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 網球場上卻像是被施了靜止的魔法。
球怕?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到了地上,享受着雨水的沖刷。跡部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做夢,這個人, 這個他喜歡着的人, 居然在吻他?
像是不滿意他的分神, 雲輕狂在他的脣上輕咬了一下, 刺痛感提醒着跡部, 這不是他的幻覺。想要掙扎,卻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熾熱的呼吸噴灑在臉上,跡部從來不知道, 親吻居然可以像是酒一樣,只是淺嘗, 卻已然醉了。
看臺上, 忍足盯着球場上忘我的兩個人, 良久,苦笑一聲轉身離開。
不是早就想到了這樣的場景了嗎?不是說讓那人知曉自己的心意就滿足了嗎?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嫉妒, 忍不住難過。
跡部,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
“誒?鳳!你們都站在那上面幹什麼?侑士也是,怪怪的,我叫他他都不理我。”
毫不知情的向日嶽人三兩下跳上看臺,抱怨地說。鳳長太郎猛地從震驚中回過神, 還沒來得及捂住前輩的嘴, 下意識望向場中的兩人, 心中暗自祈禱, 千萬不要聽到啊……
可惜這次神並沒有聽到他的禱告, 他只看到他們的跡部部長一把推開他們的助教,然後他們的助教就這麼……倒下去了?
鳳此刻哪裡還管得了這麼多, 直接拖着這位冒失的前輩和旁邊一副下巴掉下來的穴戶亮,以非人的速度消失在雨幕裡。
被向日的聲音驚醒,跡部猛然意識到這裡是網球場,還被他的部員看到了?一時間也不知道是羞憤還是氣惱,跡部毫不留情地朝這人推了一把。“雲輕狂你這個混蛋!”
只是他沒想到,就是這麼推了一把,雲輕狂真的就直直地向後倒去,頓時嚇得什麼都忘了,只剩下焦急。
“喂!你這個混蛋怎麼了?沒死吧?”
跡部是真的嚇到了,因爲被他抱在懷裡的人沒有一絲反應。他顫抖着把手放到雲輕狂的鼻下,還是有呼吸!只是爲什麼這麼急促,這麼燙?一手扶上雲輕狂的額頭,果然,好燙!
這人在發燒!
“雲輕狂,你這個不華麗的人,燒得這麼嚴重還來學校幹什麼?你是笨蛋嗎?”可是懷中的人聽不到他的話。跡部一把抱起地上的人,什麼都顧不上地朝球場的外面跑。
雲輕狂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身邊是鬆了一口氣的跡部清雅,環視一週,沒有看到跡部景吾的影子,心下隱隱有些不爽。
“哥哥,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居然高燒到40°?”鬆了一口氣後就是不滿,跡部清雅埋怨地皺起小臉。
40度?有這麼嚴重麼?雲輕狂想了想,因爲昨天晚上淋了雨,回去是有點感冒的症狀,他並沒有放在心上。早上又急着去學校找跡部……
“景吾呢?他怎麼不在?”雲輕狂語氣十分不爽地問。明明記得那個時候跡部像是發了瘋一向不停地攻擊,攻擊,後來還說了那樣的話,他一時間氣不過……不過他那時的反應還真可愛!想到那個吻,雲輕狂眉頭又舒展了一些。
跡部清雅只是從跡部語焉不詳的敘述中,知道他們是因爲大清早冒着雨跑到露天球場打球,纔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只是看自家哥哥一會兒不爽,一會兒又很爽的表情,頓時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心裡那點隱藏的八卦因爲也被點燃了。
“哥~怎麼回事?是景吾哥哥抱你上車送來醫院的,而且你不知道當時他的表情好凶啊!直接提起醫生的領子把他丟到你的面前,讓他給你檢查,那樣子真是太不華麗了!”她早上來學校的時候,正好碰到抱着雲輕狂一臉焦急的跡部景吾,就和他一起來了醫院,當然就清楚後面的事情了。
抱……雲輕狂臉色一黑,但聽到後面的話,想到跡部爲了他,連華麗都顧不上的樣子,頓時心裡那點鬱結也就散了,只是可惜他沒有能親眼看到。
擡頭見到自家妹妹一臉‘我很好奇’的表情,頓時一陣無語。
沒辦法,雲輕狂只好把當時的情況從頭到尾說了一遍,還包括昨天晚上宴會上發生的事情,想着也許她會有什麼想法也說不定。
“也就是說,景吾哥哥昨天晚上之所以會跑,是因爲誤會了你和忍足,而且今天你還吻了他?”最後的吻字拖長了音,顯得有些意味深長。雲輕狂不自在地轉過眼,不去看跡部清雅戲謔的眼神。對於戀愛啊吻這種事情,他還是像一個真正的國中生,稚嫩青澀,這樣子拿出來說,當然會不好意思。
跡部清雅滿意地看着自家哥哥微紅的臉,又道,“怪不得醫生說你最多兩個小時就會醒後,他纔會在剛剛匆匆地走了,原來景吾哥哥是害羞不好意思面對你啊。”
“可是哥哥,這可是個攻克景吾哥哥的好機會!”跡部清雅眼神倏地一亮,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光華。
雲輕狂來了精神,頓時湊過去,兩人低頭一陣謀劃,好半晌才擡起頭,互視了一眼,笑得好不得意。
於是雲輕狂剛醒了沒多久,就出院回家去了。
正在學生會辦公室心神不寧的跡部景吾莫名地打了個寒噤,暗道難道他也感冒了?擡頭朝窗外看了看,不知道那人怎麼樣了?但想到那個莫名其妙的吻,跡部的臉上一陣發燙。他那是什麼意思,突然就吻了他?
本來是想下午網球部的部活結束後還是要去看雲輕狂的,只不過當跡部景吾到醫院之後,才聽醫生說他已經出院了,想來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但就是有些不放心,於是晚上糾結了好久,還是敲響了跡部清雅的房間門。
跡部清雅開門見到來人,心下了然,卻還是佯裝吃驚地問,“這麼晚了哥哥有什麼事嗎?”
跡部清咳了一聲,有些不自在,但想到雲輕狂是因爲跟他打了一場纔會暈倒的,那他關心一下也沒什麼關係吧?
“輕狂他,怎麼樣了?”
跡部清雅看看他的身後,一把把他拉進屋,關了房門。然後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下,這才抱怨地說,“你別看輕狂哥哥他平時囂張得跟什麼似地,但是他最怕的就是吃藥打針之類的了,所以也非常討厭醫院,一醒來就硬是要出院,我也沒有辦法。”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自家哥哥的表情,見他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又接着說,“但是他還發着高燒呢,又不肯吃藥,雲家那邊根本就沒有人能勸得了他!不知道這次感冒又會拖多久,輕狂哥哥會不會燒壞腦子……”
“他是笨蛋嗎?!不吃藥怎麼會好?!”聽到她後面的話,跡部一下子怒氣衝衝地站起來,卻在見到跡部清雅一閃而逝的笑意時,頓時有種被算計的錯覺?
應該不會吧?
“是啊,可是誰也沒有辦法。也不知道輕狂哥哥他是怎麼搞的,管家說,昨天他回到雲家的時候全身都溼透了,還不肯換衣服,所以纔會感冒的……”
跡部景吾渾身一僵:全身都溼透了?不會是昨天的時候……
直到跡部渾渾噩噩地走出去,跡部清雅關上門,確定不會被聽到,這才捂住嘴偷笑。
怕打針怕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