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龍二鳳。
林澤當場就劇烈抽起嘴角,左右眼一起跳,跳得特歡樂。
縱使是林澤這種打醬油的圍觀者也大感不妙,更別提處於漩渦中央的林天王了。
但見他腿一軟,若不是靠着逆天成神的絕霸體力,肯定會一屁股坐地上。
即便如此,他仍是倒抽一口涼氣,用那凌遲的眼神掃視嶽羣,懊惱當初爲什麼沒把他腿打斷,而是將他放了出來。
寧姑自然對一龍二鳳這話門兒清,可對於伊麗莎白而言,這還算是一個新鮮詞彙,那白皙如玉的臉頰上先是浮現一抹輕微的好奇,略一咀嚼之後,便回過神來。
只是,她非但一點兒也不生氣,反而臉上掛着雍容華貴的笑容,微微轉身,衝這個長的不帥卻很天然呆的小傢伙說道:“這不叫一龍二鳳,這叫女人的戰爭。”
明顯不。
難道這還不夠明顯嗎。
伊麗莎白這句話直接表明了來意。
沒錯,她千里迢迢跑來燕京不是真的爲了請林家父子吃飯,而是,,在做出慎重的考慮後,決定重返林天王身邊。
如今的她已經不需要承擔責任了,當她卸下重擔之時,她便恢復了自由身,如今的她,完全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她想要的生活是怎麼樣的。
一個飽經滄桑的女人在能夠自主選擇想要的生活後,她通常會去彌補曾經的遺憾。
她的遺憾是什麼。
被迫斷了與林天王的情緣。
此次前來,她是爲續前緣而來。
“咳,。”
林澤劇烈咳嗽一聲,簡直要把肺咳嗽出來,捂住嘴巴製造出巨大的聲響,將客廳安靜得有些可怕的氣氛消弭之後,他跟林天王如出一轍地搓了搓手掌:“那個,,咱們也別在這兒站着了,乾脆這次由我做東,去吃烤鴨好不好。”
伊麗莎白淡淡笑着,卻是給足了林澤面子點頭。
反觀寧姑,卻遠不如伊麗莎白來得大氣了。
這倒不是寧姑心眼不如伊麗莎白大,而是作爲林家本來的女主人,如今卻面臨着地位被挑釁的險境,如何能擺出雲淡風輕的臉色。
對比生活在水深火熱的皇宮中的伊麗莎白,深居簡出,極少與外人接觸的寧姑在道行上實在差太遠了。
兩個男人好容易將僵局打破,紛紛往外面走去取車,卻聽不識趣的嶽羣追上來問道:“我們是要去吃烤鴨嗎。”
“你去吃屎。”
林天王悍然出腳,直接將他踢回客廳,又在光滑的地板上滑行了足足十米才停下。
摸了摸摩擦生熱的屁股,嶽羣將護在懷裡的綠茶掏出,坐在地上喝了兩口,嘟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說錯了。”
門口,陳瘸子擰着白酒慢騰騰走過來,木訥的臉上帶有淡淡的壞笑,彷彿呈現出當年在華新市的影子。
“我說錯什麼了。”嶽羣拍了拍屁股起身,跟陳瘸子一起坐在沙發上。
“你一句話都沒說對。”陳瘸子覺得嶽羣實在是可愛,能像他這樣沒心沒肺,不愁吃喝的生活,其實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那我以後不是不能說話。”嶽羣擔憂地問道。
“能。”陳瘸子笑道,“但要少說。”
“這就是所謂的言多必失嗎。”嶽羣問道。
“嗯。”陳瘸子笑着點頭,又道,“去做個火鍋,他們去外面吃,我們就在家裡吃。”
“好吧,也只能這樣了。”嶽羣恢復了高深莫測的模樣。
“算我。”
不知何時,銀女從樓上下來,穿得簡單而寬鬆,那不施粉黛,卻美得驚人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
對,是笑容。
笑得不僵硬不彆扭,彷彿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家人這個詞彙已經在陳瘸子、嶽羣心中生根了,如今,亦是在銀女心中發芽。
她從小沒有家人,除了大雪山上的師兄師傅,便只剩她賴以生存的林澤,如今她仍然無法領略家人意味着什麼,但她可以發自內心地衝着陳瘸子嶽羣笑,就像她很自然的就能睡在林澤的牀上一下,漸漸成了她不需要刻意便能做到的事兒。
“你要跟我們一起吃。”嶽羣眉頭一挑,扭開綠茶喝了兩口,慢條斯理道,“你要知道,我們吃東西是很瀟灑的,你難道一點兒都不擔心嗎。”
“你們怎麼吃,我就怎麼吃。”銀女說道。
“那成。”嶽羣咧嘴笑道,“我去做個牛排火鍋,待會兒你就負責陪那死瘸子喝酒。”
銀女淡淡點頭:“我喝酒從來不慫。”
“哈哈哈,。”陳瘸子放聲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翻,合不攏嘴。
家,,實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
不知怎地,他竟是雙眼發澀,某種情到深處纔會涌出的液體在眼眶中洶涌。
喜極而泣這個詞,便是爲此刻的陳瘸子量身定做的。
嶽羣瞧着陳瘸子那瘋瘋癲癲的模樣,搖了搖頭,嘟噥道:“腦殘。”
……
一路開到市區,因爲怕夾在中間尷尬,所以林天王一上車便霸佔了駕駛座,將難題丟給了另外三人。
誰坐副駕呢。
林澤肯定不敢做。
萬一寧姑發起狠來,一腳把伊麗莎白踹下轎車,這責任誰擔得起。
相反,寧姑肯定是敢這麼做的,只要她想。
那由誰坐在副駕呢。
伊麗莎白坐。
她要坐了,寧姑能一刀把轎車給劈開。
而換做伊麗莎白坐,也許當場什麼事兒都不會發生,可以這個強勢女人的性子,指不定會留下多大的後患,故而也不能這麼安排。
最後,林澤硬着頭皮把副駕的車門反鎖,自個兒坐在了後排的中間。
兩個女人進不了副駕,便只能一左一右坐在林澤身邊。
一個二媽,一個或許會成爲未來的三媽。
林澤恍惚間覺得自己置身地獄,透過後視鏡,盯着林天王那僵硬而詭異的臉龐,心中暗忖:“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這個老東西的女人都不是好惹的主兒,林澤可不想一步棋錯,跌入谷底,他可是才二十五歲的大好青年呢。
抵達烤鴨店,林天王將三人放在店前,而後連招呼都不打,徑直去停車場停車,將爛攤子完全拋給了林澤。
“媽的,還天天嚷嚷着自己有擔待,這叫擔待,慫狗。”林澤腹誹。
領着兩個不是省油的燈的女人上了二樓,還沒等三人進房,便無巧不成書地碰到了白家大少爺。
一瞬間,走廊的氣氛便變得凝重而肅殺。
甚至於,,林澤的身軀在這一刻微微前傾,彷彿隨時都可能大打出手。
伊麗莎白不太清楚燕京這些人的恩怨情仇,但寧姑一清二楚,當林澤身上釋放出強烈的侵略性時,寧姑也微微醞釀起戰意。
“林先生,真巧。”白十二見着林澤一點兒也不躲避,大大方方行至他面前,微笑道,“來吃烤鴨。”
林澤面無表情,淡漠道:“我更想用冤家路窄來形容。”
“隨便。”白十二聳聳肩,臉上洋溢着與從前完全不同的神采,忽地微微靠近林澤,語調不輕不重地問道,“仇飛有否找過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