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少女,摸索真相
按照黑澤明報出的那個地址,幸村將車開到了東京的郊外。
在下着雨的深夜,突破重重黑暗,看到了前方有着光源稀疏傳來。
遠遠看去,在一片陰森黑暗的樹林之間聳立着一棟漂亮的歐式別墅。
只不過,在這樣雷電交加電閃雷鳴的夜晚,惠裡奈並沒有欣賞這棟漂亮建築的心情。
停好車之後,揪不過精市的堅持,惠裡奈同意讓他陪她一同進去。
其實,她心知精市如此堅持的原因,她沒有點破他的用意,心底卻是泛着小小的甜蜜。
輕輕推開並未合上的院門,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同時,兩人均隱約察覺到了不詳的預感,頓生警惕。
再度推開依然沒有合上的大門,兩人心中的隱隱不安越加濃厚。
黑澤明的家居然會沒有人在外面把手?
不知道他是因爲她要到來故意而爲,還是太過高估自己的能力和勢力了。
日本黑道組織衆多,而且,在日本黑道組織是正常不算違法的存在。
黑澤組在日本有威望,不過,在5年前,黑澤組的勢力卻是傾向轉往了意大利。
而黑澤明5年前在日本的勢力早已在他去往國外的時候就被人掐斷了。
如今黑澤明再度踏上日本這片土地,從意大利轉移勢力過來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
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居然在自己的居所沒有安排任何人把手,確實讓人不解和迷惑。
尤其,是當惠裡奈和幸村進入室內,偌大的空間內居然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發現。兩人在這空蕩蕩的大廳聽着外面出來的下雨聲,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時間聽起來有一種發毛的感覺。
外面的冷空氣從未完全關好的門窗透入進來,混雜着雨水和溼潤泥土的味道,兩人皺眉的聞到空氣之中還混雜着另外一種讓人作嘔的氣味。
“嘔。”惠裡奈拉住幸村,空出的手擋在自己的嘴巴上乾嘔了一聲。
“惠裡奈,你不舒服嗎?”幸村精市隱約猜測到了空氣中瀰漫的氣味,這種味道他並不陌生。而他來不及多想,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在狀態不佳的惠裡奈的身上。
惠裡奈皺眉搖了搖頭,她也不清楚自己這種反應。
這樣的氣味她早已習慣,事實上從她12歲能夠隨時出入父親醫院泡着福爾莫林的屍體池時她就已經聞習慣了。
而現在她君居然會?
還好只是乾嘔了一小會。
空氣之中瀰漫的新鮮血液的味道讓嚮往解剖的她心底涌起興奮,不過,此刻她不該有興奮的想法。
血腥味隨着兩人甚有默契的一步一步走上鋪着紅地毯的樓梯,氣味也越加濃烈。
在一個黑道少爺家裡聞到血腥味這並不讓人感到意外,意外的是,他們進來這間別墅已久卻沒有發現有任何一個人的存在,感到任何一個人的氣息。
走上二樓,幽深的走廊在沒有開燈的情況下看起來陰森恐怖。
不過,前方某個房間隱隱約約透露着一絲光亮。
惠裡奈轉頭看到幸村的眼神有一絲閃爍,兩人相握的手緊了緊。
恐怕就是那個房間吧!
畢竟,這麼濃烈的血腥味從前方傳來。
而且,明顯宣示着一個事實。
這間別墅內一點聲響也沒有的話……
惠裡奈已經猜測到了一種可能,不過……
想到身邊的幸村,惠裡奈不免擔心他若是看到那樣的場面會怎樣。
屍體,她是見慣了,也見得多了。
而精市,他就…….
想到此,惠裡奈停了下來,在幸村的不解下空出的一隻手在自己身上摸索出了一隻小瓶子放在了他的掌心。
這是?
幸村有些意外看到眼前這個眼熟的小瓶子,是惠裡奈每次必備在身上的藥瓶。
“精市,若是待會不舒服就吃點這個,補充下維生素總是沒有什麼壞處的。”
惠裡奈心中明瞭見屍體或是見到很多大出血場面的人都會心犯惡心而頭暈低血糖。
既然自己身上有必備維生素,但願能夠起到一點作用以防萬一。
聽到惠裡奈的話,幸村點點頭會意,握着藥瓶的手卻是拽緊。
走到透着光亮的房間,惠裡奈推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是大片擺滿着書的大書櫃,亮着的燈是大書櫃前擺放的那個書桌上的檯燈。
這間房間就是黑澤明辦公的房間吧,室內充斥着濃烈刺鼻的血腥味,不過他們卻沒有發現任何有血的痕跡。
幸村看到牆上的一處開關,按了下去,室內立刻變得通透明亮。
當他轉身的時候,看到他們未發現的書房內側還開着一扇小門,門邊靠着一具睜大雙眼的屍體。
連幸村都辨別的出來的是屍體,惠裡奈自然是不會認爲那具屍體還存留着任何生命的氣息。
惠裡奈走上前看着這個一小時前還和她有所聯繫的死狀悽慘的名爲黑澤明的屍體,心中只覺得諷刺。
黑澤明周圍都是還未完全凝固的血跡,他的身上劃有數刀,死狀可怕無比。
幸村精市早在惠裡奈上前檢查屍體的同時,就近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連續吞下了幾顆維生素片才勉強壓抑住自己作嘔的感覺。
他一直偏開頭,不去看那死狀悽慘的黑澤明。
比起圖片上看到的那些屍體什麼的,真實看到的又是一回事,帶給他的震撼可想而知。
雖然遇到屍體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比起上次被綁架時那屍體是他在看不見光的房間裡聽惠裡奈說明的,其後,在營救他們的人到來時順便把那具屍體給搬走了。
而且,如此刺鼻濃烈的血腥味可想而知,黑澤明身上的傷口必定很多。
“怎麼樣?你發現了什麼?”幸村聽到惠裡奈退回到他身邊的腳步聲不免問道,隱隱約約察覺到陰謀的味道。
“精市,有人試圖栽贓嫁禍。”惠裡奈的手附在幸村的手上,她的話才一說完,就感覺到幸村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栽贓嫁禍也要有人證物證,幸村不解惠裡奈如此斷定的原因。
看到幸村眼中的擔憂,惠裡奈繼續說道:“Alyssa是在巷子被人謀殺,上一次我沒有對你說在網絡上公佈出Alyssa死狀的照片上,我發現她身上的刀傷很眼熟。
還有,我剛剛檢查過黑澤明身上的傷口,黑澤明的死狀和Alyssa的死狀一樣都是身上被人割了數刀,流血過多致死。相同的作案手法,他們是被同一個人所殺。另外,我摸到黑澤明的屍體上還有餘溫,他的死亡時間應該不超過半個小時。”
“也就是說在我們來之前就有人捷足先得。”幸村精市聽到惠裡奈的分析接道。
惠裡奈點點頭補充道:“不僅如此,恐怕那個真正的兇手是監視了黑澤明的一舉一動,或者說黑澤明和我打電話的時候那人就已經在這裡了。不過,我想那人現在是不會那麼愚蠢的殺完人後還繼續留下來。”
“惠裡奈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幸村眼神認真地看向惠裡奈。
“沒錯。那個兇手,我心中已經有了一些眉目。而且,你也聽到我剛剛說過這是栽贓嫁禍,包括之前的Alyssa被殺事件可都是栽贓嫁禍。”
“這兩起殺人事件都有關聯,兇手是同一個人,而且陷害的目標都是你?”可是,陷害?幸村總覺得自己錯漏了一個環節。
“嗯。精市,你迷惑着爲何我說到栽贓嫁禍吧。”看到幸村眼神,惠裡奈繼續道,“他們兩人身上的刀傷都很眼熟,那是因爲,我解剖屍體的刀法就是如此。”
解剖?
聽完惠裡奈的話,幸村精市一驚。
相同的解剖手法,栽贓嫁禍,算準了他們要來的時間,設計得夠縝密。
不過,上一次上野晴子的慘殺事件沒有得到幕後黑手想要得到的效果,這一次是兇手捲土重來麼?
想到此,幸村精市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到底是誰要陷害惠裡奈,居然想要給她安上殺人兇手這頂帽子。
“精市,你別太擔心,既然有人想要玩大點,我不介意配合。而且,就算這起殺人事件和我脫不得干係,我也有辦法推得一乾二淨。”
惠裡奈的話說得模棱兩可,幸村精市聽完之後卻是緊緊握着她的手不放。
擔心她的他,沒有聽出她話中有話,意有所指。
聽完惠裡奈的吩咐幸村精市拿出手機準備報警卻被惠裡奈中途攔下。
幸村有些不解的望向她不知道惠裡奈意欲何爲。
“呵呵,看來這一次收穫不小,不枉前來。哪怕是被人栽贓嫁禍,也是值得了。”惠裡奈說完便走向了書桌前,拿起了一張被刻劃得看不清人物的照片。
幸村走到惠裡奈面前,對於她的話疑惑不解。
“這張照片,我在優紀那裡見過,優紀身上穿的這件衣服,我絕對不會看錯。”惠裡奈指着照片下方未完全劃花的照片上人物所穿的裙子說道。
“而且,這張照片纔是完整的一張,我記得優紀那裡的那張照片只有一部分。”惠裡奈皺眉的看着已經看不清優紀身邊站着的是何人,她將照片收進了自己的包包裡。
“精市,幫我一起找找還有沒有關於優紀或是亞久津仁的資料之類的,若是還有的話,全部銷燬。”在這裡看到和優紀存留相似的照片,惠裡奈隱約覺得自己已經摸清了殺害優紀的兇手是誰。
那麼,黑澤明,他真的是死有餘辜。
黑澤明藏的資料並不隱蔽,在他書桌前的抽屜和小櫃子裡,幸村和惠裡奈找到了關於分別找到了調查亞久津仁和尤其的資料報告,意外收穫到一份DNA鑑定結果。
既然已經被人拖入異常殺人案件裡來,恐怕會牽扯出Alyssa的慘殺事件。
而且,在亞久津依然還在醫院休養這個節骨眼上,無論是出於憂心他的狀況還是爲了他未來不被牽扯其中,惠裡奈也要把這些在黑澤明書房內所發現的秘密一一毀滅,不留痕跡。
惠裡奈和幸村對視一眼,毫不猶豫的將這些他們翻查出來的東西全部毀屍滅跡,火燒過殘留下來的灰燼被兩人一起倒進了抽水馬桶裡衝入了下水道。
做完這一切的工作,幸村精市一才撥通了報警的電話。
在凌晨兩點的時候,警車響起在東京郊區,相處和惠裡奈作爲案發現場的第一發現者被帶入警視廳例行問話。
在這個夜晚,東京市區的某家療養院裡被送來了一名精神患者。
在這個下着雨的夜晚,一切重新回到起點。
當然,一切的因果在這個夜晚註定會轉入命運之輪。