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天空飛行不足兩個鐘頭,終於平安落在燕京國際機場的跑道上。空姐那甜美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溫馨提醒着乘客們注意安全。
韓小寶迫不及待地解開安全帶,蹭地站了起來。一名容貌清秀的空姐微笑着行至他面前,語態輕柔道:“先生,飛機還在行駛中,請您繫好安全帶,不要隨意走動。”
“爲什麼不能走動?”韓小寶這蠢貨不滿地問道。
“因爲飛機還在飛行,隨意走動很不安全。”空姐職業性地微笑道。
“那你爲什麼可以隨意走動?”韓小寶不樂意地說道。“你這是在小看我的空中平衡能力嗎?”
“——”
“怎麼,無話可說了?”韓小寶得瑟道。“你要搞清楚,我坐的可是頭等艙,你應該可以猜到只有富二代才坐得起。得罪我,小心我讓你丟了工作!”
空姐面露尷尬,楚楚可憐地望向韓小寶。
“如果你把手機號給我,我倒是幫助你升官。”韓小寶拋出這個很誘人的條件。
這名秀氣的空姐卻是苦笑起來:“我比您大很多。”
“愛情是不分年齡國界性別的。”韓小寶認真道。
“這位小姐,把你們飛行師的電話給他。”韓小藝冷冷說道。
韓小寶聞言,立刻如打霜的茄子,焉了。
直至飛機完全停止,林澤三人才施施然出了機艙。
途中接到福伯電話,說是在機場外等候。林澤微笑着詢問韓小藝:“我們住的地方跟你父親是一起嗎?”
“不是。”戴着黑超墨鏡,一身時尚衣服的韓小藝微微搖頭,嘆息道。“以前我們在燕京時,爹地每晚都會來看我們,但他喜歡獨居。”
林澤暗忖:“他恐怕不是喜歡獨居,而是擔心某些死敵的報復會傷害你們。”
想必爲了這對姐弟,韓鎮北也是用心良苦。連福伯這種貼身管家都安排到華新市陪同讀書。
出了機場,一眼瞧見站在車門前的福伯。他的神色有些憔悴,眼眶微微浮腫,像是幾天幾夜沒休息似的。整個人看上去缺乏精神氣。
“福伯,昨晚沒休息好嗎?”韓小藝關心地問道。
“謝謝小姐關心,可能是年紀大了,睡眠質量不好。”福伯溫和地笑道。幫這對姐弟收拾了行李,這才拍了拍林澤的肩膀。“辛苦你了。”
“福伯你更辛苦。”林澤一語雙關地說道。
福伯微微愣了愣,旋即苦澀地說道:“老爺安排了午餐,我送你們過去。”
與大多數城市一樣,燕京國際機場距離市中心路程遙遠。此刻又是下班高峰期,道路難行,交通堵塞。抵達韓鎮北居住的別墅時,已經是中午一點。
這棟別墅比起韓家姐弟在華新市居住的別墅,要大上許多,恢弘起來。單單是門口站立的兩名黑西裝保鏢,便能給人緊張的心理暗示。
而很顯然,從韓家姐弟的態度來看。這兩名保鏢並不是因爲韓鎮北被暗殺,才倉促之下準備的,而是一直存在——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只是一棟別墅,門口都隨時有保鏢巡邏。
“等哪天我有錢了,一定買一棟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別墅,再買一百個姿色過人的女保鏢保護我的安全,負責我的飲食和睡眠——”
別墅沉浸在一片肅殺氛圍當中,雖說比起華新市那棟別墅更大,也更奢華。可林澤卻一點兒也不喜歡這兒。
沒有人情味,沒有溫暖的氣氛,生硬而冷冽,是這棟別墅帶給林澤的印象。
一路行至一樓大廳,林澤粗略計算一番。檯面上的保鏢不下三十人。通過他們腰間鼓起的輪廓,怕還是擁有持槍證的超級保鏢。
至於沒暴露在陽光下的暗哨,至少有十人。
以這樣的防禦系統,除非啓動國家機器,否則很難對韓鎮北造成威脅。
他不會忘記,跟在身邊的福伯,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大廳很亮堂,裝潢十分奢侈,給人富麗堂皇的印象。可如此敞亮的大廳除了兩名僕人,並沒見到韓鎮北的蹤影。不免讓期待已久的林澤頗有些失望。
“老爺在書房工作,馬上就下來。”福伯解釋道。
林澤聞言落座客廳的沙發,僕人迅速送來香茗糕點,給林澤充飢。
瞥一眼韓家姐弟,發現他們並不像在華新市那樣肆無忌憚,尤其是韓小寶,比起林澤這個外人更緊張。彷彿很害怕與他的父親韓鎮北見面。
韓小藝要比他好很多,舉止得體的坐在沙發上喝茶。只是褪去了華新市的瘋瘋癲癲。
“看來韓鎮北的確是個威嚴的父親。”林澤如此想着,剛往嘴巴塞進一塊糕點,二樓轉角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腳步很平緩,不疾不徐,只是每一個步子之間的間距很平均,像是經過精心計算過一般,節奏感極強。
腳步聲響起,韓家姐弟立刻站了起來。福伯也是不自禁地挺直了腰桿,哪怕他此刻已疲憊不堪,急需補充睡眠。
三人皆是迅即起身,唯獨作爲外來者的林澤卻是正襟危坐在沙發上,對二樓響起的腳步聲置若罔聞。
很快,樓梯口出現一名中年男子。
他生的很威嚴,劍眉入鬢,氣宇非凡。身形魁梧,走起路來像一座移動的泰山。雙目如電一般懾人,只要落在誰身上,都會生出一股強烈的不安。哪怕他僅僅只是很安詳地凝視着你——
他的出現讓韓小寶迅速低下腦袋,似乎並不願與幾個月沒見的老爹打交道。韓小藝則是一臉平靜,沒露出太多表情。
韓鎮北下樓後,只是略微掃了一眼數月未見的姐弟倆。隨後便是將那極其懾人的目光落在端坐沙發上的林澤身上。臉色毫無異常地行走過去,停頓大約十秒後,緩緩收回視線,不夾雜任何感情地說道:“福伯,把他趕出去。”
這句話聲音不大,語氣平緩,卻猶如炸雷一般在三人耳邊炸響,一個個驚愕未定,不知道韓鎮北究竟在想什麼。他明明知道林澤是大小姐的貼身保鏢,而且勞苦功高——
作爲當事人的林澤,卻是神色未變地緩緩起身,嘴角叼着的香菸吐進菸灰缸,深邃的眸子直視韓鎮北,替福伯提出了質問:“爲什麼?”
“我要趕誰走,需要理由嗎?”韓鎮北聲如龍鍾一般響起。
“趕別人不需要,趕我需要。”林澤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
“我不相信任何人。”韓鎮北揹負着雙手,淡漠地掃了林澤一眼。
“爲什麼不相信?”林澤問道。
“爲什麼要相信?”韓鎮北反問。
“你女兒和兒子現在活的很好,很安全。”林澤說道。
“沒有你,他們一樣很安全。”韓鎮北淡淡道。
“我有把握讓他們以後也很安全。”林澤認真道。
“你認爲我沒有?”韓鎮北霸氣十足地說道。
“——”林澤覺得這是一個不論口才還是氣勢上,都很拉風的男人。
韓鎮北,不愧是燕京城數一數二的頂級商賈,的確不一般。
“你主動走。還是讓我趕你走?”韓鎮北鋒利的目光逼視林澤,一字字說道。
“我喜歡主動。”林澤聳肩,臉上掠過一絲無奈的笑意,轉身,拔腿便要出門。
“等等!”
沒等林澤踏出門口,韓小藝大聲道:“爹地,他是我的保鏢!”
“然後呢?”韓鎮北望向韓小藝,目光柔和起來。
“貼身保鏢!”韓小藝重複道。
“保鏢法則裡有陪僱主吃飯見父母這一條嗎?”韓鎮北問道。
“我現在加進去,可以嗎?”韓小藝一步不退地說道。
韓鎮北沉默片刻,微微點頭:“可以。”
這時,林澤又似笑非笑地踱步來到沙發旁,頗有小人得志的姿態,得瑟道:“你看,不是我不想走,韓小姐如此挽留我。我要是走了,她肯定會很傷心的。”
韓鎮北根本沒理他,視線掠過他,向福伯說道:“派人二十四小時監視他,每半個鐘頭向我彙報一次。”
福伯十分爲難,但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林澤對韓鎮北這種羞辱自己職業操守的做法沒絲毫意見,相反,他的眼裡透着濃烈的敬佩。
“小藝,小寶,我讓廚房做了一桌你們喜歡的菜餚。去吃吧。”韓鎮北語態平緩地說道。
姐弟倆擔憂地看了林澤一眼,也沒多說什麼,不樂意地離開客廳。
“林澤?”姐弟倆一走,韓鎮北的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
“是。”林澤點頭。
“國安邊緣特工?”韓鎮北又問道。
“是。”林澤還是點頭。
“除了方局長,你幾乎是個誰都不待見的執法人員。”韓鎮北冷淡地說道。
“還有我。”林澤笑道。“我還是很欣賞自己的。”
“我不知道方局長爲什麼會派你這麼一個不合羣的特工來保護我的孩子,但我想提醒你一點。既然你是我孩子的貼身保鏢。那你就有義務和責任剷除任何威脅他們的存在,哪怕要傷害他們的人是我。”韓鎮北語調平靜地說出這番莫名其妙的話語
“不需要你提醒,我是一個有職業操守的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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