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最近有兩件大事兒要忙,一是合計着怎麼談到一筆上億的大單,二是學着給商紹城織毛衣。
所以她白天撒出去跑斷腿,磨破嘴,晚上回家鍛鍊手指頭和看圖能力。
金佳彤買了好厚的一本書,名字叫《毛衣的一百種織法》,裡面一打開全是花花綠綠的顏色,各種圖案,各種針法,看得人眼花繚亂。
“你看看,先挑一款你喜歡的毛衣樣式。”金佳彤把重達三斤以上的大厚書壓在岑青禾腿上。
岑青禾看得倒是仔細,選了能有二十分鐘,最後挑了一款樣式新穎,聽着針法就很牛逼的款式。
金佳彤接過去一瞧,低聲嘀咕:“我看一下,這種針法我還真沒學過……”
她看了兩眼,隨即抽出袋子中的毛衣針,捆上兩根線就開始試驗,說話間也就岑青禾去個洗手間的功夫,前後都不足十分鐘,再回來,金佳彤已是面色坦然的說:“我會了,你過來,我教你。”
岑青禾意外,“你這麼快就會了?”
金佳彤說:“有點麻煩,但不是很難。”
岑青禾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完全沒往心裡去,她是把織毛衣這事兒當成一道算術題,或者是一門語言,估計學一學,掌握竅門就可以了。
但當她看着金佳彤先是抽出兩根毛衣針,沒織兩下,又纏了一根針進去,再織兩下,又放一根……
“欸欸欸,這怎麼還四根針織啊?”岑青禾蹙起眉頭,從表情上就已經不耐煩了。
金佳彤說:“你挑的這種比較複雜,後面會用到第五根。”
岑青禾聞言,馬上伸手做了個打住的動作,“不行,這我可學不會,你不能讓個沒學會走的人直接去角逐奧運會百米決賽金牌嘛。”
金佳彤說:“你試試。”
岑青禾說:“不用試,我坐這兒眼看着都看不明白,你給我挑個稍微簡單點兒的,但還得好看。”
蔡馨媛拎着袋loacker的榛子味兒威化從廚房拐過來,嘴裡面嚼的嘎嘣脆,她出聲說:“她連十字繡都沒繡過,你現在讓她織毛衣,而且距離商紹城生日可不到一個月了,你給她選個稍微簡單點兒的,別到時候她就織兩個袖子,那商紹城是穿還是不穿?人家又不缺套袖。”
金佳彤樂出聲,岑青禾瞥了眼蔡馨媛,不高興的道:“這麼瞧不起人呢?我要是織出來你怎麼辦?”
蔡馨媛挑眉回道:“能怎麼辦,恭喜你唄,不對,恭喜商紹城,不用戴倆套袖出門。”
金佳彤低頭翻看毛衣大全,咯咯直笑。
岑青禾朝着蔡馨媛呲牙,瞪眼道:“過來,給我吃兩口,怎麼吃獨食呢。”
蔡馨媛一屁股坐岑青禾身邊,岑青禾把手伸進袋子裡面,拿出兩顆正方形的威化,一顆給金佳彤塞嘴裡,一顆自己吃。
這款威化是幾人逛超市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當時蔡馨媛非要買,岑青禾說看包裝就知道不好吃,結果兩人打賭,蔡馨媛非買了一袋,回來一吃,簡直是意外的驚喜。
關鍵這款威化有十幾種味道,所以最近三人閒來無事,威化不離手,嘎嘣聲響徹耳邊。
岑青禾跟蔡馨媛吃威化的功夫,金佳彤選好了一個款式,“你看看這個怎麼樣?”
岑青禾問:“幾根針織?”
“這款是片織,兩根針就可以。”
岑青禾道:“總覺得剛纔那個更好看。”
金佳彤說:“那個是環織,織出來的圖案比較立體,其實片織也挺好看,簡單,利落。你看商紹城平時喜歡穿什麼樣式的毛衣?”
岑青禾說:“他衣服都挺好看的。”
蔡馨媛撇嘴道:“情人眼裡出西施,他現在就算光着,你都覺得他好看。”
岑青禾當即斜眼回道:“我巴不得他光着呢,穿衣服幹嘛,又不是沒料露。”
蔡馨媛挑眉道:“我勸你最好別激怒兩隻單身狗,別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
兩人嗆嗆半天,金佳彤把話題拉回來,“青禾,你真得快點選一個了,你是初學,白天上班,就晚上這幾個小時的時間,我都怕你來不及。”
此話一出,岑青禾趕緊收回玩心,一本正經的跟金佳彤拜師學藝。
轉眼間日子就到了十一月十一號,中國人民近幾年樂此不疲的光棍節。菜光棍和金光棍相約一起過節,岑青禾最近正春風得意,當然要跟商紹城一起,兩人約了吃中飯,中飯吃完又一起去黑8打檯球。
她正俯身打球的時候,商紹城站在一旁抽菸,薄脣吐出白色煙霧,他看着她問:“你最近白天忙工作,我能理解,下班後叫你出來吃頓飯,你都跟狗在屁股後面追似的,那麼着急回家幹嘛?”
岑青禾一出手,一個半色黃球應聲入袋,她頭也不擡一下,徑自道:“你猜。”
商紹城低沉着聲音道:“家裡藏人了?”
岑青禾回以一個挑釁的眼神,“你怎麼知道?”
商紹城輕哼一聲:“就算你敢,蔡馨媛都不敢。”
這句話直戳岑青禾心口,她當即回道:“這倒是真的,丫簡直成你御用狗腿了,恨不能天天幫你看着我。”
商紹城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傲嬌的道:“看來該給她升職加薪了。”
岑青禾道:“這話你可千萬別跟她說,我怕她樂死過去。”
商紹城道:“你少轉移話題,我問你最近一下班就往家跑,到底偷着琢磨什麼呢?”
“secret。”
一杆出去,籃球擦着球洞口彈出去,她眉頭一蹙,起身說:“就賴你,總跟我說話,不然我這次都能一杆清。”
商紹城把最後一口煙抽了,菸嘴按滅在菸灰缸中,“臭手,學藝不到家就別找藉口。”
他拎起旁邊球杆,走到桌旁,漂亮的黑色瞳孔往桌上掃了一眼,馬上俯下高大身軀。
‘蹭’的一杆打出去,之前她沒進洞的籃球瞬間落入球袋,一點兒遲疑都沒有。
桌上一共還有三顆球,他上來不到二十秒全部打光。
直起身,一臉輕微不屑的模樣,他大爺似的命令:“擺球。”
這是兩人之間不成文的小賭注,輸了的人要充當球童,給贏的人擺球。
岑青禾每次進黑8沒有別的想法,就想指使他當一回球童,不過至今爲止,兩人有打過平手的時候,還沒有她完全贏他的時候。
打球中途,商紹城放在外套中的手機響了,岑青禾幫他去拿,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她說:“是軒哥。”
商紹城道:“你接。”
岑青禾接通,裡面人叫了聲:“紹城。”
岑青禾說:“軒哥,是我。”
陳博軒馬上高興地道:“禾姐,你倆在一起呢?”
“嗯,我們在黑8打球。”
陳博軒語氣膩人,“這麼好的天,你倆打什麼球啊?”
岑青禾道:“難不成我倆出門去曬太陽?”
陳博軒曖昧道:“今天可是光棍節,你倆不搞個脫單儀式什麼的?”
岑青禾問:“還需要元寶蠟燭嗎?”
“去,別裝聽不懂,這大好的日子,你不在紹城家,他也不在你家,你倆不去酒店,在黑8混什麼混?”
岑青禾被說的不好意思,當即挑眉回道:“我倆可是純潔無比的戀愛關係。”說完,她又小聲揶揄了一句:“不像某些人,各大酒店金卡會員。”
陳博軒也不是吃素的,當即回道:“我盛天酒店的金卡,可是你家商紹城給的,你是不是得問問他怎麼回事?”
盛天酒店就是商紹城家開的,岑青禾怎會受他這種級別的挑撥離間,但她還是朝着商紹城的方向,故意揚聲說了句:“軒哥挑撥咱倆。”
商紹城在球桌旁走位,眼皮都沒挑一下,淡淡道:“就他的智商,你對付他綽綽有餘。”
岑青禾先是得意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商紹城這麼說,豈不是把她也給裝進去了?
斜眼偷着瞪他,就他智商高,煩人。
岑青禾開了外因,讓陳博軒跟商紹城直接對話,陳博軒問的直白,“欸,你倆這精神戀愛準備耗到什麼時候,你們不着急,我們旁邊人看着都急。”
岑青禾不好接話,商紹城面不改色的說:“有你幾毛錢的關係,皇帝不急太監急。”
陳博軒嬉皮笑臉的道:“我怕再這麼下去,你真成太監了。”
說完,不待商紹城迴應,他馬上把矛頭指向岑青禾,“青禾,你到底打算晾他多久?我可跟你說,這晾久的人就跟餓狠的狼一樣,到時候遭殃的還是你。”
岑青禾哪好意思接他這種話,只噘着嘴向商紹城求助。
商紹城馬上拿起手機,調回聽筒,沉聲道:“現在也不是春天,你這情發的不是時候吧?”
陳博軒在手機裡面說了什麼,岑青禾沒聽清,只聽得一陣狂放的笑聲,商紹城出聲損道:“我樂意憋,我現在身體好得很,倒是你,本來就虛,要不省着點兒用,小心榨乾了。”
說完,他當即掛斷。
岑青禾問:“軒哥說什麼了?”
商紹城面色坦然的回道:“老套路,嘲笑咱倆柏拉圖。”
岑青禾打量他臉上的表情,試探性的問道:“你不會暗地裡跟我憋氣吧?”
商紹城先是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隨即視線垂下,似笑非笑的回道:“不知怎麼,最近過了急勁兒,反而愛上了這種求而不得的修行。”
岑青禾聽着他瘮人的口吻,忽然渾身一激靈,頭皮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