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悍妃,萌夫養成 250 大結局(上)
——萌夫大結局:
長孫榮極問:“阿瓏想要長生不老藥?”
如今天下已經盛傳長生不老藥的事情,不出南雲城,只聽情報的話,還沒辦法真切的體會到天下人對長生不老藥的渴望和好奇。
這次長孫榮極親自出了一趟南雲城,去外面處理事務,雖然只是短短的兩天時間,爲了早日趕回來見到水瓏,也沒有太關注外界人的情況,卻也發現天下世人早已爲長生不老藥的事情調動了情緒。
嘲鳳國曾是天下第一大國,做到了天下一統,充滿了各種的傳說,可是天下人對嘲鳳有好奇有敬仰有佩服和敬畏,卻不會單單爲了一個嘲鳳國所謂的寶藏而瘋狂,能讓他們爲此費心費力的卻是那神奇的長生不老藥。
凡人都畏懼死亡,對於長生不老有着本能的渴望和追求。
長孫榮極問話的口氣很平淡,猶如只是在問今日的天氣如何。
水瓏聞言,回答他的口氣也一樣的淡然,“沒錯。”
長孫榮極見她神色並無貪婪和失控,心中自得的想果然是他的阿瓏,就是與旁人不同。同時又有幾分的失望,原本想水瓏若是非常想要,非常喜歡的話,他爲此盡心盡力可博美人心悅一笑。
“怎不見阿瓏有特別喜愛之物。”長孫榮極輕聲嘀咕,抱着水瓏腰身的手也不老實,或揉或捏就跟急躁的大貓撓爪子似的,不過顯然長孫榮極自己一點自覺都沒有。
水瓏微微訝異的一挑眉,隨口就道:“怎麼沒有,你不就是?”
長孫榮極顯然沒有想到水瓏會這樣說,神情先是一愣,下一刻喜上眉梢,眼睛裡面都能閃爍出星辰的光澤。
“這才離開兩日罷了,阿瓏便想死我了吧。”長孫榮極說着,攬着水瓏腰身的手忽然用力,把水瓏拉到自己懷裡抱着,猶如抱着自己最心愛之物……不對,應該誰就是抱着自己最心愛之人。
“嘴巴這麼甜,其實是還想要,卻不好意思明白的說出來。”他的眸子波瀾晃盪,醉死人不償命。
水瓏淡說:“我是那種會不好意思的人嗎。”
“是。”長孫榮極睜眼說瞎話,然後就認定了這個理兒,不想給水瓏多解釋的機會,又抱着她往房裡走。
水瓏無語,這纔剛從房裡出來沒一個時辰吧!
她施展巧勁,從長孫榮極懷裡脫離出來,“我還有事辦。”
長孫榮極凝眸,控訴的看着水瓏。
這隻狡猾的狐狸,說了那麼好聽的話讓他動情,自己卻瀟瀟灑灑的離去,真是讓人捉急惱火。
可誰讓她是阿瓏,他最喜愛的那隻狐狸,就算是被挑弄起火卻不負責滅火,看着對方嫣然笑顏,他就是再憋悶也對對方生不起半點的火氣,只能任由對方的作爲。
“原來那個乖順又善解人意的阿瓏哪裡去了。”長孫榮極輕聲說着,說的是和水瓏初相識時,水瓏對他的各種順毛服帖。
水瓏挑眉,也不說那時候柔和攻略的原因,她不信這頭大貓不明白,要知道這一套他也是玩得極爲靈活多變的。不過面對這樣的責問,她又哪有不反擊的道理,“原來那頭不動情事,純情可愛的大貓又哪裡去了。”
“……”長孫榮極眯眼,眼裡面幽光閃爍。原來,在阿瓏的眼裡,那時候的他竟然是屬於純情可愛型的!?
這兩個形容詞彙,對男人來說,可並不是什麼好詞,就算是誇獎他也不想接受。
只是水瓏沒打算給他接受不接受的時間,說完這句話,看着長孫榮極無語默然的神色,長笑一聲猶如勝利者,淡然寫意的離去。
長孫榮極看着她的背景幾秒,然後平靜的跟了上去,心想:晚上一定要把人吃個夠!
在南雲城人快馬加鞭之下,不到幾日就將水瓏的回信交到了如今的西陵皇帝長孫流憲的手裡。
西陵、祁陽城、皇宮。
高聳而雄偉的皇宮大院內,乾陽宮是隻有皇帝和他特許的人才能進入的宮殿。
這時候長孫流憲就坐在乾陽宮內,一字一句把水瓏的回信看得清清楚楚,溫文爾雅的面容也因爲信中的內容一點點變冷,最後只剩下冰冷下的怒火。
啪!
他赫然把南雲城的信件狠狠摔在桌子上。
“白水瓏,好一個白水瓏!”長孫流憲一聲聲叫着水瓏的名字,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你真是好樣的,好樣的啊!早知道你這麼有用,一開始我就該殺了你……而我確實這樣做了,可是爲什麼你就是沒有死!”
旁邊站着他的貼身宮侍福安,是之前禹王府裡的總管福伯的兒子。
顯然,長孫流憲是信任福安的,要不然也不會讓他留在自己的身邊,任由他看到自己這副不似平日的模樣。
“我真後悔……”這一聲低低的呢喃,出於長孫流憲的口,模糊不清。
福安耳朵動了動,悄然擡眸看了長孫流憲一眼,保持着他做奴才的本分。在長孫流憲開口要他說話之前,他就只是個木頭人,一面人形的背景牆,不能有任何的言語,否則只會禍從口出。
長孫流憲此刻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理會福安的想法,他已經沉溺在自己的回憶中。
他是真的後悔,後悔一開始沒有傾盡全力的弄死白水瓏,同時覺得,早知道弄不死她,爲什麼不把她抓在手裡?
不對,其實他何嘗沒有想過把白水瓏抓在手裡……因爲他認定了白水瓏知道殺她的人是自己派去,知道自己和武王換婚,癡戀自己如狂的白水瓏依舊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依舊不會因此和他決裂,只會可憐的依舊追隨着自己的背影活着,只要自己給予她一絲的溫柔,她就會爲自己赴湯蹈火。
只是錯了,他錯的離譜,一切從白水瓏死裡逃生之後都變了,然後他因她一敗塗地!
“該死的女人,一旦被我抓到,我定要將你百般折磨,千般玩弄,讓你受盡屈辱!”忽然,長孫流憲的眼神變得猙獰,顯然是真的對水瓏恨極了。
倘若現在的水瓏還是以前的白水瓏的話,知曉了長孫流憲對自己這般的恨意,一定會感到很欣慰。
畢竟恨也是情的一種,既然愛不上,恨得如此撕心裂肺,難以忘懷也是挺好,說不定將來就算有女子入了長孫流憲的心,也不及她白水瓏在長孫流憲心中的地位,被他深刻的惦記着。
“說什麼在南雲城做宴,根本就是藉口,抗朕旨意的藉口。”長孫流憲越想心中的憤怒就越洶涌。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一旁的福安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卻將長孫流憲的狀態看得明白。
他的怒火分明就是在掩蓋自己的恐懼和自卑,被一個曾經癡戀自己,被自己輕易玩弄在鼓掌之中的女人打壓反抗,只要是個男人都會感到不爽吧,尤其是像長孫流憲這種小心眼又自大的男人。
長孫流憲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自認爲對自己無比忠心的奴才給看透腹誹了,這時候他的心思都落在了水瓏和手頭上的事上,自言自語,“南雲城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和四國對抗,讓四國皇者和武林羣豪共聚南雲城?她白水瓏以爲只要是她的地盤上,就能夠安枕無憂了嗎!”
雖然說的很自信狂傲,不過過度的狂傲就是過度自卑的表現,說明他心裡也不確定白水瓏是不是真的能夠做到。福安再次在內心分析猜測。
這時候長孫流憲像是下了一個決定,雙眼閃動着狠絕的光芒,然後手持毛筆在宣紙上疾飛,不到片刻就寫下了一段段的字體。
一旁的福安沒有看清楚那上面到底寫了什麼,就見長孫流憲已經在上面蓋上了帝印,然後交到他的手裡。
“福安,把這道密旨傳給趙一涵的手裡。”
“是。”福安二話不說的接手,轉身離去。
不到一會走出乾陽宮,福安對身後的宮侍揮揮手,然後在無人之地將長孫流憲立下的密旨打開,將裡面的內容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如此。”福安心中一嘆。
趙一涵是西陵的海軍統領,近幾年才被提上來的人才,可以是長孫流憲一手培養提級,對長孫流憲是真的忠心耿耿。
這次長孫流憲給趙一涵發佈的任務就是讓他帶領海軍,出擊南雲城,一顯西陵國威。
福安將密旨卷好,花費了半個時辰的時間才找到趙一涵,和他單獨呆在一間房間裡。
趙一涵是一個不到三十的青年,模樣端正甚至帶點孩子氣,這就是所謂的娃娃臉吧,不過他的身材很健壯,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個不好惹的,不能因爲他的容貌就小看他。
兩人一到房間裡,趙一涵就有所感的問道:“可是皇上有什麼密令?”
福安看着這位男子,心中輕嘆,臉上的表情則絲毫不變,不見任何的異色。將長孫流憲的密旨拿出交給趙一涵的手裡,嘴上笑着說道:“趙統領厲害。”
趙一涵連連的擺手,“這有什麼厲害的,看福公公邀我獨聚,必是有什麼大事。”說着,他將密旨接到手裡,先看了福安一眼,見他並無阻止的意思,就當着他的面前把密旨打開。
大約三秒把內容看完,趙一涵的表情嚴肅起來,對福安問道:“福公公可知道這密旨的內容?”
福安笑而不語。
趙一涵明白了,表情便有點爲難起來了,“南雲城……這可是臨海的城。雖然只是一座大城而已,可是如今天下誰不知道這南雲城是一座難啃的骨頭……”
福安看着他,低聲說道:“西陵的主要戰力不在海軍上,海軍還是近幾年才發展,想要戰勝南雲城,怕是不易。”
趙一涵詫異看他一眼,眼神閃動着感激之色。
他知道福安這話本是不該說的,如今當着他的面說出來,也是對他的一種關心。
他大嘆,“明知不可敵,可既然是皇上的命令,我就算是拼了這條性命也要去試試。”
福安搖頭,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過了一秒,趙一涵遲疑道:“其實皇上真的想要攻打南雲城,爲什麼不派陸軍呢?雖然南雲城地勢易守難攻,不過憑我西陵的陸軍戰力和人馬,勝率會更高。”
福安不說話,心道:你以爲皇上會爲了個南雲城把西陵的戰力都派出去?不說能不能攻破南雲城,就算攻破了,下一刻東雲、南晉、樓陽都有可以攻入西陵,到時候西陵豈不是給別人做嫁衣,還賠了自己。
這話福安自然不會跟趙一涵說,以趙一涵的心智應該也想得出來,只是暫時迷糊了而已。
再說那密令,是讓趙一涵統領海軍去攻打南雲城,卻不是以西陵海軍的身份去攻打,而是用海盜或者別的身份去,倘若大勝了,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揚我西陵國威,輸了的話則把一切推在海盜漕幫的頭上。
福安想了想,最終還是委婉的勸了一句,“趙統領,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
趙一涵聞言,並沒有責怪他的危言聳聽,揚他人的威風滅自己的氣勢,反而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幽幽一嘆,“我既然身爲海軍的統領,戰死在海上是我最大的榮耀。”
最終,福安沒有再勸,而是留下來和趙一涵喝了半天的酒水,算是提前給他踐行。喝酒時,福安就在想,這怕是他第一次和趙一涵喝酒,也是最後一次和他喝酒了,就憑這一酒之緣,趙一涵若真的戰死,他定給他建一個衣冠冢,讓他得以安息,若有時間便去墳山拜拜。
不知道是不是趙一涵也覺得自己這一去九死一生,所以完全放開了脾胃去喝酒,最後喝得爛醉如泥,昏睡過去之前對福安說:“福公公,你我二人共事一主,都忠於皇上。如今我很有可能戰死他地,希望福公公看在我可能爲國捐軀的份上,若我真死了,幫我照顧照顧我家中的弟弟,嗝!不是要讓他當官建業的意思,就是送他去個普通的好脾氣的人家,做個普通的護衛也好。”
“好好好。”福安喝得並不多,所以沒有醉,清醒的答應着趙一涵。
等趙一涵睡過去了,福安就離去,他還要回長孫流憲那裡去伺候着。
福安回到長孫流憲的身邊不到半個時辰,簡單的解釋了一番自己逗留太久的原因,長孫流憲聽了並沒有怪罪,反而還對他溫言一句,說道趙一涵本事了得,這一去必會把事情辦妥。
福安嘴上說着是,心中則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翌日,趙一涵領兵秘密出行去了。
從南雲城到西陵皇城走陸地快馬加鞭也要十天左右的時間,不過走水路卻不需要這麼久,如果是利用飛禽傳信的話則需要的時間更短。
這邊水瓏已經收到了消息,說是回給西陵那邊的信已經送到了西陵皇宮,不過送信人在外等候了幾日的時間,也不見西陵皇宮內有任何的迴應,看樣子西陵皇帝是沒有應許水瓏的意思。
這邊水瓏讀完下屬通過飛禽送回來的信,然後將信放回桌子上,目光環視面前的人——董弼,金子云,張雲鶴等等世上聞名的大商。
原來在這幾天的時間裡,董弼等人都往南雲城趕來,做好了和水瓏共進退的準備。
董弼等人這時候才得知水瓏竟然搞出邀請四國和武林羣豪的事,饒是他們見多識廣,聽聞這件事情也不由的心中微微一顫,爲水瓏的大膽感到驚訝。
每個人都想要詢問水瓏到底是哪裡來的信心,然而一看到水瓏一如平常的臉色,那分明柔和卻讓人覺得無比張揚的笑容,便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那是一種感覺他們也沒辦法說清楚,就是覺得眼前這個分明生得精緻無雙,風華絕代,應該被男人圈養寵着的女子,就是有着一般人沒有的本事和魄力,她既然這樣做了就一定有她的道理,有她的把握。
不過有的話該問的還是要問的,這問話的人自然就被衆人推選爲董弼,這個和水瓏最熟的大商。
當然,這個‘最熟’也只是在衆多大商中對比罷了,要知道幾人說出這個理由的時候,那長孫榮極的眼神董弼依舊記憶猶新,面上沒有什麼變化,內心卻忍不住腹誹:有這個醋罈子堅守着,還有哪個男人能和水瓏做到真正的熟悉?
走題了,且說這時候董弼再次被諸位大商的眼神示意下逼出來,無奈的對水瓏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水瓏知道他在問什麼,對待盟友上,水瓏還是非常坦誠的,沒有和他們打晃子,說道:“他們不是想要嘲鳳寶藏嗎,嘲鳳寶藏的地圖不是在我的身上嗎。既然如此,何必等別人主動來找我,我主動找他們就好了。”
“這……”董弼幾人都有點搞不明白水瓏的意思。
水瓏挑挑眉,含笑道:“其實我對嘲鳳的寶藏也挺好奇的,尤其是那個所謂的長生不老藥。”
衆人一看到她這個表情,先是被驚豔的一怔,緊接着就是集體無語。
這要是別人遇到這樣的情況,就算不驚慌失措也要擔驚受怕,哪有像她這樣不但不怕,反而也跟着衆人一起起鬨,甚至還要主動的去追尋這寶藏。
張雲鶴忍不住嘆道:“現在我有一點相信世間的另一種傳言了。”
水瓏隨口一問:“什麼另一種傳言?”
張雲鶴說:“說的是現在所傳的內容都是有心人對南雲城主您的陷害,也許真的有什麼嘲鳳國的寶藏,不過所謂的地圖根本就不在您的身上,畢竟按照您的性格,倘若真的有什麼嘲鳳國的寶藏地圖,哪裡還有別人蔘與的份,早就自己偷偷獨吞了去。”
水瓏聽得津津有味,還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下面的金子云已經先說道:“這也未必,傳言嘲鳳國的寶藏非常的神秘,只有天時地利人和都符合的時候纔會出現,所以南雲城主有地圖也沒辦法得到。”
“你也知道是傳言了,傳言不可信啊。”張雲鶴說。
金志雲說:“現在說的可不就是傳言嗎,傳言半真半假誘惑力又足夠的話,大家都會選擇信以爲真。”
兩人不知不覺已經爭吵了起來,旁人見水瓏沒有阻止的意思,也跟着看戲起來。
“扣扣”敲門聲打斷了兩者的爭論。
水瓏等人都本能的擡頭朝門口的方向看去,然後除了水瓏意外的人,身體都有那麼一瞬顫抖了下,然後僵住。
金子云和張雲鶴也剎那間閉上自己的嘴巴,儘量消弱自己的存在感。
“阿瓏。”來人聲線清朗純粹,是極爲好聽又淡雅的嗓音。
聽聲識人,只聽這聲音就讓人覺得聲音的主人一定是個溫潤君子。事實上,如果這個人願意,他的確是個再君子不過的君子了,就例如現在——
一襲青衫的長孫榮極就站在門口處,長髮披散卻不讓覺得他失禮,還覺得這樣的他有一份旁人沒有的灑脫不羈。
他面帶淺笑,眉眼柔和,鍾靈琉秀都凝聚他周身化爲他的氣韻,俊美的容貌,挺拔的身軀,就算有人說他是竹仙現形,怕都是有人信的。
這樣一位風采無雙的翩翩君子,偏偏就是讓房間裡除了水瓏以外的人發至內心的無奈和敬畏。
這時候長孫榮極繼對水瓏的叫喚後,接着說:“還沒有忙完嗎?”
“完了,早就完了!”金子云連忙說道,這廝都找上門來了,他們還能繼續談嗎!
長孫榮極疑惑道:“早就完了?既然早就完了,你們爲什麼還霸着阿瓏在這裡?”
什麼叫他們霸着阿瓏?啊呸!金子云,你個慫貨,連話都不會說清楚啊!
大衆不敢對長孫榮極發火,就遷怒在了金子云的身上。金子云一臉的無辜無奈,爲什麼受傷的偏偏是我?好吧,誰叫我第一個接了這煞星的話,我認了還不成嗎!
一人做事一人當,金子云自己說錯的話,決定自己補過。他輕輕咳嗽了兩聲,然後張嘴……無聲的看向水瓏!
快點把你家這頭煞星收回去吧!收回去吧!回去吧!去吧——!
水瓏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一幕。
一開始遇到這樣的情況,她也會無奈一會兒,不過現在她的下限已經被長孫榮極不斷的刷新,遇到這樣的情況也不再無奈,反而沒心沒肝的看戲。
當然了,面對盟友的求助,面對的還是自家的那一口子,水瓏還是必須得管的。
“今日就這樣吧,諸位可以去四處逛逛,反正你們都有錢,不怕在南雲城消費不起。”水瓏揮揮手,朝長孫榮極走去。
留下董弼等人一臉的無奈。按道理來說,他們來到南雲城都算是客人吧,招待客人不是該說任他們吃喝不要錢的嗎?怎麼到了白水瓏這裡,卻變成了讓他們消費!
這一對妖孽夫妻!
董弼等人腹誹着,表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任何不滿的神色,反而無比讚歎水瓏的話的離開。
衆人離開的很快,長孫榮極一副溫潤純澈的模樣,一點不見二十多歲人的滄桑沉穩,還給人一種山林君子的錯覺。
沒錯,是錯覺!衆人非常確定這一定是錯覺。全天下的人都會是君子,唯獨這個人不會是君子,尤其是事關白水瓏的時候,他更是連半點君子之風都不會有。
雖然衆人內心的想法一點都沒有流露出表面,可長孫榮極是誰,怎麼可能真的不知道他們對自己的不滿和忌諱,只是他不在乎,所以不會理會,反正他們也沒有真的當着他的面聲討他不是嘛。
人很快走乾淨了,水瓏來到長孫榮極的面前,張口就說:“你也知道招人厭了?”
長孫榮極眸子一閃,心中疑惑:難道自己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了?什麼時候自己也會做出這種笨事。
然後他又聽到水瓏說:“不是你無意識把心裡話說出來了,只是你的眼睛裡面和麪上都寫着這個意思。”
長孫榮極驚奇的看着水瓏,歡愉的說:“阿瓏,我們已經心有靈犀一點通了麼。”
水瓏撇嘴,隨即還是如長孫榮極所願的勾起了嘴角,被長孫榮極故意的搞怪惹笑。
長孫榮極自然的拉住她的手,帶着她往外走。
兩人已經是二十多歲的人了,這樣牽手的行爲着實有點純情和幼稚,不過卻被長孫榮極做得非常的自然。
水瓏也早已習慣了他種種的行爲,雖然她並不是個水晶娃娃般脆弱的女子,不過手掌被長孫榮極手掌不輕不重,恰到好處握在手裡的時候,依舊能夠體會到一種被珍視珍惜的溫暖感覺。
半路中,水瓏忽然問:“又去划水了?”
長孫榮極腳步一頓,口氣平淡,“是游泳。”
只有水瓏才聽得出他深藏的那一絲咬牙切齒,嘴角的笑容不由更加的明顯,也顯得愈加的惡劣,“我從來不知道游泳是用龜息術在水裡亂劃四肢的,並且亂劃十分鐘都劃不出幾米遠。”
和水瓏相處久了,在她身邊的人都能夠明白她嘴裡一些新奇詞彙的意思。尤其是看到過那一幕幕的長孫榮極,更加明白水瓏這些新奇話語出至哪裡。
他眼眸一眯,微笑說:“既然阿瓏不信,不如和我去海里試試,我和你合二爲一都能劃出幾米遠。”
明明是帶色的話,被他說得風流寫意,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的猥瑣。
對此,水瓏拂衣一笑,無聲的挑眉。
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她的拒絕,長孫榮極偏偏就是看不見,拉着水瓏的手就加快了腳步,嘴上還說着,“既然阿瓏這麼有興趣,我豈能拂了阿瓏的意。”
水瓏本來想開口拒絕,隨即一想,以長孫榮極怎麼都學不好游泳的本質,和自己真的到了海里去,還能任他揉捏?呵呵,既然他要玩,就陪他玩玩好了,到時候就看到底是誰玩誰。
這日氣候微涼,南雲城的氣氛始終不變的熱鬧,尤其是今日還推出了幾樣新的玩意,讓某些有心人不由奇怪,如今事態就好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爲什麼南雲城主好像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居然還有心思開發新玩意供人玩樂。
水瓏的心思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這時候她正在親自計劃着四國來使、武林羣豪的聚會一事,包括那天聚會的場地,每個人的住所,以及他們所帶兵馬的停放。
沒錯,水瓏邀請四國來使和武林羣豪,並沒有要求他們必須孤身前來,還一點都不干預他們帶兵馬的多少,並且細心的劃出一大片海域準備給他們做兵馬的停放地。
這個情況被董弼等人知道的時候,再一次的大吃一驚,一個個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着水瓏。
然而不等他們詢問,水瓏已經笑眯眯的說道:“我們現在可是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你們現在需要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我。”
一句話就把所有人的話給堵回去了,只能用幽怨的臉面對着水瓏。
這一幕幕被樓瑱竹等人看着就覺得好笑,心想不知道還以爲水瓏是辜負了他們的負心漢。
“城主大人,這是宴會要用的菜單,您可要看看?”
水瓏正在南雲城被稱爲第一臺的浮海臺上觀望着,耳邊就聽到樓瑱竹的聲音。
順手把他遞過來的菜單看下去,饒是水瓏在看到菜單的第一眼也不由的愣了一秒,然後哭笑不得的說:“這是菜單?”瞧瞧這菜單上寫的是什麼?幾種無毒菜式配合在一起,成爲一種難以發現的劇毒。
樓瑱竹點頭。
水瓏笑道:“還真的是辛苦你們製作出這麼一套合成毒藥。”
樓瑱竹說:“小生不敢邀功,這絕妙的配合主要還是辛苦了沐雪小姐和公子閒。”
“這兩個傢伙。”水瓏無奈的一笑。
難道他們真的以爲她說的話只是開玩笑嗎?她邀請天下最權高位重和武林高強者,爲的真的不是和他們爲敵啊。
水瓏搖了搖頭,忽然想到長孫榮極。雖然這頭大貓好像總是不辦正事,實際上每件事情都做到了點子上,做得恰到好處,並且好像也只有他,真正看得明白她的心思。
哪怕是和她相處時間不短的沐雪,這回也會錯了她的意。
“城主大人,有什麼問題嗎?”樓瑱竹這時候也總算察覺到水瓏的異樣。
水瓏搖頭,對他點出菜單上的一道菜餚,“把這個去掉就行了。”
樓瑱竹低頭一看,眸子微微睜大一些,“城主,這道主菜去了,那這效果就全無作用……”
他的話語沒有說完就消散了,因爲他看到了水瓏的笑容,瑰麗動人能讓人恍惚的笑,不過也是她對一件事堅持的笑。
樓瑱竹明白,這件事情水瓏已經決定了,自然就有她的道理。
“小生知道了。”
水瓏點頭說:“吩咐廚房給沐雪和公子閒做點補品,想出這一套菜單,應該費了不少的心力。”
如果不是這菜單會壞事,她也不想浪費兩人費心費力想出精華,只看菜單所寫的配合和效果,她就知道兩人一定爲此費了很大的心力。
難怪最近都沒有見到沐雪和公子閒,原來是躲起來研究這個成果了。
樓瑱竹應着水瓏的話,將菜單小心收了起來。
雖然菜單不能在那邊的宴會用上,不過這實在是個精品,可放入寶庫。
“咕咕!”遠遠的就傳來鳥鳴聲。
水瓏才擡頭,見遠空神駿的黑鷹朝這邊俯衝而來,眨眼間就已經來到了水瓏的面前,朝她擡了擡自己的前肢。
在它的前肢上綁着一個竹筒。
這是風霜島上專用的竹筒。
水瓏把竹筒接下來,查看裡面的內容,“有一支海軍朝這邊秘密過來?雖然做了僞裝,不過南雲城的精英人馬有一部分就是軍人出身,所以對軍人非常的熟悉,通過觀察得知那些人根本就是軍人僞裝,還有他們的習慣和路途來看,八成可以確定是西陵的人……”
將手中的密報交給眼露好奇之色的樓瑱竹,水瓏輕笑,眼中卻毫無笑意,“長孫流憲,原本以爲你還有點膽識,看來還是我把你看高了,你也就這點本事而已。”
這時候樓瑱竹也把密報的內容看完,正如水瓏之前說的,那支隊伍已經被南雲城周圍風霜島的人發現,並且已經分析出他們的身份和動機,這時候傳信來不止是給水瓏提醒,也是向水瓏申請指令。
“城主大人,您看?”
“既然長孫流憲給我們送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我們當然要好好的把握住。”
樓瑱竹一時沒有明白,爲什麼對方惡意的來襲,反而成了他們的機會?不過他本身就是個聰明機智的,大約三秒後,不需要水瓏的解釋,他也想明白了水瓏的意思,笑着說:“小生這就去辦。”
水瓏笑着說:“這片海域可是我們的地盤,記得弄得漂亮點。”
“小生明白。”樓瑱竹說道,隨即又說:“既然要漂亮,城主大人,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動用武庫裡的那些?”
水瓏點頭。
樓瑱竹的眼神頓時火熱起來了,笑着說:“我覺得風霜島的兄弟們一定會感謝這羣西陵海軍的。”
南雲城平靜太久了,向世人展現的只有它繁榮鉅富的一面,然而他們內部卻沒有放鬆一點對人員的訓練和對武器的製造。眼看着那充滿威力的武器在自己的眼前誕生,自己的實力也一點點增強,卻一直找不到動手的機會,對於這羣人來說,也是一種折磨。
這時候正在海上漂浮着趙一涵還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經暴露,他正站在一艘船的甲板上,用簡易版的望遠鏡看着遠處的一座聳立的大城。
“哎。”一聲輕嘆。張一涵放下望遠鏡,眼神掩飾不住複雜。
越是靠近南雲城他內心沒有一點大戰的熱些沸騰,只有濃濃的無奈和壓抑,以及深深隱藏着的恐懼。
他看着手裡的望遠鏡,這東西是出產值南雲城,不止是這個,南雲城還有很多稀奇古怪,卻很有作用的東西。
他們真的能夠攻打進南雲城嗎,就算他們真的攻打進去了,毀了南雲城對於整個天下來說,都是一種損失,對世人來說更是一種無法釋懷的遺憾吧。
趙一涵收斂心神,回頭去看船上的士兵。
這一看又讓他心情沉重,這羣士兵有身爲士兵該有的沉穩,並沒有將情緒表露在臉上,不過他還是看出來他們內心和他一樣的不安壓抑。
這樣的他們根本就沒辦法發揮出全部的戰鬥力。
身爲統領的他本來應該站出來呵斥他們,讓他們把士氣提升起來。不過趙一涵才張口,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吐出來。因爲他發現比起他們,自己一點也好不到哪裡去,以這樣的狀態去呵斥他們,激發他們的士氣,只會弄巧成拙,越弄越糟。
事已至此,再無退路了。趙一涵在心中如是對自己說,眼神漸漸的堅定起來。
“就算明知道結果是敗,也要拼盡最後一滴血,打出屬於西陵的威勢出來。”
這時候的趙一涵還不知道,最後的結果的確是敗,他也確實拼盡了自己最後一滴血,卻也沒有讓西陵的威懾現於世人眼前,反而成爲了別人的嫁衣,讓西陵本就已經跌落谷底的名聲威嚴再次受到沉重的打擊。
中午,水瓏從浮海臺回到城主府用飯,用長孫榮極的話就是她要忙可以,不讓他打擾也可以,不過該吃飯的時候必須回來和他一起吃飯,該睡覺的時候更要準時回來和他一起滾牀單。
一回到院子裡,就看到已經坐在桌子上的長孫榮極和兩個精緻可愛的小傢伙。
這一幕就好像一副精美的畫卷。
水瓏看着不由的揚起嘴脣,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眼神的柔和。
一家子共聚一桌,一回來就見到自己最親近的幾人,看到有人等着你吃飯,這種感覺是前世的她沒有體會過的,一種溫馨的暖洋洋的直入心脾的感覺。
水瓏一落座,長孫榮極已經給她盛了一碗湯,說:“你手底下的人本事還不錯。”
如果被樓瑱竹等人聽到長孫榮極這句話,絕對會受寵若驚,甚至有點惶恐。畢竟他們只見過長孫榮極對他們各種挑剔,還真沒有見他誇獎過誰。
“嗯?”水瓏挑眉。這沒頭沒尾的話是怎麼回事。
長孫榮極擡眸看入她的眼眸內,“西陵派海軍攻打南雲城的事。”
水瓏眸子一閃,“你早就知道了。”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然後又笑着說:“你是說他們發現快吧,他們再快也不及你快啊。”
她這纔剛剛得到消息,長孫榮極就知道了。
長孫榮極輕哼一聲。
水瓏喝了一口湯,故意說道:“因爲心繫西陵,所以早知道了也不告訴我,怕我把他們滅成渣渣了?”說着取了長孫榮極放下的湯勺,給眼巴巴看着長孫榮極的兩個小傢伙也各盛了一碗湯。
這兩個小傢伙,見長孫榮極對她做的一些體貼的事情,就也想他爲自己做,屬於一種渴望父愛的表現吧。
不過顯然,長孫榮極絲毫沒有給兩個小傢伙面子的意思。
得到了母愛表現的兩個小傢伙還是很滿足的露出笑臉,喜滋滋的喝孃親給盛的湯。
“阿瓏覺得是這樣?”長孫榮極眯了眯眼睛,優美的眼眸弧度漂亮得讓人着迷,“整個西陵都比不上阿瓏的一根頭髮,何況一支海軍。”
他說的平淡,也誇張,被水瓏聽着卻心想:這廝又傲嬌了。
她放下湯勺,往自己的頭髮一抓,扯下一根頭髮放在長孫榮極面前的桌子上,“吶,你說的,一根頭髮,換一個西陵。”
“……”長孫榮極先是一怔,然後看着水瓏的眸子幽光閃閃,危險極了。
一般人會覺得這是長孫榮極生氣了,熟悉長孫榮極的人則知道他這是動欲氣了。
這時候長孫榮極想的是,這隻狡猾的狐狸又在裝模作樣的勾引自己了,瞧瞧她都做了什麼,怎麼可以做這麼可愛的舉動,說這麼可愛的話!
如果水瓏知道長孫榮極這時候的想法,一定會毫不猶豫往他腦袋瓜子敲一敲,看看他腦袋裡面都裝了些什麼,怎麼這人越長越不靠譜了!
可愛?你纔可愛,你全家都可愛!
好吧,在水瓏的眼裡,長孫榮極和他兩個崽子的確都挺可愛的。
離題了,水瓏丟下一根頭髮之後,就專心吃飯,沒有看到長孫榮極的糾結。
大約二十分鐘後,一家四口吃完飯,等人將飯後的殘餘收拾了,長孫榮極就開口對水瓏說:“好。”
水瓏莫名,見到他將桌子上被她一句戲言丟下的頭髮撿起來,才明白他一聲‘好’答應的是什麼。
他是真的打算收她一根頭髮,那西陵作換。
水瓏揚眉一笑,沒有任何的侷促不安和解釋,反而笑說:“我拭目以待。”
長孫榮極微微頷首,神態之間可見他的自信,隨即他又說:“海軍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打一場漂亮的勝仗。”水瓏如實說道。
長孫榮極點頭。本來他還想用此來討水瓏的一個歡心,誰知道水瓏手下的人本事也不小,這麼快就發現了趙一涵等人的身影,還分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打仗?”一直旁聽的兩個小傢伙插話了。
阿妴和姬兒一起從椅子上跳起來,來到水瓏的身邊,一樣的臉做着一樣的表情,昂頭望着水瓏,雙眼都亮晶晶的。
阿妴說:“孃親,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水瓏還沒有說話,姬兒已經說道:“孃親,我們的武功很厲害,一般人都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就去看看,不動手好不好?”
水瓏失笑,“你們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什麼。”
阿妴和姬兒立即眉開眼笑。
長孫榮極看到這一幕,無聲的哼了哼。雖然並不是什麼大事,不過看着阿瓏這麼輕鬆的答應小孩的要求就是覺得不爽,爲什麼每次他對阿瓏提點要求,阿瓏就是不願意!
這廝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提的要求都是些什麼色情的要求,和兩個小孩的要求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三天後,南雲城舉行了一場盛會,說是請城中大家看一出好戲。
這戲將會在海上舉行,看戲的最好地點是南雲城的最高看臺之上,以及周圍幾座小島的看臺,再退一步也可以坐船在規定的海域看。
這一條消息一傳開,城內的人立即就花錢佔好了位置,沒一會兒各大看臺高樓中都已經人滿爲患。專門爲看戲準備的船隻也坐滿了人,卻還有許多的人沒有佔到位置,只能聚集在碼頭和各大高點的視野寬廣的酒樓內,想着能看得清楚些,更猜測着南雲城大張旗鼓的戲,到底是什麼大戲。
大約傍晚時分,天色正是朦朧不清時。
趙一涵不知道自己等人已經成爲了別人眼裡的戲子,這時候他還以爲自己做的隱秘,完美的瞞過了南雲城的眼目,順利進入了南雲城周圍海域地帶。
“再前進百里就可以了。”趙一涵對身邊的軍官說。
一路的順暢讓他心情略微放鬆,說不定這次真的能夠成功也說不定,只要他們順利進入攻擊距離的區域,就可以打得南雲城一個措手不及。就算南雲城潛藏着可怕的戰力,沒有提前準備也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肆掠。
又一段時間過去,趙一涵看着越來越接近的南雲城,抓住圍欄的手也越來越緊,不自覺的已經冒出了汗水。
快了,就快要成了!
砰——!
一道驚雷般的聲音響起,轟炸得趙一涵都產生了耳鳴。
他臉色發愣的朝左邊看去,視線中是一艘己方的船被轟炸出一個大洞的畫面。
“嗡嗡嗡——!”遇到襲擊的士兵們很快反應過來,然後吹響了信號。
一隻只火把被點燃,照亮了眼前的畫面。
一開始他們不點火把是爲了隱蔽,不容易被人發現。如今他們已經收到了襲擊,說明已經有人發現了他們,自然點起了火把,照亮自己這邊的視線,免得自己還像無頭蒼蠅一樣摸不清方向。
嘶……
無論是趙一涵還是西陵的其他海軍士兵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爲他們看到他們的周圍慢慢亮起來了的火光,這些火光就好像一道監牢把他們牢牢的圈禁在其中。
雖然把他們包圍了,不過看船隻的數量並沒有他們多,人手自然也沒有他們多,可是趙一涵等人卻沒有一點慶幸。
他們既然能夠無聲無息的把自己這邊人包圍,說明他們早就發現了自己這邊人,既然早就發現了還只派這點人來,就說明了他們有自信憑這點人就能把自己這邊一網打盡。
趙一涵臉色灰白,額頭已經凝滿了汗水,順着臉龐滑落堅毅的下巴。
一秒,兩秒,三秒……
包圍他們的人並沒有急着攻擊,這種無聲的沉靜對於趙一涵這邊的人來說可謂心靈上的折磨,讓他們壓抑得幾乎要瘋狂,繼續這樣下去可能讓他們不戰而敗,早早失去了一戰的魄力,心亂如麻。
“全軍聽我指令!”趙一涵突然一聲大吼。
他的吼叫聲如虎嘯,在黑夜中響亮震動。
伴隨着他的叫聲而來的又是一道炮彈。
趙一涵眼睜睜看着那彈藥的速度驚人,眨眼間就在他的船隊裡炸開,又驚亂了一衆人馬。
“出擊——!”這兩個字,好像用了趙一涵所有的力氣。
“砰砰砰——!”連續不斷的轟炸聲響起,打起一陣陣的海浪聲。
沒錯,就是海浪聲,沒有任何船隻破碎的聲音,也沒有人員慌亂的驚叫聲。
一輪炮彈的轟炸後,海面上再次恢復了一陣詭異的寂靜,唯獨海浪翻滾的聲音。
這唯一的聲音在這時候的趙一涵聽來卻覺得像是一種嘲笑,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嘲笑西陵的不自量力。
因爲眼前他們打出去的一輪炮彈根本就沒有碰觸到對方的船隻。
他們的彈藥的射程不夠,不夠觸碰對方,可是對方的卻可以,說明對方的彈藥裝備比西陵要超出許多。
一座小城的兵馬而已,卻輕而易舉的打敗西陵精英海軍!
“統領……”趙一涵旁邊的軍官一臉蒼白,欲言又止。
趙一涵知道他想要說什麼,卻用嚴厲的眼神看着他,僵硬的說:“別忘記了,你是西陵軍官!”
軍官被說得臉色幾乎由白專青,神色更加的猶豫不決,大約三秒之後他臉色忽然猙獰起來,大聲的說道:“是西陵的軍官又怎麼樣,現在的情況你看不到嗎?我們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繼續下去不過是無故的送死!”
“怎麼是無辜送死!”趙一涵比他更大聲的吼叫:“我們是軍人,戰死是我們最高的榮耀!”
“狗屁的榮耀,我還有妻兒!我不想死在這裡!”軍官撕心裂肺的吼叫。
妻兒兩個字不僅僅觸動了趙一涵,也觸動了許多士兵。
趙一涵的指甲幾乎都陷進了邊欄的木身內,他垂首低低是說:“你以爲我們不打了,他們就會放過我們嗎?”
“會的,一定會的!”軍官看他有退步的意向,連忙說:“南雲城主也是西陵的人,她也有夫君和孩子,有了孩子的女子最容易心軟,只要我們願意投降,願意歸順的話,她一定會……”
不知道軍官那句話觸怒了趙一涵,還是趙一涵根本就沒有退讓的意思,他突然決絕的打斷軍官的話,“我們奉命而來,早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然後不管軍官張紅的臉,猛然的大吼,“前進!既然在這裡打不中,那就靠近他們,直到能打到他們!”
他是統領,身爲士兵早就將聽從上級命令的習慣滲入血肉,不到最後一刻他們也不會輕易的放棄。
“不!你不能這樣做,你這是要拖着我們一起送死!”軍官歇斯底里的尖叫,伸手去扯趙一涵的衣裳。
趙一涵猛然側頭瞪向他,“你要是再多說一句,我現在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軍官被他眼底的瘋狂嚇到了,觸電般的鬆開手。
西陵軍隊的動向自然被南雲軍隊看在眼裡,他們不急不緩也行駛船隻,始終和趙一涵的隊伍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卻並沒有放鬆包圍的陣型,同時也不忘不時的發射炮火。
這種並不算密集的轟炸對對手來說可謂一種挑釁和侮辱,偏偏趙一涵這邊的人只能受着,反擊看起來是那麼的無力。
最終,趙一涵這邊損傷慘重,南雲軍隊那邊卻依舊不見傷亡,甚至連一艘沉船都沒有。
“靠裝備外物取勝算什麼英雄!”無可奈何的趙一涵選擇了用激將法,淒厲的大吼,“有本事就和我面對面的大戰一場!來啊!有本事就來啊!”
“你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要求單戰。”一道平和清冷的聲音響起,沒有刻意的藐視,偏偏就是給人一種嘲鳳感。
雖然知道對方是故意激怒自己,趙一涵還是任由自己中招,讓自己內心的怒火燒得更加的猛烈。
反正他已經沒打算活着回去,何必壓抑自己的情緒。
“我是這支隊伍的最高統帥,現在我要求進行王戰,你敢還是不敢!?”
這邊南雲軍隊的船隊裡,一名身穿白色長衫的男子,面容平凡氣質同樣平凡,唯獨不凡一點就是他清冷的神情。
這種清冷本該屬於孤傲之人,一個像他這樣平凡的人,擺着這樣的臉色本來不該,卻叫人看着又覺得並不違和。
這男人就是南雲城風霜島的島主,南風霜。
並不是島嶼按照他的名字命名,而是因爲他成爲了風霜島的島主,所以被賜予這個名字。
“島主,我去吧。”南風霜身邊的一名年輕男子主動請命。
南風霜對男子有信心,剛準備答應,就聽到淡然中帶着一絲好奇的童音響起,“王戰是什麼?”
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出現孩子,除了南雲城的兩個少城主還能有誰。
南風霜一點都不敢怠慢他們,平靜又不失恭敬的回答他們的問題,“兩軍對壘的時候,兩軍統領單打獨鬥名爲王戰,王戰中生死不論,是最能激發士氣和決定勝負的戰鬥。”
兩個小孩一聽到他說完,幾乎是異口同聲說道:“我去。”
南風霜還沒有同意,兩個小孩已經先吵上了。
“我去。”
“你去幹嘛,我纔是男孩子,應該由我去。”
“我也是!”
“什麼你也是,你是姬兒妹妹。”
看着兩個小孩爭吵的樣子,南風霜和周圍的大人們都一臉的無奈,偏偏他們還真沒辦法阻止。
最終,兩個小傢伙決定猜拳決定。
“石頭剪刀布……”
結果是姬兒流露出的笑臉,眸子閃動着光彩,可愛漂亮得讓一羣大人們看得心動不已。不要想歪了,這個心動絕對沒有邪惡的思想,只是一種想要抱抱他,揉捏他臉蛋的心動。
“哼。”阿妴輕哼一聲,沒有和他說話。
既然已經選定了人,南風霜想要勸說也沒辦法,便揮揮手下令讓人把船朝趙一涵的方向靠近。
這艘船上的人本事都不弱,就算趙一涵無恥的突然發難,他們也有本事在海上逃過一劫。
不止是他們在靠近,趙一涵的船也朝他們靠近,兩者的距離就這樣一點點的靠近,不到一會互相都能夠看到對方船上的人。
趙一涵看到兩個小傢伙的時候顯然一怔,不過這時候的他沒有想太多,目光迅速就落在了南風霜的身上,猜想到他就是這次襲擊的最高統帥,厲聲說:“請!”
南風霜沒有回答他的話,卻聽到一道童音響起,“來。”
這一道不該出現的聲音讓趙一涵再次驚愣,不由的朝姬兒看去,一時摸不清頭腦。
姬兒神色淡然,“不是要王戰嗎?我讓你三招,你先出手吧。”
一個孩子表現得如此早熟淡定,着實讓人感到詭異,同時也不由覺得可愛,尤其是姬兒的容貌實在生得好看。
趙一涵回神,聽明白了他的話,臉色便青了,“王戰不可辱,你們南雲城中人心胸竟然如此狹窄,不敢應王戰就罷了,何必派出個小孩來膈應辱沒我。”
這句話對於姬兒來說纔是一種辱沒,對方分明就是看不起他。
姬兒眸子一冷,輕哼一聲,只見他小手一揮,就在海面上打出一道高達三米的海浪,擡眸見趙一涵驚疑的神色,淡淡說道:“我就是這邊的最高統帥,要打就打,廢話那麼多幹嘛。”
說完,他小小的身影從船上飛起,站在了半空。
這一幕刺激了趙一涵這邊的人,差點以爲這小孩是仙童下凡。
阿妴卻知道這是玉竹絲的效果,在姬兒剛剛一揮手之間,玉竹絲已經被他纏住兩船之間,這一跳就站在玉竹絲之上。只是玉竹絲太纖細和不易見,一般人看着就會覺得他是站在虛空中。
姬兒已經向趙一涵表現出自己的實力,如果趙一涵還不應戰的話,那麼就等於是不戰而敗。
和一個五六歲的孩子王戰,這樣事情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只是想着年級對比就已經是趙一涵輸了。
趙一涵沒辦法,咬咬牙終是手持長槍衝了上去。
他並沒有因爲姬兒是小孩就沒有出手留情,因爲這關係着他這邊不部分的性命,以及西陵的威嚴。
“你爲何不還手!”一招、兩招之後,見姬兒都輕易的躲避,趙一涵惱怒的吼叫。
姬兒炸炸眼,打了個哈切,“都說讓你三招了……”停頓了一秒,他貌似失望的看着趙一涵,又看看他的長槍,嘆息說:“你真讓我失望,居然還是用槍的,連孃親的一半都比不上。”
童言無忌,卻是最最傷人,尤其是他說的話都是事實,且明晃晃的擺在所有人的眼前。
“啊!”趙一涵大吼一聲,將自己的殺招都用了出來。
這次他抱着必死的決定來戰鬥的,所以發揮的實力完全超出了他平時的戰力,可是饒是這樣也沒有碰觸到姬兒。
“三招過了。”姬兒忽然說。
然後一直躲避的姬兒終於出擊了。
他的招式非常的直接且犀利,手掌晃動間分明沒有碰觸到趙一涵,卻見趙一涵的衣裳不斷的破碎。
不到一分鐘,趙一涵就成了個狼狽的乞丐模樣。
讓你看不起我!一臉淡然的姬兒,實際上內心很記仇。
本來可以輕易擊敗擊殺趙一涵,他偏偏就是跟玩弄他似的慢慢折騰,最終讓趙一涵衣裳破爛,頭髮長短不一跟狗啃了一樣。
一面倒的局勢被雙方的人看在眼裡,誰也沒有說話,不過誰都看得出來西陵海軍這邊的人面色麻木絕望,顯然已經不抱任何的希望。
“啊——!”一聲大吼,幾乎能夠捲起海上的驚濤駭浪。
姬兒一怔,看着趙一涵竟然自己用長槍刺入了自己的心臟,臨死前吼叫,“生爲戰將,死爲戰魂!”
這一聲吼叫讓寂靜的氣氛更加的沉寂。
姬兒愣愣看着趙一涵的屍體跌入海中,在南風霜一聲包含擔憂的叫聲中回到了原來的船上。
“少城主……這,其實並不關您的事。”南風霜見姬兒神色有異,以爲他因爲趙一涵的行爲產生了某種陰影,連忙安慰着,只是不善於安撫人的他說的話也顯得較爲無力。
他想要是少城主在自己裡面發生什麼事情的話,自己也不用活了!
姬兒不知道他的擔憂,愣神並沒有持續多久,就恢復了平常的表情,揮手間收了玉竹絲,淡淡的說:“關我的事又怎麼樣。”
他一句話讓南風霜啞口無言,然後又聽到姬兒說:“王戰生死不論是你說的吧。”
“是。”南風霜見他神色真的沒有什麼問題,也稍微安心。
“生爲戰將,死爲戰魂!”忽然,驚天的叫聲傳入南風霜等人的耳朵裡。
原本已經喪失了士氣的西陵海軍士兵們竟然一個個激憤起來,面上帶着必死的決心,顯然是要和他們死磕到底。
南風霜見到這一幕,對已經逝去的趙一涵,和這一支軍隊產生一絲敬佩的心思,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的殺心。
“怪只怪各爲其主,兩者爲敵。”南風霜吩咐人快速的返航,然後這一戰真正的打響。
饒是西陵的海軍氣勢驚人,然而在海上不比陸地,裝備的好壞差異註定了結局。
月掛梢頭,海上一方的火光漸漸的消減,一方的火光則騰騰不熄。
南雲城的一座看臺的青瓦樓頂上,水瓏和長孫榮極站在這裡,迎面的風吹動兩人的髮絲和衣襬。
水瓏手裡拿着一瓶酒,慢悠悠的喝着,眼看這一場海戰結束後也放下了酒瓶。
“覺得怎麼樣?”她問長孫榮極,就好像看了一出平常的戲。
長孫榮極眸色清幽,對千、萬人葬身海底的畫面毫無感觸,唯獨落在身邊女子身上的時候才溺出不一樣的光彩,“阿瓏設計的戲,自然精彩。”
“的確精彩。”水瓏低聲說。
趙一涵和西陵海軍們的表現出乎她的意料,原以爲他們遇到襲擊會如一團散沙,最終被打得狼狽亂竄逃亡。誰知道他們竟然拼死戰鬥到底,雖然最後敗了,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卻也敗得光彩出彩,並沒有給西陵丟臉。
兩人一起從看臺的樓頂離開,留下一衆其他的看客還沒有回神。
無論是南雲城本地人還是別的人都沒有想到,所謂的戲居然是這個。親眼目睹兩軍交戰,不止見識了西陵海軍雖死猶榮的英勇,更見識了南雲城的實力,讓所有看完這一幕的人久久都沒有辦法回神,始終看着那的海面還沒有完全退去的火光,心思難平。
西陵海軍秘密進攻南雲城,最終全軍覆沒,南雲城卻沒損一人的消息很快流傳出去。
長孫流憲自然很快就得知了這條的消息,得到消息的那一天他將自己關在房間裡,誰也不讓見連福安也一樣。
候在門外的福安聽到宮殿了不斷傳出來的摔物聲,以及隱隱約約的嘶吼聲,猶如困獸的嘶吼。
第二天清晨長孫流憲還是一臉平靜的從宮殿裡走了出來,依舊如期的去上早朝。
如果不是他眉眼透着疲憊,眼中密佈血絲的話,還真看不出來他狀態有異。
早朝上時,有官員提出南雲城宴請天下之事。
明明說話的丞相口氣平和,卻還是觸怒到了長孫流憲,他就好像是被觸碰了逆鱗的瘋獸,抓起面前之物就吵丞相砸去,嘶聲說:“一座小城,一個小小的一城之主,有什麼資格宴請天下,讓朕去參宴。”
丞相年事已高,一時不查額頭被砸出一個口子,臉色一變屈身跪地,口氣僵硬的說:“臣得知,南晉、樓陽以及東雲都已經答應參宴,且已經上路。”
四國之中,如今的西陵當屬最弱,連其他三國都已經答應了,他長孫流憲還想擺什麼譜子。
顯然長孫流憲也聽出了丞相的意思,正是敏感時候的他面色已經顯露出怒色,轟然的站起身冷冷看着丞相說:“好啊,如今連你也不將朕放在眼裡嗎。”深深吸了一口氣,口氣再無起伏,“我看丞相年事已高,也是時候該回家安享餘生,受兒女清福了。”
這話顯然是要罷了呈現的官職。
丞相臉色先是難看了一瞬,不過很快平靜下來,卻是不再跪地而是站立起身,平靜的看着長孫流憲,平和的語氣缺如同尖刀刺入長孫流憲的心中,“皇上以爲,您有什麼自個被臣放在眼裡。”
長孫流憲如何想到他竟然這般的大膽,在朝堂之上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丞相卻似沒有看到他幾乎要殺人的神色,平靜的說道:“如若皇上不是被武王爺送上皇位,您認爲臣等會對您屈尊卑膝?”
如果說水瓏是長孫流憲最痛恨的人,那麼排名第二的絕對就是長孫榮極。
丞相的這番話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最大的心理折磨。
“來人,來人!給朕將他壓入天牢!”長孫流憲怒極反笑,笑聲詭異冰寒。
很快有禁衛軍走了進來,聽從長孫流憲的命令把丞相抓拿。
丞相併無反抗,任由禁衛軍把自己抓住。
長孫流憲居高臨下的看着這一幕,笑着說:“無論你怎麼說,在這座皇宮之內,皇城之中,乃至在整個西陵國土內,朕纔是皇上,纔是最高的掌權者,可以一句話決定你的生死!”
“呵呵。”丞相給予長孫流憲的卻是如此一聲不明意味的笑。
這笑卻比任何的言語更加能夠觸怒長孫流憲。
“把他壓下去,好好伺候,不要輕易死了!”長孫流憲雙眼滿是血絲的低吼。
丞相被禁衛軍帶了下去。
這一天的早朝最終不了而終,每個人各懷心思,早朝之後長孫流憲再次回到宮殿,將自己的怨怒全部發泄在外物上。
連續幾天的日子長孫流憲都過得不順暢,他不順暢自然不想別人順暢,緩解發泄自身壓力的辦法除了摔物,到後面更加變本加厲的變成了折騰他人,最先受到迫害的就是他的後宮女子,還有天牢中的原丞相大人。
只是長孫流憲顯然不想去看原丞相,或許是不想聽到他說的那些尖銳的話,所以每次都是通過福安來述說他所受的折磨,聽着的時候就如自己親眼所見一般,大從內心感到報復的快感。
這天,長孫流憲隱隱約約感覺到不對勁,應該說他早就感覺到不對勁了,只是一開始的感覺很微弱,伴隨着時間的過去,這種感覺就越來越強烈。偏偏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所謂的不對勁,到底不對勁在哪裡。
直到他用午膳的時候,一名宮侍匆匆忙忙的趕來,被福安攔下。
宮侍走了,福安則回到長孫流憲的身邊。
長孫流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福安輕輕的說:“後宮的玉妃娘娘與人私通了。”
“啪啦”筷子落地的聲音。
福安悄然的擡頭,看到長孫流憲鐵青一片的臉色,咬牙切齒的的吐出一個字,“走!”
身爲一個男人,還是貴爲帝王的男人,他內心的驕傲比別的男人更加的強烈,尤其是最近過得非常不如意的長孫流憲,聽到自己的女人竟然偷偷和別的男人有染,這肝火觸動得幾乎可以燎原。
長孫流憲和福安感到玉妃的琉璃宮時,這裡已經被禁衛軍給包圍起來,一見到長孫流憲的到來,立即讓開了道路。
長孫流憲大步走入琉璃宮內,看到這時候正坐在軟榻上的女子。
這女子大約二十上下的年紀,處在女子最美麗的時候,她的長相絕色,屬於妖冶入骨的類型。這時候的她身穿一襲絳紅色的衣裳,宛若無骨的躺在軟榻上,眸子淺眯看到了長孫流憲,還對他幽幽的一笑,一如往常的妖嬈多姿,動人心魄。
這女子就是最受長孫流憲寵愛的玉妃。
長孫流憲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神智,隨即看到一旁被兩個宮侍扣押着,赤裸着上半身的陌生男子。
這男子長相併不多出色,卻給人一種陽光正直的感覺,不過這時候神色帶着幾分的惶恐和絕望。
見到這一幕,長孫流憲在路上才恢復不少的臉色再次有向紅轉變的傾向,僵硬的對玉妃說:“朕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這不止是因爲他對玉妃是真的喜歡,更是因爲他希望這一切是誤會,畢竟前一日還在自己的懷裡軟言細語,表達愛意的女子,今日就跟別的男子有染偷歡,對他的自尊和驕傲都是一種沉重的打擊。
玉妃連動一下身子的意思都沒有,嬌媚入骨的聲音懶洋洋的說:“正如皇上所見,妾身沒有別的好解釋的。”
長孫流憲一口血差點吐出來,他快步走到玉妃的面前,伸手就要掐住玉妃的脖子。
然而玉妃卻輕鬆的躲閃過去,還嫌棄般的將他的手打開。
“玉兒!”長孫流憲的聲音充滿狂暴的怒火。
玉妃卻笑吟吟道:“皇上,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還想和切身動武?”
玉妃身懷武功,雖然強不到哪裡去,卻也比現在武功被費的長孫流憲強。
身爲一個男人,被自己的女人這樣的打擊,精神上的折磨可想而知。
玉妃完全和長孫流憲撕破了臉,挑弄着自己塗着紅色豆蔻的手指,輕笑說道:“皇上,你可知道,你自己隨便靠近切身,切身要是想的話,死前也是可以拉着你一起死的。”
雖然知道這句話只是隨口一說,不過非常惜命的長孫流憲還是反條件的後退一步。
“呵呵呵。”見此,玉妃沒有掩飾住笑聲。
聽到她笑聲的長孫流憲卻像是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臉龐火辣辣的疼。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已經貴爲皇帝,卻還會受到這樣的屈辱。
“來人,把這對狗男女送去天牢!”
“又是來人,來人,皇上,您倒是別老是靠別人,自己來抓妾身呀。”玉妃一點危機感都沒有,也不知道是否知道活不成了,所以無所畏懼。
長孫流憲看着她明媚的笑容,神情漸漸的冷卻下來。
原來的他喜愛的是像白雪薇那樣柔雅端莊的女子,哪怕只是僞裝的也爲什麼。因爲這樣的女子懂事,知道如何討好男人,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情,不會惹麻煩。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現在的他卻對玉妃這樣張揚如火的女子感興趣,他其實心裡也知道,在內心的身處還存在着一點報復的心理,將玉妃當做那個喜穿紅衣的女子,將她壓在身下狠狠貫穿時,全身心都興奮的戰慄。
長孫流憲突然的沉默,讓玉妃也跟着沉默下來。
聽到長孫流憲的命令進來的禁衛軍則扣住了玉妃,並沒有立即將她押走,而是在等候長孫流憲的吩咐。
長孫流憲忽然問道:“爲什麼要背叛朕,朕對你還不夠好嗎?”
玉妃一怔,然後就好像聽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般大笑出聲。她笑得張揚,笑得眼角都冒出來水光,盯着長孫流憲的眼神卻忽然充滿了諷刺和恨意。
忽然揮開扣着自己的禁衛軍,玉妃猝然解開自己的衣裳,讓長孫流憲連阻止都來不及,她已經脫得只剩下一件肚兜和短短的褻褲,這樣一來她的肌膚完全暴露在衆人的面前。
這一看,衆人都吸了一口涼氣。
因爲玉妃的身上的肌膚幾乎沒有一處好的,道出都是青青紫紫,甚至還有血痕和淤痕、鞭痕。
玉妃冷眼看着長孫流憲,譏笑說:“皇上,這樣您覺得您還有資格問妾身,您對妾身還不夠好嗎?您要是再對妾身好一些,妾身還能站在這裡和您說話嘛?”
“小玉……”一道痛苦的聲音響起,來至那個被宮侍扣押的男子。
他看着玉妃的眼神非常的複雜,卻能夠清晰的讓人感覺到他的疼惜和無力。
玉妃眼神迷離的望着他,忽然看見冷光一閃,竟然是長孫流憲抽出禁衛軍的配刀,朝那男子刺去。
“不!”玉妃身影一閃就擋在男子的面前,手臂被長孫流憲一道刺破。
長孫流憲先是一驚,然後臉色極爲的難看,眼神瘋狂的盯着玉妃,“朕的好玉兒還是個癡情種呢,爲了這個男人,玉兒倒是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玉妃笑道:“如今他被扣押,你可見到他求饒過一句話?他既然願意陪我死,我又有何懼!”
“呵呵呵。”長孫流憲低笑,卻看向那男子,輕輕的說:“看你年紀不大,家中應該還有父母吧,也許還有兄弟姐妹,你說要是他們知道你做的事,得知你死去會有多傷心?”
男子的臉色微微變化,額頭冒出冷汗。
“你無恥!”玉妃厲聲大罵。
長孫流憲被罵了,卻也沒有怪罪玉妃,依舊對男子說:“朕覺得你在宮中當差的時間應該還不長,還不知道因亂後宮的罪是可以誅九族的。不如朕先讓你親眼看着自己的至親死去,再送你上路如何。”
“不……不關他們的事,你不能……”男子驚懼交道。
“朕能。”長孫流憲打斷他的話,眼神猙獰,“只要朕的一句話,一切都可以成真。”
“現在朕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向朕跪地磕頭求饒,當着朕的面辱罵她,朝她吐口水,朕就可以饒了你,以及你全家。”他言語中的她,自然就是玉妃。
玉妃不可置信的看着長孫流憲,“我看錯你了,原本以爲你至少還有一點良知羞恥,誰知道你連這點東西都沒有!”
長孫流憲長相斯文爾雅,是難得的好相貌,只要稍作僞裝就讓人覺得溫文爾雅,宛若君子。
玉妃雖然恨他,卻也不覺得他差到哪裡去,誰知道今日一幕幕,才讓她感覺到長孫流憲的心胸狹窄。
“你讓我覺得噁心!”她憤恨的說。
長孫流憲一腳踹上去,卻被玉妃躲閃過去,然後卻見玉妃忽然奮起,從袖子中掏出一柄匕首,朝長孫流憲刺來。
看她的樣子,是打定了主意自己死也要拉上長孫流憲一起。
她的速度不算太快卻也不慢,以現在身無內力的長孫流憲來說,根本就躲避不開,眼神不由縮了縮。
不過很快一道身影擋在長孫流憲的面前,用手扣住了玉妃的匕首。
這人就是福安。
“放開!狗奴才!”見行刺不成,玉妃知道已經沒有了下次的機會,她臉色難看,對福安更是冷言相對。
福安揮手將她打開,丟掉手裡的匕首。
在他後面的長孫流憲說:“回去再賞。”
在危急關頭,福安最先的護主讓長孫流憲心中甚安,同時也有點奇怪,他怎麼不知道福安的功夫這麼好。
福安轉身卻對長孫流憲說:“皇上,回吧。”
“什麼?”長孫流憲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心中隱約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福安說:“眼前的事,小的會處理,皇上先回去休息吧。”
這句話別說是長孫流憲了,連玉妃等人也聽出了問題,看向福安的眼神閃動着懷疑和驚異。
就算是奴才體諒主子,也不應該自作主張的給主子安排行程,何況這個主子還是一國之皇。
“福安,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長孫流憲壓抑着怒火質問。
福安是他最信任的人,他不願,也不敢相信福安對他又異心。
福安平靜的說:“小的知道,皇上最近累了,精神不太正常,該多休息。”
“朕不需要!”長孫流憲怒吼,一連串的背叛讓他名爲理智的線幾乎要崩斷,他厲聲說:“朕要親眼看着他們受刑,看着他們後悔,看着他們在朕的腳下顫抖臣服!”
“皇上,你魔障了。”福安說。
“什麼?”這回長孫流憲聽明白了,眼中的波光不斷的跳動,隱藏着袖子內的手掌也輕輕的顫抖。
他真的不願也不敢相信連福安也背叛了他,還在選在他女人給他戴了綠帽子的時候背叛他。
福安沒有跟長孫流憲重複一遍自己的話,反而說:“皇上不是要將他們關入天牢麼,既然如此就去天牢走一趟吧。”
他揮揮手,示意禁衛軍把那陽光男子和玉妃帶着,一起前往天牢。
長孫流憲本想阻止,半途又收回喉嚨的話,他想要看看福安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止是長孫流憲疑惑,玉妃和那個男子更加的迷惑,明明之前還是他們在等死,怎麼事情好像完全向另外一個方向發展了。
一行人從琉璃宮來到天牢牢房。
“福公公來了啊!”牢房的人先看到福安,立即恭敬的給他打招呼。隨即看到後面的黑着臉的長孫流憲,神情一怔,然後迅速的跪地行禮,嘴裡喊着“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的話語。
這時候聽到他們這樣的呼喊,不知道爲什麼長孫流憲沒有半點高興的情緒,反而煩悶不已。
一路上由福安帶路,走到天牢第二層一處盡頭牢房停下。
長孫流憲隨着他的腳步停下,讓看清楚裡面的畫面,他的血液一下衝向頭頂,幾乎要炸開。
眼前是一間牢房,從外面的鐵欄就可以看出來。
不過牢房的門並沒有鎖着,裡面更是乾淨得一塵不染,佈置得更加閒適舒服,不僅僅檀木桌椅齊備,綾羅軟枕不缺,桌子上還有專門的泡茶器具,一邊的牆壁留下一個窗子,光線剛剛好,窗臺上還放着一盆花束。
這哪裡還是什麼牢房,比普通人家的居所都好。
最最讓長孫流憲痛恨的是,此時一個身穿綢緞棕衣的老者正坐在椅子上,優哉遊哉的泡茶。
他泡茶的時候很認真,等步驟都做好了之後才擡頭看向他們,見到這麼多人顯然驚訝了一下,然後笑着對福安說:“福公公又來尋老夫喝茶來了?”
這是完全無視了長孫流憲。
而眼前的這位老者,正是之前在朝堂上被長孫流憲撤去官職,送入大老的原丞相。
“這就是你跟朕說的酷刑?”長孫流憲暴怒的看着福安。
福安沒有急着回答他的話,反而先對原丞相說:“今日忙,改日再來喝茶。”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原丞相大笑,輕鬆的應着話。
他的笑聲在長孫流憲聽來根本就是在嘲笑自己,因爲他看到原丞相在笑着的時候,眼神分明朝自己這邊看了。
事實上,這時候的長孫流憲的確成爲了一個笑話,連玉妃看着他的眼神也充滿了嘲諷和譏笑。
福安這時纔回頭看向長孫流憲說:“皇上,該看到的您都看到了,回去休息吧。”
長孫流憲久久沒有言語,好一會開口說出話語時,聲音早就沙啞得不成樣子,“福安,爲何要背叛我?”
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朕,不知道是真的動了真情,還是一種算計。
福安輕聲說:“爲了讓您傷心難過。”
好誠懇犀利的回答!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玉妃真恨不得爲福安鼓掌,這纔是高手啊!
“噗!”長孫流憲一口鮮血沒有忍住,終於吐了出來,厲聲問:“什麼時候,到底什麼時候!?難道我給你的還不夠嗎?讓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爲什麼,爲什麼!”
福安晃頭晃了晃,說道:“小的也記不清什麼時候就不把皇上當主子了,也許從來就沒有過。皇上,人都是有私心的,小的覺得跟在您的身邊沒有前途,還有生命危險,所以早早選擇了對的道路,希望皇上能夠理解。”
理解!?他居然還要理解!
長孫流憲差點又一口血吐出來,他以前怎麼沒有發現福安這麼會說話,擁有這般氣死人不償命的口才。
玉妃更是笑了出聲,化散了內心對死亡的驚懼和無力。
福安聽到她的笑聲,朝她看來,說:“玉妃娘娘,皇上要求讓你們如牢,你們可願意?”
這居然還能問願意不願意?
玉妃不是一般的女子,尤其是看透了長孫流憲之後,恨不得讓他更加難受噁心,便看向原丞相的牢房,嬌媚的問道:“可是這種牢房,這種待遇?”
福安微笑說:“玉妃貴爲娘娘,自然不能怠慢。”
玉妃一拍手,笑道:“如此甚好,我便和我的小情郎先在牢房住幾日吧。”
她這話實在大膽,完全不將長孫流憲放在眼裡。
如果長孫流憲這時候還身懷不弱的武功,倒是可以出其不意的將她殺了,偏偏現在的他就一個廢人,面對這樣的情況,竟然毫無反抗的能力。
他有試着暗中做手勢,讓暗衛出來。然而等了一秒兩秒三秒……好一會兒,也不見暗衛有任何的動靜。
這樣的情況讓長孫流憲神情灰白,猶如失去靈魂的木雕。
原來自己在他們的眼裡一直都只是個笑話,他們早就架空了他的一切……等等!
長孫流憲眸子忽然閃爍出逼人的光彩,抓住福安的肩膀大聲嘶吼,“你們不可能有這樣的本事和手段,是長孫榮極對不對,他早就預謀好了,早就架空了西陵的權勢,你們都是他的人對不對!?”
原丞相迴應他的是一個嘲諷略含冷意的笑。
福安卻嘆了一口氣,聽不出是真心還是假意的說:“皇上,真相只會讓您更痛苦,您又何必呢。”
長孫流憲的手瞬間從他的肩膀放在他的脖子上,用盡全力的掐上去。
福安眸子一閃,一掌把長孫流憲打出去。
倒地幾米外的長孫流憲哪裡還有一國之君的樣子,他雙手狠狠的抓着地面,低聲的呢喃,“福安,你偏偏選擇在今日讓朕知道真相,爲的不就是讓朕痛苦麼……哈哈哈哈,女人的背叛加上身邊親信的背叛,還有皇權的架空……好算計啊,夠狠啊,皇叔,白水瓏,你們真夠狠啊!”
福安等人都沒有離去,一個個看着長孫流憲的痛苦,沒有一個人去安慰。
“你們以爲你們贏了嗎?”長孫流憲忽然擡起頭,瘋狂痛恨的望着眼前的幾人,尤其是福安和原丞相兩人,“朕不信整個朝廷的人都你們掌握,只要朕還是皇帝一天,你們就別想一手遮天!今日只要朕走出去,立即就派出大軍攻打南雲,就算今日朕死在這裡,一樣會……”
福安卻打斷了他的話,“皇上有所不知,西陵大部分兵馬已經跟隨燕王出行去南雲城赴宴了。”
長孫流憲一呆,大約過去三秒他似乎才找回神智,已經失去了顏色的嘴脣不斷的顫抖,似乎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福安輕聲說:“皇上是想問,這一切是否都是小的安排。是的,這一切是小的安排,是小的拿了皇上的玉璽,下了這一道密令。皇上還想問,爲什麼皇上一點風聲也沒有聽到。因爲皇上居所的人早已被小的掌握,沒有小的的話,他們絕對不會透露半分給皇上。”
福安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柄鈍刀在長孫流憲的心口桶一刀又一刀,疼得他頭腦暈眩,身體痙攣。
長孫流憲問:“朕到底與你有何深仇大恨!”讓你這麼下狠心的對付朕!
福安搖搖頭,“皇上與小沒仇沒恨,只是小的覺得做一件事就要做到完美。倘若皇上真與小的有仇有恨,小的覺得皇上反而沒有如今這般的傷心難過。”
因爲他說不定會沒辦法沉下心慢慢的算計,早就衝動的對付他來了。
這時,福安突然快速的來到長孫流憲的面前,一手扣住他的下巴,又一手抓住他的手,把他想要咬舌自盡和自斷命脈的行爲全部及時制止,誠心說:“皇上您不能死!”
長孫流憲憤怒的看着他,現在跑來關心他的生死,不覺得太虛僞了嗎?
誰知道福安下一句話就是:“上面下達命令,不能這麼簡單就讓你死了,你欠的債還沒有還清。”
“噗!”氣急攻心,這回長孫流憲終於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吐出來後就昏迷了過去。
昏迷對於這時候的長孫流憲來說也許纔是最好的結果,要不然繼續下去也不知道要被福安氣出個好歹。
福安盡責的把長孫流憲扶起來,準備把他帶回寢宮。
玉妃在後面說:“福公公實乃人才。”
福安說:“多謝玉妃娘娘誇讚,牢房的事,玉妃娘娘尋牢頭說就是了,願玉妃娘娘在此過得開心。”
雖然這話聽着好像沒錯,可是玉妃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呆着臉一時都沒有回答。
等福安的身影不見,玉妃和那男子才真正的回神,面面相窺,表情難以掩飾內心的喜悅和輕鬆。
他們竟然就這樣逃過一劫了!
“這是你們運氣好,福安的目的就是爲了讓長孫流憲難受,你們活着就是長孫流憲心中的一根刺,所以你們才能活下來,要不然以你們的罪,哼。”牢房裡的老丞相如此說道。
玉妃和男子連連點頭,心中也覺得慶幸幸運。
西陵皇宮這邊發生的事情,很快就被福安詳細的記錄下來,用飛禽送去南雲城那邊。
大約幾天的時間,長孫榮極就收到了信,專門拿到水瓏的那去,給她當話本看。
也是看到了這個,水瓏才知道原來西陵一直在長孫榮極的掌控中,長孫流憲根本就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還是一顆不打算放過的棋子。
水瓏問長孫榮極和長孫流憲有什麼恩怨,竟然這樣對付他,專門給他精神和心靈上的折磨。
長孫榮極的回答卻是,“他欺負了阿瓏。”
他回答的自然又毫不遲疑,讓水瓏一怔。她自己都快忘記長孫流憲這個人了,連帶着和他的恩怨也忘得差不多了,如果兩者沒有特殊的原因相見,或者有利益上的糾纏的話,她都懶得主動去找他的麻煩,誰知道長孫榮極竟然還記得清楚。
水瓏笑着問:“你也不問問他爲什麼對付我?”欺負兩字她是不想說的,若說長孫流憲欺負了原來那個白水瓏倒還說得過去,說欺負現在的她的話,長孫流憲還沒有那個本事和資格。
長孫榮極說:“不需要理由。”
他的回答依舊自然快速,讓水瓏笑出聲。
只要是個人都希望有那麼一個人,不問理由也不需要理由,在遇到事情的時候站在自己的身邊,始終站在自己這邊。
如今天下矛頭直指她,長孫榮極一樣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要求任何回報的站在她這邊,無聲的用他的方式支持着她,幫助着她。
“你這是完全栽進我的手裡了。”水瓏略帶得意的說。
長孫榮極眉梢輕輕一挑,得意絲毫不比她少,“你不是一樣栽進我的手裡了。”
兩人對視着,然後相視一笑,越笑越肆意歡愉。
這幾天南雲城格外的熱鬧,不斷有外來者進入,從他們的衣着打扮來看,大部分都是江湖人士。
在南雲城中江湖人並不難見到,不過卻不會一次性看到這麼多,尤其是這羣人大多出至江湖世家,名門大派,所以氣質風貌都不差,打扮更加的瀟灑多樣,站在一起讓人眼前一亮。
南雲城中人早先就被樓瑱竹等人打過招呼,所以見到這些人很快就開始安排他們的住所,將事情辦得井井有條,絲毫不亂。
雖然事情辦得很好,不過到底還是忙壞南雲城一衆人。
因爲這段時間來到的南雲城的不止有水瓏邀請的一衆人,還有許多跟來的人。這些人不需要南雲城人專門安排,卻也讓南雲城顯得有點擁擠,尤其是中心繁華地段。
樓瑱竹不是沒有想過向水瓏抱怨抱怨,不過一看到長孫榮極,他什麼抱怨的心思都沒有了,決定還是認真去辦自己的事好,否則後果絕對比現在的忙碌要悲慘很多。
雖然樓瑱竹沒有抱怨,水瓏卻也看得出來這段時間他的辛苦,所以在如今的武林盟主馮豈非一到,她就把安排江湖人士的任務交到了他的手裡。
馮豈非自然絲毫沒有拒接,這本來就是他的責任,何況還是水瓏親自開口。
馮豈非接替了樓瑱竹的工作,讓他難得輕鬆了幾天,還沒有讓他高興,隨後一個個相繼到來的四國來使纔是重頭戲,他必須親自處理才放心,最後累得腰痠背痛也只能欲哭無淚,只能感嘆一聲:職位高責任重,平日裡享受的,關鍵時候都是要付出的。
在南雲城一片欣欣向榮,衆人勞苦功高中,水瓏發出去的帖子的人幾乎全部到齊。
一場在南雲城的盛世宴會也將舉行。
浮海臺中,座無空席。
西陵來使是如今的燕王,也就是曾經的六皇子長孫啓燕。
當年季思緣裡應外合架空西陵,也將衆成年皇子殺害,唯獨留下了一個長孫啓燕。
這也是長孫啓燕的本事,從前他表現出來的就是個喜好吃喝玩樂,毫無野心的皇子,和每個人的關係都不錯,不會讓人顧忌,也不是任何人的對手,因此在最後留下了一條性命。
到現在長孫流憲成爲西陵的皇帝,他依舊被留下了性命,成爲了如今的燕王。
樓陽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季思緣,如今樓陽的國君,一國之君親自前來,可謂給足了面子,也可以另外理解成一種威懾。正因爲他是國君,所以他的性命更加的重要,帶來的人自然更多。
南晉來的人出乎意料的也是一國國君,與衆不同的是南晉的國君是個女子,一個年近四十的女人,卻生得美豔動人,渾身上下又散發着威嚴不容侵犯氣質的女人,名爲千雨頌。
最後東雲來的人也是個熟人,東雲的麟王完顏少麟。
除去四國重量級的人物之後,再說武林來人,地位最高的當屬現在的武林盟主馮豈非,當然,這是不算長孫榮極聖尊身份,和夙央暗地身份的情況下。再之後還有千機門,萬花谷,瓦刺的鬼門等等……
在水瓏打量着衆人的時候,衆人也在打量着她。
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水瓏站起身,淺笑面對衆人,說道:“今日邀請大家聚首在這裡,爲了什麼我已經在請帖上寫清楚了,應該不需要再重複一遍。在飯前,你們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出來。”
她的態度很坦然自然,反而讓一肚子疑惑的衆人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詢問,又問出什麼。
“南雲城主在帖子上宴請我們是爲了嘲鳳寶藏一事,現在天下人都知道嘲鳳寶藏即將現世,地圖就在南雲城主的手裡,不知道城主是否可以把地圖拿出來給我們一觀?”一聲輕柔略帶性感磁性的女子嗓音響起。
水瓏看向南晉皇帝千雨頌,沒有想到長相這麼美豔的,氣質威嚴的女子,卻有這樣一副柔和的嗓音。
“沒問題。”水瓏拍拍手。
一排侍女早有準備的把一張張複製的地圖發給衆人。
衆人被這一幕給弄懵了。
這……這……
他們一心想求得的嘲鳳寶藏地圖竟然這麼簡單就得到手了?
這未免太簡單了吧。
每個人都有點說不出來的感覺,很憋悶。就好像明明覺得很重的巨石,準備的良久,做了很多的心理準備,想着該去怎麼費力搬起它的時候,忽然被人輕易拿起丟在自己的手裡,自己一掂量發現這巨石居然是泡沫做的,輕飄飄的一點重量都沒有,搬起的才簡單。
雖然被水瓏這一舉動弄得心情很複雜,衆人還是沒有放過手裡的地圖,仔細的觀看起來。
這一看,發現這圖紙上根本就是一片的複雜的線條,別說看地圖了,連這到底畫的到底什麼他們都看不出來。
這不會是隨便亂花點東西糊弄他們吧?
這個大多人的想法。
水瓏也早就猜到了他們的想法,淡然的說:“你們要的地圖就是這個,別說你們看不出它到底是什麼,我也看不出來。”說着,還做了個聳肩的姿勢。
幾個男子都不聲色的看着她,將她的神態收入嚴重,眼神裡閃動着幾絲驚豔迷醉的光彩。
在水瓏的身邊的長孫榮極伸手抱住她的腰身,目光環視四周,無聲的向衆人宣示水瓏的所有權,警告衆人眼睛和心思都放乾淨點。
不得不說長孫榮極的威懾力還是挺大的,幾個男人被他的眼神掃視到,都冷汗連連的低頭。
“南雲城主如何證明這地圖是真的?”開口說話的還是千雨頌。
水瓏搖頭,“我沒辦法證明。”
她的回答讓衆人一怔,然後響起竊竊私語。
季思緣說:“南雲城主這樣,我們可看不到你的誠意。”
“誠意,我給了,不知道你們的呢?”水瓏反問他,以及在場的衆人。
馮豈非是站在水瓏這邊的,他不說話,大多的武林人士也不會說話,因爲他們也都知道長孫榮極聖尊的身份,對於聖尊他們打從心底還是有着一種特殊的敬畏。
武林羣豪這邊沒反應,四國這邊長孫啓燕沒打算參與,完顏少麟神色不定,做看戲者的姿態,最後就只剩下南晉的千雨頌和樓陽的季思緣兩人。
“南雲城主,我認爲,這是你有求我們。”最終由千雨頌開口說道:“如今的你已是衆矢之的,倘若你不拿出你的誠意說服我們,我們也不介意用強,你說呢?”
水瓏聽到她的話,並沒有生氣,搖頭笑道:“我不這樣覺得。”
千雨頌用眼神詢問她的意思。
水瓏說:“在我看來,不是我要求你們,而是你們有求我。”
雖然馮豈非和長孫啓燕等人是站在水瓏這邊的,卻也被她話弄得莫名其妙。現在的局勢,怎麼看都是水瓏有危險吧,一個不小心就會成爲全天下人的公敵。
“你們來這裡無非就是想要嘲鳳寶藏,更簡單點來說就是想要長生不老藥。”水瓏淡淡說道:“長生不老藥纔是你們的目的,爲此你們可以付出很多,哪怕是出兵攻打南雲也只是一句話的問題。”
“不過在你們要這樣決定之前,先看看下面的東西吧。”
一個個侍女再次拿出一疊疊宣紙交到衆人的手裡,人手一份。
當衆人看到手中宣紙所寫的內容,臉色都流露出一抹震驚,臉色變化最大的當屬四國幾人。
水瓏已經坐會了位置上,掃了一眼動手動腳的長孫榮極,笑着對衆人說:“不要懷疑你們看到內容的真假,這就是南雲城的實力,不止是商業,還有農業,娛樂業等等南雲城都有涉及,且遍佈四國各地。只是你們之前都不知道,南雲城最主要的卻是戰略資源走私業和製造業,你們國家不止經濟命脈被我大部分掌握,主要的戰爭資源也在我的手裡。”
在一片安靜中,水瓏笑容嫣然,眼眸卻清淨一片,是毫無起伏的冷靜和自信,“你們以爲,我南雲城會怕了你們嗎?”
千雨頌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水瓏已經再次開口,“當然,比人數,兵馬,南雲城當然沒辦法和你們一國之力相比,不過你們要想清楚攻打南雲城會帶來的後果。只要有一方動手,我會秘密聯繫某一方,傾盡我之力和他合作。”
嘶!
衆人吸了一口涼氣。
哪怕是不懂得國家大事的江湖人,也能夠明白水瓏這句話帶來的後果。
南雲城因爲沒有爭霸天下之心,纔始終是一座城,倘若水瓏真的秘密和某個國家合作,那麼以一敵三也並非不可能。
水瓏說完那句話就沒有再開口,而是給衆人思考的時間。
大約過去三分鐘,水瓏纔再次開口,笑着對千雨頌說:“這次我請大家來是誠心要和大家合作,一起參與到尋找嘲鳳寶藏這件事上,我和你們的目的一樣,都在於長生不老藥。”
事實真的只是這樣嗎?就算衆人還有懷疑,可是看着水瓏的笑臉,他們都找不到詢問的理由,就算問了又如何,水瓏咬定了這個答案,他們又能怎麼樣。
事實真的只是這樣嗎?這一點只有水瓏自己知道,當然不止這樣,不過她不會向眼前的衆人解釋。
不知道是否是同性之間的排斥,所以開口反駁水瓏的總是千雨頌,她說:“如果一切都像你說的那樣,你不懼四國,那麼你大可以自己一人獨吞寶藏,沒必要邀請我們。”
水瓏笑眯眯的說:“我是大方且擁有美好品德的人,覺得好東西應該大家一起分享。”
“噗。”有人笑了。
“……”也有人無語了。
很顯然,水瓏這句話,根本就沒有人信。
千雨頌嘴角也抽搐了一下,“還有一點,你身爲嘲鳳皇室遺孤,應該知道傳言嘲鳳因四國而滅,我們怎麼能不懷疑,你有心復仇,故意把我們引入一個陷阱圈套之內,想要對我們不利。”
水瓏說:“從嘲鳳寶藏的傳言出現,你們爲什麼就不去懷疑這就是我的圈套,就的爲了引你們進入我的圈套內?既然爲了長生不老藥,你們已經入了圈套,再來說擔憂這個,不覺得可笑嗎?”
千雨頌一時無言,水瓏又說:“回答你之前的問題,南雲城的確無懼四國,不過我不是神經病,非要給自己找麻煩,吃飽了撐着纔去和你們打仗。”
“邀請你們來一起參與尋寶就簡單多了,最後寶藏的歸屬各憑本事。”說到這裡,水瓏眸子閃動一抹異光,瀲灩之中令看到人心智都是一晃,“一直以來我的運氣就不錯,運氣和實力的結合,我覺得寶藏被我得到手的機率應該挺大。”
沒見過這麼不害臊的!衆人聞言腹誹。
長孫榮極說:“阿瓏的運氣的確好,最好的一次就是碰見了我。”
啊,他們錯了,還有一個更不害臊的!衆人無語再度腹誹。
該問的不該問的都被千雨頌問完了,衆人也找不到別的話說,大多人繼續維持着中立旁觀的姿態。
“倘若……”季思緣忽然出聲,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水瓏擡首,示意他繼續說。
季思緣揚起嘴角,他本就生得俊美非凡,曾被稱之爲西陵第一美男子,這一笑自然不同凡響。不過通過這張笑臉說出來的話,卻讓所有人心頭一凜,“在尋寶中你暗下殺手呢?”
水瓏聞言神情卻毫無變化,非常淡然的迴應他的話,“那就只能怪你本事不夠了。”
她這樣從容簡單的說出這樣的回答,反而讓人無法猜測她內心真實的想法。
她的意思是說,她真的會這樣做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爲什麼不掩蓋一下,這樣直接說出來……
衆人都被水瓏的態度弄迷糊了。
“誒誒誒,這還要說多久啊?是不是該上菜了?趕了好多天的路,我可早就期待這場盛宴的招待了。”西陵燕王,長孫啓燕突如其來的插口,讓氣氛一下活躍輕鬆起來。
他見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一點也不見慌張,反而好像還挺享受如此的。笑哈哈的看向水瓏,說道:“皇嬸,你還是一樣這麼會忽悠人啊!反正人我帶來了,真要寶藏的話,可別忘了我那一分。現在的我完全就只能靠您那家溫渲閣的分紅過日子,實在拮据的很。”
一提到的溫渲閣,武林人士這一塊地方坐着的方俊賢神情有一瞬的恍惚,擡頭看向水瓏。
腦海不由浮現一幕幕曾經和水瓏較勁的記憶畫面,想起水瓏把文軒閣變成溫渲閣,還記得當時他的憤怒,彷彿就發生在昨日,誰知道眼前女子早已嫁爲他人妻,爲他人生兒育女,且變化成如此耀眼的存在。
長孫啓燕的風趣幽默把氣氛完全改變過來,水瓏一聲令下,侍女們開始佈菜。
這一場盛宴從白日一直進行到夜裡,在浮海臺上看了夕陽西下,月印大海的美景,之後又由水瓏領頭,遊玩南雲城四處,到最後大部分人也幾乎忘記了正事,完全沉溺在南雲城的輕鬆愜意,醉生夢死中。
月掛樹梢頭,南雲城的熱鬧不減,城內點滿了燈籠,紅彤彤的黃橙橙的紫幽幽的,各色應對那個奼紫嫣紅的詞彙,讓人一眼看着就不由跟着沉醉。
夜裡,長孫榮極拉着水瓏脫離了大衆的隊伍,單獨和她行走在一條古樸的小道上。
這條道路充滿着詩情畫意之感,讓人看着就產生一種浪漫的情懷,顯然這不是水瓏設計,而是出至別的人才之手。
這條路上不止有水瓏和和長孫榮極,不過每個人都自覺的沒有大聲喧譁,而是小聲的私語,讓這條小道的氣氛更加的曖昧溫馨。
水瓏習慣長孫榮極不時的抽風,也習慣了陪着他抽風。這時候隨着他走在這條路上,心情也難得平靜,一路走着誰也沒有說話。
“嗯?”視線中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卻是原來西陵的公主長孫青青以及方棋綾。
兩人牽着手行走在這裡,偶爾側頭和對方私語,淺淺一笑都充滿着某種幸福和溫馨感。
一眼看去會覺得兩人是感情極好的閨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兩人的關係不一般。
水瓏想,這兩人當年離去的時候還引起一點暗涌,連長孫流憲和方俊賢他們都不知道兩人在南雲城內。
這次他們要是見面會如何?
纔想到這一點,水瓏就見視線中一道身影閃過,方俊賢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兩個女子的面前。
方棋綾和長孫青青顯然愣了一下,然後很快恢復了平靜。
方俊賢複雜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水瓏,對兩個女子說了句什麼,然後領着他們去往別處。
方棋綾和長孫青青沒有拒絕,隨着他一起離去。
水瓏看着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一個轉巷處就收回了目光,他人的家事和她沒有關係。
“咦?”一轉眼,水瓏又看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這人穿着一襲寬容的素衣,頭戴着一頂紗帽把他的容貌都遮蔽了,讓人看不出他的年紀和性別。他的手裡還拉着一根細繩子,繩子的另一頭綁着一隻花雞的爪子,花雞走在前面,這人則慢悠悠的走在後面。
這人不僅僅打扮奇怪,寵物奇怪,最最奇怪的是他渾身的氣質。
他明明走在這古樸的小道上,卻給人一種空渺錯亂時空的虛幻又真實感,非常的矛盾。
他的姿態是悠哉的,似乎一點都沒有發現自己的打扮和寵物異於常人,慢悠悠的走來也不知道在觀察什麼。
長孫榮極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人,他的腳步微微一頓,眼神意味深長。
他的異樣被水瓏注意到了,對來人的好奇有曾多了一分,朝長孫榮極問:“你認識?”
“見過。”長孫榮極應道。
兩人對話的時候,迎面走來的那素衣人卻似有所感的腳步一頓,他面前的那隻趾高氣揚的花季更是僵住的身子。
呆若木雞是現在這隻花雞的最佳釋義詞。
“咕咕咕咕!”下一秒,花雞尖叫。
沒錯,就是尖叫。
每個聽到它叫聲的人,再去看它的表情都覺得它是在尖叫,非常的通靈帶着人性化。
長孫榮極舔了舔嘴脣,露出一個至真至純的笑容,微笑說:“突然想吃烤雞。”
“哈。”見他這麼可愛的模樣,水瓏毫不猶豫的笑出聲,對那一人一雞也更感興趣了。
能觸動長孫榮極的人或者物,這世上可沒有多少。
花雞似乎是聽明白了長孫榮極的話,轉身就跑。
只是它忘記了它的腿還被細繩子給綁着,這一跑還沒有跑出多遠就摔了個狗吃屎。
它這一摔,好像才把素衣人給摔醒了。
“小花花,你沒事吧!我的心肝寶貝儲備糧呦!”素衣人心疼的把花雞扶起來,還細心的給它拍拍羽毛上不存在的灰塵。
“咕咕咕咕咕!”花雞看看長孫榮極和水瓏,又迅速轉頭看素衣人,用尖嘴去啄素衣人的手,示意他快走快走。
不過素衣人沒有走,反而還揚手和長孫榮極打了個招呼,“嗨,又見面了。”
這樣的招呼方式讓水瓏一開始看戲的心思一頓,眼中閃過一抹思緒,“地球人?”
素衣人沒有回答水瓏的話,也許是根本就沒有留意。
他沒有留意,長孫榮極卻留意了,深深的看了水瓏一眼,然後對素衣人頷首。
最終素衣人成功拖着裝死僵硬的花雞走到兩人的面前,跟相識許久的好友般對長孫榮極說:“一段時間不見,都成親了啊。”
“早就成了,不要太羨慕。”長孫榮極微笑說。
素衣人口不對心,“我喜歡孤家寡人一個。”
長孫榮極無意掃過花雞。
素衣人敏感的說:“它只我的心肝寶貝儲備糧。”
“哦。”長孫榮極淡淡應了一聲,沒有意味深長的拖延,卻始終給人一種意味深長的感覺,讓人不由的想多。
“這兒挺漂亮。”素衣人轉移話題的本事真不怎麼樣。
長孫榮極問:“那日你見到你口中的妖孽了嗎?”
“見到了。”素衣人聽不出情緒的說,“妖氣沖天,逼人得不行。”
“嗯,你就被逼走了。”長孫榮極打擊起人來不帶髒,不見血。
素衣人又沉默了一秒,然後看向水瓏,“媳婦兒挺好看。”
“嗯?”長孫榮極危險的眯了眯眼。媳婦兒是他叫的?
素衣人好像沒有發現自己話語的錯誤,從袖子裡掏出一個乾淨沒有多餘刺繡的錦囊交給水瓏,“見面禮。”
水瓏眉梢一挑,毫不猶豫接了過來,“謝了。”
“不用~應該的。”素衣人說道,然後他沒打招呼,就拖着繼續裝死的花雞和他們錯身而過。
水瓏側身看去,見他走向之前長孫青青等人離開的轉巷處,人影也消失不見了。
這人到底的是來幹嘛的?水瓏一個莫名的念頭在腦海中浮現,然後自己就愣了下。
素衣人一路走來的樣子,看樣子應該只是剛好路過這裡,偏偏她直覺素衣人是專門來找他們的,這種直覺很奇怪,可一直以來她的直接很準,這一次水瓏也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回想剛剛素衣人交給她錦囊的時候,她刻意伸手去抓對方的手卻沒有抓住,連對方手掌的膚色也沒有注意到。
這很奇怪,她有心去觀察一個人,根本就不會忽略一些該注意的細節,偏偏在面對素衣人的時候,她就莫名的忽略了。
“嗯?”在水瓏思緒萬千的時候,感覺到手裡的東西被人奪了。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她並沒有強行奪回,而是疑惑的看向長孫榮極。
“阿瓏喜歡錦囊?”長孫榮極捏着那個錦囊,沒有要給水瓏的意思。好像只要水瓏一搖頭,他就會把錦囊丟棄。
“那個人很奇怪。”水瓏沒有回答長孫榮極,而是說起了素衣人。
長孫榮極贊同的點頭,他也覺得那人奇怪,既然奇怪就更不能讓阿瓏接觸。
“回去。”水瓏當機立斷。
長孫榮極的表情顯然不怎麼滿意,他還想和水瓏單獨相處。
水瓏把他的表情看在眼裡,對他笑了笑,主動握住他的手,說:“這件事情結束後,多的是空閒時間。”
所謂的這件事情,說的就是嘲鳳寶藏。
她的舉動和話語顯然安撫了長孫榮極,順着她的意往城主府走。
兩人回到城主府後,水瓏就讓長孫榮極將如何認識素衣人的經過告訴自己,長孫榮極對此沒有隱瞞,卻沒有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也沒有把見到的那一幕幕現代畫面說出來。
這並非刻意隱瞞水瓏,而是長孫榮極有自己的心思和打算。
何況,阿瓏也沒有向他詢問這件事,他也沒必要說。長孫榮極無賴的想。
這一夜,水瓏又被長孫榮極折騰了兩三回,理由是她在宴會上捎首弄姿,招蜂引蝶,所以時要受罰。
水瓏聽到他說的理由後,一把扯住他的頭髮,似笑非笑的警告,“我真的覺得你應該好好再去學校上上課,弄清楚了的成語的用法之後再出來見人。”
正如她清楚長孫榮極口不對心,一些貶義成語用在她的身上並無惡意,長孫榮極也知道她的警告也只是打趣,並非真的生氣,所以根本就沒有收手的打算,反而越戰越勇~
翌日清晨,長孫榮極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已經沒有水瓏的身影,他眯了眯眸子,嘴裡嘟囔一聲,“這麼認真做什麼。”他認爲水瓏又是去處理事務去了。
如果不是水瓏太獨立,他喜愛的又是這樣完整的水瓏,他有的時候很想水瓏能什麼都不幹,只要呆在他身邊就可以了。
起身去偏房梳洗換上乾淨的衣裳,整理衣袖內器物時,長孫榮極的動作一頓。
昨日素衣人給予水瓏的錦囊不見了。
不需要多想,長孫榮極已經知道一定是水瓏趁他睡着的時候拿走了。
這世上也只有水瓏纔有這個本事讓他毫無所覺的順走他的東西,不止是水瓏的本事了得,更是因爲他對水瓏沒有防備。
“阿瓏,算計爲夫可是要受罰的。”長孫榮極低聲喃喃,眸色幽光閃爍。
大約十分鐘後,長孫榮極在夙央的院子找到了水瓏,見兩人坐着一起,兩個小傢伙各坐水瓏一旁的畫面,長孫榮極就覺得刺眼,有種自己最珍視之物被搶走了感覺。
他的到來,在座的四人早有感覺,兩小孩在他走來的時候,已經自覺的放開位置。
長孫榮極一來就抱住水瓏的腰身,下顎擱在她的肩頭,在她耳邊低語,“昨日的錦囊你拿走了?”
“嗯。”水瓏坦然。
“裡面有什麼?”
“一張紙條。”
“寫什麼?”
“無聊的東西。”
兩人一問一答很迅速,夙央和兩個小傢伙都聽得疑惑,眼神之中流露出好奇之色。
不過,水瓏和長孫榮極顯然都不會給他們解惑。
夙央這時候說:“明日啓程,十五天可到達目的地,正好也是嘲鳳皇城現世的日子。”
“好。”
水瓏說完就要離開,她還要去安排明天的時間,讓人把消息通知下去。
“孃親,我們一起去。”兩個小孩突然一起開口。
水瓏腳步一頓,剛動嘴脣,兩小孩已經更快的說話。
阿妴:“孃親和爹都走了,我們留在這裡更不安全,還是呆在爹孃的身邊才最安全不是嘛?”
姬兒:“以夙央師傅的說法和分析,阿溯現在一定過的不好,那個白什麼蕊的爲了對付孃親,一定會出現在寶藏的地方,到時候也可能會帶上阿溯,我們想看看阿溯的情況。”
兩個小孩說的很快,一說完就眼巴巴的看着水瓏,水瓏無語,說:“理由都讓你們說了,還想我說什麼。”
她忽然發現,有時候小孩太早熟聰明也不全是好事。
兩個小孩聽到她的話語立即笑開。
夙央出聲,“我會負責保護他們的周全。”
他已經被兩個小孩說通,也全心培養着兩個小孩,用心一點都不比曾經對水瓏少,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加的用心,因爲當初教育水瓏他到底還是有幾分迷茫的,再加上水瓏是女兒身。
現在兩個小孩則不一樣,可以讓他全心全意,不被一絲私心影響的將他們往帝王的方向培養。
“謝了。”水瓏對夙央說。
夙央笑,“這是我的責任。”
現在的夙央已經不需要繼續隱藏自己的身份,臉上的傷也在極品藥物的護理下漸漸的恢復,之前他的臉傷疤顏色淡了,又過了一段時間的現在,傷疤更消了不少,漸漸能夠看清他的容貌。
這是一張極美的一張容顏,單論精美的話甚至不遜色於長孫榮極,只是和長孫榮極高山流水般雋秀,潑墨水墨畫般的寫意悠然的俊美不同。他的容貌五官單一看着眼眸多情,鼻樑高挺,嘴脣薄薄,組合起來卻給人一種高不侵的高冷感,猶如一株高嶺之花,冷漠而高貴,遙不可及。
他右邊臉頰色彩斑斕的鳳紋也漸漸恢復原樣,印在他臉上使得他的容貌更多了一份聖神的妖異魅力。
這樣的一張臉,也不知當初夙央怎麼狠得心去毀掉。
視線突然轉移,因爲她的臉頰被人強行轉移到別的方向,視線中就出現另一張熟悉的極致俊美的容顏。
“他有我好看?”長孫榮極問。
“沒。”無論出於真心還是出於避免麻煩,水瓏都必須這樣回答。
“那還看什麼。”長孫榮極拉着水瓏就走。
水瓏無奈順着他的力道離去。
夙央看着他們的背影,眸光久久沒有收回來。
阿妴神色帶着一絲爲難,低聲說:“夙央師傅,雖然你也不錯,不過孃親已經有爹爹了,所以我們不會允許你給爹爹和孃親搞破壞的哦。”
夙央一怔,看着小孩嚴肅的表情,不由的笑了出聲。
阿妴和姬兒一齊看着他。
夙央笑夠了,垂下眸子,淡笑說:“嘲鳳國師,一生註定孤身一人。”
阿妴和姬兒說不清內心的感覺,反正就是覺得他的眼神很讓人憂傷。
“這是命運。”輕嘆。
“那個……”姬兒爲難的說:“其實夙央師傅真的喜歡的話,能瞞得住我們的話,還是可以試試看啦?”
反正他覺得,有爹爹在,肯定沒有別的男人能夠靠近孃親。
誰叫,夙央師傅現在的眼神和樣子,真的很讓人難受,明明夙央師傅沒有露出傷心的樣子啊。
夙央擡眸再次看向兩個小孩,眼神柔和又迷離,似乎透着兩個小孩看到了誰,猶記得記憶中紅衣的小孩曾有一日拉着他的手,對他說:師傅,小龍兒會陪你一輩子,小龍兒最信任的人就是師傅!
可是這句話他記下了,小孩卻忘得一乾二淨,長大後更是爲了男人如癡如狂,做下一件件惡事。
忘了吧,忘了吧。
第二天,南雲城碼頭一艘艘海船漂浮着,水瓏等人上船,前往傳言中的嘲鳳寶地。
南雲城內百姓們把整個碼頭都幾乎佔滿,目送着他們的城主和其他人的離開。
“小花花,你說她看到我給她寫的紙條嘛?”
南雲城一座高樓上的青瓦樓頂上,一個素衣人坐在那裡,他的容貌被紗帽遮擋,側頭對腿上的花雞說話。
“咕咕咕。”花雞翻了個白眼。
素衣人說:“嗯嗯,應該是看到了,不知道她會怎麼選擇?”
“咕咕咕!”花雞翻滾身子。
素衣人一巴掌拍在它的屁股上。
“咕——!”花雞尖叫,如果它翅膀夠長的話,現在應該已經捂在了自己的屁股上。
素衣人哼哼,“一隻雞而已,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咕——!”負心漢,你既然這樣說我,我要去死——!花雞雙眼含淚,揮動着翅膀往青瓦邊跑,準備跳樓。
半途它的動作被細繩給阻止了,花雞眼睛一轉。哎呦,我就知道主銀一定捨不得我的!
“死前先給我吃了。”素衣人如是說。
“……”雞爺我還是去死吧—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