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有點古怪
?“你……醉了?”
水瓏懷疑的看着長孫榮極,竟沒辦法從他的神態看出什麼蹊蹺之處。這一刻,長孫榮極沒有前些時間的冰冷,哪怕是形成面具般的僞裝冰冷也沒有,渾身都散發着一股說清的魅力。
這種魅力渾然天成,正如他的容貌一樣,宛若凝聚着天地鍾靈毓秀的自然。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清雅寫意,一個眼波的流轉,純澈中透着無邪,勾得人魂都不能自主。
只是這樣的他,卻毫無脆弱易碎之感,反而更突顯神秘。
他疑惑似的眨了下眼眸,眼睫毛低垂,漆黑的眼珠子恍若浸水的寶石,溫柔水亮得不可思議,“你說醉了,那就是醉了吧。”
水瓏被他的態度驚住了,很快化爲一抹興趣,“醉了,就是這個樣子嗎。”
“嗯……”緩緩的低啞的鼻音,長孫榮極似乎不想回答。他的氣息喘着,雙手將水瓏抱得更緊了,身體貼着她的身體摩擦,低聲說:“我難受。”
隔着不算薄的衣服料子,水瓏都能夠感受到他強勢的那處輕輕的彈跳。她啞然,無論醉了還是沒有醉了,這廝都是一頭色貓吧。
“別裝了。”水瓏低笑,推拒了下他。
長孫榮極沒有說話,只有越發劇烈的喘息聲,啃着近在咫尺的耳朵,輕輕重重的好像是在吸吮着糖果。
“嗯?”水瓏詫異的發現長孫榮極的體溫和氣息真的有些怪異,尤其是他這時候的行爲沒有了平日裡過度的強勢霸道,反而更像個孩子的執拗和單純,不由道:“真的吃藥了?”
長孫榮極的嘴脣從她的耳朵,移動到了她的頸項。
水瓏癢得側了側脖子,回頭盯着長孫榮極的面容,“你是故意吃的吧。”
長孫榮極神態略顯慵懶,靜靜的也看着水瓏,眼神分明並不強烈卻給水瓏一種被鎖定專注入心的感覺。一個恍惚間,便見長孫榮極忽然一笑,笑容坦然無邪,“啊……被發現了。”
這種天然的神情,這種惡作劇般的天真口氣,讓水瓏再次恍惚了下。
這是變相行的承認了水瓏的話。
水瓏覺得眼前一花,眼前的景象就發現了變化。她這是被長孫榮極從巨石抱了下來,正被他抱着坐在一張放置在這裡軟榻上。
“來。”長孫榮極拉着水瓏的手,輕緩的說:“幫我舒服。”
水瓏被手掌感受到的灼熱體溫給灼了下,眯眼看着面前似天真卻直覺更加高深莫測的男人。看見了他眼神裡明晃晃的慾望以及期待,想了想就笑了,“只需要手麼。”
“當然不是。”長孫榮極皺了皺眉,似乎不滿水瓏的話,認真說道:“全身,你全身的每一處都要用到,一處都不能放過。倘若你望了哪一處也沒關係,我會記得。”
無論他的態度多麼的溫柔無邪,那份骨子裡的霸道強勢始終沒有變化。
水瓏挑挑眉,試着抽了抽自己的手。毫無意外,她的手被抓得動彈不得。眼前慵懶側躺在的軟榻上的男子表情無邪,乃至於因爲她試探的動作浮現出一絲的委屈,任誰都無法知曉在這樣一幅神情後是毫不退讓的態度和強勢行爲。
“這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水瓏沒有再退讓,反而傾身湊到了長孫榮極的面前,一手撐在了長孫榮極的身側,猶如將長孫榮極整個人給禁錮在身下,態度上的強勢比起長孫榮極絲毫不差。
長孫榮極眼波幽光一晃,微勾的嘴角任她舔舐堵住。
靜謐的夜色,明亮的月色,稀稀疏疏的衣料摩擦聲,交疊着還有男女糾纏不清的喘息。
蓮園外的宮女宮侍們早就不見了蹤影,周圍也不見任何人的巡邏,任誰也無法窺視裡面的春光豔色。
大約百米之外終於走了一名穿着深衣的宮女走了過來,在她的身後還跟着兩個提着燈籠的宮侍。瞧着他們行走的方向正是在這邊,只是還沒有靠得多近,就被突然出現的一名男子擋住去路。
“武王爺有令,誰也不能入內。”男子的聲音冷漠得幾乎機械。
深衣宮女不卑不亢的說:“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過來請王爺和王妃……”
男子毫無所動,意思明瞭根本就不給宮女絲毫的面子。
宮女試探的朝前走了一步,眼前寒光一閃,便見一柄匕首抵着她的脖子,一縷鮮血順着她的脖子滑落。宮女面色一白隨即漲紅,看着男子的眼神閃過憤恨,卻也不敢妄動了。
在兩人對峙的時候,宮女忽然看到前方緩緩出現的人影,立即後退了兩步,彎下身子行禮。
男子也回頭看去,敬畏的低着頭。
長孫榮極抱着水瓏一路走來,看也沒有看男子和宮女等人一眼。
宮女卻忍不住擡頭朝長孫榮極看去,昏暗的夜色下,年輕男子頭髮披散,渾然矜貴氣息中猶有一絲惑人的慵懶,眉眼之間似還有一縷沒有散去的情se,看得人不由的臉紅心跳。
宮女心馳神亂,看了一眼後就不敢多看,視線下移就看到了正被長孫榮極抱在懷裡的水瓏。她的頭髮也略微的凌亂披散,遮着半張容顏,露在外邊的下巴白皙細膩,嘴脣硃紅紅腫,以及脖子和耳朵處一連串怪異的紅痕,讓宮女立即就知道了之前兩人做了些什麼。
“哼。”一聲輕輕的鼻音響起,宮女一怔,就覺得雙眼一痛,世界就黑了。
在宮女身後的兩名宮侍白了臉,低着頭渾身顫抖,差點連燈籠都沒有捏住。
水瓏微微擡眼,透過空隙看透躺在地上,捂着雙眼口申吟的宮女,昏沉的腦海閃過一抹詫異,還沒有多看兩眼,就被長孫榮極的手遮住了眼睛,耳朵聽到他淡倦的聲音,“帶下去。”
一旁低着的男子二話不說就抓住了地上的宮女。
“不,不要,奴婢是太后娘娘身邊的人……啊!”宮女驚恐的叫喊。突然她的叫聲截然而止,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沒有了任何的聲息,一雙眼睛卻還充滿驚恐和不甘的大睜着。
水瓏的視線被長孫榮極遮住了,卻不妨礙她的聽覺和感覺。
“死了?”水瓏朝長孫榮極問道,聲音還不可掩飾的有些低啞。
長孫榮極說:“吵。”
他的口氣一如既往的淡緩,連一點多餘的情緒都沒有,似乎宮女的性命根本就不值一提,連一絲痕跡都無法在他的心中留下。
水瓏心底一絲怪異更勝了些,卻不知道這怪異到底來至哪裡。
祥明宮中燈火通明,宮女和宮侍駐守崗位,見到長孫榮極和水瓏到來的時候,立即就有人迎接上來,也有人往裡面通傳去了,看樣子黃太后到現在還沒有休息。
長孫榮極直徑走到一處偏殿裡,裡面早就被人收拾好,連浴池裡的熱水也都放好。
長孫榮極揮手讓所有人出去,親自給水瓏脫衣解帶走進浴池裡。
熱騰騰的水浸泡着痠軟的全身,水瓏眯了眯眼,還沒有完全放鬆身子,就被一雙光滑卻堅固的雙臂抱住。她身體本能的一僵,然後很快的放鬆下來,斜眸看着的長孫榮極。
長孫榮極一臉平常的和她對視,手指探入水裡,無比自然的摸到她的密處,“阿瓏累了,我給阿瓏洗。”
水瓏本就敏感之極的身子,才經過一場情事的身子哪裡能經他這樣的撩撥。微眯的眸子裡晃過一抹瀲灩光芒,分明寒銳清冽卻給人一種直入心尖,窒息顫慄的驚豔感。
“你還想來?”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
長孫榮極覺得自己要是自己點頭,懷裡的這隻小火狐立即就會露出利爪。他抿嘴一笑,搖搖頭,笑着說:“分明是阿瓏想要,卻故意問我。”
水瓏撇嘴,低頭看着水裡他胡作非爲的手。手腳這麼不規矩,偏偏臉上的表情這麼理所當然,着臉皮厚得果然是超出了預料。
長孫榮極勾了勾手指,感受到懷中人無法自持的輕顫,抿笑的脣發出低低的笑聲,正經認真的說:“溼黏黏的,還不想承認嗎?既然阿瓏想要的話,我可以再給……”他邊說還邊往她的身體湊。
在兩人即將完全貼在一起,也在水瓏似笑非笑準備動手時,長孫榮極的動作忽然一頓,抽出了他作亂的手,輕眨了眨眼眸,眼眸波瀾一晃,越發正經的說:“差點忘了等會有正事。”
水瓏被他一來一去的動作弄得腰身略微發軟,眼眸裡氤氳薄薄的生理水霧,王着長孫榮極的目光閃過一絲疑惑,“正事?”
前一刻對方的言行舉止倒是她的熟悉,不過是什麼是正事能讓這色大貓停下吃肉呢。
“嗯。”長孫榮極應了一聲,卻沒有多解釋到底是爲什麼事。拿着浴巾繼續幫水瓏洗着身子,動作看似正經卻總給水瓏一種若有若無撩撥的意味。
水瓏眯眼打量着長孫榮極,總覺得有些怪異啊。
約莫半個小時,兩人沐浴好。長孫榮極隨意穿着褻衣然後披着一件中衣,拉着同樣披頭散髮,倦怠無比簡單甚至是單薄的水瓏走出了浴室。
“去哪?”水瓏總覺得今天夜裡的長孫榮極有些古怪,又找不到古怪在哪裡。非要說些些不同的話,就如現在的行爲比平常更多些肆意不羈,竟做出洗完澡就拉着她跑的這種事。
“辦正事。”長孫榮極回頭看了她一眼。
水瓏一怔,古有形容美人‘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一直以來都是用來形容美女,這時水瓏卻覺得用在長孫榮極的身上一點不爲過。
他不媚不妖,回首的笑容清雋無暇,風華絕代。
水瓏回神後就來了興趣,憶起之前在浴池裡長孫榮極說的正事。她倒想看看,讓這色大貓不吃肉都要辦的正事,到底有多重要。
十幾分鍾後,水瓏終於再一次的體會到,長孫榮極有的時候是多麼的不靠譜。
宮樓高榭之上,水瓏低頭看着被長孫榮極送到自己手裡的孔明燈,無語對身邊的長孫榮極說:“這就是你說的正事?”
長孫榮極一臉矜貴的頷首默認了,手裡捏着硃砂石,磨着墨。
水瓏瞧着他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又好笑又無語,再次詢問確認,“你說的正事就是給我看被你射下來的許願燈?”在她手裡的這一盞孔明燈,也就是白千樺說的許願燈,分明就是之前她被白千樺拉着去獨放的那一盞。
只看孔明燈下面繫着的紅緞上寫着的文字就知道了。這天下間,能些簡體漢字的人,也許就有她一個。
這時候的這盞孔明燈中央被插着一支羽箭,也不知道是什麼被射下來,之前她放了之後也沒有去注意。
“不是。”長孫榮極淡定的磨着硃砂,認真的神情透着股雅靜。
水瓏等着他接下來的答案,然後就聽見他接着說:“正事是你和我一起放許願燈。”
我摔!
水瓏哭笑不得。這也能叫正事嗎,她果然不能期待他在不靠譜的時候,能說出什麼靠譜的話來。
長孫榮極停下了磨墨的動作,回頭看水瓏,“阿瓏生氣了?”
“生氣?”水瓏挑眉。她生什麼氣。
長孫榮極輕嘆,“好了,別生氣。等正事辦完了,阿瓏要多少次,我都滿足你。”
水瓏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他。低頭再次看了一眼手裡孔明燈繫着紅緞的文字,心底不由的升起一絲複雜的情緒。還沒有等這點情緒升騰,就被突然靠近的體溫給打斷了。
長孫榮極伸手將她手裡的孔明燈拿開,丟垃圾似的丟到一邊,“放許願燈要虔誠,願望也只能許一個,這個還沒有完全升空所以不算了。以後只准和我一起放。”
“你還能再幼稚點嗎?”水瓏失笑。
長孫榮極無聲輕哼,抱着她走到了桌前,一手握着她手,拿着毛筆開始沾着硯臺裡面硃紅的硃砂墨。
“……”水瓏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後背隔着薄薄的衣料,貼着長孫榮極溫熱的胸膛,近得可以感應到他的心跳。
砰,砰砰,砰砰砰——
一股說不清的安心和安逸感彌上心跳,水瓏顫了顫眼睫,一向挺得筆直堅韌的背脊慢慢的放鬆下來,不覺的更加貼近背後的溫熱胸膛,猶如無時無刻保持警惕的野獸收斂了所有的利爪以及戒備。
在她身後的長孫榮極垂下眸子,看着懷裡人的頭頂,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弧度。
兩人的雙手相握,握着沾着硃砂的毛筆,移到紅緞上一筆一劃的寫着字。
紅的硃砂墨,紅的紅緞,混合在一起根本就看不清到底寫了什麼。不過經自己的手,經自己的眼,水瓏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一筆一劃寫下的到底是什麼。
她眼波晃動,新湖漣漪盪漾,直到最後一筆寫完,依舊無法平靜。
長孫榮極放開她的手,面帶笑容的將紅緞綁在了孔明燈上,再交到水瓏手裡,“拿好了。”
水瓏看了他的笑臉一眼,腦袋裡一晃而過白千樺的笑臉,兩張不一樣的笑容,卻一樣帶給她心神的觸動。
長孫榮極手裡拿着火燭,點着她手裡的孔明燈後輕輕說:“可以放了。”
他輕笑的面容在燭火和月光下,猶如有流光晃動,不似了凡人,反而像是月仙投影化形,近乎虛幻的美麗神秘,用溫柔蠱惑着世人。
水瓏眨了眨眼眸,又看了眼系在孔明燈上的紅緞,在長孫榮極又催促的一聲下,慢慢放開了手。
這盞孔明燈孤單獨一,慢慢的升空。沒有全體的繁華絢麗,卻在這片空寂的黑夜裡凸顯獨一無二的暖意。
長孫榮極將燭臺放在露天的樓欄上,走到水瓏的背後,雙手將她的腰身環着,下顎擱在她的肩頭,低低的笑着,就笑着半會都沒有說話。
“發癲呢?”水瓏陪着他沉默了半響,聽着他的笑聲,不由的也笑了。
長孫榮極捏着她的下顎,眯着眼睛喃喃的說:“越來越大膽了。”一手朝後一吸,就將放在桌子上的小酒罈拿到了手裡,遞給水瓏。
水瓏什麼話也沒有說,興致勃勃的接過酒罈,一個側身脫離了他的懷抱,伸手撐着欄杆就坐在露天的樓欄上,由高處俯視着長孫榮極,打開了酒罈的蓋子,仰頭喝了一口。
長孫榮極看她喝得豪爽,也和她一樣,拿着酒罈喝。
這一夜,兩人默契的喝着酒,偶爾說說話,氣氛竟是說不出的自然溫馨。倘若有旁人在這裡的話,一定會產生一種無法插入參與的感覺。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水瓏腦袋都昏沉沉,背靠着柱子,雙眼閉着。迷濛間,感覺到長孫榮極的靠近,知道他又將不算輕的腦袋擱在了自己的肩頭,心想這廝越來越習慣這動作了,耳邊忽然聽到一聲低低的,透着酒香的清醇聲音,“阿瓏,一直陪着我吧?”
水瓏微微睜開眼眸,卻只看到長孫榮極頭頂的墨發。
“阿瓏,一直陪着我吧。”依舊是這句話,卻沒有了詢問,霸道危險,以及一絲孩童般的執拗和懇求。
懇求?
水瓏低笑,長吁一口氣,又閉上了眼睛,只剩下一聲夢囈般的呢喃,“你醉了。”
長孫榮極擡頭,眼眸幽深,深處隱有血光。
一伸手,將已經睡過去的水瓏抱入懷裡,一手揉着太陽穴,低笑,“真是隻狡猾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