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 八天……十天!
整整十天,從上次在醫院碰到雲輕狂之後,跡部已經整整十天沒有看到他了。這個人就像他突然出現那樣, 又突然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甚至有時候, 跡部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做了一場夢。
夢裡那個少年有着金色的耀眼瞳孔, 紫色泛着流光的碎髮, 打球的時候很帥, 耍人的時候很邪惡……吻他的時候……
跡部右手輕輕地放到脣上,深思恍惚。
以至於夢醒之後連胸口都泛着微酸的甜蜜?
第十天,這一天是關東大賽的日子, 同時也是另外一個特別的日子。
這一天,網球森林公園氣氛很熱烈, 無論是參賽隊伍還是觀衆, 所有人都很認真, 顯得幹勁十足。
只有冰帝的一羣人,既興奮, 卻又莫名地隱忍着。興奮是因爲在輸給不動峰之後,他們終於又可以出賽,發誓要一雪前恥了。至於隱忍,是因爲他們的部長跡部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他們總不能表現得太興奮不是?
何況, 跡部心情不好的原因大家不用猜都知道。關東大賽, 這場比賽對冰帝來說很重要, 可是那個人卻沒有來。不僅如此, 比賽一結束, 他們所有人都會應邀去參加一場盛大的訂婚典禮。
跡部財團公子跡部景吾和伊藤家族小姐伊藤優姬的訂婚典禮。
先前根本就沒有一點風聲,卻在八天之前突然被很多大型媒體爆出跡部家和伊藤家準備聯姻的消息, 倉促得近乎詭異。
自從確定兩人的訂婚日期後,伊藤優姬那個女人就更加是無忌憚了。整天光明正大地以跡部景吾的未婚妻自居,不僅每天都來網球部粘着跡部,聽說還把學校那些對跡部有想法的人都給想辦法弄出了冰帝,態度囂張得不可思議。
網球部的人都不是什麼聖母,也沒興趣跟這個女人一起胡鬧,所以對她的行爲也都抱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觀望態度,甚至幸災樂禍地期待着那個人的反應。可是讓他們失望的是,一直到第十天,訂婚的這一天都到了,雲輕狂卻始終沒什麼動作。反觀跡部景吾也是,像是認命的一樣。
這兩個人之間究竟怎麼了?難道是鬧翻了?衆人心中疑惑迭起,卻誰都不敢問,就連忍足都不知道。
不過忍足說,如果想知道怎麼回事,就好好期待今天晚上的到來,大概今天晚上的訂婚典禮會很精彩。因爲雲輕狂那樣一個人,愛上了就是愛上了,無論對方是男是女,怎麼可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放棄?還連一丁點最起碼的反應都沒有?
反常即爲妖,越是平靜,反彈起來一定越轟動……
無論是從跡部清雅那裡聽到的,還是雲輕狂嘴裡瞭解到的,冰帝的人對青學都沒有小覷的心裡。他們也看過幾場青學的比賽,的確,今年的青學很強。
而冰帝關東大賽的第一場對手就是青學。
無論怎樣,冰帝是不會輸第二次的!
“哥哥,忍足,還有大家,都要加油啊!”
伊藤優姬今天難得地沒有出現,因爲今天是她訂婚的日子,有很多的流程等着她去做,即使她想來也沒有辦法。跡部清雅知道這場比賽最終冰帝還是會輸,本來是不忍心看的,但輕狂哥哥沒有來,無論是什麼原因,景吾哥哥一定都會很失望,所以她最後還是來了。而且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完全不想被祖父拉着去陪伊藤優姬那個噁心的女人!
第一場比賽,青學的大石手腕受傷,黃金組合被拆散,臨時換上了桃城。忍足和向日精神十足,可是菊丸卻因爲換了搭檔,一直都不在狀態。雖然前面幾句是贏了,可是向日卻打得很窩火。他們是想贏,想洗刷冰帝的恥辱,可是並不是這種贏發。驕傲的兩人不惜扮演壞人,出言激怒對方,最後菊丸終於恢復戰鬥力,局面變成三個人的雙打。雖然很不甘心兩人的雙打被青學這對臨時組合打敗,但卻不得不承認青學這場比賽三個人的雙打是個不錯的體驗。
第二場是鳳、穴戶和乾、海棠的雙打。穴戶因爲從上次對不動峰失敗後一直苦練,球技進步了不少,鳳的一球入混也給對方造成了不小的困擾。可是海棠的堅韌的精神,以及乾精準的數據,雙方的對局變成了拉鋸戰。不過結局是冰帝以極小的優勢贏了。
第三場樺地對河村,力量的對決,最後因爲雙方都無法再揮拍,平局。
冰帝一勝一敗一局平,跡部清雅緊緊揪住胸前的衣服,秀眉皺起。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終於還是來了。
慘烈的雙部之戰!
拋開私人感情,手冢是個不錯的對手。
跡部他天生就是應該站在頂端,光芒萬丈接受衆人膜拜的。在衆人激烈的歡呼聲中,跡部從容不迫地走向場地。
“跡部!”
“跡部!”
“贏的是冰帝!”
“贏的是冰帝!”
“勝者是跡部!”
“勝者是跡部!”
對於他們王,冰帝衆人全都是發自內心地崇敬着。驕傲的少爺小姐們像是事先排練過無數次那樣,整齊劃一,氣勢排山倒海,銳不可當。
越來越激烈的歡呼聲中,跡部橫拍,挑眉看對面的人一副冷冷的表情,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十天前在醫院看到的那一幕。雖然只是一個極小的弧度,但手冢的確是笑了。他們說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雖然理智上跡部是相信雲輕狂的,雖然他知道手冢國光一直都是這個表情,但現在看到,他就覺得手冢的這個表情是在挑釁,挑釁他!
手冢國光麼?哼!就讓本大爺好好會會你吧!
右手高舉,一個響指,全場霎時一片寂靜。跡部嘴角一勾,一手把外套向天上一拋。
“勝者是——”
“本大爺!”
外套在天空中劃過一道弧度,準確無誤地落入身後跡部清雅的懷中。跡部清雅原本還是有點緊張的,被他這麼一弄,只覺得特別喜感,哭笑不得。
“你玩兒夠了嗎?”手冢仍然是冷冷的表情,彷彿場外的一切絲毫不能影響到他。卻不知道,其實手冢的內心已經心潮起伏。
這個就是他喜歡的人?
面對跡部眼裡的挑釁,手冢雖然不善於挑釁回去,心裡卻下定了決心。他下意識地扶住右手手臂,眸中堅定:全力以赴!跡部,我們決鬥吧!(——||||||)
兩個人對對方的實力都很清楚,而且從一開始就抱着決鬥的心思,自是毫無保留。以跡部的洞察力,很快就從手冢的動作裡開出了不協調的地方。
“就憑你那種手腕嗎?吶~手冢?”額前的碎髮遮住了跡部的表情,嘴裡毫不留情地說出了他一直想掩飾的事實。憤怒感一點點升騰起來。
受傷?輕狂他是知道的吧?這就解釋了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醫院?
果然,大石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話證實了他的猜測。
“不是的,手冢的手肘已經好了!”
一句話,全場譁然。
手肘嗎?手冢,你就是想用這種狀態和他比麼?怪不得從一開始就在加快比賽的步調,速戰速決?他大爺偏不讓如願!
接下來的比賽,跡部把滿腔的憤怒化爲場中激烈的對局,他故意拖長戰線,想要逼手冢認輸。可是他那裡知道,被跡部發現手肘的傷勢,在這場他決鬥中他就已經失去了公平的立場。先不說作爲青學的支柱,他不能認輸。若是決鬥,即使知道結局,認輸也絕無可能。前者是他責任,而後者則是驕傲!
開弓沒有回頭箭,比賽越是到後面,越是慘烈。甚至那人手臂都太不起來了,他也堅持拿起球拍,即使滿頭冷汗,卻也不見他皺眉。這樣一個人,他就是手冢國光,夠資格做他跡部景吾的對手。這個時候,即使他想停手,卻覺得這樣是侮辱了他。
現場已經沒有歡呼聲了,只有微微壓抑的抽泣聲,比賽的結局已經不重要了。
最後一球落地,場內壓抑的寂靜。
手冢的手臂已經大面積充血,完全沒有辦法擡起來。跡部一步一步走到球場的對面,拉起他的手,高舉向天空。頓時,鼓掌聲,歡呼聲,夾雜着哭泣聲不絕於耳。
這場比賽沒有失敗者。
一場比賽下來,跡部只覺得身心疲憊。而接下來他要面對的,更是一個未知的前景。
輕狂,十天,十天已經到了。你要我相信你,好,我相信你。
若是今晚你不出現,我跡部景吾發誓恨你一輩子!
比賽結束,冰帝再一次敗了。雖然這場比賽並沒有讓他們遺憾,但失落總歸是有的。在一路前往東京最大的酒店——帝都酒店的車裡,沒有一個人說話。
車開到帝都酒店的門口停下,跡部突然轉過頭,語氣囂張地說,“都給本大爺都起你們那不華麗的表情!難道本大爺的冰帝就這麼輸不起麼?”說完率先邁入往裡面走去。
壓抑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
的確,輸了也沒什麼了不起,下次再贏回來不就是了?
相比之下,現在更家值得關心的,應該是這場訂婚典禮吧?難道跡部真的會和伊藤優姬那個討厭的女人訂婚?
答案當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