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睜開眼,他都不明白自己怎麼到了山腳下,胸前的傷口又有幾處裂開,殷紅的血跡從繃帶出滲透出來。
喘了好一會兒氣,他才歪歪斜斜站起身,撿起沾滿沙土的狼皮抖了抖,突然,旁邊一抹綠色吸引了他的視線,手上的動作一頓。
離他幾米遠的地方,生長着一株普普通通的小草,翠綠的葉子正散發着勃勃生機,看見它的一剎,林風就像滿血復活了一般,動作敏捷的跑到這簇野草前,手指撫弄着草葉,他才確定自己沒有眼花,眼前不是幻覺。
自然野草能在這裡生長,說明這地下一定有水源。
快要渴死的他滿腦子都是找水喝,顧不上考慮那麼多,拔出這株野草連根部的泥沙都顧不上清理,直接塞進嘴裡用力的咀嚼。
野草的汁水又苦又澀,林風卻像品嚐着幾十年的陳釀,連渣都捨不得吐掉,有了水的誘惑,他似乎瞬間忘卻了滿身的疲憊,雙手在野草生長的位置用力刨動着,上層泥沙鬆軟刨起來沒費多少力氣,越往下挖掘,泥土也漸漸緊緻起來,越是這樣越說明下面可能有水源。
打了雞血的林風抽出軍刀,繼續奮力往下刨着。
兩米……沒有,三米……還是沒有。
下面的泥土除了有些溼潤以外,根本沒有像他猜測的那樣涌出水來。
刨出一個近五米的深坑,已經耗光了林風所有的體力,然而,他卻不得不面對一個殘酷的現實,面前是一塊巨大的岩石,就算他能把周圍的泥沙都挖掉,也沒力氣把這麼大一塊岩石給挪開。
眼前的一幕讓林風幾乎快要絕望,可是,他不能就這麼死在這個荒無人煙的鬼地方,他不但要活下去,還要想法子回到地球,老婆孩子都在家等着他回去。
休息了片刻,他不得不重新振作起來,面前的困境難不倒一個特種兵。
周圍都是溼潤的泥土,裡面含有一定的水份,他把爛成短褲的戰術褲脫下來,捧起兩把溼潤的泥土放在褲子上,然後把它裹起來舉到嘴裡用力的擰動。
一滴有些污濁的水滴浸透了褲子,滴落在他大張開的嘴中。
林風眨巴眨巴嘴,一臉渴望的繼續擰着,一滴又一滴,泥土中的水份幾乎被榨乾,他才放棄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這幾滴水對他而言無疑是杯水車薪,根本解決不了脫水的問題,還是要找到水源才能活命,重新穿回褲子繼續往前面搜尋。
靠着自己頑強的意志力,林風又堅持過了一天,夜晚降臨時,他捲縮着身體躲在避風處,兩眼直勾勾盯着地面,他不敢睡,一睡着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因爲身體早已到了崩潰的邊緣。
只要再堅持一晚上,明天一定可以找到水……
他就這樣不斷給自己打氣,熬過了最艱難的一夜,太陽還沒升起,他已經迫不及待的上路。
一心想要活下去的林風並不知道,他靠着自身頑強的意志力已經穿越了被稱爲‘死神領地’荒漠中心地區。
失去只覺的兩條腿麻木向前邁動着,搖搖欲墜的身體彷彿隨時可能倒下,但奇蹟的是,他一直堅持了幾個鐘頭卻始終沒有倒下,當走到一座土坡前,一片颯颯的聲響隨風傳進他耳裡。
好像是樹葉被風吹動的聲音,又是幻覺嗎?
林風不敢置信的甩甩頭,讓混沌的腦子稍微恢復一些清醒,聲音突然消失,就像從沒出現過一樣,他也見怪不怪的嘆口氣,正要重新邁步,一陣炙熱的微風颳過,那颯颯的樹葉聲響再次傳來。
一路連滾帶爬翻過土坡,出現在眼前是三五顆屹立在黃沙中的矮樹,稀稀拉拉的指頭上,結着一串串紅皮果實。
沙棗!
林風以百米衝刺的速度來到一顆比他高不了多少的棗樹前,顧不得樹枝上的倒刺,伸手扯下沙棗就往嘴裡塞。
沙棗個頭不大,吃起來卻十分香脆,咬在嘴裡咔咔作響,微甜的汁水滋潤着乾渴的喉嚨,一瞬間林風就像重新活了過來,忍住仰天大笑的衝動,兩手左右開弓把摘下來的沙棗不停往嘴裡塞。
半個小時過去了,地上全是吐出來的棗核,他面前這顆棗樹的果實幾乎被一掃而空,空蕩蕩的肚皮被撐的溜圓。
吃飽喝足,林風一屁股坐在棗樹邊連着打了兩個響亮的飽嗝,臉上綻放出滿足的神情。
天無絕人之路,大概說的就是他現在的狀況,又活過來的感覺別提有多舒坦,身上的傷痛也變得微不足道了。
有了這些樹上的沙棗,林風有信心再堅持個七八天時間,那時候相信已經走出這片該死的荒原了吧。
他把狼皮攤開,將一串串採摘下來的沙棗放在上面,等他把這幾顆棗樹上的果實全部摘下來,再用狼皮裹好打個結,掂掂起碼也有十幾二十斤的重量。
這可是救他一命的寶貝,怎麼會嫌重,挎在背上又重新開始上路。
有了水份的滋潤,渾身的力氣都像又回來了,連天上那比燒餅還大個的太陽彷彿也沒那麼炙熱,林風走起來健步如飛,黃沙遍地的荒漠逐漸出現了綠色的點綴,他這回終於可以肯定快要走出這片區域了。
咕嚕……嚕……
邁動的腳步突然一頓,肚子裡突然發出雷鳴般的聲響,林風蹙起眉頭,捂着肚皮,尋思難道餓的太久,一下又吃的太多,所以腸胃有些受不了了?
沒等他想明白,肚子裡開始陣陣絞痛起來,他忙放下包裹,脫掉褲子往地上一蹲。
飛流直下三千尺……
“呼……”
林風剛長長鬆了口氣,還沒找到擦腚的東西,那種絞痛感居然又再次襲來。
足足在地上蹲了大半個鐘頭,肚子才稍微舒服一點。
接下來的路程,林風才知道厄運並沒有離他遠去,走不了幾公里已經拉了四五次,當他手撐着膝蓋重新站起身,一張臉上看不到丁點的血色,小腿還在情不自禁的顫抖着,往前走了沒幾步,眼前一花,噗通一下以狗吃屎的造型趴在地上,爬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