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長青對凌紅這種跟屁蟲方式的盯梢很無奈,但他不敢反抗,甚至不敢流露出不滿的神態,
畢竟,雖說凌家家長對自己態度比較友善,可這不代表自家老頭子、爺爺會用平和委婉的方式與自己交談,
稍有拂逆,那便是一頓暴打,老子打完了爺爺上,
這就是麥長青的家庭生活,
充滿了暴力與危險性,
可他喜歡這樣的家庭,真實,不需要動太多腦筋,
他的家庭也應該就是這樣,從爺爺打抗美援朝到老頭子打反越戰,麥家算得上根正苗紅的軍旅世家,若跟豪門世家那樣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生活,麥長青會瘋掉的,
驅車的是凌紅,她時不時會冷冷地掃麥長青一眼,這讓坐在副駕駛座的麥長青頗不自在,只能搖開車窗抽菸,
事實上,他是不應該抽菸的,畢竟,在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凌家公主的肚子搞大了,若是讓自家老子爺爺瞧見自己當着凌紅的面抽菸,非得又一頓暴打不可,幸好,凌紅除了在某些事兒上會跟麥長青斤斤計較之外,多數事兒比爺們還爺們,並不會故意跟麥長青爲難,
“醫生說頭三個月胎兒不穩定,是安胎期,你就不能在家裡好好呆着,非得跟我瞎湊合,萬一動了胎氣,你的問題咱們先不說,單單是我,估摸着就得被抽到半死。”麥長青無奈地朝窗外噴出一口濃煙,唏噓感慨道,
“咋地,嫌你娘們纏人。”凌紅瞪了他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之前你怎麼答應我來着,說好不插手那幾個豪門的事兒,如今又給陳逸飛跑腿,你真想老孃一屍兩命。”
“胡說八道。”麥長青微微蹙眉,難能可貴地板着臉道,“別拿這種事兒開玩笑,老子老來得子,你要發生什麼意外,看老子不抽死你。”
凌紅得瑟地抿嘴,絲毫不爲麥長青這詭譎的關懷方式生氣,反而喜上眉梢,打趣道,“那你還惹我不痛快。”
“你這娘們開車就開車,哪這麼多屁話。”麥長青無奈地說道,“不就是幫小陳盯梢幾個人嗎,再說,我只是暗地裡觀察,既不暴露身份,也沒上前線,你至於緊張成這樣嗎。”
“我屁話多。”凌紅惡狠狠地瞪視他一眼,不滿道,“上次老孃捱了兩巴掌也忍氣吞聲,屁都不放一個,還不是爲了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換我平時的風格,早把林澤那賤人的祖墳都給掘了,圖個啥,還不是讓你死心塌地的跟我過放蕩的安逸日子,你他媽倒好,三天兩頭往陳逸飛那邊跑,把老孃的話當耳邊風啊。”
“我就他這麼一個兄弟,他有事兒讓我幫忙,我能不做。”麥長青嘆息一聲,輕輕撫摸凌紅那還沒什麼動靜的肚皮,無奈道,“知道你爲我好,可有時候男人的事兒,你們女人不懂。”
“我是不懂。”凌紅咬牙道,“所以不管你是跟一幫狐朋狗友逛窯子也好,調戲良家婦女也罷,我啥時候讓你難看過,姓麥的,你他娘可要記清楚,老孃是跟你領了證的兩口子,老孃連這些都不管你,你還想咋地,不就是求你別參合他們的事兒嗎,我讓你跟他絕交了嗎。”
麥長青輕嘆一聲,也不知道說什麼,續了一支菸,深深地注視着凌紅,壓低聲音道:“小紅,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爲什麼不讓我跟陳逸飛走得太近,我知道你看人比我準,也別用什麼怕我有危險的理由敷衍,我是粗線條,但我不傻。”
咯吱,
凌紅猛地踩住剎車,將車停在了路邊,轉頭,目光平靜而沉穩地盯着自家漢子,先是心情有些煩躁地想奪走麥長青指間的香菸,但考慮自己終究是懷孕媽媽的身份,便是打消了這個自殘念頭,深吸一口冷氣道:“你真想知道。”
“想。”麥長青重重點頭,
“我怕我說了,你又罵我破壞你跟他的兄弟情。”凌紅咬脣道,
麥長青咧咧嘴,忽地伸手捋了捋凌紅的秀髮,又在她那保養得極好的臉蛋上摸了一把,豪邁道:“咱倆誰跟誰,六歲那年要不是老子雞雞硬不起來,你還能把那層膜留到十八歲,媳婦,放心,就算你一刀把我給捅了,我也沒法恨你。”
聽着麥長青那變態下流的動情言語,凌紅亦是褪去那潑辣的風格,握住她男人的手心道:“如今的陳逸飛,已經不是那個敢拿着一把裁紙刀進酒吧給你找場子的陳家大公子了。”
麥長青聞言,先是心頭一顫,旋即微笑道:“人總是會變的,何況是他。”
“故意裝傻。”凌紅白了他一眼,輕聲說道,“他這些年的改變,作爲他最親近的朋友,你會察覺不出來,沒錯,表面上他的確變得越來越完美,越來越讓人敬佩,可實際上呢,完美的背後,誰知道是不是一隻洪水猛獸。”
“這只是你的推測。”麥長青信誓旦旦地說道,“而我和他,卻是相交二十年的鐵哥們。”
“你當我頭髮長見識短也好,胸大無腦也罷,不管如何,我都覺得你可以跟他維繫朋友關係,但有些事兒,你最好不要參與。”凌紅緊了緊麥長青的手心,聲情並茂道,“就當,,爲我肚子裡的孩子着想。”
“越說越扯淡了。”麥長青皺眉道,“他還能害我不成。”
凌紅面露無奈,卻沒有回答,
見自己媳婦兒那委屈的小樣兒,麥長青心下一軟,柔聲道:“我答應你,以後沒事兒儘量不找他,能推的聚會也推了,反正你懷孕,我也有理由。”
凌紅見他答應,心中略帶愧疚地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是個好妻子,不止對你兇,還挑撥你跟陳逸飛的關係。”
“別瞎想。”麥長青微微一笑,盯着媳婦的雙眼道,“他是我兄弟沒錯,但你是我老婆,肚子裡還有我的孩子,我們,纔是一家人。”
凌紅幸福地笑了起來,臉上散發出母性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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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讓我盯梢的那些人出事了。”麥長青坐在陳逸飛對面,點了一支菸說道,
陳逸飛聞言,先是微微一楞,旋即擡頭笑道:“全死了。”
“你怎麼知道。”麥長青訝然,
要知道,他在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便趕來了,
“看你這表情,我估摸着不會是好事,再說,我知道這幫人的目的。”陳逸飛微笑道,”什麼目的。”麥長青好奇問道,
“殺林澤。”陳逸飛毫不避諱地說道,
“,。”麥長青抽菸的動作滯了滯,迷惑道,“林澤把一言堂得罪了。”
“根據線報,林澤在英國殺了兩個一言堂的元老,一言堂震怒之下,向全球的一言堂忍者下達了追殺令,務必要將他除之後快。”陳逸飛漫不經心地說道,
“這哥們還真是個惹禍精啊,到處都有敵人。”麥長青苦笑不跌地說道,“也就是說,這幫人,是被林澤殺的。”
“可能性很大。”陳逸飛點頭,
“牛-逼。”麥長青豎起大拇指,讚歎道,“這哥們囂張歸囂張,實力倒是一流,沒給咱華夏丟人。”
他是軍人,骨子裡對隔岸的島國沒絲毫好感,
“這事兒告一段落。”陳逸飛從抽屜取出香菸,遞給麥長青一支,笑道,“恭喜你。”
麥長青先是一愕,旋即滿面幸福地笑道:“知道啦。”
“你小子不厚道,這消息還是秦恆告訴我的。”陳逸飛笑罵道,
“哈,我這不是看你忙嘛。”麥長青笑了笑,打趣道,“咋樣,有興趣當個乾爹不。”
“廢話。”陳逸飛很不儒雅地哈哈大笑,“老子這乾爹當定了,是兒子,我就給他使勁兒準備妹子,是女兒,我就給他準備一份厚厚的嫁妝。”
麥長青爽朗大笑,續了一支菸,正要說什麼,陳逸飛岔開話題道:“既然凌公主懷了,你最近就少往我這邊跑,安心照顧她,省的她罵我霸佔她老公,凌公主發飆,我可吃不消。”
“哈,沒有的事兒,這娘們什麼性子你不知道,我就怕她先坐不住。”麥長青笑道,
陳逸飛點點頭,滿面開心的笑容,
“時候不早了。”麥長青擡手瞥了眼時間,起身道,“你忙你的,我先撤了。”
“嗯。”陳逸飛微笑道,“有什麼需要隨時開口,這孩子是你跟凌紅的,也是我的,給我好好養。”
“哈哈,沒問題。”麥長青咧嘴一笑,忽地想到什麼,表情又是一斂,在出門時扭頭問道,“逸飛,問你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
“嗯。”本已打算埋頭工作的陳逸飛微微擡頭,微笑道,“什麼。”
“假如以後我被一幫悍匪堵住了,對方非得把我弄死不可,你還有種拽把裁紙刀,就跑去給我找場子嗎。”麥長青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道,
陳逸飛聞言,臉上掠過一抹輕笑,輕輕點頭道:“那年我只捅了一個,現在力氣大了,應該能捅三個。”
“哈哈,回頭見。”
麥長青踱步離去,
麥長青一走,書房角落便閃出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落在陳逸飛身側,
“有什麼看法。”陳逸飛微笑道,
“這樑子算是不死不休了。”天下第二淡淡道,
“林澤的確威武。”陳逸飛笑的神秘莫測,
“卻也破壞了你的計劃。”天下第二說道,
“沒關係。”陳逸飛搖頭,“我對一言堂那邊本就沒什麼好感,那位老堂主更不是什麼善類,能少打交道,我求之不得。”
“但他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天下第二說道,
“一言堂號稱忍者過萬,可又能派多少來燕京,再說,那位老堂主可不是意氣用事的人,嗯,短期內他們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動作,林澤這一手先發制人可謂精彩萬分,可惜沒能親眼目睹他虐殺一言堂忍者的全局。”
“慘不忍睹。”天下第二言罷,微微抽了抽嘴角,
他趕在國安先去了一趟,事實上,縱使是這位年輕一輩數一數二的絕世強者,也有些吃不消那種淒厲的畫面,
太他媽血腥了,
陳逸飛笑得意味深長,見天下第二談話的興致仍然很高,不由問道:“憋了太久,今兒想多聊幾句。”
“麥長青變了。”天下第二一字字說道,
“他沒變。”陳逸飛直截了當地回答,表情與談論一言堂相比,溫和許多,
“你確定。”天下第二質問,
“凌紅比他聰明,也許,凌紅說了什麼。”陳逸飛微微搖頭,笑道,“但不管如何,我還是他的兄弟,他,也還是我的兄弟。”
“雖然可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但只要你願意,我可以讓她永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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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陳逸飛神色陡變,語調變得淒厲而兇狠,猛然轉頭,那雙柔和的眼眸殺機畢露,寒聲道,“你要殺誰,與誰決鬥我不會過問,哪怕你一時興起把躺在牀上的那個老頭子弄死,我也可以當做沒發生,但是,。”陳逸飛口吻越發冷厲,一字字道,“你若敢打他們的歪主意,哪怕你再強大,我也有辦法讓你消失。”
天下第二聞言,語氣絲毫不變,淡淡道:“我隨口說說,你反應太激烈了。”
陳逸飛深吸一口涼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眼神迷離而渾濁,喃喃道:“你知道,我沒什麼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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