宸哼道,“先拿十萬吧,不夠再要。”
宛清嘴角扯了扯,夠黑心的,外面的傳聞果然不差,她想要個一兩萬就差不多了呢,讓沈側妃和老夫人心疼一下,他這是要氣的老夫人吐血呢,宛清暗想,不過心情着實不錯,得撿她們最心疼的地方下手。
莫流宸卻是白了宛清一眼,宛清那說他黑心的眼神別以爲他不知道,比起十萬兩一雙鞋墊,這十萬兩花的值錢多了,錦親王府可比九皇子有錢多了,那十萬兩差不多是九皇子全部家當,而十萬兩於錦親王府來說不過就是打了王府一拳,斷了兩根肋骨,多養些日子就沒事了。
再說了,不多要點兒,怎麼能讓父王知道老夫人隨意欺負人給王府帶來了多大的損失,讓二太太她們知道他娘子送出去的東西有多珍貴,以後別有事沒事的找茬瞧不上他娘子欺負她,要他說,不管這事纔好,只是那臉不用藥也得消腫,既然這樣,那不要白不要,她還是心軟了點,王府的臉面丟了就丟了,直接將她變豬頭不更好,省的天天見着嘔心人。
宛清想的卻不是這個,銀子要的多了,王爺大手一揮給了,王妃會不會傷心,哪有自己的丈夫爲別的女人一擲千金會開心的,半月坊會做大,以後銀子多的是,犯不着爲了點銀子惹得王妃不快,不過貌似王妃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好奇怪。
很快的那賬房就取了銀票來,莫流宸連瞧都沒瞧一下,還是宛清接的呢,拿了銀子,宛清傍晚時分就讓半月坊高調的送了藥膏來,看着那一小瓶子的藥,三太太心裡忍不住罵王爺是敗家子了,三老爺再混,也不會爲了個妾這麼傷西府的根本,就連老夫人當着沈側妃的面都忍不住抱怨了一兩句,叫她以後注意點,再來一兩回,王府上上下下都要喝粥了。
老夫人想想還是肉痛,忍不住教訓起了王爺,“錦親王府是富有,可也經不起這麼敗的啊,一瓶藥就花了十萬兩銀子,整個錦親王府怕是也不夠買幾瓶的。”
王爺冷冷的臉,回道,“這還是看在宸兒的面子上呢,不然她就得頂着那張臉過一輩子了,這回知道自己一甩甩了多少銀子了吧,再有下一回,你自己看着辦,你不是在屋子裡唸經嗎,怎麼又出來了?!”
老夫人當即啞巴了,再多想說的話都哏在了喉嚨裡憋的臉都紅了,由着丫鬟扶着往外頭走,沈側妃拿着藥,纔不管呢,沒了那張可以和王妃比美的臉,她拿什麼去爭,王爺能爲她不眨眼就花了十萬兩銀子,可見心裡是有她的,只是一小瓶子藥就要十萬兩,半月坊也太黑心了點兒,沈側妃又是高興又是心疼的,想着原本可以不花這十萬的,全是因爲老夫人的緣故,沈側妃狠狠的剜了老夫人一眼。
王爺也不知道怎麼了,在側妃身上花了十萬兩後,回頭又讓賬房取了十萬兩送給王妃,這回王妃接了,卻是轉身就送到莫流宸手裡了,“半個月後,你們就要出門,身邊沒銀子怎麼行,這是你父王給的,你們拿去用。”
宛清拿着銀子都有些心愧難安,手裡握着十萬了,這又來個十萬,不過聽了王妃的話後,宛清倘然的接了,王爺是彌補把鐵匣子給了莫流暄愧對莫流宸纔給的這十萬,既是他該得的,那就不能白白便宜了別人去。
王妃說了兩句話後就走了,宛清卻是問起了那個鐵匣子,“相公,那鐵匣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這麼值錢?”十萬兩銀子不少了,整個顧府加起來也不知道可有三分之二。
莫流宸瞅了那十萬兩,哼了鼻子道,“鐵帽子王,當然值錢了,不過打不打的開還兩說,打不開的話就是廢鐵一個,那匣子的事你少關心,問題大着呢。”
宛清見他不大想說鐵匣子的事,也就沒再問了,既然是不是他們的東西,想了也是白想,再聽他說有問題,那問題肯定是不小了,還是少惹麻煩的好,宛清想着轉而把視線挪到眼前的銀票上,有了銀子,她就可以做她想做的事了,她早想好了,連山莊建在哪裡都想好了。
宛清又把圖紙拿出來,拽着莫流宸說建山莊的事,莫流宸眼角含笑的聽着,見宛清樂的跟個什麼似地,忍不住拽了宛清摟着她道,“娘子,再過幾日我們就出去了,親自去瞧瞧不就成了,你昨晚答應我的事沒忘記吧?”
宛清臉一窘,昨晚原想今天一早要進宮,被他折騰的話一準起不來,就打了商量,今天補償他。
宛清還在想着怎麼把話給圓回去,一時沒反應過來,鋪天蓋地的吻就落下來,一室旖旎。
中途,情至濃烈處,他輕撫了她光潔額頭上被汗水浸溼的秀髮,笑容有如夏日清晨碧葉上的晶瑩露珠,眩爛奪魂,聲音沙啞卻魅惑天成,“娘子,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喜歡說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