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是木製的,踩在上面咯吱作響,這讓林澤對這棟別墅的主人產生了怨念,
這般犀利的別墅,竟用如此惡劣的材料打造樓梯,着實讓人哀怨,
甫一踏上二樓,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廳堂頓時亮堂起來,
驟然變得光明,林澤忍不住微微眯起了雙眼,神經更是瞬間緊繃起來,
倒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萬海的瞬息萬變讓林澤不敢掉以輕心,
初次見面,林澤認爲萬海是個極爲有風度的老一輩強者,至少他表現出來的姿態與傲骨,讓林澤十分欣賞,可在接下來的接觸中,他發現萬海其實是個卑鄙且孬種的傢伙,
如此反覆無常,林澤哪兒會輕易對他放心,
右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間,
在腰間,他早已放好無柄小刀,
他更加知道,這一戰,終將是他一生中經歷的最慘烈的戰鬥,
心猛地下沉,打起十二分精神望向站在樓梯轉角的萬海,
此刻,這名老一輩高手中僅次於那個老王八蛋的神級強者正一臉平靜地盯着自己,臉上寫滿了淡然之色,
他的站姿挺拔而魁梧,渾身釋放出來的氣勢根本不像一個年過五旬的老者,林澤知道,只有精氣神極好,且身體強壯到一定地步的老者,才能如此的精神奕奕,
呼吸漸漸變得平穩,林澤那漆黑而深邃的眸子裡透出異樣的色彩,脣角微微囁嚅,漫不經心地說道:“我來了。”
“我只是老,沒瞎。”萬海意味深長地說道,
“人呢。”林澤一字一頓地問道,
“房裡。”萬海指了指他側面的臥室,“神田小姐吃了安眠藥,正在休息。”
“安眠藥。”林澤眉頭一皺,心中騰起一股怒火,
“放心,一片而已。”萬海搖搖頭,“要殺一個人,一刀就夠了,何必用這麼麻煩的手段。”
林澤面色微微一凜,正欲再說什麼,卻發現客廳中竟還蜷縮着一名老者,
而這個老者,,竟然是一言堂老堂主,,
老堂主跟萬海不是一夥的嗎,
神田井子不是被一言堂的人抓的嗎,
他怎麼會蜷縮在地上,一副精神萎靡,神情恍惚的樣子,
猛然間,林澤似乎明白了什麼,
微微垂下頭,目光微妙地掃視蜷縮在地上的老堂主,意味深長地問道:“被放棄了。”
叮咚,
一個空酒瓶自老堂主懷中滾落下來,而老堂主,亦是眼神混亂地坐了起來,背靠着牆壁,神色紊亂地望向林澤,咧嘴笑道:“你猜對了。”
“這瓶酒。”林澤好奇地問道,
“酒不錯,是我喜歡的那種。”老堂主笑了笑,掙扎着從冰冷的地板上爬起來,抖了抖身上的酒水,說道,“林先生,我這就下去,不打擾你們了。”
林澤輕輕點頭,說道:“按照正常邏輯,我會詢問你是否需要去醫院。”
他發現了老堂主臉色的異樣,大約知道是那瓶酒的緣故,又是苦澀地搖頭:“這是你們的內部問題,我沒有插手的能力,再者,,即便我真的幫你,你也許,。”
“林先生。”老堂主向林澤深深鞠躬,一臉平靜地說道,“從一開始,我就認爲自己能跟何仁耀做朋友,現在看來,如果不是立場問題,我也願意與你做朋友。”
林澤苦笑着揉了揉鼻子,沒有回答,
“林先生,再見。”老堂主再度鞠躬,搖搖晃晃往樓下走去,
他一走,林澤重新將目光定格在萬海的身上,輕輕往前走出一步:“那麼,接下來是否應當進入主題。”
“主題。”萬海微微咧嘴,說道,“你還認爲今次的事件,有一個莫名其妙的主題嗎。”
“老堂主被你們拉下馬,神田井子被你們綁架,除了激化矛盾,我實在想不出你們的目的。”林澤意味深長地說道,
好辛辣地手段,
這便是組織會長的手腕麼,
將神田家與一言堂的矛盾最大化,而後讓雙方消磨,可以預料的,在這場摩擦中,真正損耗掉的,絕對是老堂主的心腹,
如此一來,屆時浴火重生的一言堂,便完全歸納與組織了,
鯊魚死了,
陳逸飛被打壓,
如今,終於輪到了亞洲除陳逸飛之外最有影響力的一言堂老堂主,,這個神秘而龐大的組織,究竟想做什麼,
狡兔死走狗烹,
林澤不清楚,他只知道,組織正面臨巨大的洗牌,而一旦洗牌完畢,恐怕會跌碎所有人的眼鏡,
林澤沒有能力去改變這既定事實,他能做,願意做的,是救出神田井子,並打敗面前這個老一輩的神級強者,哪怕他明知道這對他來說一點都不簡單,甚至難如登天,可人這一輩子,總是要做些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的事兒,不是嗎,
今次,便是如此,
爲神田井子而戰,
爲年輕一輩強者而戰,
爲自己,,而戰,
“無所謂。”林澤瀟灑的聳肩,“這一戰,終究躲不過。”
“和你父親一樣,你總是充滿自信。”萬海微微眯起眸子,
看得出來,他正在醞釀,醞釀那滔天戰意,
華夏除林天王之外,最強大的破鏡神級強者正醞釀着有如實質的戰意,哪怕紋絲不動,仍是讓林澤心神爲之一振,忍不住摸出刀鋒,緊緊地攥在手心,
“人若是沒了自信,和鹹魚有什麼分別。”林澤嘲弄地笑道,刀鋒輕輕上揚,“但願,你別和上次一樣,臨陣退縮。”
“放心。”萬海笑了起來,一把漆黑的軍刀落入手心,“今次一戰,沒有退路。”
“那麼,。”林澤身軀微微前傾,沉聲爆喝,“戰。”
身形如獠牙猙獰的猛虎彈射而出,猛地向萬海衝刺而去,
見狀,萬海雙目猛地一凝,驟然間爆射出強烈的精光,漆黑的軍刀微微上揚,豪邁地喝道:“來吧,年輕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