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校園還是平靜的, 我只能暗暗期盼這種平靜能一直繼續下去。
“那個……”課後,切原磨磨蹭蹭的走到了我座位旁,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我擡頭看了他一眼, 有些疑惑, “什麼事?”我開口問到。
“……放學後一塊走吧”磨蹭了一會, 他終於說到。
“一起?我和你好像不同路吧, 再說, 你不是還有訓練嗎?”沒作多想,我再次問道。
“那你去訓練場等我們就好了”他快速的回答道。
“等你們??”我聽出了他話語裡的異常,重複道, “又想幹嘛?”我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切原。
“你去了就知道了”他丟下這麼一句, 轉身就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 就算他不說,我大概也能猜出來是什麼事, 不得不說,網球部那些傢伙,拿自己的後輩當槍使的本事還真是越來越高了。
放學的鈴聲在學生的期盼中終於響了,講臺上,英語老師很華麗的將手上的粉筆扔到了粉筆盒內, 乾脆的宣佈了下課。
我擡頭看了看黑板上的值日名單, 沒有我的名字。
慢條斯理的收拾完了課桌裡的東西, 同時也想着到底要不要去網球部, 說實話, 上了這麼久的學,我去網球部的次數大概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真是不願意被人當靶子,而且,我並不是什麼公主,所以,身邊也不需要那麼多王子來守候。
“走吧”在我還在考慮着到底要不要去,切原就已經將我的書包給提到了他手上,並率先朝教室外走去。
“唉”我輕嘆了口氣,只能跟隨着他的腳步,朝網球部走去。
“百分之百的可能性是不想來的”柳通過窗戶看了一眼走在切原身後的人,駕定的報出了他所得出的數據。
“不用你說也看得出來”真田難得回了柳一句。
到來室內訓練室門口,我剛想躊躇了一下,卻被切原拉着衣袖,硬拉到了裡面。
“喲,要請你來,還真是難呢”剛一進來,仁王那調笑的語氣就衝入耳內。
我瞟了他一眼,然後直接無視,轉頭看向真田,嘴角微挑:“真是難得,真田副部長也會屈服在美食之下,讓我大開眼界呢”
“爲什麼我就不能呢?”破天荒,真田這麼反問了一句,而他的這一句反問也確實把我給問噎住了。
細細的看了他一眼,想要伸手再次掐掐他,但在他那嚴肅的表情下,我不敢再下手,不過,應該是本人沒錯。
“丫頭,你該不會又在懷疑是不是本尊,而且,再想要掐一下吧?”仁王的觀察力真不是蓋的,竟然一下就能看出我心裡所想,當然,我是不會承認的。
他的話讓在場所有人再次想到了上次醫院的情形,一瞬間個個嘴角開始抽搐,而真田副部長的臉立刻黑了下來。
“沒有”我乾脆的否認道,轉而用帶着一絲威脅的語氣說道:“仁王前輩,看來你對我的料理是沒什麼興趣了呢”
“不,不,沒有的事”聽了我的話,他連忙從柳生的肩膀上一下跳到我身邊,然後又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仁王前輩,送你一句中國古話,男女授受不親”說着,擡手將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給順利拍掉,然後再次看向真田,淡淡的說道:“你們的訓練該開始了吧。”
真田面無表情的看了我一眼,我聳聳肩,然後轉身走向場外的地板上自顧自的坐了下來,曲着腿,掏出書本,放在腿上開始做起了今天的作業。
“開始訓練”真田看了一眼那個完全不在意他們訓練的女生,然後乾脆的宣佈道。
做完英文作業後,我擡頭扭了扭脖子,順便看了他們一眼,嘴角揚起一絲淡淡的笑意,球場上的他們果然很吸引人呢,想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好玩的事情,收起了手上的作業,將素描本拿了出來,攤到腿上,看了所有人一眼,然後低頭畫了起來。
“你在畫什麼?”在手上的作品快結束的時候,柳生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被嚇一跳,條件反射性猛地合上了素描本。
“什麼也沒有”我快速的否認道,還是不要讓他們看到的好,被他們發現我在畫Q版本的他們,也許會被他們羣毆的。
“嗯?……是嗎?”僅僅兩個字,柳生懷疑的語氣毫不掩飾,說完後,他也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是的,話說回來,你的訓練已經結束了嗎?”看着他一手拿着水壺一手拿着毛巾的樣子,我立刻轉移話題。
“還沒,等會還有一場和柳的對打”他用手上的毛巾擦了擦鬢角邊的汗漬,搖頭道。
軍師和紳士的對打?意外的對局。
“你和柳前輩以前有對打嗎?”我問道。
他一臉淡然的點了點頭。
“那你們誰比較厲害?”我有些好奇的問道。
他的眉尖挑了挑,說道:“等會你就可以現場見識一下”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如此說到。
我撇了撇嘴,看向場內,沒再多問,只是心裡暗自腹誹道:“小氣的傢伙”
“哼嗯……這是我們嗎?”他突然開口道。
我不解的轉過頭去,卻發現自己的素描本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到了他手上,而且,他還在悠哉悠哉的翻看着那些Q版的他們。
“你…你怎麼可以隨便翻別人的東西呢,這不可能屬於紳士行爲的範疇吧?”我愣了愣,隨後,帶着一絲怒氣的話語脫口而出。
“我很抱歉,但是,你不是‘別人’”他合上素描本,放回到了我手上,柔聲的說了一句,後面幾個字更是加重了音調。
“其實,畫的還不錯”他丟下這樣一句話,而且沒給我回話的機會,他再次回到了球場。
他的話,讓我感覺一直一來緊繃的神經好像猛地在這一瞬間完全鬆懈,有種真正解脫的輕鬆,視線漸漸模糊,我任由眼淚滴落在畫紙之上,‘你不是別人’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認同,不是嗎?真是傻瓜呢,哭什麼,該高興的啊,我擡手直接用校服的衣袖將眼淚抹去,然後看着柳生的背影,輕聲說了一句:“謝謝你,比呂士”
“怎麼了,爲什麼哭了?誰欺負你了嗎?小螢”丸井小心翼翼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同時,一條白色的毛巾遞到了我眼前。
我伸手接過,卻沒用來擦臉,只是緊緊的拽在手上。
“沒事,只是太高興了”雖然還是有些眼淚婆娑,但我微笑着搖了搖頭。
“高興?”他驚訝的看着我,“我問個不不禮貌的問題,你不要怪我哦”他看着我的臉色小心的說道。
“嗯,你說,我不怪你”
“你不覺得你很奇怪嗎?”他冒出這麼一句。
“呵呵,爲什麼?”我沒有在意,輕笑一聲,問着原因。
“還記得我們和冰帝的練習賽嗎?”他靠着牆壁,擦了擦汗水,問道。
“嗯,記得,怎麼?”
“那個時候我就覺得很奇怪,看你的表情明明是笑的,可是,我卻總覺得你一點也不開心,甚至覺得你那笑容太假了,還不如哭好看呢”他直白的說道,“然後,第二次是部長昏迷醒來後,明明應該是開心的,可是,你卻在部長懷裡嚎啕大哭,再就是今天,你明明是哭着,但是,我卻能感覺你真的很開心,唯一一次正常的好像就是前段時間,在天台上,你真的難過的哭了,綜合這些,難道,你不認爲很奇怪嗎?笑的時候似乎是悲傷的,而哭的時候卻是開心的,可是,正常人不是高興的時候是笑的,悲傷的時候是哭的嗎?你爲什麼老是相反的呢?”他的語氣十分不解。
我微微一愣,這些人的觀察力果然厲害呢,說實話,我自己都很少去注意自己的情緒,現在想想,我的情緒似乎確實如同丸井文太所說,明明該哭的時候卻是笑的,明明該笑的時候卻是哭的,什麼時候開始有了這種混亂的情緒變化呢,至少,在穿越過來以前,除了八歲那年哭過一次以外,我好像就再也沒哭了過了,而平時的表情也很正常,該笑的時候笑,該面無表情的時候也絕對會讓人覺得冷漠疏離,那麼,這些莫名的情緒就是穿越過來才這樣的吧,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呢,不過,我卻不發現,自己並不討厭這樣的變化,因爲開始有了在意的人和事,所以才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這對我來說,應該算是一件好事吧,想到這裡,我情不自禁的笑了笑,暗自感嘆一聲:這些人影響力真的太大了呢。
“你笑什麼呢?”丸井的聲音再次傳來,打斷了我的天外遊神。
“沒什麼,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因爲那纔是正常的我啊”我側過頭,一臉認真的回答了他的疑問。
“什麼正常的你啊?”身後,仁王好奇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和丸井轉過頭,異口同聲的回答道:“不關你事”,兩人相視一眼,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